老人随后也上了宫墙,往四下了看了看,投下一颗问路石,等了一会儿,见无动静,便拉着绳索下去,到了下面,小心的探了探脚底,知道是实地,才对丹阳道:“下来吧!”
下到实地,丹阳才发现这里是一处荒凉的宫室,到处是野草,不远处有一点微光,像是有人在那里居位。
老人小声道:“我们先找个人,换过他的衣裳就好办了!”于是便带着丹阳向着那一点微光走去。
走到跟前,眼前是一座破败的宫室,门窗结满蛛网,屋檐都快要掉下来了。
往屋里一看,居然有一个人坐在一堆火前,嘴里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不过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嫔妃。丹阳与老人互相看过一眼,便打算到别处去。
却听那人大声笑道:“江凤英,你这个贱人!当年偷走我的孩儿!如今还要害他性命,你不得好死!纵然我死了,也要化成厉鬼,让你为我和我的孩子偿命!”
丹阳心里一惊,看看老人也是满脸惊异,便停下脚步,听那人还要说些什么。
只听那人道:“江凤英,当年你生不出龙种,便让我爬上先帝的龙床,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龙儿,你在一旁假装自己怀孕,等我生下龙儿,你便居为己有,还要害我性命,幸亏我当时看穿你的计谋,便装疯卖傻,这才逃过一劫,可是如今你却还要害我的孩子!他也是你养大的啊!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母子之情么!”
屋里那人边哭边叫边骂边说,外边的两个人却是听了个明白——原来如今的皇帝子珀并非是太后所生!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只不过那太后为什么会让这个人活下来?要是没有这个人,这个秘密便会是永久的了,这个太后还真是计算不周。
不过眼前不是讨论太后的时候,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还得想办法救她才是。两个人打个眼色,便纵身进了屋中。
“你们是什么人?——哈哈,我知道了,是江家那个老不死的派来杀我的吧!好!好!我正要化成厉鬼去找她算账呢,你们动手啊!动手啊!”那人状若疯狂的喊着。
“这位夫人,我们不是江家的人,我们是来救你的。”丹阳走近那人,轻声安慰道。
“救我?如今还有谁能来救我,连我那可怜的孩子都中了江家的算计,如今昏迷不醒,还能有谁来救我?你们不要再使什么计谋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杀了我吧!”
“我们真得是来救你的,我们是子珀的好朋友,今晚是来看他的,不小心听到了夫人刚才的话,夫人口中的孩子可是子珀?”
“不错,我的孩子就是子珀!你们不要假惺惺的,我知道,你们江家迟早要动手谋朝篡位,你们不要多费口舌了,给我来个痛快!”
“我们真得是子珀的朋友!你不相信不要紧,但是我们想请你不要这样喊叫,这样对子珀并不好,我们正在想办法救子珀,你样喊会把江家的人招来的!你难道不想子珀将来迎你出去吗?”
那人听到这里,安静了下来,对着丹阳道:“如果你们真得是子珀的朋友,我倒是可以帮你们——我知道子珀在哪里,可是我救不了他,所以才——”
“你告诉我们他在哪里就可以了,救过他之后,我们会来救你出去,好让你们母子团圆!”
“母子团圆?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那人轻声哽咽一会儿,擦了擦眼泪,道:“如今子珀被江家囚在凤栖宫里,周围全是江家的人,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办法能救他出去?”
“你是这宫里的老人,你可知道这宫里有没有秘道?”一旁的慈溪老人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宫里有秘道?”那人盯着老人,“你究竟是什么人?”
“皇宫里都会有秘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老人嗤之以鼻,道:“你要是知道,就赶紧告诉我们,我们好去救你的孩子!”
那人冷笑道:“我不知道,我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会知道这些个事,你们要真有本事,就自己去救好了,我要休息了,恕不远送!”说完,竟走到屋角,蜷在一团棉絮之中再不说话。
丹阳无可奈何的笑笑,对老人道:“我们走吧,看来人家还是不相信我们,只可惜子珀危在旦夕,他最亲的人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要是让他知道,也不知他会不会来认他这个老娘!”
屋角那人却是纹丝不动,丹阳见激将不成,只得道:“你只不过带个路而已,于你也没有什么损失,你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见死不救么?”
屋角那人还是纹丝不动,老人见此情景,道:“我们自己找吧,以你爷爷我的本事,找个密道还是没有什么难的!”说完,带着丹阳出了屋子。
听到两个人走远,屋角的人才抬起头来,满脸泪水,喃喃道:“孩子,不是我不想救你,只怕这也是江家的计谋!你父皇在密道之中安放了一个大秘密,只告诉了我一人,江凤英这些年来能容下我活着,也是为了这个秘密,为娘我不能违了先帝的旨意啊!”说完,埋首痛哭。
第三十一章 放火()
丹阳回首对老人道:“想不到子珀竟然不是太后所生!不知道他知不知晓这个秘密?”
老人沉吟道:“可能知道吧,不管这些,我们还是先找到他才好!”
两个人摸到一个下人房里,偷了两身太监的衣服换上,便向着内宫走去。
不等两人寻到子珀,却忽然发现在东南方向,一处宫室火光冲天!
这火光乍一燃起,便是冲天之势,分明有人为之!二人相视一怔,便齐齐飞身向起火之处掠去。
二人寻了一处屋脊,与起火的院落有一墙之隔,便隐下身形,向着起火的院落望去。
那院落倒也不大,五间正房,两边厢房,起火的是东北角一处小房,与大房并不相连。
只见一位丽人站在院中,身边围着几圈丫环侍卫,在火光映照之下遥遥望去,仪态端庄。
处急变而不惊,颇有大家风范!丹阳与老人相视点头。
有个机灵的太监搬了把椅子来,那丽人便施施然坐了下来,对着身边的大丫环道:“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连我的宫里都有人放火了?”
那丫环回了声是,便走到前面正在指挥救火的太监统领身边问道:“娘娘问你们是怎么回事呢!可找到了纵火之人?”
那太监躬身回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是有人用沾了油的麻团扔进了院子,看起来火势大,但只烧到了角落的杂物房!请姑娘回昭仪娘娘,没找到纵火之人,想是放了火便跑了!”
那丫环回到昭仪娘娘身边,将太监的话回了一便,昭仪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便快快救灭了,免得打扰了皇上休息!”说完,便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脊上丹阳刚要动一动,却被老人一把按住,鼻子险些碰到瓦面!她心知有异,便悄悄伏下身,屏住呼吸,稍稍抬头看向院内。
只见斜对面五间正房上有十几条黑影扑到屋脊处,悄悄伏了下来!
与此同时,院门嘭嘭地响了起来。
里面救火的太监侍卫喝道:“什么人?”
外面一个公鸭嗓叫道:“太后驾到!”
立刻便有人要去开门,却听一声娇喝:“站住!没有昭仪的旨意!你们谁敢开门?”便有一条人影飞到门口,将开门的太监打翻在地。
外面的太监大声喝道:“文昭仪好大的气派!如今竟然连太后也不放在眼里了!”
文昭仪!看来就是子珀的那位宠冠后宫的文家小姐文佳娆了!
老人示意丹阳稍安勿躁,两个人便悄悄的伏在屋脊之上,看这位文家小姐如何应对。
只见那文昭仪从屋里出来,来到门前,对着紧闭的大门道:“请太后恕罪,并非臣妾不开门,而是国师有言在先,我这宫里要做道场七七四十九日,如今才十几日,实在不敢开门,要是开了门,跑了神气,对皇上是大大不利的,是以臣妾不敢请太后入内!”
咦?这是怎么回事?——丹阳在心里嘀咕。
只听一个老妇人道:“小妖妇,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自你到了宫里,我的皇儿便日日在你宫里,如今弄得连我这个母亲都不能一见!今夜你宫里起了大火,我的皇儿究意怎么样,我一定要看个明白!”
文昭仪不慌不忙,回道:“太后,皇上那日在您老人家那里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临昏倒前下旨让臣妾照料他,这皇室宗亲、满朝文武都是亲耳所闻,而且国师当时便做法保住皇上一条性命,后来又拿来仙丹给皇上服下,又在我这宫里开了道场,要为皇上祈福,以便让皇上早日醒来,此事事关国体,还请太后明察!”
太后怒道:“那个国师不知是你从何处寻来的一个妖道,来到这里胡言乱语,他说的话哪里能够当真?今晚无论如何我都要见我的皇儿,这门你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来人,给我撞开!”
跟随而来的侍卫看来是有备而来,听得太后下旨,立刻便抬来水桶粗的大木往门上撞去!
那文昭仪也不说话,一招手,身后数十人便从宫墙飞出,来到门前,几个回合,已将撞门的侍卫点倒在地。
太后眼见自己带来的人一个个倒地不起,大吃一惊,道:“文昭仪,你要反了不成?本后的人你也敢打?”
文昭仪娇声喝道:“太后!非是臣妾对太后不敬,实在是皇上有旨,我不敢有违!再者事关皇上性命,臣妾不得不如此,倘若因此得罪太后,等皇上醒转,我一定在太后面前领罪!”
太后咬牙道:“你这妖妇,分明是你胁持了我的皇儿,却在这里装什么忠臣!来人,给我上!”话音刚落,身后便冲出一群侍卫,向着宫门前的守卫扑去。
眼看着宫门前打的不可开交,这时,伏在正房屋脊上的十几个黑影趁乱窜入了正房!
不一时,便见有两人架着一个人影从正房中跃出,身后是打成一团的黑影!
慈溪老人见状,悄悄拉了丹阳一把,两个人从旁边屋脊上绕过正打得热闹的众人,追向那架着人的两条黑影。
那两人只道同伴已经阻住了文昭仪的人,却不想旁边还有两位正打着皇帝的主意!再加上老人轻功卓绝,等那二人察觉有人时,已经着了老人的道儿,软软的倒了下去。
中间被架的那一位也随着倒了下去,丹阳在旁边早已做好准备,抢前一步扶起了那人。
却不想那人在丹阳扶他时一转手,竟然扣住了丹阳的命门!一转手剪在背后,另一只手执一匕首抵在丹阳颈项!
这一下事出突然,丹阳一时之间无法反抗,只得轻声叫道:“子珀!是我!”
那人冷笑道:“我知道是你!我家小姐果然神机妙算,知道你会来救那个傻子皇上,是以才让太后的人轻易得手,如今连你也落在我的手里,看来老天都在帮我们!”
丹阳手被剪在背后,无法看清此人面目,心中气怒,却是无可奈何。
“那倒未必!”随着声音,只见一点银光奔着那人面门而去,那人冷笑着将丹阳往前一送,丹阳下意识地将头一偏,露出那人的面目来。银光擦着那人头皮飞过!
几乎是同时,慈溪老人凌空一弹,一道劲风弹向那人面门,正中眉心,那人头上一疼,手上力道稍减,丹阳趁势低头转肘,脱身出来,回身抬脚踢向那人!
老人笑道:“好孙女,你且后退,这个人交给我这个老头子吧!好久没练手了,今儿个练练!”说完,身形微动,手上用力,又弹出几道劲风!
“驭风指!”那人惊呼一声,旋身躲过,对着老人一拱手道:“这位老先生是何人?竟然会这武林绝学?”
慈溪老人笑道:“老头子的名讳不值得一提,不过能躲过我这几招的,功夫也算不错,不知阁下为何受治于文家?”
那人冷笑道:“这个不用先生操心,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今夜能碰到先生这样的高手,即便功亏一篑,在下也无话可说!”说完,展身形向黑夜之中飞去。
丹阳急道:“爷爷,为何不拿下他,让他带我们去找子珀?”
慈溪老人道:“这些人都是豪门培养出来的死士,定然不会出卖主子,我若拿住他,他必然会以死报主,哪里能问出什么来?以我看来,那文家小姐似乎将皇帝藏得颇深,她的手下也未必知道,要想找到皇帝,看来只有找她要人了!”
丹阳点头称是,又问道:“可是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交出皇帝来?今晚这么大的动静,想来她一定会更加小心!”
老人道:“那文家小姐想要拿下你,大概是从皇帝口中知道你的存在,但她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少人马,是以想先下手为强。拿下你,皇帝便没有了后援,只能随她摆布!但她的手下未能拿住你,我放了那人回去,也让她有所忌惮!”
“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子珀?”丹阳此时心急如焚,想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形势突变,子珀这个傻瓜竟然被人所制!
“这个要从长计议!以目前形势来看,江家与文家好像已经撕破了脸,但江、文两家旗鼓相当,文家还要靠着皇帝来做幌子,所谓胁天子以令诸侯!”
第三十二章()
“所以,目前文家不会轻易下手,子珀应该没有性命之忧,等到江家败了,那时才是文家下手之时!”
“那我们怎么办呢?”丹阳拉着慈溪老人的衣?,急切地问道。
“我们静观其变!”慈溪老人拍拍丹阳的手道,“要是这位子珀小子命丧文家之手,那只能说明他无谋无略,此等之人,你也不必在他身上多花心思!”
“这”,丹阳有些迟疑,从这几个月的接触来看,子珀并非心中没有谋算之人,这样什么都不做而置他于危险之中,是不是有些不顾情义?
“你不必为他可惜,如今天下大乱,他若连这样小小的危难也束手无策,如何面对天下群雄?”看出丹阳所想,慈溪老人语重心长的开解她。
丹阳无语,心里却隐隐为子珀担心,只是此刻没有想出办法,只能回去从长计议。二人默默跳出宫墙,隐没在黑夜里。
回到城外所居之处,张麒忙迎上来,慈溪老人不等他开口询问,便将探知的消息讲述一遍,张麒听后,对丹阳笑道:“这个便是你口中的救世明君?”
丹阳心中正担心子珀,见他一脸幸灾乐祸,不禁怒道:“他可能是一时失手,值得你这样欢喜么?”
张麒笑道:“我和你打个赌,若是这位皇帝能打败江家与文家,从此我追随其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是他不幸死在这两家手上,我看我还是回我的江南,继续当我的闲云野鹤!”
丹阳恼道:“你就不能想个办法救他出来!”
张麒笑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堂堂皇帝,哪里用得着我这升斗小民救他?况且如此无谋之人,是否值得我追随其后,还要再看看呢!”
丹阳叫道:“他若有勇有谋,还要你这谋士做什么?”
张麒冷笑道:“我自然是个谋士,可我不想辅佐一位被女人困在宫中的皇帝,这便如同一摊烂泥,无论如何也抹不上墙的!”
慈溪老人在旁边道:“孩子,这个子珀小子我们都没有见过,只是他将自己陷入困境却是事实,这样一个人子言对他有疑虑也是正常,不如我们在此静观其变,如果他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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