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珀急道:“在我心中,你比那文小姐要重要千万倍!你说你们家族是幼苗,我又何尝不是?我们一起来共同成长,共同抵抗风雨,这样不好么?”
丹阳并非要与子珀决裂,只是如今突然插进来一个文家,她与父亲当初的设想便出了变数,要是将来文家在子珀心中占了上风,那她所做一切便要付诸东流,是以还不如现在就退出的好。想到这里,丹阳道:“陛下,这件事我要回去与家父商量,今日还请陛下先回去吧!”说完,低头整理书案,再也不看子珀一眼。
子珀站在当地,目瞪口呆,他想不到眼前的少女说变脸就变脸,完全不给他适应的过程,而且他历来在女人身上用的招数,在这位羽姑娘面前一点用都没有,他原本以为这位姑娘与那些女子一样,只要他殷勤奉承,小意温柔,便一定会对他死心踏地,听他摆布。却不想在丹阳这里碰了钉子。
是自己的招数使得不够功力?子珀想着,换了一副笑脸,上前伏在书案上,道:“羽姑娘生气了?我知道,我做这件事情没有和你商量,你生气是应该的,可是我对那文家小姐实际上并无情意,娶她实在是为了她们家的势力,你也知道,我如今光杆一个,要做一个有实权的皇帝,就只有这个办法,你就当是可怜我,放过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先和你商量,你同意了我再做!”
丹阳抬起头来,冷笑道:“陛下,你对谁有情对谁有意我管不了,不过我奉劝陛下,不要在一个女人面前说你对另一个对你情深意重的女人没有情意,这会让我看不起你!”
子珀再次受挫,呆立片刻,他再一次鼓起勇气,来到丹阳面前,道:“羽姑娘,我知道你是一个有着大志向的好姑娘,可我也不是一个只知道依靠女人吃软饭的小人!我从小也读过圣贤之书,尤其是我的授业恩师张寞张老先生,他老人家教导我男儿应有大志向,就如同当初的秦始皇,后来的汉高祖,这些都是男儿中的佼佼者!而我也立志要做一个好皇帝!可是你也知道我的面前困难重重,而且没有人能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而且还能在这皇位上稳稳坐着?那是我费了多少心思讨太后的欢心才得到的!”
丹阳没有想到子珀会和她说这些,她抬起头看着子珀,这才发现这个平时看起来不那么正经的男子此刻满面泪痕,眼中盛满着苦痛,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子珀仰了仰头,好像要将眼中的泪水逼回眼里,却又禁不住滚滚而下。
丹阳心头被这泪水浸得柔软,隐隐有些酸痛,她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手帕,来到子珀面前,替他拭泪,轻声安慰道:“好男儿泪不轻弹,你这样会叫人笑话的!”
子珀的声音有些暗哑,“要笑也是你一个笑,我只在你面前流过泪,我不怕你笑我!”说着,拉过丹阳的手道:“你不要离开我,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难道你不能可怜可怜我?”
第二十四章 隐士()
丹阳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正色道:“你要我留下也好,只是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动手动脚的,我不是你的那些个红颜知己!我只是你的盟友,如果再有下次,我绝不饶你!”
子珀破涕为笑,道:“只要能见到你,便是和你说说话就好,我以后再也不敢在你面前造次。”
丹阳回到书案前坐下,道:“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说你的风流史,还是另有别的事情?”
子珀站到案前,道:“我今日本是来向你炫耀一下我的计划圆满成功,却不想被你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让我从头冷到了脚底!”
“是啊!你刚才是说过什么计划,只是我也是个女子,我看到利用女子的男子心底不由得生气,也没有好好听一听你的计划,现在你就好好说一说你的计划吧!”丹阳道。
“我心里想着那江辑虽然答应我们帮忙打败江家,可这个人与江家牵连不是一日两日,说不定还是江家设下的圈套,所以我才拉拢文家,只要文家能为我所用,我们便不怕江辑会搞什么鬼,如今文家已经是我的岳家,打倒江家已经不成问题,只是我怕日后文家会成为另外一个江家,而我忙了半日,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所以我想要找一位世外高人,此人最好便同周时的姜太公,或者是先齐的管仲、汉时的张良一样,能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要是能找到这样一位高人,那我便如虎添冀,不怕我的霸业不成了!”
子珀说着,脸上生出一种意气风发的光泽来,丹阳看着他,好像看到了当年的高杨,一样的意气风发,一样的踌躇满志,好似谈笑间便掌握了乾坤!那种气势令人折服!
可惜昔日的少年,如今却不知道在那里!
看到丹阳微微发怔,子珀有些受伤的道:“羽姑娘,你到底在听我说话没有?”
丹阳回过神来,忙道:“我在听啊!你说要找一位高人吗,我听到了,不过我不曾听过哪里有这样一位高人,也不能帮你。”
子珀道:“我的恩师当年曾经告诉过我,说他在湘阳都城的文友会上曾经见过一个人,此人那时有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文采婓然,可惜因性情耿直,得罪了江家的人,是以当年没有得了举荐,此后此人便没有了消息,恩师对我说,他与此人畅谈了三天三夜,深为叹服,此人不但文采好,便是对韬略也有自家独有的见解,称赞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如果有人得到此人的辅佐,漫说是这小小的湘国,便是整个天下也如同囊中取物!”
丹阳忙道:“天下真有这样的人才?你的恩师可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
子珀一摆手,道:“难就难在这里,我的恩师只知道他叫张麒,字子言,是大湘最南面的青山之人,却不知道他的下落,我恩师是五年前见过此人,事隔五年,不知道他会不会呆在家中,或许他不甘寂寞,早已经投到他国去了也说不定。”
“那也要去找啊!”丹阳急道:“难得这样一个人才!”
子珀道:“我也曾派人找过,却是毫无消息,所以,今天我才来求你,你如今在外,行动方便,也不引人注目,所以我拜托你去为我找到这位高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丹阳道:“这有什么难得,要说找人,你还真是找对人了,我羽家别的本事没有,只是这消息却是最灵通的,只要这个人还在世上,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确如丹阳所言,蔷薇山庄的人马没过三日,便找到了这位避世隐居的高人,只是此人此时避世绝俗,不想再参与争斗,是以不愿出山。
得到这个消息,丹阳又喜又愁,喜得是得到了这位高人的息,愁得是这位高人不愿出山,这可如何是好?
子珀想要学刘皇叔三顾茅庐,可是他身边眼线众多,脱身不得,是以丹阳便自告奋勇,到青山去找这位传说中的高人。
从湘阳往南,一路走水路甚是便利,十日光景,丹阳等人便到了青山。
丹阳下船,迎面一片桃花香气扑面而来,她猛然惊觉,如今已经是早春二月了。
南面的桃花要比北面的早开一些时日,是以她抬头望去,只见江岸不远处,一片绚丽的桃花林如同云采一般铺在那里,周围绿柳翠竹,交相辉映,真真如同画里一般。
跟着的四个丫头春雨、夏露、秋霜、冬雪齐齐的赞叹,便是身后跟着的四鹰也难得露出笑容。
丹阳此次为了出行方便,众人皆是男装。看到大家兴致勃勃,丹阳便道:“不如我们到近前去看看!”
几个人沿着小路走到桃林前,四个丫头欢呼雀跃,便要上前去摘桃花。
只听得一声大喝:“你们做什么!”声如雷霆,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只见一个如同铁塔般的大汉从林中飞奔而出,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瞪着众人。
四个丫头吓了一跳,戒备的将丹阳围在中间,后面的四鹰也走到前面,挡着后面的众女子。
丹阳对着那大汉一拱手,高声道:“这位大哥,我这些侍儿不知道这是你家的桃林,一时贪玩,还请大哥见谅!”
“你这意思要是这是别人家的桃林,你们便要糟蹋这些花儿了?真是一群不事稼穑的公子!告诉你们,这一片的桃林都是我在照看着,你们一枝花也不能折,知道了吗?”说着,对着众人翻了翻那双大眼,奉送一对白眼,又对着众人晃了晃他那硕大的拳头。
四个丫头与四鹰都是千锤百炼身怀绝技之人,哪里会怕这样一个土里土气的庄稼人?是以春雨便先开了口,道:“要是我们摘了花儿,你又能怎样呢?”
那大汉也不回答,向四周望了望,见路旁有一块大青石,看起来有千斤之重,便走上前去,双膀一较力,口中发一声喊,便将石头举了起来。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只听说过有人能力举千钧,今日亲眼得见,还是让人大吃一惊!
丹阳忙对着大汉一拱手道:“这位大哥,我这位侍儿刚才实在无礼,我会教训于他,还请大哥见谅!”
四个丫头眼中还有不忿之色,这个大汉,空有一身蛮力,真得动起手来,她们四个未必打他不过,可是见到丹阳眼中森然冷色,四个人不敢再说话了。
四鹰是身经百战的侍卫,一向是没有命令便不动的,而且练就的喜怒不形于色,是以此时不声不响的站在四周。
这情形看在那大汉眼里,便是这些人怕了他的表现,是以他高高仰起头,鼻孔朝天的道:“你们知道怕了吧?我就知道我不露两手,你们也不会轻易走开!”
看着他轻轻将青石放下,丹阳心里打起了算盘,这样一员猛将,要是稍加调教,将来在战场上必定是所向披靡,如今却在这里种地看林,实在是大材小用,想到这里,丹阳对着那大汉道:“不知这位大哥怎样称呼?”
那大汉哼了一声道:“我家先生给了给我起了个大名,我记不住,平时大家都叫我虎子!”
果然是一头猛虎!丹阳心里赞叹,道:“虎子哥,你这样的本事,应该去投军效力,将来必定会封王封侯,何必在这里看护林子,空将一身本事白白浪费!”
正说到这里,只听一个清越的声音说道:“是哪一位高人在那里游说我的傻兄弟呢?”
第二十五章 琴声()
桃花掩映处,出来一个农夫,身高有七尺开处,头上一顶草帽,身上布衣短打,脚下一双草鞋,往脸上看,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眉下一双墨玉似的眼睛,鼻直口方,国字方脸,
下颌处棱角分明——端地一副好相貌!
丹阳一眼便看出此人非同凡响,忙施了一礼道:“在下羽丹阳,与下人们路过此处,看到桃花开得正好,忍不住来到贵地,刚才之言实在有些造次,还望先生海涵!”
那人上下打量丹阳几眼,笑道:“公子能看上我这农家之地,是我们的荣幸,怎么还这样客气?既然到这里来了,就请公子随便赏玩,只是不要轻易攀折,短了我们的收成就成
!”说着,便回了一礼,对着那虎子道:“虎子,我们回去做事了,这几位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纨绔子弟,不会遭踏桃林的!”
那大汉听了,忙跟着那人去了,丹阳站在那里,失了看花的兴头,一转身看到春雨伸手还要去摘桃花,忙叫道:“住手!春雨,你要再摘桃花,我们可就成了不讲道理的纨绔子
弟了!”
夏露笑道:“这个人还真是厉害,骂人都不带脏字的,还让人无从发作!”
丹阳笑道:“你们没有务过农,哪里知道农家的辛苦?既然人家都说了不让我们遭踏桃林,你们几个就不要为了高兴,毁了人家的林子了!”
秋霜道:“是啊,公子说的没错,我们家从前就是务农的,从春到冬,从早到晚,没有一刻闲功夫!所以我是深知道农家的不易的,这片桃林不知道费了人家多少心血,我们还
是不要在这里胡闹,省得讨人家嫌了!”
冬雪道:“也好,你们看那边的竹林,另有一番景致,我们到那边去走走吧!”
丹阳抬头看,不远处一片竹林,郁郁葱葱,绿色盈盈,一条小道蜿蜒其中,便举步向竹林走去。
刚至林边,只听得一阵悠扬的琴声从林中飘然而出,又有人高声唱歌:“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丹阳心里一动,这样的琴声,这样的歌声,正是隐者之声,宁静高远,超凡脱俗,弹琴的莫不是那位隐居于此的张先生?
想到这里,丹阳加快了脚步,寻着琴声,来到竹林深处。
只见一片并不开阔的地方,一位老人坐竹席之上,面前一架古琴,边上一炉檀香。
丹阳看到老人,吃了一惊,上前一步跪在席前,叫道:“爷爷!”
老人早已发觉有人前来,只是不想让人打扰自己的雅兴,是以闭目沉浸在乐声中,听到有人叫自己,睁开眼来,道:“你——”
丹阳不想老人会不认识自己,忙道:“爷爷,我是蔷薇啊!您老人家不认识我了?”
老人仔细打量眼前的年轻公子,看到那熟悉的眼神,才惊喜的叫道:“蔷薇?你是蔷薇?怎么会是这样打扮?”
丹阳这才想起自己来时一身男装,且为了方便,脸上也做了一些易容,怪不得老人一时之间认不出自己来。
“我是蔷薇,只是女扮男装而已,爷爷,你一向可好?”丹阳此时胸中似猛浪相激,高兴非常,看着老人,心中又喜又悲,眼中珠泪滚滚而下。
这位老人非是旁人,正是当年救了蔷薇一命的慈溪老人,看到蔷薇忽然出现在眼前,老人也是悲喜交加,上前扶起蔷薇,两个人泪眼相望,半天无语。
半晌,丹阳才忍住眼泪,对老人道:“那时别后,爷爷你去了哪里,我怎么到处也找不到你?”
老人道:“自从与你别后,我便云游天下,可是哪里都没有一方净土,到处是兵祸绵延,后来我到了这里,在这偏僻之地,遇到了一位有缘之人,所以才在这里住了下来。”
又问道:“蔷儿你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见高杨在你身边?”
一句话,又勾起了丹阳的心事,她沉默好久,才道:“爷爷,如今我不叫蔷薇,我已经改名为丹阳,您以后叫我阳儿也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人问道。
“实在是一言难尽!”丹阳抬头,眼风四扫,众丫头侍卫便四下散开,丹阳这才道:“我与高杨分开已经很久了,其中曲折,真是让人不知从何说起!”便简单将自己后来的遭遇
讲了一便。
慈溪老人听罢,长叹一声,道:“自古多情犹自伤,只是你们分开的有点太过冤枉,难道后来高杨就没有再来找过你?”
“我们从世子别院分开后,他便没有了消息,我在蔷薇山庄等了他一年,也没有见他前来,看来,他真的对我已经没有什么留恋了!”丹阳说着,眼中泪珠儿又滚落下来。
“所以你改名换姓,也不打算再去找他了?”慈溪老人问道。
丹阳抬手拨着琴弦,琴声悠悠,她良久才道:“找到了又能怎样呢,不过是徒增伤心而已!——爷爷,说说你吧,你一向身体可好?”
见丹阳不想再提往事,慈溪老人也不想她想起过去伤心,是以也不再提,便顺着她的话道:“好!好!你知道爷爷自己是个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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