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战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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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战姬-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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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透支了代偿系统,现在应该多休息。”

    黎塞留“哦”了一声,只觉得冷,猫儿似的缩进去,被子拽到脸上,只剩眼睛在眨,嘟囔了声:“开空调啊。”

    庄言给她掖被子:“开了,是你怕冷。盖好。”然后随手拿了枚芒果,弓腰削着,专注盯着芒果问:“跟我聊聊米迦勒吧。”

    黎塞留哼一声,仿佛沉冤昭雪,不依不饶问:“我不是有病嘛?怎么,好啦?”

    “有病。”庄言嘀咕一声,然后耐住性子说:“你讲故事,这个芒果削完给你吃。”

    黎塞留睁大眼睛盯着缓缓落皮的金芒果,如临大敌地认真思索,在诱惑和原则之间挣扎徘徊了几秒,扭头闭上眼睛说:“我不说。”

    庄言疑惑:“为什么?我不信的时候你胡搅蛮缠,现在我信了你又……”

    黎塞留睁开眼睛,闪闪发亮地愤懑瞧他:“我没有胡搅蛮缠!告诉你真相,能算缠么。”

    “现在告诉我啊。我真的想知道。”

    黎塞留犹豫一会,转身背对他躺着:“你是人类,所以我不能告诉你米迦勒大人的细节。”

    “人类怎么了?”庄言的刀停了,抬头看着黎塞留金发烂漫的后脑勺。

    病房沉默了一会。除了空调在吹,被子微动,其余的全尴尬地定格了。

    黎塞留在被子里蜷起来,庄言见她冷,又将空调调高两度,热的脱了外套。忽然听见黎塞留冷不丁说:

    “人类会背叛,会骗人。你们会从细节推演出全貌,然后找到米迦勒大人,困住她,杀了她。”

    庄言的刀掉了。

    杀了米迦勒?

    正义大天使米迦勒菲尔,传为神之表貌,与路西菲尔同具“与神相似”之名,是炽天使中的炽天使,享屠龙之功的天之主君,就算在圣经里都是最耀眼、最著名、最果敢绝对的天使长,人类怎么可能杀他?

    难道是我会错意了?人家只是恰巧叫米迦勒,跟传说里的“绝对正义米迦勒”不是一个人吧?我白翻那么久圣经啦?

    庄言结巴着伸手暂停:“稍等,姐姐,我们说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人。按照正常逻辑,人类是不可能杀掉天使的吧?圣经里的天使是灵体吧。”

    黎塞留忽然不怕冷了,她幽幽转过头来,无辜瞧着庄言,因被子滑落,小手不断抚摸肩膀取暖:“你看,你已经开始杀死她的第一步:了解她。”

    “我这怎么算……”庄言的手还滴着芒果汁,无所适从地争辩,深深体会到了女人的无理。

    我特么就问问而已啊,管管你的想象力啊!

    黎塞留认真坐起来,扯被子裹住肩,委屈瞧他:“征服的第一步永远都是‘描述’。首先,人类会确定米迦勒是灵体还是肉身。在细致的观察以后,人类明白三维兵器无法对天使造成伤害,于是展开了灵学的研究。他们建立量子模型,描述天使的存在形态,提出力场囚禁假说,引诱天使完成任务来完成反证……这一切,都是为了巩固成熟的理论基础,为了将炽天使擒为阶下囚。当炽天使屈服参拜,人类就约等于神。”

    黎塞留低头嘟囔,偷眼瞧庄言,见他下巴坠地,双目夺眶而出,并且神色惶然,于是怕他不信,怕他怪自己胡说,忍不住撑床嗔道:“量子力学为何突飞猛进?你以为真是奔着量子通讯技术造福人类去的啊?”

    庄言看见黎塞留逞强坐起,病号服单薄贴身,冷得牙关咯咯响,却咬牙抿唇,撅嘴盯自己,似有悲伤孤独之情;鹅蛋脸上神色百变,仿佛爱恨交加,像是敬畏纠结。忍不住心头怜惜,反而拾起她的军外套拢在她肩上,一边苍白申辩道:“你说米迦勒选我为圣徒,自然知道我和别人不同。不害我的人,我不会起加害之心。”

    黎塞留脸色一白,暗想你这个睚眦必报的知道真相后一定会打死她。

    她笔直坐着,低头接过军外套的衣领扯紧御寒,小声推搪道:“你若完成转译,自然会知道一切。你若完不成,就和其他人类没什么不同;并且以你的学术进度,反而会威胁她的安全。你不要问了。”

    庄言低头一想,“转译”的只怕是紫电科技里宏原子聚变反应的秘密。想起宏观粒子聚变的可怕图景,他不由得指尖一凉,跌坐在椅子里,弯下腰去,怔怔看着手里冰凉的芒果,拾起刀,却已脏得不能削了。心头顿时百感交集,脑子里天人交战:委屈嘟囔的纯洁女神“黎塞留”,绵延摧星的烈火潮汐“宏聚变”,这判若云泥的两个事物竟然不可分割地缠绵在一起。

    但是最让他寒心的,竟然是这欲迎还拒的提防。明明是对方主动亲近自己,却依旧毫不留情地严防死守,令人费解。

    “难以相信。”庄言以为黎塞留在开玩笑,凑过去讪笑道:“你总能告诉我,你所说的米迦勒是不是历史上那个米迦勒?”

    说完觉得不对,庄言“呸”一声,轻轻掌嘴,着急问:“我是说,是不是圣经里那个米迦勒?”

    黎塞留咬唇瞧了会庄言,闭目摇头,竟举臂无力推他胸脯,金发甩得跳跃飞扬:“你不要这样……你等一等好吗?唯有这个不行,一点都不能说。”她骑虎难下,踟蹰低头道:“她,她落到今日境地,都是被人类背叛的缘故。她不会信任任何人了,你,”

    黎塞留期待抬头,蓝眸水汪汪凝望庄言,软软恳求道:“你就耐心一等,到了与她平起平坐那天,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庄言想摇头拒绝,被穿着病号服的黎塞留软软抓住胸膛衬衫,却无论如何说不出话半个“不”字。他第一次竟被高高在上的黎塞留大人婉言哀求,觉得错愕突兀。本有些恼怒这女人不讲道理,现在却诧异事情不符逻辑。他自问何德何能,能让黎塞留大人撒娇恳求?

    他像个被古董贩子缠住的老农,错愕地不明白为什么人家非要高价买他养狗的瓷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值钱在何处,为什么黎塞留这样看重呢?

    然而黎姐咬唇瞧他时,单薄的病号服下削肩在细细颤抖,着急说话竟忘了怕冷。他只好替她披好滑落的大衣,点头说:“好,我不问,我照做。你先养着。”

    “恩。”黎塞留放下心来,被他扶着躺下。心里头觉得亏待他,口上却只会笨笨的嚷:“真的真的,我不会骗人。你相信我好了。”

181 女神也是女孩子() 
庄言低头笑道:“你像个担保人,赔上自己的信誉去替别人办事。真是忠心耿耿。”他相信黎塞留不会害他,对这姑娘的人品坚信不疑。话已至此,料想问不出来,起身要走。

    不料黎塞留从被子里探出手来,捏住他衣襟,歪头瞧他,脸红道:“你想问的,我答不了。告诉你我的故事好不好?”

    黎塞留声音很小,几乎在撅嘴嘟囔,樱唇虽然苍白,不减羞赧之态。虽然不好意思,视线却忍耻凝在庄言身上,仿佛是鞭策着自己去补偿他的好奇,目光在他身上左右飘忽,似眨未眨,睫毛像小扇子似的低垂扑扇,像要遮住蓝眸不给他看。

    庄言没吱声,听话止步,坐下来顺手拿起削一半的芒果,低头剥皮:“你说。”

    黎塞留的手缩回被子里去,抱在胸前烘热,一面柔声道:“我告诉你战姬的起源吧……”

    庄言又吓一跳,芒果险些掉了。他今天被黎塞留连番恐吓,只觉得小鹿乱撞,竖起食指制止她,对墙角摄像头使眼色道:“我先去料理下那个。”

    黎塞留低头噗嗤一笑,取笑他道:“你谨慎得像只得了焦虑症的浣熊。沉默者与我同享临机决断权,自然会将我的资料列入加密档案。你不要担心那个了。”

    庄言像进城的菜农一样赞叹连连。他从来敬畏无所不知、无所不在的沉默者,被摄像头盯着时都不敢胡乱说话,唯恐被请去喝茶。但是黎塞留却可以自由随性,无孔不入的沉默者在她眼里约等于家奴。这种敞开自由的待遇,让庄言有鸡犬升天的荣幸感。

    黎塞留轻声说:“我想,在这么多战姬里,我是唯一获得启示的吧。庄言,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挖掘到战姬横空出世的原因吗?现在你接近真相了。”

    此言一出,突然一声气阀响,十米外的康复舱门喷气封闭,钢阀落下,舱门锁死;橙色指示灯从门口一路亮过来。

    庄言下意识捏稳了芒果,确定不会吓到手滑,才惊魂甫定回头张望。绿色等于通行,红色等于禁制通行,而橙色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出现:区间被A级加密,电磁屏障开启,窃听设备连只言片语都窥探不到。

    黎塞留咬唇盯着庄言,好奇瞧他:“你为什么一惊一乍的?沉默者察觉到了我们的对话,所以将这枚康复舱作了加密处理。你第一次遇见吗?”

    庄言心里嚷,呸,我一直都以为沉默者这种级别的存在,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我面前出现吧!这个敏感的机构如果跟我有了交集,八成就是我的死期了吧,你这种白富美怎么能体会屁民的艰难啊,简直胆战心惊啊!混蛋!

    但是他表面强装镇定,只是不屑瞥了黎塞留一眼,风轻云淡地“哦”一声,虽然裤管里小腿还在发抖,依旧不动声色地继续剥皮,表示这场面老子见的多了,不值一提。

    黎塞留努力把注意力从香甜欲滴的芒果上移开,重新遣词造句,斟酌措辞时,目光隔三差五往芒果上瞟:“你提出过6个假说,其中最离谱的那个反而引发了小轰动,最后引起海洋安全组织重视,经过审核之后,被毙掉了,然后你四处碰壁,坠入四年低谷,直到被宋丹招募。”

    庄言心头一凉,宛如冰激凌被挖走一勺。他茫然抬头,竟然被黎塞留瞧见一脸沧桑:“你看过我的档案?”

    黎塞留同情瞧他,柔声问道:“你还记得那个当初那个设想吗?”

    庄言想起那个比结肠镜检查还痛苦的听证会,菊花一紧,不肯细想,低头剥着芒果皮,敷衍道:“我没去解释两大守恒,而是换了个论据:战姬生而知之;体内没有进化遗留的反射链;有人工智能的嫌疑。于是可能存在创造者。我推断地球已经被超凡文明注意到。而战姬是高等文明孕育的人工产物。但是被驳回了。我说,地球像一个蛐蛐罐,正在被高大的地外文明仔细观察,信手逗弄。他们接受不了这说法。”

    黎塞留紧张起来,躺不踏实,努力坐起来些,靠着冰凉的钢架床头,将被子拽到脸上遮住下巴,露出欲说还休的眼睛,幽幽盯着庄言:“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庄言茫然抬头。

    黎塞留轻轻答道:“你错在太大胆。”

    庄言如坐针毡。他觉得讨论这个没有意义,皱眉抗议:“不是说你的故事吗?怎么扯到我的头上来了。”

    “因为你曾经猜对了。只不过你太弱小,差点像哥白尼一样被烧死在火刑柱上。”黎塞留瞧着庄言血压节节升高,看他脸色层层涨红,像追债公司的打手似的拧起眉毛,气的眼歪嘴斜,莫名戳了她笑点,忽然噗嗤一声,低头捧着脸笑——明明不敢被他察觉,偏偏一口笑声憋不住,埋头忍的脸红气喘。偷瞧他一眼,见他瞪着自己像要择人而噬,更觉滑稽,笑声跟喷嚏一样呼之欲出,闭目憋得削肩乱颤,悦耳的笑声依旧细碎乱洒,像喷薄的可乐泡沫从指缝里飞出来。

    “别憋着了,笑。别克制。”庄言阴森森地说。

    黎塞留抬头瞧他,拿手背遮唇笑得花枝乱颤,金发凌乱落在脸侧胸前,泪花纷飞道:“你又聪明又大胆,也不纠结质量守不守恒,另起炉灶,凭一点细枝末节就推测出了真相的轮廓。世界上就是不乏你这种人,才会威胁到天使的安全。你别生气,我在夸你,我在夸你嘛!”

    庄言阴沉着脸,咬着下唇不讲话,盯得黎塞留梳着头发低头不笑了,他才干巴巴说:“你等着瞧,等我逮着你肝肠寸断的时候,总能逮着的。”

    黎塞留咳嗽止笑,薄唇矜持地抿成一线,依旧笑盈盈,瞧着他的眸子闪闪发亮:“海安毙掉你的假说是势在必行的。但是也因此让主人注意到了你的潜力。在重重筛选下,你的条件和她的要求一一吻合,仿佛天造地设。在对人类的共性彻底绝望以后,她只能期待个体随机性带给她一个奇迹。所以她决定赐你公正。”

    “所以说,上级知道米迦勒的存在?你所谓的‘天主信仰’在高层的眼里的意义,与凡人的理解其实大相径庭?”庄言很敏感。

    黎塞留盯着庄言快剥好的芒果说:“是的。”

    “她是谁?”庄言仔细挑去芒果最后的一星皮,金灿灿的果肉看着粗糙,其实滑腻,香甜欲滴。

    黎塞留坐直了,努力乖巧,认认真真告诉他:“她是公正的执行人,战姬的创造者,第九原动天最前沿的天使长,哎,你……”

    黎塞留说一半戛然而止,突然咬住了手指。她睁大眼睛,看见庄言坦然自若地把金黄诱人的大芒果送到唇边,极饱满地咬了一口,果汁横流,飘香四溢。

    黎塞留悲伤凝望,哀怨克制地咬住四指,一时不说话了,目不转睛地瞧庄言咬芒果。她走神的时候,秋波幽幽,哀婉得像在眺望被狐狸精横刀夺爱弃她而去的男友。

    庄言大快朵颐时,迷惘问她:“你怎么不说了?”

    “啊?噢噢!”黎塞留回过神来,慌张从口里抽出手,张着嘴惶惶说道:“我说到哪了?对了,米迦勒全名叫做米迦勒菲尔。菲尔是封号……你是给自己剥的吗?”她没说几句又走了神,一脸眼巴巴地问。

    庄言看了眼芒果,问:“你想吃啊?”

    黎塞留用力点头:“恩。”

    庄言咕哝道:“被我咬过了。”他东张希望一下,重新拿了个,抬头对黎塞留说:“我再给你剥个,你继续说。”

    黎塞留耐住性子,恨不得全盘托出:“米迦勒菲尔大人在……”

182 亲口吐诉的真相() 
她停了一下,咬了咬嘴唇,隐去地名,告诉庄言:“我第一次看到米迦勒大人,是在无畏方舟上苏醒的时候。”

    “无畏方舟?”庄言疑惑重复。

    “是的。方舟是米迦勒大人的神力之源,她利用方舟的威能,赋予了战姬力量和灵魂。”黎塞留低头捧心,闭上眼睛,虔诚敬畏地回忆:“我还记得我湿漉漉地跌出玻璃皿时,连路都不会走,是米迦勒大人扶住了我,撩开粘在我脸上的金发,轻轻呼唤我的名字,黎塞留。”

    庄言喃喃:“我的妈呀。”他呆了一下,凑近去问:“方舟里长什么样?是否只有米迦勒一个人?米迦勒长什么样?”

    黎塞留瞧着他摇头:“不能说,不能说,还是不能说。”

    庄言恼火道:“你再吊我胃口,这个芒果我也不给你吃了。”

    “你!”黎塞留急了,捶床耍赖道:“你这个骗子,不准耍赖,我要吃!”

    庄言循循善诱:“我不问米迦勒,也不问方舟。当时只有米迦勒一个人吗?是不是二人世界?告诉我就不逗你了。”

    黎塞留上钩,咬唇怒视了他一会儿,挡不住诱惑,低头皱眉细想起来。少顷才嘟囔道:“有另一个女人。她的黑头发湿漉漉的垂到脚跟,浅蓝镶白的衣装,精致得像制服,却贴身得像泳衣。她远远倚在门边,一动不动,若不是她说了话,我一定察觉不到她——我俯身咳出肺里的营养液时,隐约听见她说了一句话,现在还记得。”

    “她说了什么?”庄言不放过蛛丝马迹。

    黎塞留直起腰,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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