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问清楚什么,国字脸跟随邢殇已久,早就心知肚明。他知道邢殇故意吓破店长的胆,再拎走独审,第一能问出收钱杀人的刘国平和这家店到底有几分关系;第二能吩咐店长守口如瓶,严守国安局的调查方向和意图。因为此刻的店长已经是瑟瑟发抖的母鸡,连逃跑的胆子都欠奉,必然听凭摆布了。
国字脸领走了店长,小胡子才无奈地瞧着邢殇,一脸同情地吐槽:“邢队长,你快把他吓死了,我瞧着都有点提心吊胆,害怕店长脑溢血。”
邢殇伸个懒腰,把毒咖啡和蛋糕收进证物袋,懒洋洋道:“这活儿太无聊,就指望着聊天解闷了。对吧刘国平?”他眯眼瞥刘国平一眼。“来,接下来轮到咱们促膝长谈了。”
刘国平失禁了。
“操!”邢殇痛苦地骂一声,“我的车!”
刘国平嘤嘤哭道:“邢队长,如果知道是您盯着庄言,我打死也不肯接这单活儿啊!”(。)
269 凡人和神祗()
邢殇捏着鼻子跳下车,丢块抹布给刘国平,骂道:“快给我擦干净!我的天,我吃睡都在这辆车里!行行好!”
刘国平恨不得替邢殇把车舔干净。他马上开始敏捷地干活,一边奋勇擦车,一边听见邢殇在车外面叉腰问:“你算是明白人。给你个机会,说,你替谁干活?谁要杀庄言?为啥杀庄言?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一百字内说清楚,限时五分钟。”
刘国平噗通跪在汽车里,举起双手望着邢殇嚷道:“我不知道为啥庄言要死,我就是收钱干活!”
小胡子说:“17个字了,你还剩下83个字。好好发挥。”
刘国平无语凝咽一秒,痛不欲生地努力打腹稿,比高考写不完作文还着急。他急赤白脸地憋了会儿,跟脑水肿似的,双目险些夺眶而出,一副中风症状,开始噼里啪啦地口述命题作文:“有圈内人给我的刺客联盟下了笔大单,我接了单就来干活了,买家承诺首付五十万,单子打完以后另付一百万,给5星好评,然后买家把刺杀目标的姓名、地址、身份信息写在收货地址里,用旺旺聊天确认,我收到预付款就来打单子了!”
邢殇说:“超过字数限制9个字。我给你打零分。我们去特勤九处慢慢聊。”
刘国平听见特勤九处,才相信世界上真有这个机构,吓得魂飞魄散,爷爷亲爹乱喊:“祖宗!一百个字太少了,咱别整字数限制行不?让我痛痛快快坦白清楚行不?”
罪犯强烈要求一吐为快,邢殇也不好阻拦,点根烟继续问:“你知道买家雇了几个人不?”
刘国平皱眉想了下,说:“做我这行的网店有七八家,买主有时会多下单,保证成功率,这都要根据买家的财力来判断。这次的买家出手阔绰,单子很肥。我估计出手的至少有四到五个人。”
邢殇锁眉,手已经拨通了韩平的电话:“老韩,杀手不止3个。盯紧庄言,我派二队去增援你。”挂了电话。肃然继续问刘国平:“你行啊,把杀人生意都做成网店了,牛逼啊?竟然没被屏蔽啊?”
刘国平据实以告:“这都是心照不宣的生意,明面上我只卖给买家50吨肉松饼。”
邢殇义愤填膺,质问:“你那店叫什么名字?你这种损人利己的邪祟行业。我得给你全封了。”
刘国平不敢撒谎:“店名叫‘平平金牌代练’,专业打单子,已经是皇冠店了!”
“还混成皇冠店了?卖这个?”邢殇火冒三丈。
刘国平嘟囔:“掏宝有啥卖不了的?”
邢殇又开始打电话:“刘秘书?我是邢队长。帮我知会一声工商局,给我把代练店仔细过滤一遍,该封的封,该抓的抓,这个行业必须从地球上消失。谁说的?邢殇说的!你就替我带一句话:‘特勤九处要查代练。’工商局自己就掂量着办了。”
小胡子魂飞魄散地喊:“队长冷静!有些代练也是好人啊!我上钻石全靠……”
邢殇于是补了一句:“先查现金流水过大的,账务和物流异常的。行先这样。挂了。”按了电话,盯着胆战心惊的刘国平问:“你既然清楚现在的处境,就给我把知道的全吐出来。我把你的同行连根拔掉。你就能减刑。”
刘国平毫不犹豫地当了叛徒:“行,我栽了他们也别想好。不过邢队长,您千万别把我和落网同行关在同一所监狱里,那样不安全。”
邢殇说:“你真机灵。”
十分钟后,小胡子面色凝重汇报邢殇:“买家使用了虚假身份,查不到线索。”
邢殇问:“汇丰银行的转账来源呢?顺藤摸瓜啊!”
小胡子忧心忡忡回答:“这是最让我担心的。转账来源是罗斯柴尔德银行,这家私人银行拒绝提供任何客户信息,恐怕只有联系外交部,施加外交压力才能查到我们要的线索了。”
邢殇心一沉,摸下巴摇头。皱眉说:“外交部也不好使——他们连北美国会的账都不买。镁联储成立两百年了,你见过他们向国会公开过核心信息吗?没有。”
“要杀庄言的是外国人?”小胡子警惕起来。
邢殇叉腰低头踱了两圈,当机立断:“联系以色列支部,集结人手提前布控。务必保证庄言在耶路撒冷博物馆的安全。给我联系宋德明教授,以行政压力,强迫他安排我和庄言同行。”
小胡子提心吊胆提议:“禁止庄言出国不就得了吗?”
邢殇叉腰摇头,喃喃道:“这才是难点啊——内务部给了指示,在剥夺**权的同时保证庄言的人身自由。妈的,要不是那个女人发了话。我早把庄言捆成粽子丢进后备箱了!”
刘国平迷惘得按捺不住好奇,忍不住问:“庄言不就是个复员兵吗?为什么连你们都出动了?还这么紧张!”
邢殇一脚踹过去:“擦你的车!”
——————————
栖凤基地里,研发部的气氛比平时沉闷许多。庄言和VV都不在,苏小美忽然觉得空虚寂寞冷,忽然对工作厌倦透顶,伏在秘书台后面无聊地画美少女战士来消遣。忽然听见高跟皮靴的声音,抬头一看,瞧见黎塞留挟着香风匆匆走过来,轻轻问:“肖璇呢?”
苏小美瞧见美女,顿时精神了,认真指路:“她传染了课长的工作狂综合征,早上七点进办公室工作,到现在还没露过面。”
黎塞留顿时紧张起来,匆匆去推庄言的门,瞧见肖璇在办公桌后面安然无恙,才松一口气,轻轻掩上门,东张西望走进去:“庄言走之前,交代过你吧?我会常来看你。”
肖璇本在举步维艰地艰深晦涩的紫电科技,听见黎塞留说话,才惊醒过来,抬头望她:“啊,对,辛苦你啦。早上我拿紫外灯照了一遍办公室,还好,没有奇怪的生物痕迹。”
黎塞留摇头:“紫外灯是没有用的,‘囚徒’已经脱离了氨基酸为基本单位的碳基生命形式,成为了由量子化意识中枢、纯能量灵能物质、强作用力完美外壳组成的‘魂、灵、体’的顶级生物……”
“魂、灵、体?”肖璇涉猎了些宗教知识,吸口凉气:“那是圣经里对神的描述。”
“所以它不会留下油脂分泌物和氨基酸残留,于是紫外灯也照不出来它的踪迹。不过是的,囚徒被封入‘容器’之前,具备主力舰级别的武力,是与天使并驾齐驱的古蛇,又称为龙。”黎塞留轻轻说,走过去爱怜的摸肖璇因加班而干燥的头发:“你的课长也是考虑到紫外灯不一定能显示出‘囚徒’的踪迹,所以请求我常来看你,顺便侦测囚徒活动后残留的衰变痕迹。”
肖璇回忆起庄言被隔离前那一通匆忙仓促的电话,这才察觉到庄言对她的期冀和关切,胸口温暖得像被热水袋煨着。她尝试问道:“我们的谈话只有沉默者能听到,是吗?”
“也许沉默者会把我们当疯子。”黎塞留温柔微笑,点头承认:“不过,是的。沉默者的监听系统受到最高级别保护,囚徒听不到。”
肖璇放下心来,体味着“**权”的难能可贵,终于畅所欲言:“所以课长想要——弑神?”
黎塞留走去给肖璇倒水,金发安静垂在脸旁:“宇宙万物都会走向死亡,在战争中,神也会死。庄言接受我的委托,一直在研究古代的弑神战争,试图利用现有技术,让神话重现,杀死古蛇之龙。”
她捧着水杯,款款送给口干舌燥的肖璇,鹅蛋脸荡漾的微笑甜美无比,春暖花开:“是的,凡人没有牺牲的义务,神祗也没有永生的特权。唯有正义长存,公理永生,无论多么强大的生物,当它做一件错事的时候,就算是蝼蚁都应该站出来,对神祗执行严厉的惩罚。”(。)
270 彼此治愈才是相濡以沫()
肖璇听见黎塞留说的理所当然,一颗心像羽毛似的飘飘荡荡,像升仙似的试探问道:“没有力量的蝼蚁也能捍卫真理吗?”
“不合理的事物只以苟延残喘的状态进展,因为无论反抗者走了多少弯路,正确和公正都是最终答案和结局。”黎塞留信心十足,“之所以存在即合理,是因为合理会取代存在。”
肖璇说:“我听不明白。”
黎塞留说:“他一直在努力,我们相信庄言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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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言被拒签了。
就像前十年一样,就算奔波忙碌,就算挥汗如雨,依旧不出意外地碰壁了。
于此同时,栖凤基地传来宋丹订婚的消息,尉栩的红帖邮件群发了每个人的信箱。庄言虽然被逐出基地,无法出席,但是尉栩似乎忘了在群发时把庄言的名字勾销掉。所以庄言检查邮箱时,看见大红的订婚宴请帖喜气洋洋地躺在他的信箱里,红帖上面就是以色列大使馆发来的拒签邮件。
他这才想起,以色列是罗斯柴尔德银行的重点资助对象。要拒签他易如反掌。
他恨不得展翅高飞,却在看不见的鸟笼里扑腾——区区一封拒签信,把他的所有计划全部搁浅。
宋丹订婚不订婚,其实不关他的事。她已经二十八岁了,理所应当地奔着结婚去,尉栩虽然和庄言势不两立,条件却相当优秀,理论上无可厚非——但是这封邮件和拒签信里应外合地躺在庄言邮箱里,还是让他身子莫名一凉,五张六腑像铁铸似往下坠。
在出国的事情上,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死海古卷是米迦勒最有可能留下线索的古卷了,他却无缘一见。而宋丹的订婚,他刻意不去想,宁可背诵出师表,都不愿意体会自己的思想感受。
他又想起来那夜宿醉。当初绝望颓废的感觉像寒潮似的,又缠缠绵绵地包裹了上来。
他像高考完的学生一样,刚刚还紧张忙碌,下一秒就空虚茫然得不知道该干啥。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走向夜店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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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言一个人在KTV里唱歌,服务员敲门送了几次冷碟和拼盘,他歌声依旧,一首接一首地唱。
所以门被推开的时候,庄言都不会理睬。看着五光十色的大屏幕继续高歌。
那个人似乎习惯了聚精会神的庄言,所以被无视也没关系,进来几步才扶腰笑道:“大包厢里只有一个人太浪费了吧。”
歌声戛然而止,庄言扭头一看,VV拎着手提包瞧着他,一脸戏谑的同情。她画着巧夺天工的淡妆,在炫光流离的包厢里依旧唇红齿白,却淡如素颜,真像是璞玉天成。
她一如既往地精心打扮,把女人的精致保持的一丝不苟。小礼帽悠闲的歪戴在白发上。齐颈银发的每一绺卷曲都曼妙动人。高描的细眉下,恰到好处的眼影让她顾盼生辉,以致被瞧见的人会砰然心动地躲开她的目光。漂亮的长睫毛像小扇子,在眨眼时调皮,在凝望时勾人。清澈的大眼睛能变出几万种表情,瞪你或者瞄你,看你或者不看你,千变万化的情绪都堆在那双樱桃色的热烈红瞳里。鼻子挺翘,薄唇如瓣,穿着性感的衬衫领带小紧裙。配上认真的披肩手套吊带袜,和庄言初见她时一样优雅性感,高贵单纯。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VV不请自来地把手提包往沙发上一丢。双手把银发拢到颈后,坐下时笑着说:“找的我好辛苦。走进KTV的时候一直怀疑卫星定位搞错了,谁会苦情到一个人来唱歌?没想到还真有。”
她一面忍笑瞧着庄言,笑里有得意有戏弄,一面端起冷碟,捏了一枚鸭脖子轻轻咬着。瞧着庄言笑道:“不过不亏,居然能听见庄大博士唱歌,我这个假期值了。应该是……”话说一半,美眸睁圆,手忙脚乱放下冷碟嚷道:“好辣好辣!这个东西灰扑扑的怎么比掺了辣椒还厉害啊!你都不告诉我有这么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檀口微张,小手拼命扇风,不时狼狈地吐舌头,另一只手慌张地在桌上乱摸,抓住一瓶啤酒仰头喝几口,然后拿面巾纸擦着唇,瞧着庄言说:“原来你爱吃这个,你的鸭嗓子就是这么来的。”
然后没人回答,包厢里只剩下eason的MV低吟浅唱:
原谅我不再送花,
伤口应要结疤,
花瓣铺满心里坟场才害怕。
如若你非我不嫁
彼此终必火化
一世一生等一天需要代价
VV自说自话许久也累了,沉默听着eason唱了这几句,便往沙发深处一靠,左手拾起麦克风抵在嘴边,右手搁在腿上,瞧着屏幕续唱:
谁知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游,
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让富士山私有。
VV清丽婉转的声线落音极准,旋律的起伏能在人心里掀起波澜。但她只是安静地唱着,像包厢里只有她一个人,用最自在的姿势,唱最想唱的歌。庄言折膝坐在高脚凳上,一直瞧着VV波澜不惊的俏脸,听着流觞曲水的歌声。然后他像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沉默太久,低头继续陪她唱:
何不把悲哀感觉假设是来自你虚构,
试管里找不到它染污眼眸。
前尘硬化像石头,
随原地抛下便逃走。
我绝不罕有,往街里绕过一周,我便化乌有。
这首歌唱完,庄言站起来坐到VV身边。女孩高兴地拿了瓶起开的啤酒给他,小手握着自己的酒瓶,与他的瓶子相交轻碰,一边把银发往颈后撩一边说:“歌唱完,酒要喝光。”
庄言点头,和她碰瓶,仰头吹下一半,打着嗝扭头瞧VV,吓的两眼一坠,女孩儿已经喝光整瓶,正捧着纸巾擦唇边的泡沫。
“你这么能喝?”庄言终于吱声了。
VV同情地瞧着他,大度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喝一半就可以了,量力而为。”
歌单已经见底,下一首歌的前奏缠绵悱恻地飘着。VV嚷道:“你唱你的,我去点歌。”并腿挪到点歌台前,把庄言会唱的歌都点了一遍,然后扭头催促:“唱呀。”
庄言挪过去,坐在VV身边,继续唱了起来。VV站了起来,弯腰把六十四瓶啤酒全部起开,冰凉的白烟纷纷飘出瓶口。她一边启瓶子一边想:“他要喝到死吗?还好逮着了。”(。)
271 一个崭新的庄言浴火重生()
庄言挪过去,坐在VV身边,继续唱了起来。VV站了起来,弯腰把六十四瓶啤酒全部起开,冰凉的白烟纷纷飘出瓶口。她一边启瓶子一边想:“他要喝到死吗?还好逮着了。”
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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