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鹰哂然笑道:"敢与皇帝老儿平起平坐,这种至高无上的地位真令人可望而不可求。"
华云飞沉着声音,怆痛的道:"家丑不可外扬,关起门来说!十大剑派一惯鼓吹除魔卫道,悍卫正义,但在争龋道至尊这件事上的卑劣无耻程度跟那些的恶贯满盈,罪大恶极的****势力简直是一丘之貉,钩心斗角,倾轧陷害,明争暗斗,争战杀伐无所不用其极。那些满口正义公理的掌门人仿佛被鬼迷了心窍,一下子就成了梁上君子。野心勃勃的魔剑毒刃丁乾坤觊觎剑道至尊的宝座已多年,伺机横岔一杠,煽风点火,推波助澜,促使十大剑派自相残杀,大动干戈。妄图利用十大剑派间的内耗来削弱武林正道的实力,成就他君临天下,领袖群雄的黄梁美梦。"
白霜鹰愤慨的道:"华兄说得没错,都是贪欲惹的祸。"稍顿,又问道:"听说碧血剑最后落入了丁乾坤的手里。"
华云飞沉重的道:"是的,狼子野心,贪心不足的丁乾坤登上剑道至尊的宝座后,强行逼迫十大剑派并入他的丁字号,扬言要使丁字号和魔剑毒刃的威名千秋万代,响当当。"
白霜鹰激动的插口道:"听说十大剑派不满丁乾坤的横征暴敛化干戈为玉帛联合讨伐丁乾坤,最后消灭了丁乾坤。"
华云飞喟然长叹一声,兴味索然的道:"这段令人肝肠寸断,心寒齿冷的历史不提也罢,总之,这把曾经使武林天翻地覆,风起云涌,惶惶不可终日的王者之剑随同丁乾坤失了踪,这种干戈杀伐也就随之而烟消云散,武林也就风平浪静,十大剑派才得以休养生息近百年
。"
白霜鹰忧悒的道:"可是现在血魔帮横空出世,太平日子又到头了。"华云飞悱恻的道:"这就叫好花美丽不常开,好景怡人不常在,武林风平浪静了近百年又该经受血与火的洗礼了。"
白霜鹰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惘然。
的确,人世间的恩怨情仇,民族间的干戈玉帛就像魔咒一样生生不息,避无可避。
武林中的争战杀伐,和蔼宁静根本就是个周期轮回,无限循环的过程。
太世盛世过得太久了,人们也就不安分守己了,或为了价值连城的珍奇异宝,或为了傲视群雄的盖世神功,或为了君临天下的霸主地位,或为了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甚至是一个莫须有的理由都可成为黑白两道枭霸豪强争战的口实,针锋相对的双方各执一词,相互责难,干戈相向,代价往往是生灵涂炭,流血殒命,白骨堆山。
败的一方从此冰消瓦解,灰飞烟灭,遗臭万年,胜的一方也是哀鸿遍野,苟延残喘。这样两败俱伤的惨烈结果无非是成就或毁灭了少数野心家的胜败荣辱。
白霜鹰稍许沉思后,若有所悟的道:"华兄,让人费解的是百年前挑起武林战端的碧血剑恰巧又在血魔帮祸害江湖的节骨眼上重新亮相,执剑的神秘人居然就是血魔帮所属。还有,我是个初出江湖,默默无闻,在江湖上算是无名小卒,可为什么那个神秘人对我了若指掌,威逼利诱,难道我对他很重要?"
华云飞谨慎的道:"他似乎也很熟悉我的情况,照这个情形来看,他应该是你我熟悉的人,不知道白兄有没有察觉到,他的身影形貌相当的眼熟。"
白霜鹰嗯了一声,道:"不错,我也有同感。"
华云飞道:"还有一点更是令人费解,张照光神秘失踪后,华山派倒了顶梁柱,可说是势单力孤,一盘散沙,王伦的双蛇帮足可以铲平他们,根本不需要神秘人这等举世无双的高手出马。可据我从两个逃生的华山弟子那里得知,那天清晨华山派突然遭到攻击的时候,主事的九位大弟子有六个在头一天夜里被人用剑刺喉而死。据说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痕迹,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弄出过。"
白霜鹰怦然一惊,立即就回想起当时他同皮衣蒙面人交手时,对方所出的那一招奇诡狠毒的电剑锁喉,若是换上等闲高手,恐怕还来不及转念就被刺穿了咽喉,连声闷哼都来不及发出就一命呜呼了。他急切的接口道:"这正是神秘人的杀人招式,那天我险些在他这招之下命丧黄泉。"
华云飞愣了愣神,凝重的道:"死得那六个弟子都是华山派的精英,是掌门张照光的师弟和左膀右臂,是华山前任掌门凌云子的十大首席弟子,也是掌握华山派机密最多弟子。神秘人专挑这些首要人物下手看起来应该是擒贼先擒王的斩首行动,可是仔细推敲起来,又觉得疑点颇多。"
白霜鹰有所顿悟的道:"华山派的那些主事的弟子再厉害,我看也用不着神秘人这等功力通玄入圣的高手来刺杀他们。是不是有点大才小用了?"
华云飞挠了挠头,冷静的道:"血魔帮藏龙卧虎,能人异士可说是如云如林,就算是对华山派实施斩首行动,根本不需要劳累神秘人这等高手,再说以华山派的微薄实力,毋须得要实施斩首行动,完全可以强打硬攻。我看神秘人刺杀张照光的六个师弟必定另有隐情。"
白霜鹰忽地回想起那天被他从敌人的屠刀下救出又惨遭皮衣蒙面人残酷虐杀的铁胆包天马中周来,便强调:"对了,那天被我救下的华山派刑司堂掌令马中周也被神秘人残杀,当时我帮他阻住追兵,邀约他到华阴县城会合,帮他疗伤也顺便向他打听仇家王伦的线索
。记得他当时告诉我张照光三个月多前到南方去拜会朋友,一去就音信全无。"
华云飞神色肃穆的道:"马中周也是华山派的九位主事的大弟子之一,我此次来华山正是想从他们那里获悉一些三个月前张照光到南方会友的线索,不想这些主事的弟子个个被神秘人诛杀,目前就看掌门助理华岳飞虎雷力行是否逃出生天。"
无奈的唉叹一声,华云飞又道:"张照光神秘失踪,华山派突然被血魔帮剿灭,而且是假冒官府的名义。碧血剑重现江湖,它的主人竟然是血魔帮所属,身份扑塑迷离,行事更是怪异诡谲,令人匪夷所思。"
两人谈得异常的投机,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很快就来到一个岔路口,看路碑,一条通往双河镇,另一条则连接鄂陕官道。
是该分道扬镳了,华云飞停下身来,恋恋不舍的道:"真遗憾,咱俩相识相聚还不到两日就得分手了,我要赶往渭东镇一趟,那天我约好几个逃散的华山弟子到那里聚合。我要从他们那里打探华岳飞虎雷力行的下落,兴许能通过此人了解到张照光具体是到南方那个省市,走访那门那派。"
落落寡欢太久的白霜鹰难得一知己,而是危险之际对自己施过援手的恩人,那种至深至诚的眷恋之情是难以溢于言表的。
他咬了咬嘴唇,强忍离愁别恨,怏怏的道:"也只好如此了,如果不是今早老友飞鸽传书邀约会面,我真想多陪华兄玩上两天,只是……"
蓦然……
"且慢。"
一声霹雳雷暴似的厉吼撕空裂云的传入耳鼓。
衣袂带风的沙沙轻响声中,两条一壮一瘦的黑影自道旁三丈外的白杨林中电射而出,轻飘飘的落在两人身前十步之外。
两人不约而同的吃了一惊,大概是对功力通玄入圣的神秘人存有余悸。
白霜鹰急敛惊魂,定神一看,来者之一是个黑绸锦衣,瘦骨嶙峋的六旬老者,蓬着满头斑白长发,枯槁瘦瘠的蜡黄脸皮子,鹰勾鼻子,老虎嘴巴,尖削的下巴上点缀着寥寥可数的几根钢针似的白须,尤其是那一双精光灼灼的豹子眼更是显得老气横秋,也颇令人望而生畏。
干瘦得青筋暴露的左手稳稳沉沉的提着一柄奇形怪状的长剑。这把剑没有剑鞘,剑身长约三尺半,宽厚的剑身绕曲得形如一条爬行中的银蛇。哦!这不是武当派失窍多年的怪刃蛇形剑吗?
老者的左侧是一个鬼头蛤蟆眼,扁鼻塌腮,红光满面,乱发蓬头的牛壮黑衣大汉,粗大的右手倒提着一把厚背宽片的九环大刀,明晃晃的,锐利无比的锋刃在春日的煦光映射下闪闪生辉,悚目耀眼。
愕怔一下,白霜鹰神色倏寒,冷然道:"何方高人?如此狂言诳语"。
老者的两只豹子眼圆睁如铜铃,两道隼利的精芒电炬也似的迫注白霜鹰的一张俊逸而寒峭的面孔上。
白霜鹰那一双澄澈,黝黑而俊美的眸子与老者的注射过来的两道隼利精芒接触一刹间,心头微微一阵僵窒。诚然,这个老者非大奸大恶之辈莫属。
第421章 仇人现身(二)()
未几,老者的两道‘精’芒自白霜鹰脸上缓缓移开,直愣愣的照向华云飞。pbtxt。c 在刀头溅血,**尖残命的江湖上历练已久的华云飞丝毫不惧老者威煞气势,面上古井不‘波’,全身岿然不动的伫立着,大有一超然物外的意蕴。
横眉冷对俄顷,老者须眉俱皱,‘阴’沉沉的道:"阁下可是羽剑公子华云飞?"
华云飞淡薄一笑,平和的道:"正是在下,阁下有何指教?"
老者狞厉的一笑,‘阴’恻恻的道:"华朋友,前天本帮奉命剿灭华山派,你可曾‘插’手干涉过?"华云飞大义凛然的,理直气壮的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华某人行走江湖的一惯作风,阁下觉得有何不妥吗?"
枯槁蜡黄的脸孔‘抽’搐了两下,老者龇着满口黄斑老牙,‘阴’森森的道:"如此侠肝义胆,老夫真是由衷的钦佩。"
老者面带杀气,目光‘阴’鸷,语意森森,一看就不是好货‘色’
。
华云飞心知肚明,对方一定是血魔帮的鹰犬爪牙,便冷然道:"阁下如此妙赞,华某真是愧不敢当,官府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诬陷和残害华山‘门’人,身为武林同道,华某岂能不一尽棉薄之力。"
老者仰天就是一阵‘阴’酷的长笑,穿云裂石,似夜枭,似狼啸,似鬼号,端的是恐怖栗耳。
老者敛住笑声后,形态威赫的道:"姓华的,你可知道你搅浑了我和张帮主的计划。"华云飞和白霜鹰双双被惊得一窒,心里揣摩着眼前这老者是谁?他所提及张帮主又是什么来头?
稍顿,华云飞幡然顿悟,冷硬的道:"华某人明白了,尊驾一定就是血魔帮驻陕西分帮双蛇帮的帮主,人称西陲霸枭的王伦?"
"哈哈哈……"
老者仰首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狞厉狂笑。(
笑罢之后,狞声道:"不愧是名震晋冀两地的羽剑公子,昆仑剑怪杨方和的高足,眼光果然独到。"
此言一出,白霜鹰顿然愤喜‘交’加,无边的怒愤山崩地裂的在‘胸’腔中迸裂,炽烈的仇火有如烈焰狂澜似的自丹田直窜顶‘门’。
一双俊目里陡‘射’出萧煞的,锋刃也似的厉芒,一张俏脸寒酷得宛若十冬腊月天里的冰霜,他狠狠咬了咬牙,暗道:"真是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工夫,东奔西走半个多月,费尽周折落得个一无所获,这蟊贼竟然主动找****来。"
满腔仇火犹如即刻爆发的火山,白霜鹰瞋目切齿,正要发作,忽听华云飞冷凛的道:"原来是雄霸西北,声威喧赫的王帮主,真是失敬,失敬。"
王伦酷烈的道:"姓华的,你可知道搅浑了我血魔帮所属的卖买,其后果是极为严重的吗?"
华云飞淡淡的道:"在你们血魔帮中人的眼里,****不过点头地,华某当然明白接下来会有何种后果了。"
豹眼珠一翻,老脸皮子绷了绷,王伦得意的道:"你竟然知道是我血魔帮在办事,为何还要横岔一杠?"
华云飞不卑不亢的道:"贵帮行事素来都是明火执仗,这一次为何要冒充官府?"王伦‘阴’沉的道:"这是张帮主的意思。"
华云飞猛然一怔,迫切的道:"张帮主又是何方神圣?"
王伦怒眉瞪眼,暴烈的道:"姓华的,死到临头还想淌这沟‘混’水。"
华云飞面不改‘色’,夷然不惧的,执拗的道:"不淌已经淌了,华某就只得赶鸭子上架,硬撑不去了。"
王伦翻了翻右手的蛇形剑,狂暴的怒道:"姓华的,你是不是想尝尝本座的武当三绝剑的厉害?"
华云飞淡漠的道:"欣闻武当三绝剑法,冠盖天下,王帮主横刀立马西北数十载,罕逢对手,华某不才,能劳您老人家亲自出马,真是受宠若惊!"
狞怖的一笑,王伦威凌的道:"姓华的,我血魔帮的大魁首向来唯才是举,求贤若渴,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
华云飞平淡的道:"华某愿闻其详
。"
干瘦蜡黄的脸皮微微‘抽’动,削薄的嘴‘唇’隐溢着残酷的笑意,王伦皮笑‘肉’不笑的道:"一条是死路,另一条就是加盟我血魔帮,凭你羽剑公子的才气一定能谋个显赫的位置。"
华云飞冷哂一笑,酷森森的道:"王帮主如此抬爱华某,华某真是受之有愧。只可惜华某不屑于和那些****掳虐,暴戾恣睢的‘鸡’鸣狗盗同流合污,更别谈为其鹰犬走狗。"
一张老脸皮顿时‘阴’沉得抓得下来,王伦目眦‘欲’裂,声若霹雳炸雷的叱道:"不识抬举的东西,老夫就只好让你羽剑公子从此在江湖上除名。"
嗤嗤一笑,华云飞抗声道:"那华某今天就有幸领教领教王帮主的武当三绝剑法了。"
一旁,白霜鹰终于按捺不住满腔仇火,他大马金刀的跨前一步,冷语冰人的道:"华兄,由我来领教王老贼的武当三绝剑恐怕更合适一些"。
凶光灼灼的豹子眼犹如两把尖刀般无情的迫照向白霜鹰,恶毒得形如一头‘欲’择人而食的金钱豹。
王伦恶声恶气道:"小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前天的事也有你的一份?"
白霜鹰冷冰冰的道:"是有小爷的一份,怎么着?"
王伦身旁的那个红光满面,体壮如牛,奇丑无比的黑衣大汉一晃手里的九环大刀,串缀在刀背上的九颗钢环响得"哗啦…哗啦"的,一双蛤蟆怪眼瞪得‘欲’夺眶而出,一只扁塌的鼻子扭搦得偏离了原位,雌着满口的犬齿‘交’错的鬼牙,冲着白霜鹰凶神恶煞的道:"喂!小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在帮主面前出言不逊也不撒泡‘尿’把自己照照,你是什么玩艺儿。"
那副丑八怪似的模样一看就惹人生厌,尖酸刻薄的话语更气得白霜鹰怒发冲冠,杀机陡炽如火燎,当即目眦‘欲’裂的喝道:"好一条大言不惭,牙尖嘴利的狗,等会儿小爷不把你开膛破肚,大卸八块,誓不为人。"
萧煞,酷厉的目芒,恐怖,血腥的话语震慑得外强中干的黑衣大汉倒退了一步,奇丑狰恶的面目惨然变‘色’,难看得要死。
接着,白霜鹰用带煞的目光照定王伦,‘阴’森的道:"蟊贼,小爷今天也正好有笔陈年旧帐要跟你结算。"
那种瞟睨与傲慢直气得骄横霸道已惯的王伦肺腑‘欲’炸,三尸暴跳的喝道:"小狗,赶紧报上个万儿来,老夫好一块儿打发你和姓华的上西天"。
白霜鹰似笑非笑的道:"蟊贼,二十三年前大内五虎将之一的‘荡’魔大侠白云武被‘奸’人所谋害,你可是劳苦功高。"
如同惊雷霹雳轰顶,又似钢锥铜钻戳骨,王伦登时骇震得打了一个深深的‘激’灵,豹眼珠子在眶里滴溜溜的翻了两转,蜡黄干枯的老脸皮子泛起了一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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