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浩劫无情的蹂躏着我们这个灾难深重,屡经沧桑的民族,国家刚从这场空前绝后的内乱中解脱出来,可谓是满目疮痍,百废待兴。国家拔乱反正,面临着向贫穷和落后挑战的巨大考验,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农民还普遍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生活。在这种极度贫乏的物质生活条件下,农村娃子要想脱离农村,投奔新的天地,摆在面前的有两条可行的路走,一是考学,二是当兵提干。只有这两条路才能扔掉锄头,摆脱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枯燥乏味的苦日子。
徐帮成初中还没念完就辍学了,不是他不用功,而是家里太过穷困,供不起学,他又是长子,弟妹太年幼,理应替勤勤苦苦半辈子的父母分担一把力,为劳力缺乏的家庭平添一份力量。
就这样,他被迫放弃本该如日中天的学业。
读书的路被封死了,就只得走当兵这条路,只要头脑聪慧灵敏,手脚勤快,兴许能博得领导的欢欣,说不定就会混个提干,套转志愿兵什么的。
因此,他刚满十六岁就迫不及待地穿上了军装,为国家扛起了枪。说来也怪,他在部队里,无论是班长、排长还是连长,都对这个生得结实匀称,面容俊俏,眉清目秀,笑厣动人且机灵精干的小兵蛋子青睐有加。都觉得这娃子不但一表人才,而且聪敏勤勉,称得上是模范战士。由于他尊老爱幼,助人为乐,更是驻地群众津津乐道的活雷锋。其单兵军事技能卓尔不群,更是连里响当当,顶呱呱的尖子兵。
邓建国扭头扫视了一眼其余战友,只见杨志新瘫软着身躯,眯着两只虎眼,正在轻度睡眠。
陆大伟更是惹人发笑,他歪靠座位上,扯开迷彩服上的拉锁,豁露着汗毛烘烘的黑胸膛,还在打着呼噜子。
陆大伟来自大西北的黄土高坡,体魄雄健,跟林平一样属于剽悍鲁莽之人。他被选拔进侦察连之前,在老部队里是挂了号的闯祸大王,干架能手。想一想,他一个芝麻大的班长胆敢去顶撞营部教导员,明摆着是自掘坟墓。果不其然,处分命令下达了,他的军旅生涯已经山穷水尽,该卷起铺盖滚回老家修理地球去了。
眼看他就要扔掉枪杆子,回家抓起锄头重新面朝黄土背朝天了,就在这时,他竟然意外地遇上了邓建国这样的贵人,时来运转,不但被邓建国慧眼识中,还委以重用,让他当起了侦察连一排的代理排长,更冠了他一个西北狼的绰号。
林平左肩膀上有伤,只能规规矩矩地坐着,不能随便动弹,否则抓心挠腹似的刺痛就会缠上身来,痛得他眼前发黑,头脑发昏,全身冒汗。
邓建国倚靠在直升机舱门一侧,纵情异域青山绿水。
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像小鸟一样在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之间自由飞翔,人世间所有的恩怨情仇,是非对错全都化作一团飞烟,挥一挥手就烟消云散。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奢望,都是虚幻,甚至是一种黄梁美梦,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去钻牛角尖。
第36章 侦察连的点点滴滴()
闻着新鲜的空气,吹着悠悠的清风,他喟然叹息着,让往事都随风去吧!
他真害怕自己又去想那业已破碎的爱情和那段虚无的感情生活,因为这些纠缠不清的儿女私情已经把他搞得焦头烂额了。( 他自己不想提起,也反感别人在他面前提起。
他情不自禁地去瞻仰马伟正的遗体。
马伟正的遗容是那样的平静,又是那样漠然。在祖国需要他的时候,义无反顾地挺身而上,流尽了他生命中最后一滴血,不愧是华夏民族的优秀子孙。
渐渐的,邓建国陷入了回忆。
“骏马,听杨队长说,这次爆破技术理论考核,你垫底了是吗?”
爆破班宿舍里,邓建国看到马伟正坐在桌旁,面前摊着一份化学试卷,苦思冥想却迟迟无法下笔。
马伟正扭头瞥见邓建国伫立在身后,赶忙起立
。
邓建国摆手示意他坐下。
“这次爆破技术理论考核,你垫底了是吗?”邓建国又问了一遍。
马伟正满面愁郁地点了点头。
邓建国靠近桌前,拿过试卷一看,竟然超过半张卷子是空白。
习惯地抿了抿嘴唇,邓建国诧然道:”这都是高中的化学知识,应该不太难。”
马伟正耷拉着脑袋,嗫嚅地道:”我…我…初中没…念…完。”
愣怔一下,邓建国激奇地道:”可是我看过你的档案,是高中毕业呀?”
“那是我…我爸爸…把家里的耕牛…卖了…花钱托关系找我们县中学…中学…校长买的假毕业证。”马伟正低垂着脸,不敢看邓建国,吞吞吐吐地回答,显得很羞怯。
邓建国哑然失色地道:”这么说,你的爆破技术全是在煤矿里做工时学的?”
“是的,是老师傅教我的。”马伟正还是不敢抬头看邓建国。
其实,很多特种爆破的炸药数据、电子数据就连邓建国这样具有硕士学位的特战专家都云里雾里,马伟正连初中都没有毕业,掌握起来恐怕还得要相当长的时间,要付出惊人的努力。 马伟正是一个在爆破技术上极有资质禀赋的农民兵,可惜文化水平限制了他的才智。
邓建国无奈地摇了摇头,摸了摸马伟正的光头,宽慰道:”不要灰心丧气,文化水平不够不是你的错,慢慢来,多向青松请教,他是高中毕业的,我也会抽时间给你开小灶的。”
马伟正抬起头来,热泪盈眶地望着邓建国,恳挚地道:”请副连长放心,我会好好学的。”
邓建国点头微笑,一拍他肩膀,忽然问道:”对了,你为什么没念完初中就去做工?为什么要来当兵?”
马伟正黯然神伤,沮丧地道:”家里穷,念不起学,所以就去煤矿做工,本来****工是很挣钱的,可是我爸爸却偏要我当兵,他说当兵一来是保卫祖国,二来是谋个好出路。(
邓建国认真一想,觉得合情合理,从当前的国情来看,农村孩子若是学业无成,不是外出做工就是当兵,到部队后只要勤劳勇敢,吃苦耐劳,转志愿兵是没多大问题,若是能在部队多呆上几年的话,等到退伍复员时,少说也能得到几万元的安置费,造房娶媳妇是绰绰有余了。倘若入了党或有立功表现的话,回到农村后村长、支书的位子简直垂手可得。
“班长,我按你的要求,把钱交给小伟的班主任了。”爆破班战士青松突然闯进宿舍,气咻咻,汗淋淋地向邓建国敬了个礼,问了声好。
邓建国还礼后,纳罕地问道:”什么?把钱交给小伟的班主任了,怎么回事?”
青松擦着额头上的热汗,看了看马伟正,对邓建国说道:”小伟是个孤儿,在我们驻地附近的小学上三年级,前天班长在过马路的时候碰到了他奶奶,在扶他奶奶过马路时了解到了他家的情况,得知他父母在意外事故中双亡,他跟奶奶相依为命,靠民政部门的救济金生活,念书就更加困难了
。”
邓建国面露喜色地道:”所以回来就号召全班弟兄捐款助他完成学业。”
青松颔首道:”是的。”
邓建国心里一阵感动,望着马伟正道:”是这样吗?”
马伟正诚挚地道:”我没文化,希望能帮助小伟多念点书,这样我心里好受一些。”
青松激动地道:”班长把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三百元工资全捐献出去了,还要求我们班每个弟兄每月最少要省下十元钱献爱心。”
三百元钱对于那个年代的志愿兵来讲,可不是个小数目。要知道,义务兵每月才二三十块钱的津贴。
马伟正高义薄云,乐善好施,以号召全班战士向贫困失学儿童献爱心的实际行动,诠释人民子弟兵忠于祖国,服务人民的高尚情操。
邓建国倍感欣慰,不禁潸然泪下,拍着他的肩膀,激动万分地道:”好样的,你是个好兵,我为你感到自豪。众人拾柴火焰高,回头我跟杨队长商量一下,动员咱们侦察一连全体战士向小伟同学献爱心。”
“那我们就供小伟念高中,念大学。”青松喜眉笑脸地道:”我们要把这份爱心传承下去,即使我们复员了,新的战友也会接替我们。”
“无怨无悔作奉献,你们算懂得了军人的价值,都是好兵。”邓建国笑容可掬。
看到这些农民兵在经过几年军旅生涯的历练后,终于抛弃了个人的小九九,明白了当兵的意义,当然喜不自胜。
“俺们这一代背负了太多历史负担,希望新一代能够快乐成长。”马伟正脸庞上缀满了自豪的笑纹,似乎很有成就感。
邓建国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啜了一口清水,慢慢地吞下肚里去,继续观赏舱外的异域风光,以便扫掉心间的郁悒。
群山吐翠,河水清清,林海葱郁,异域的湖光山色颇令邓建国心驰神往。
越过两座山头,眼前又是一片翠生生的平地丛林。邓建国抬腕看表,已过中午12时,估计也该接近国境线了。
诚然,为了安全起见,老周也没有完全按照预定的航线飞行,而是尽量绕开可能有敌军驻军的村庄。这一来,倒是降低了不少敌情的威胁,可航程大大增加,好在携带的油料充沛。
归程中究竟还有多艰难险阻在等着营救小分队去闯,邓建国无法预见,焦虑中,转头向驾驶舱中的老周问道:”老周,还有多久才能到国境线?”
老周看了一下航向指示仪,轻声地道:”顺利的话,还有一个钟头。”
但愿兄弟们能平安无事的熬过这一个钟头。
邓建国在心里默默地为大家祈祷。举目远眺,一条蜿蜒的林间小溪,缓缓靠近前来。
邓建国处在飞行中的直升机上,对地面自然是一览无余,两只锐利的眼睛一瞥之下,见溪水里有几个赤条条的少女在泼水嬉戏。岸上的草坪上叠放着几套衣服,颜色为草绿,而且叠放整齐,侧旁赫然架着几支ak…47冲锋枪。
第37章 暗藏杀机()
她们是敌军的女兵。( )数一人数,一共有九人,显然是一个步兵班。
直升机渐渐飞临她们的上空,马达轰鸣声惊扰着她们的雅兴。
但见她们有的抬头仰望天空一眼后,继续玩闹。有的恍若未闻,自顾自地享受玩水的乐趣。有的则袒胸露乳,张牙舞爪地对着直升机大叫大喊,似乎在刻意卖弄色相。
邓建国把目光移回舱中,瞥见徐帮成已然醒转,正把脑壳探出舱外,睁大双眼俯视着溪水里洗澡的几名敌军女兵,一不稍瞬。就好像是在欣赏几朵带露的玫瑰。
徐帮成的喉头一鼓一缩,兴味甚浓。
邓建国当下来气,因为迷恋女色也是侦察兵的大忌。当年自卫反击战期间,我军指战员可没少栽在敌军女特工手里,邓建国是深有体会的。
邓建国伸出右脚蹬了徐帮成一下,满脸愠色地道:”看什么看,敌军女兵洗澡你也看。”
徐帮成似乎意犹未尽,挠了挠光头,脖子反而伸得更长,难舍眼前这可餐的秀色
。 只听他讪讪地道:”部队里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兵看兵有啥意思,我有太久没有见过女人毛了,看一看也不违反军规呀?”
邓建国心头火起,本想海训徐帮成一顿,但回想到自己也是过来人便欲言又止。
的确,军营生活极其单调、枯燥、乏味、清苦,非常人所能熬得过来。整天重复着高强度,超难度,重负荷的特战技能训练,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极其残酷地磨砺着兵们的体力、耐力、心智、意志和毅力。即使是九天战神,也会麻木起来。如今一见女色,又怎生不让正值青春期的兵们心头发痒,激情燃烧。
邓建国摇了摇头,甚是无奈。
蓦在此刻,他顿觉脸颊发烧,眼皮骤跳。
林间小溪怎么有敌军的女兵洗澡?
这片丛林里肯定驻扎有敌军的军队。
看起来,以邓建国一行又闯进了高危地带。
俄顷,直升机已飞过小溪的上空,那几个洗澡的敌军女兵被抛在后面。
徐帮成仿佛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女人,恋恋不舍地伸长脖子,往小溪那边张望。
邓建国的心头被不祥之兆所占据。当下警惕地向丛林搜视,察看有无异状。
林海茫茫,万木葱茏,风平浪静,丝毫窥测不出有敌情隐藏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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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间,他眼角余光察看到一道刺眼的亮光划过。
那是狙击步枪上的光学瞄准镜的反光。
徐帮成危在旦夕,敌方狙击手已经将其锁定,正在快速计算着直升机运动的前置量。 心念电转,邓建国左手如电,揪住徐帮成背后的武装带,将其拉回机舱内。
一声脆响过处,机舱门框上沿溅起一蓬火星。
邓建国将徐帮成推到舱门左侧死角里,蹲到舱门右侧,通过弹道和角度快速判断敌方狙击手隐藏的方位。
四十米外,十点钟位置……
参天古树的桠杈上,蹲着一个身穿吉列伪装服的狙击手,快速拉动枪栓退壳上子弹,拔开稠密的树叶,露出上身,举着美击目标改为直升机的主旋翼,妄图废其四肢,使其坠毁。
现在,他深呼一口气,一点点地呼出,放松全身筋腱,快速计算直升机运动的前置量
。 直升机上,邓建国凭直觉感应到敌方狙击手已经瞄准直升机的旋翼,即将击发。他左手抓紧扶手,右手快如电掣般抽出五四手枪,在大腿部一擦,拉动套筒送弹上膛,大声喊道:”老周,向左侧倾。”
老周立刻一摆操纵杆,直升机厉啸着,以十度角向左微微侧倾。
一颗子弹击中机身右侧外壳,火星乱溅。敌方狙击手就在直升机作出规避动作的同时,屏气,击发。
“稳定机身。”邓建国大声呼喊老周让直升机保持平衡状态。因为他已经判明敌方狙击手的阵位。
老周前推操纵杆,索性将直升机下压几米,悬停。
机身尚在颤悠,邓建国闪电般从舱门右侧露出上身,挺臂、挺腕,食指匀速击发。
砰砰砰的八声富有节奏感的枪响,奏出敌方狙击手死亡的哀乐。
“拉起来。”邓建国顾不上查看结果,缩回到舱门右侧,退出空弹匣换上新弹匣。直觉告诉他,敌方狙击手已被流弹击中。
马达发出撕人耳膜的轰鸣,直升机机头上仰,二十度角爬升。
十点钟位置的参天古树上,一
紧跟着,一条毛毛熊似的人影凌空翻着跟头,从二十五米高的桠杈上摔跌而下。脑袋抢先与大地接吻,直砸在一块大石头上,头碎骨裂,红白相间的黏稠液物向四下横飞。
这位狙击手隐蔽在树杈上,进退艰难,这已经是先天性的不足,若是一旦形迹暴露,对方火力反制的话,更是无所循形。
实际上,邓建国通过第二枪判明他的阵位时,直升机与他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五十米(五四手枪的有效射程仅为五十米)。他原本有撤离逃生的机会,可惜他碰上了邓建国这样的运动速射高手。
移动射移物是超高难度的战斗射击技能,但却难不到邓建国。使用81…1突击步枪的话,邓建国自信能在时速六十公里的交通工具上,采用单发射击,准确命中一百米以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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