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你找了个大老板就不一样啦,说啥你的户口当时结婚时候就迁到这村子来了,你是这村子里的人,就归我管。我告诉你,想让我给你开这个证明,找武大来求我去。”男人可以休了女人,女人怎么可以不要男人?老主任心里非常生气,很是为武大不值。
他更气的是这个武夫人,以前在村子里时不爱说话罢了,倒是每次见了都客客气气的,可现如今,对着自己一副了不起的样子。他多少年的老干部了,他可不吃这一套。那徐老板是来带村里人发家致富的大老板,他多照顾他些,那是他做为一个村干部的本分。可武夫人这一介妇人算个啥子?竟敢跟他蹬鼻子上脸?!!!
武夫人看老主任一脸的鄙夷,又提起武大,心里更是不舒服,大声道:“我为这这事也不是来您这一趟两趟了,怎么,为何非要找武大来?我一开始不是客客气气的求您来着?可您给我好脸了么?我总不能老拿热脸贴您的冷屁股吧。”
老主任气的站起身来,大声的训斥道:“什么脸啊屁股的,没规矩,不守妇道。怪不得!你看看,你看看说话说成什么样子了。你去,要不找武大来,要不拿出武大出轨的证据来,否则,这个证明我不开。“说完便气鼓鼓的离开了。
徐铭知道这老主任一向自视甚高,也知道武夫人气急失言,可他又说服不了武夫人跟自己回自己那里直接领证。所以干脆拖着武夫人回了镇上。
“出轨的证据,我去哪儿拿?臭老头,顽固的很。”武夫人抱怨道。
“人家顽固,你也不差,何必呢?”徐铭安慰道。
“我是不想让人家在背后议论你,我们是堂堂正正结婚,我要单身证明他就有必要给我开,他那么啰嗦干什么?还不是以为我们犯错在先?明明我们是受害者,为什么早白白担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我是知道你的心思的,可这样,太为难你自己了。”
“清者自清,我有什么好为难的。”武夫人心里愤愤不平,本来就是武大和吉福先背叛自己在先,怎么自己不过是要重新找个人在一起在他们看来好像还是自己不正经勾引了人家似的。
“还真有这么个证据。”徐铭说到。“你或许不记得了,你失忆期间,发现一封武大留给你的信。当时你不认字,让我读给你的。可后来,我说帮你收着,你却说要自己放起来,我不知道你放在哪里了。”徐铭想起武大的那封信,严格说来,那是封替武夫人开脱的信。能在那种情况下写下那些东西,他也还不算是个烂透了的人。
“只是,你真要拿出那东西的话,武大以后在这武家村儿可就真没脸混了,你舍得?”徐铭自然一开始就知道,武夫人这样看起来毫无意义的折腾,其实是心底里还有对武大的抱怨和不服气。
“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事实,至于混不混的下去,那是他的事。现在村子里人人都认为是我勾引了你,净说些难听的,你说对你公平么?”武夫人向来是个耿直的,她绝对不能容忍别人把自己一个受害者当成加害者,更不能让徐铭跟自己一起背这个锅。
“嗯,虽然我对这些并不是很在乎,但你这样说,这样为我们考虑,并且对别的男人残忍,我很高兴。”徐铭狡黠的笑着,揽了武夫人的肩,并排向前走着。
“马上就是秋天了”武夫人望着远处山上已经开始有些斑驳的树叶,心生感慨。
她自小不知道在这里经历了多少个秋天,却从未像现在这般渴望这个秋天快些到来。山里的夏末依然让人焦躁烦闷,稀少的雨水让路两边的花花草草无精打采的蔫着脑袋。如此这般的炙烤着她们,还不如来场大火烧成灰来的痛快呢。
“还有件事,我得跟你讲。”徐铭陪武夫人走在这从武家村回镇上的路上,时时回想起武夫人那时满身是血的画面。现在重走这段路,不知道,她是怎样一番心情。
“武多的事,我想,你可以试着放下。”徐铭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武夫人的脸色,他知道,有些事是一辈子的痛永远都不想触碰,可他不想那成为她走向幸福的枷锁。所以,他愿意尝试着和她一起面对,一起分担,一起成长。
“不行,现在还不行。”武夫人坚决到:“现在先不要和我谈他。”
武夫人走在这路上,像是把自己重新剖开般回忆着过去。她一直试着忘记的,可原谅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她知道徐铭为何要说这些,因为武夫人刚刚回到镇上看到武多留在哥哥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义正言辞的要武多滚蛋。
尽管他还满身的伤,尽管他曾经想办法保护自己,尽管他也曾是她的少时伙伴,尽管他现在狼狈的不像样子,但是,她现在,还做不到坦然的面对他甚至原谅她。虽然哥哥说的那些过去,让她对武多有些许的愧疚,但那愧疚还抵挡不了自己的恨。
“我和哥哥都要你坦然面对,但是我和哥哥的出发点是不同的,哥哥主要可怜武多,但我主要是不想你背负过去,活的太累。”
“我知道,只是,过去就在那,伤害也明摆着,我还没那么超脱。”武夫人这次回来,才弄明白,哥哥是如何找到自己,徐铭是如何找到自己而且好像早已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
都是因着武多,他一直在自己周围悄悄的照顾着自己。他不敢出现在自己身边帮助自己,就在自己忙活店里的事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喊哥哥去帮忙。他知道徐铭在寻自己,便第一时间告诉徐铭自己的现状和踪迹。哥哥说,他是忏悔,是想弥补自己的错。可武夫人觉得他做的一切让自己的自信和成就感大受打击。
本来她觉得,自己是可以的,不管是在陌生的城市一个人重新开始,还是在周围都是陌生人的环境里游刃有余的生活,她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且她还可以活的更好,活的不输别人。可现在知道她的努力背后总有武多盯着护着,便感觉自己的那些成就凭空就被人夺去了一半。原来,并不是她一个人在奋力讨生活啊。
怪不得,她做住家保姆的那家人家的大儿子在她离开不久就被人打了,还闹上报纸。怪不得,有时候店门口的垃圾来不及清理,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怪不得,周鸿有一次告诉自己说自从认识了她总感觉有个男人盯着他。怪不得,一有不顺心的事就能接到哥哥的电话。
可是武多在哥哥看来恕罪的呵护,在武夫人那里,只是平添了更多地无奈而已。
“我想,我想我总有一天会放下的,但是,还不是现在。为了我们一起过的更幸福更美好,我愿意尝试着,慢慢来。”徐夫人挽了徐铭的手臂,大步向前迈着。
“只是,该陈述的事实还得让人明白。以前我就是太不在乎,才让别人蒙在鼓里那么久。偶尔,我也得在乎一下那些流言蜚语,才能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让人误会自己,做事也更讲究方式方法,让我身边的人知道,哪些话该听,哪些话不该听,当然,也包括我自己。”
“如果我继续像以前一样,那受害的不只是我,还有我身边的人,就像这次,如果我什么都不理的和你领了证,那我们走后,我哥哥和妈妈也会被人指着鼻子骂的。这就是这乡下生活的弊端,你可能明白?”
“所以,我必须让大家闭嘴,哪怕把武大揪回来让他亲自承认,我也得让大家知道事实。谁让他犯了错,犯了错就要承担犯错的后果,而不是一味的让我们这些无辜的人承担。”
武夫人絮絮说着,徐铭认真听着,路两边树林里的蝉声断断续续的嘶鸣着,远处的武大和吉福正急火火的往这武家村儿赶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四章 爱是不稳定易挥发体()
当武夫人赶回山城把给黑炭的货备好又匆匆赶往徐铭的城市的时候,武大和吉福正在山城的火车站站台边打得火热。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回去找她?凭良心,难道我对你不好么?”吉福熬了这些日子,照顾他,安抚他,劝说他,想着他会看在两人时间不算短的情份上把过去割舍,和自己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说了不让你跟着我的,你听不懂么?滚,有多远滚多远!”武大不耐烦的推搡着拽着自己胳膊的吉福,完全不顾旁边人投来的鄙夷目光。堂堂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女人动手动脚的推推搡搡,哪还有一点儿男人的气度?
“你以为,你回去,你给她证明,她就会感激你?就会离开徐铭回到你身边?不会的,你死了心吧。她早就放弃你了,她这么做就是想让你难堪,你回去自讨没趣干什么?你傻么?”吉福不甘心的扯着嗓子大喊着,这一路赶回来,这些话她不知道都重复了多少遍了。可身边这个一根筋的男人就是不听劝,就是非要回去。
她不理解,她不懂,他明明知道他和武夫人再无可能,为什么还要为那个女人回去被人唾骂?她可以容忍他的无情和冷淡,可以接受他心里装着别人,但她不能忍受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做些对自己百害无一利的傻事。
“你滚啊,滚!”武大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他想挣脱吉福。可吉福就像张狗皮膏药似的黏在自己身边,打不走骂不跑。
要说武大对她一点儿爱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他也真心的爱过她,想过要好好呵护她和孩子,三个人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可是,孩子没了,武夫人的孩子也没了,他或许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比起对吉福的爱,他更恨她更怨她。要不是她,他这个也算是仪表堂堂的有志青年怎会落到如此的下场?他现在,混得跟个人渣儿有啥两样?他爱过她,这爱却更加增加他的负罪感和愧悔,要不是当初爱了她,他和身边人会走到如此地步么?
他心有不甘,不甘如此的浑浑噩噩无所事事,可又无法改变这现状,便只好把一腔的怒火都转到吉福身上。他想脱离她,想要干干净净的重新开始。
他之所以接到武多的电话第一时间就往武家村赶,一部分是因为对武夫人的愧疚,其实更多是因为他想要解脱。想要从吉福的爱里解脱,想要从对武夫人的负罪中解脱,想要从人们的言语中解脱。
他横下心,想要把一切都抖掉,把自己踩到泥土里再重新爬起来。那样,他至少还有一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他希望自己能像那在三季里饱经了风霜的种子,能在那阳春三月的时候落土,扎根,萌发,做个崭新的自己。
而吉福不知道这些,她不理解,她只一味的认为这个重情重义心里只有武夫人的男人如果爱上自己,那肯定也会像对武夫人那样对自己。而让他爱上自己的方法,就是拿出自己的一颗真心加上持之以恒的耐心。她以为,只要她够努力,总有一天他会爱上自己。
可她不懂,他本就不是个长情又痴情的人,爱武夫人,那自是觉得她是最好的,最好的才能配得上自己。爱上她吉福,那是因为他那时最想要的是个孩子,而现在又要为武夫人做出一番痴情的行径来,完全是因为自己有愧于心,需要如此让自己减轻负罪感。
而现在,武多的电话给了他一个重振自己有担当敢承担的形象的机会,他为何不大义凛然的回去把自己贬低一番?然后堂而皇之的走出来,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哪怕,这段新生活开始的有些困难,但总比永远活在这无边的黑暗里的好。
这些,吉福不知道,武大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以为,他之所以如此的着急回去帮武夫人开脱,是因为自己还爱着她。
“我求你了,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不想再和你纠缠了,哪怕地球上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想再看见你。”武大对紧抓自己不放的吉福完全束手无策,又被周围异样的目光看得心烦,不得不声泪俱下的控诉起吉福来。
“你走吧,放了我吧。本来,我们在一起就是错的,我现在要回去,要恕罪,难道我错了么?我欠了你的么?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如果你执意如此,你就是诚心逼死我。”
武大的控诉起了效果,吉福松开紧抓着他的手手,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她不相信,她的爱会是逼死他的武器。他向来对自己颐气指使,但对着自己声泪俱下还是第一次。她看着他如此的痛苦摸样,心里是难以名状的不安和无望。第一次,她意识到,或许自己的爱也换不来他的爱。
武大趁吉福发呆的间隙,悄悄的隐入人群中跑了,可跑到车站外等待客车的间隙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他局促的在原地来回打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急于挣脱那女人,竟然忘了拿自己的行李。
“给。”一只手出现在他的目光里,手里攥着一摞人民币。
这手因为常年的劳作变得皴裂粗糙,还有冻疮刚刚消肿的红红的痕迹。那手粗壮,有力,有些像男人的手。看了这手,看了这手里的东西,武大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至少,在跟了他以前,她还是个讲究的女人。
她吃喝不愁,也不用日夜打工,她还有一笔可观的储蓄,可以让自己不用节衣缩食也能安稳过日子。可自从跟了自己,跟着自己到处跑,她过的倒是越来越不比从前了。她给自己出钱出力,照顾自己饮食起居,她是真的对自己好爱自己的。
“你放好了,车站乱,小心别让人偷了。”那手把钱塞到他的裤兜里,撤了回去。
“我先回去了,在我们租的小房子里等你,你早些回来。”说完,吉福便抹了把泪转身走了。
武大有些错愕,他以为,她会继续抱着自己拖住自己哭喊着让自己跟她回去。他伸入裤兜里用力的攥住那沓人民币,又想了想那双手。在武家村和她一起打麻将时,偶尔触碰,那双手还是光滑细嫩的。
或许,他和她在一起也可以重新开始。但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他立即掐灭了。不能,他不能,他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从泥潭里爬出来,怎么可能再沉进去?
武大用力的吐了口气,看到远处驶来的客车,便义无反顾的钻了进去。他没有回头,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往后撇一瞥。他知道,她肯定在不远处看着他。可他,现在一眼都不想看她。
远处的吉福看着决绝离开的武大,一屁股蹲坐在站牌后面,无所顾及的嚎啕大哭起来。他真的,宁愿死也不想要自己了么?她原本无依无靠的生活终究又要归于无依无靠了么?或许,他从来就没有想让她依靠过。
“我想,我们以后能彼此依靠。”当吉福正在返程的列车上苦恼武大还会不会回去和她一起的时候,武夫人坐在徐铭的身边安慰着对即将迈入婚姻生活有些紧张的他。她告诉他说。
“虽然我现在有待成长,但相信我,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和你站在一起。”武夫人和徐铭定了最快的特快列车,只需要短短几个小时,他们就能赶到。
徐奶奶来电话说早已安排好时间等着他们,得知他们要回去领证的时候,徐奶奶不说话便挂断了电话。之后电话打过来就说了那么一句,安排什么?怎么安排,一概没说。
徐铭心里没谱,不知道徐奶奶又会出啥花招,一颗心上下跳的幅度太大,像是要晕车的感觉。只好一路上靠着武夫人,半步也不离开她身边。虽然如此很损伤他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的颜面,但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