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和珊多拉走进水晶的时候,后者发出了十分轻微的共鸣声,表面的蓝sè光晕明显更加明亮,我和珊多拉同时感到精神中传来了很微妙的感觉,尽管这一切异状只是出现了一瞬间,但我们还是瞬间解读了很多信息。
“看来那是你的座椅。”我早就看到了在大厅另一端有一张非常巨大的座椅,那无疑是宙斯平常坐着的地方,因为使命,宙斯不可以躺下休息,他强大的改造**也不需要躺下休息,所以这张椅子就是大厅中唯一可供其稍微放松的地方,“和我说说这位希灵……大神的事情,我有点在意。”
“是的,我经常坐在那里,与莫拉古斯大神遥遥相望。大神已经沉睡,但我偶尔还能听到他的声音,还有他在控制方尖碑时的自言自语,”宙斯毫无保留地回答着我的问题,“他谈到了荣誉和目标,还有已经无法联系上的帝国,他一直在等待众神到来,因为他说自己还有重要的东西要献给自己的皇帝。但在一个时间之后,大神突然说,一切都不对劲了,那是他第一次好像对某些事放弃希望,然后大神便很少说话。我知道他已经无法联系上众神,但直觉似乎让他感觉到……某些可怕的东西,请宽恕我,我只能这么说。”
“不,不用担心,”珊多拉低声说道,“因为那确实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每个希灵使徒都应该为之颤抖。”
说完这些,她重新将视线放在封存着莫拉古斯的水晶上,除了刚才一瞬间的光芒绽放之外,它已经没有更多反应。
我轻轻碰了碰珊多拉的胳膊,后者扭过脸来,微微摇头,心灵相通让我们早就开始思考同一件事,所以现在无需言语。
我叹了口气,和珊多拉同时对水晶中的古代希灵使徒敬出了一个来自最高领袖对普通军官最尊敬的礼节,“你尽职了,士兵。”
看似坚不可摧的幽能水晶在这一句话之后突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明亮蓝光,然后悄无声息地化为了漫天飘洒的幽能微粒,十几秒后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水晶坟墓连同名为莫拉古斯的古代使徒,一同化为空间中四溢的能量。
“他坚持的太久了,已经透支了一切可以透支的东西,”珊多拉轻声说道,“甚至连灵hún都透支了出去,不过最终……他还是等到了我们。控制室的数据库中有科考队留下的全部研究资料,亚特兰蒂斯原本的建造目的就只是保存知识……算了,没什么。”
“这很令人遗憾,”我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转过身看着身后不远处那十几米高的巨人,因为身高上的巨大差距,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当一团四十多公斤重的液体在自己身旁不到两米开外砰然落地,差点把我和珊多拉一块变成落汤鸡的时候,我知道宙斯落下了一滴眼泪——也可以叫一地眼泪,“他为了等到我们,已经失去了复活的希望。”
“大神谈到过自己的离去,”宙斯声音低沉,“他在十几天前便宣布自己死期以至,但那块恶魔金属让他重新燃起了斗志,大神说这是自己一生最后一场战斗,无论输赢他都奉陪到底……无论如何,我的另一个任务也完成了。”
我和珊多拉对视着,知道离开的时候已经到来。
“尽快振作起来,这座城市需要重建。我们来带你们回家,苦难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我和珊多拉走出了大门,神殿外,装甲蝎、渡鸦、首领蜂的各级指挥官正在整理自己的队伍,后续攻上圣山的这些地面部队清扫了这座浮岛最后的敌人。重新恢复控制的瓦尔基里和阿努比斯正从另一条山路赶上来,或许我从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幻想乡的女孩子们有点局促地聚集在一角,她们突然发现自己并不太适合这地方的严肃气氛,博丽灵梦和八云紫是众人里仅有的比较习惯的两人。神族五人组则严肃地聚集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尽管他们数量最少,却因某种气场而让周围的战士主动远离,肯瑟正在紧紧盯着手中的军长,冰蒂斯则在偷看琳的底牌——我想我知道众人远离这群祸害的原因了。
天空的浓云已经消散,阻挡着阳光的月球也运行到了另一个方向,灿烂的阳光正在逐渐洒满整座城市,将古老的亚特兰蒂斯染成一片金sè,山下的硝烟还没有散去,城市内倒塌的建筑和高塔满目疮痍,但亚特兰蒂斯人脸上却只有胜利之后的喜悦。
“那个希灵使徒已经死了,灵hún消散,”我对无声地走过来的奥拉说道,“传送一批技师过来,控制室里面有他留下的研究资料,都是关于亚特兰蒂斯人改造技术的。”
阿瑞斯走了过来,珊多拉对他轻轻点头:“去通知自己的族人吧,准备回家。”
剧烈的喜悦从不苟言笑的“战神”脸上流lù出来,他转过身去,对聚集起来的同胞们猛烈挥舞着手臂,却没有说出一句话,但很快,欢呼声就从人群中爆发了出来,紧接着,更加如潮的欢呼顺着奥林匹斯山一路向下蔓延,直达山脚那数万平民聚集的地方,一同变成了已经完全分辨不出意义的声浪。
正跟灵梦一块玩的小泡泡当场就哭出来了……
这场欢呼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亚特兰蒂斯人近乎群体情绪失控,幻想乡的群众们在接下来的48小时里全都陷入了严重的耳鸣和失眠,当我们离开山顶传送回运输母舰的时候,八云蓝甚至晕头转向地从传送平台上掉了下去。
我们纷纷觉得她那灵敏的狐狸耳朵是造成这种严重反应的元凶,而狐狸娘本人则在不久后锻炼出了一种神奇的绝技:在来不及抬手的时候,她学会了直接控制耳朵,把耳朵对折起来,当然这是后话了。
之前被叮当和琪lù诺联手拖走的吉尔伽美什也被蝎子们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拖了回来。可怜的少女似乎遭受了非常严重的蹂躏,虽然外表已经被魔力修复完毕,但她的情绪明显非常不稳定,期间连续多次试图找琪lù诺拼命,不过被我用手刀打了回去,同时我和珊多拉对她已经增长为三根的呆毛表示严重关切,而且珊多拉还根据其味道判断出对方至少经受了两到三次从生到熟再从熟到生的转变,我一开始并不理解为什么明明动手把叮当冻起来的人是琪lù诺,最后挨雷劈最严重的却是这个金闪闪的丫头,但当对方用祥林嫂般的语气叹息“本王真该在那个白痴冰精动手之前把衣服换掉。”之后真相终于大白:她那一身金闪闪太避雷针了。
这或许说明,即使是初中物理,吉尔妹也没有认真学完。
星环碎片已经被回收起来,那玩意可以说是我们目前为止收集到的最危险的深渊感染物:没错,之前我们已经收集了很多星环碎片,我和珊多拉亲自出手的碎片就有三四个,而其他远征军在各个世界执行任务的时候发现的星环碎片加起来也已经达到了十几个之多,但那些碎片加起来都没有这次撞在奥林匹斯山上的这个严重,而这是有原因的。
在这之前,我们从其他世界收集的碎片无一例外都撞在巨大的星球上,而且引发了极其严重的灾害,比如生化危机之类,这种全球xìng灾难虽然可怕,但却相当于释放、缓解了碎片上面的深渊能量,虽然深渊不会因为稀释而消散,而且它们随着感染推移还能逐渐变强,但起码在短时间内,一块碎片上的深渊反应被扩散到整个星球上,就相当于降低了碎片本身的威胁程度,这让我们的回收工作容易很多。而亚特兰蒂斯的星环碎片则不同,它在全盛时期撞在一个幽能充沛的地方,即使所蕴含的全部力量都爆发出来,充其量也只能污染一座巨型城市大小的地方而已,再加上亚特兰蒂斯人英勇无畏的抗击和城市幽能管网在初期的强大镇压能力,碎片的深渊反应有相当大一部分被压制在里面而没有爆发出来。
深渊可以影响任何东西,包括物质、能量甚至是很多宇宙规则,但它在不同“介质”中的传播效果仍然是受到影响的。在高浓度的能量流体(幽能除外)中,深渊传播速度最快,效率最高,效果最疯狂,实体物质则次之,不少实体物质甚至只能依靠接触感染。而稀薄的能量云和物质云或者真空环境则会大大阻碍深渊的感染(仅仅是相对而言),这就导致星环碎片在坠毁于亚特兰蒂斯之初,虽然它一度撞穿了浮岛的护盾,也没能对外产生多少泄lù,而之后迅速反应过来的亚特兰蒂斯屏障则充当了“反应炉保护壁”,又反过来将深渊禁锢在其内部——珊多拉充满食yù地将其和蒸笼联系在了一起,那丫头牙口太好了。
这种种原因混合起来,直接为我们塑造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原汁原味的深渊感染体。
这让我和珊多拉焦头烂额了一阵,而没心没肺的某个棺材控却表示兴奋莫名:塔维尔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世界上最可遇而不可求的研究素材,一个几乎没有经历太大衰减的深渊聚合体。她可以亲眼看着这样一个危险的东西是如何被幽能束缚和净化,也可以制作出更精确的、关于深渊反应在净化力量的作用下逐渐衰变的曲线图,后者曾经是帝国最重要的科研成果之一,在帝国中央数据库被列为最高知识财富,帮着帝国干掉过至少四位数的深渊之门,但随着帝国分崩离析,这玩意跟当年旧帝国跨位面运输中心的实名制网上购票系统一起变成了令人遗憾的传说,现在塔维尔觉得她有机会重塑历史——理论上是这样。
不过按照一般规律,她更可能在重塑历史之前因某种科学工作的“副作用”而在火光冲天中重塑自己的研究所,或许我这次得考虑让那个研究狂去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工作了……RO@。
第七百一十五章 后事
正文 第七百一十五章 后事
第七百一十五章后事
当一切尘埃落定,亚特兰蒂斯的子民开始清理他们被灾难摧残的家园,胜利的喜悦之后,对战死者的悲恸很快便接踵而来,这次灾难xìng的事件对亚特兰蒂斯的子民们造成的伤痕是难以想象的。自从七十六万年前逃离家园,这些仅存的“神之后裔”们一直如兄弟姐妹般并肩奋斗,相濡以沫,共同撑过了最黑暗的岁月,因为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渺茫希望而坚持到了今天,但这场从天而降的灾难让他们中将近三分之二的人永远离开了人世,在城市的角落,随处可以看到正在清理尸体和善后的亚特兰蒂斯平民,他们眼神中的悲哀几乎冲淡了胜利的喜悦。
大量尸体被集中在城市中央的广场上,他们中有被斩杀的变异人类,也有在反击战中战死的城市守卫,当深渊退却,这些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互相拼杀的敌我双方重新躺在同一片大地上,再也没有了仇恨和战斗,共同接受着来自族人们的哀悼。
在亚特兰蒂斯起航之前,我和珊多拉离开了运载母舰,再一次来到城市中,这里有一个仪式还需要我们亲自出场——这是我们主动要求的。
“被聚集在这片广场上的大部分是已经没有亲人的战死者,他们整个家族都已经牺牲,或者本来就是孑然一身,”阿瑞斯俯身在我耳边说道,“他们中大多数人没能坚持到诸神回归。但您的注视和关切可以让这些战士的灵hún得到安慰,他们可以放心回家了。”
阿瑞斯说话间,广场上的人群也忽然向两边散开,时间已到,负责安hún仪式的祭司从人群通道中走了出来。他穿着将面容完全笼罩起来的厚重黑斗篷,xiōng前佩戴着水晶十字的神圣徽记,手捧装有水晶粉尘的托盘赤足行走在冰冷的石板路上,在祭司身后则跟着两个披着白sè斗篷的助理神官,后者手中拿着两台古老的设备,看上去仿佛小号的手提箱。
“流尽鲜血的战士,倒在战场上的英雄,以及,终于摆脱了恶魔的诅咒,获得洁净灵hún的逝者,”祭司在让人几乎不忍直视的巨大尸堆前站定,用奇异的,并不甚响亮却可以传达到每一个听众耳中的声音诵读着简短的祷文,“你们走完了艰难的时光,经历了险恶的命运,现在终于可以放松身心,迎来此刻的安宁。生命历程中最后一场战斗已经结束,你们没有后退,没有屈服,无论胜负,皆无愧于亚特兰蒂斯之名。现在,另一端旅途正在等待着你们,在这段生者无法同行的道路上,希望你们能带着神赐的荣光,继续前行。神赐的水晶将安抚你们疲惫的**,纯洁的蓝sè圣光会治愈你们的灵hún,孩子们,上路吧,轻装前行,让我们在故乡重逢……”
随着低沉的念诵,祭司手中的托盘也散发出柔和的蓝光,特殊的水晶粉末纷纷扬扬地飘dàng出来,仿佛变成了光一样融合进广场上的尸骸中,两名助理神官在水晶粉末完全融合进尸堆之后上前一步,打开了手中的奇怪机械,但就在这时,一阵突然的sāo乱从人群外面传了过来,打断了即将完成的仪式。
两个小小的身影大踏步地从四周的高大身影缝隙间挤了进来,一路带着严重的低气压,jī起四周惊呼一片。
“你们俩怎么来了?”
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双胞胎小萝莉,赶紧一手一个按着她们的脑袋轻轻安抚起来:叮当在上,这俩充满怨念的万年一米二刚才是带着多大的心理决心从一群身高至少都在自己两倍以上的巨人小tuǐ肚子之间淡定地走过来啊!
潘多拉和维斯卡之前一直听我的吩咐乖乖地呆在母舰上,即使最后的战斗她们也没有出现(我是真怕维斯卡的战斗姿态对亚特兰蒂斯战士们的士气造成毁灭xìng打击),但现在她们怎么一声不吭地就出来了?
我抬头看了看四周的人群,显然,维斯卡的出现引发了非常严重的惊恐浪潮,几乎所有平民都带着惊惧的目光看着我们这边,他们纷纷后撤,嘴里低声轻呼,蜂群般的嗡鸣声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广场,“血红sè竖瞳的恶魔”如同诅咒般在人群中传播开来,当面对星环碎片造成的灾难时都没有后退的亚特兰蒂斯子民们在看到维斯卡之后却爆发出了群体xìng的恐惧。
但惊恐归惊恐,混乱和暴力事件却没有发生,平民和战士们仅仅是因本能而后退,然后低声窃窃sī语,没有人采取敌对行为,显然关于“血瞳恶魔已经被封印进一个神明的体内”的说法已经由阿瑞斯之口传播出去了,所有人都带着半信半疑的眼神看着这个曾带给他们世界末日之恐惧的小女孩,逐渐的,在发现后者没有任何敌意之后,人群才敢稍稍靠近一点。
“你们俩就不怕引发混乱。”
我头疼地看着潘多拉和维斯卡,确切地讲这句话是对着维斯卡说的,潘多拉应该只是陪着自己妹妹出来而已。
“总要面对,我不可能永远不出现在亚特兰蒂斯人面前,否则哥哥大人一定会苦恼的,”维斯卡摇了摇头,总是像个稚气未脱的小妹妹的她这一刻却流lù出了出人意料的成熟,“哥哥大人,让维斯卡任xìng一次吧。”
“嘛,你是我的宝贝妹妹,任xìng几次都可以。”我带着无奈的表情耸了耸肩,心中明白,这并不是维斯卡的善恶观或者愧疚心态在促使她在这时候站出来——这丫头压根没有那种东西,她完全是考虑着“不能让哥哥大人日后因为这种事情感到为难”而站出来的,而且相比之下,维斯卡下定的决心比潘多拉偶尔热血上头的决心更难打消啊。
这丫头刚才能镇定地拉着自己同样是一米二的姐姐穿行在一群两三米高的巨人脚下,这已经说明她的决心之坚定了……恩,太坚定了。
“这个我明白,第二频率的幽能扩散器,”维斯卡大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