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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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流-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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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这后生眉清目秀,倒也长得一副好相貌。他多少年纪……哦,看我都老糊涂了,今天不正是他的冠礼吗?方才张公不是说要给这后生取表字吗?不知道老朽来取这个表字,算不算僭越呢?”

张闲的眼皮跳了一下。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崔家的这一代家主崔善亭。虽然他和张闲一样,也没有官职在身,但没有人敢怀疑,他具有和不下于当朝宰相的能量。他可以一言让人升天,也可以一言让人坠地。

像他这样的人物,别人家若非遇上极为隆重的典礼,哪敢去劳烦他!张闲的几个亲儿子行冠礼的时候,也曾给崔善亭送去过请帖,人家根本连一声拒绝都懒得给,更莫要说亲自来参加典礼。

不比较尤可,一比较之下,张易之的待遇不但让张闲嫉妒,更让他狐疑了:“这小子究竟有什么不凡之处,竟然让崔家的老头子两次三番的为他说话?”原来,当初那个荫庇名额,也就是在眼前这位老头子的说项之下,张闲才不得不交给二房的。

心下狐疑,张闲脸上却依然是满面春风:“崔老赐字,对于每一位后生而言,都是天大的激励,如何能说得上僭越!五郎,你还不赶快谢过崔老!”

张易之便站起身来,向崔善亭道:“多谢崔老了!”

崔善亭点点头,道:“你名叫‘易之’意谓容易抵达。不过,老夫想,年轻人事事顺心当然是好事,若要成大器,终究还是需要经过几番磨砺的。所以,我为你取‘九难’二字作为表字,你看可好?”

张闲一听崔善亭根本不需要问,随口道出张易之的名字,心下更是恍然,看来这老头子还真不是适逢其会,他就是为张易之来的。一种异样的感觉顿时涌上他的心头。

接着,他又回想起张易之和高延福之间熟稔得近乎亲密的关系,这种异样的感觉就越发浓烈了:“难道这小子真有什么古怪不成?”

“九难?”张易之却没有那么多想法,他听见了崔善亭取的表字,郁闷不已,差点把那个‘操’字爆了出来:“娘的,这不是后世某著名小说里,尼姑的法号吗?我长得就那么像个尼姑?”

当下,张易之苦笑道:“磨砺是好事,不过崔老给的磨砺,似乎是太多了一点吧!”

旁边的张闲脸都绿了。就算是‘狗屎’二字,只要这表字是崔善亭给取的,也应该把它夸成一朵鲜花啊,居然还敢和他讨价还价,这小子真是太不识抬举了。

而崔善亭的反应却让张闲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他居然只是淡淡一笑,道:“你说的不错,是老朽老糊涂了,九难的确是太多了点,要不,咱们减一点?八难如何?”

“再减点!”

“那好吧,七难!还嫌多?那咱们六难?你这年轻人可真够不厚道的,连这都嫌多啊?那好吧,五难,再减的话,我老人家就没面子了!”

“……”

可也是奇怪,崔家老头子一向是以严厉、沉肃著称的,在张易之面前,却并没有保持多久的假正经脸色,居然和张易之斗起了讨价还价的游戏。

张闲看着这一老一少在这里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心中百感交集,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若是他自己也能和崔家老头子这样说话,而对方也不生气的话,那他真不知要如何高兴了。而现在,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人把庄严肃穆的张家宗祠当作了菜市场,而张易之和崔善亭在那里展示着他们很少示与人的市侩。

最后,这场旷日持久的讨价还价终于尘埃落定,崔善亭老头子口干舌燥,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好吧,一难就一难,老夫平生还是第一次连续把个提议被人驳回的!痛快啊痛快!”

张易之自然也知道适可而止,既然获胜了,就不能继续得瑟。他满脸恭谦的说道:“崔老虚怀若谷,令我们这些后生万分感佩!”

“哈哈哈!”崔善亭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笑过之后,他转向张闲说道:“张公,既然你们二房的这位侄儿已经成年了,是不是也该分给他一点家产了?我可听说,二房的家产,大多都是你们几位叔伯在‘代管’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暴怒

张闲脸色一变。自从今天崔善亭开始那一刻起,他就感觉到这老头子对自己的态度相当的不友好,而对张易之却是极为友好。这简直就是两个极端,让一个很迟钝的人也很难不明晰地感觉出其中的差异。

张闲也活了这把年纪,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是看得分明。只不过,由于姜小玉的事情,张闲现在对崔家,尤其是崔善亭本人怀着一种愧疚之情,倒是把崔善亭先前不甚友好的态度当成了他的一种发泄。

然而,当崔善亭提起张家二房财产的事情,张闲立即感觉到,崔善亭先前的态度,绝不仅仅是发泄这种不满,他很可能是专程为张易之而来的。否则的话,就算崔善亭对于张家有所不满,万万没有理由干涉张家内部的事情。

“怎么办?”这个问题迫在眉睫的摆在张闲的面前。虽然在他看来,崔家老头子着实可恶,但这个可恶的老头子在这个可恶的时间地点提出的这个可恶的问题,他却是不能敷衍,必须要立即给出答案。

是放弃吃到嘴里的肥肉,以讨好崔家老头子,还是一毛不拔,和崔家老头子对着干呢?张闲左右为难。

崔善亭却不给张闲考虑的时间,说道:“我说张公,你就给个痛快话吧,莫非真像传说中那样,意欲霸占你那位已经过世兄弟的财产不成?”对于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这话说得就十分的露骨了。但这样一来,也逼得张闲无法不明确表态。

“嘿嘿!”张闲干笑一声,道:“崔老说哪里话。其实,我们作为叔伯,自然也希望侄儿能早日长大,承担起振兴家族的重任。如今五郎既然已经行过冠礼,有了为家族承担责任的资格,我们自然要把属于他的责任交给他去做。我正打算等冠礼结束,将属于他的房契、田契、地契等等交还与他,既然崔老来了,倒是正好请崔老做个见证!”

经过一番考虑,虽然万分不甘,他还是决定将吃进嘴的肥肉吐出来。崔善亭这老头子今天看起来来者不善,不宜招惹。而且,他看着张易之这位侄儿,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他不知道张易之和高延福、崔善亭这些人是什么样的关系,这让他依稀对张易之这位神秘的侄儿越来越看不破,也越来越忌惮了。

“哈哈哈!”崔善亭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就仿佛在赌桌上赢得别人连裤衩都当出去了一般:“我就说嘛,张家是一方有头有脸的人家,断然不会有人做出这种那些令人不齿的事情。既然是误会,一切都好,都好啊!”

一场冠礼就这样结束了。

当张易之等人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外面又是一阵小小的骚乱。张闲对着走在前面半个身位的崔善亭道:“崔老,您老人家这就回去了吗?”

“还有其他什么事吗?老夫就是听说你们这边有个年轻人要行冠礼,特意过来看看,难道你还有其他的什么事吗?”崔善亭说道。

张闲大为惊异。他知道,崔家这样的地方第一大豪门,是十分讲究面子的。族中有人在外面吃了亏,他们不论对错,总要找回场子再说。姜小玉虽然并不是崔家之人,却十分受崔善亭喜爱,她受了委屈,崔善亭也没有理由不帮她找回面子才是。换句话说,崔善亭应该会张闲大声质问关于姜小玉的事情才对。他这样不闻不问,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自己犯了错,别人狠狠的责骂一番,心里的不安和愧疚也就消散了。倒是对方一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和你平平常常的说话,你反倒越发会觉得不安,总以为对方在心里谋算着更厉害的报复手段。

终于,张闲被心中的那种不安撩拨得难受,便开口试探道:“崔老您难得过来,就不打算去寒舍坐一坐?”他的意思,其实是在提醒崔善亭,如果要就姜小玉的事情发难,您就赶快出招吧,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哦,不了,不了!”崔善亭却似乎并没有如张闲所愿的意思,连连摇头,道:“老夫事物繁忙,就不讨扰了!”

张闲听得心下一抽,嘴角也随之狠狠的抽了一下。他原本打算冠礼之后前去拜访崔善亭,就昨天姜小玉的事情向崔家致歉,顺便把姜小玉接回来的。可是,今天既然和崔善亭已经照面了,有话自然要说完,等下倒是不好再去崔家拜访了。

“不过……”崔善亭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一般,忽然又说道。

张闲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他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犯贱过,他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崔善亭这老头子立即翻脸,狠狠将自己数落一番。那样虽然有些丢面子,对于崔张两家关系总没有大的影响。

“骂吧,快骂吧!骂呀!”张闲伸长了脖子,暗暗祈祷道。给人的感觉就是,他真不是一般的欠骂。

崔善亭却说道:“不过,我也好久没有见到我那外甥女小玉了,今日既然恰好来到这边,就顺便去看看我那外甥女吧!我说张公,你们张家没有虐待我那外甥女吧?我那外甥女可是我孙子辈这些女儿家里面最听话、最温顺的一个。”

张闲听得这话,一颗心顿时坠入冰窟之中。

按照昨天张家派出去寻找姜小玉的人分析,姜小玉几乎可以肯定跑进崔家去了。可眼下,这个老头子却不认账,还给他演了这么一出,这不明摆着告诉张家,他们不愿把姜小玉送回张家了吗?

张易之一直不紧不慢的跟随在两个老头子的身上,听见这话,简直差点笑出声来。不得不说,崔家老头子的表演的确给力。

看着张闲那为难的脸色,崔善亭的脸色沉了下去:“张公,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那位外甥女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张家的事情,受到你们的责罚了?”

张闲苦笑。崔善亭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感觉这事情严重。

“崔老这两天真的没有见到小玉么?”明知道苦挨过去不可能,张闲只好反问道。

“张公这话什么意思?这几天以来,老夫这是第一次走出我崔家的大门,又怎么会见到小玉呢?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了,小玉到底出什么事了?”崔老头子一脸的无辜,严肃的质问道。他那认真的神色,让人真的不能不相信事实真如他所说的,他并没有见过姜小玉。

张闲一张老脸憋得通红。这张家的宗祠之外,有不少不明真相的酱油党正在围观,他张闲在定州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被这样质问,实在是极为丢人。

狠狠的咬了咬牙,张闲说道:“崔公,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中午,小玉和四郎夫妻之间发生了一点小争执,她一怒之下便离家出走了……”

“什么?”崔老头立即挣开前后两位大汉的搀扶,走上前去,一把揪住张闲的衣领,道:“离家出走?我家小玉那样温顺的性情,若不是把他逼急了,如何会离家出走?你倒是给我说说,她走到哪里去了?”

“我们把整个定州城都已经找遍了,唯有一个的方……”

“一个的方?什么地方?”

“就是……崔家!”张闲犹犹豫豫的说道。

崔善亭越发的生气了:“什么?你的意思,我把自己的外甥女藏起来?”老头子一把放开张闲,大跨步向前行去,看他走路的样子,简直是虎虎生威,哪有一点需要人搀扶的迹象!

一下子跳上马车,老头子丢下一句:“张闲,我告诉你,若是找不到我那外甥女,老夫和你们张家没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错觉?

这一日下午,张家再一次鸡飞狗跳。一家人之间,固然没有‘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这种说法,家主受辱,全家不得安宁倒是真的,老爷子平时没什么脾气,真爆发起来,还是很可怕的。

关键是,包括张闲在内的张家人,没有谁知道崔家老头子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崔家老头子可不像一般的大人物,讲究什么一言九鼎。他说姜小玉没有去崔家,有可能真没去,也有可能去了,人家不承认。

那怎么办呢?张家的人总不能去向崔家的人问‘让我们搜搜可不可以?”这一类与虎谋皮的蠢问题。张家唯有尽量派出最多的人手去找。万一要是找不到的话……找不到?那崔家的人能干休吗?这已经不是姜小玉一个人的问题了,经过上午的那一番渲染之后,已经变成了足以影响两大家族关系的大问题了。

想一想,张家的人就觉得悲哀。博陵崔氏这样的豪门,除了当今皇室李家和武家,天下又有几个家族能和他们抗衡的?如果崔家想对付张家的话,还真不需要花多大的气力。

其他人一忙碌,张易之一行人反倒无所事事起来。他们已经决定明天就离开定州,前往箕州,对于张家和崔家的这场闹剧恐怕是无望看见结局了,所以也不是很热心。

现在的张易之,和两手空空赶来定州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的行囊里装着一大叠房契、地契以及上万顷良田的田契。就这些东西,他若是卖掉的话,起码要值好几十万贯的钱。只要不大肆挥霍,足够享受一辈子的富贵生活了。

拿到这些,张易之越发感受到了崔善亭这个老头子,或者说是他背后强悍的崔氏门庭的能量。只是一句话,就逼得张闲不得不把如此丰厚的资财一股脑的交了出来,这真是想想就令人感觉可怕。

平添了这么多的财物,张易之并没有向任何人提及,他只是随意的将这些放进自己的行囊之中,就像塞进去一件新买来的衣服一般。就在此时,小月又来了,她一直对昨日亲自为张易之挑选的那件袍衫耿耿于怀。虽然,今天上午,盛装的张易之已经吸引了太多的目光,但小月觉得那还不够,若是他穿上昨天的那件袍衫,一定会让整个定州城为之轰动的。于是,她再次跑来找张易之,拉着他重新去买一件那样的衣衫。

张易之十分的无奈。男人嘛,对于相貌并没有那么看重。莫说他这一世的这张面孔已经足够对得起观众的,就算再难看一些,他也觉得关系不大。不过,小妮子对这事如此在意,他倒是不好也不忍扫她的兴,只好随着她走上了街头。

前世的张易之就听说过,陪女人上街是一项很辛苦的体力活,当时,他还只是一个魔法师,听了这话,只觉得那是说话者的炫耀贴,他不怎么相信天生在体力上不如男子的女人会让男人欲哭无泪。

直到小月出现,张易之才终于理解了这话的内涵,这哪是什么炫耀贴,简直是血泪史编就的控诉状啊!

女人一到了购物场,脚力就会大增,而且精神也会越来越饱满兴奋,让人感觉她们似乎能从这种地方的空气中吸收到能量一般。

经过几次折磨之后,张易之对小美女的上街邀请十分的头疼。只是,小美女‘邀请’的时候,用的是感叹号作为结尾,而不是问号,张易之并没有选择的权利,只好装出欢喜的样子,随她去了。

张家的大门今天是不能走了。张闲和张易之一行人刚从宗祠那边回来,便有一大群牙婆挥舞着定州城里各色人家未婚小娘子的庚帖守在那里,直把大门挤得水泄不通。

看见了这般情景,小月回过头来,戏谑着向张易之道:“喂,你卖得不错啊?”

张易之极为无语,什么叫‘卖得不错’,好歹也是堂堂一个大男人,岂能轻易就卖。最多也就是卖卖身而已,卖心没门。而这些牙婆是要求身心打包一起买的,张易之又怎么会答应。再说了,这些人只知道自己是张家的人,都跑去找张闲那老头子,却不知道这个正在气头上的老头子对于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无法做主,找他也是白搭。

想想张闲那老头子一波又一波牙的接待这些牙尖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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