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是一个不错的建议。只是,我想问一下,若是我得了你的记忆,却并不帮你做事,后果将会如何呢?”
“我会把我这最后一缕遗恨糅合成一段忧伤,掺杂进我的记忆之中,若是你做不到答应的事情。那对不起,你随时可能放声大哭起来!”
张文暗忖道:“这也没什么,就算当爱哭的刘备,总比当没头的帅哥强!”
像是看穿了张文的心思一般,张易之忽然又加了一句:“你可以想象一下,当你正满怀兴奋的将一个美女剥光,正要剑及履及的时候,忽然,你嚎啕大哭……”
“啊!老子的性福啊!”张文目瞪口呆:“够狠。”
第十三章:第一要务
“好了,从今天开始,老子就是张易之了!”一觉睡醒,旭日迟迟,张文,哦,不,应该是融合了二十一世纪思维的张易之走出门外,看见眼前的青砖绿瓦,心情无比松懈舒畅,和昨日的紧张形成了一种真实而又可笑的对比。
昨夜之前,他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并没有什么期待,有的只是隐隐的恐惧。他脑中所想的,不过是如何避免露馅,如何保全首领罢了,如此而已。但现在的他,就不再有这样的烦忧了,他想的已经变成了如何享受生活了。
当然,在享受生活之前,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那就是去一趟太平公主府,他的弟弟张昌宗就在那里当‘门客’。
这所谓‘门客’是怎么回事,张易之自然很清楚。好在这兄弟二人是私下商议具体计划的,并没有旁人知道。也就是说,张易之只要把张昌宗叫回来,他对上一任的张易之的承诺也就算完成了,终身性福自然也会安安稳稳的回来。
“好在六弟进太平公主府也是前不久的事情,应该没有那么快勾搭上太平公主,老子现在就去把他叫回来,时机倒是挺恰当的,这个麻烦并不难解决!”
张易之想到自己的后顾之忧马上要得到彻底解决,心下大为兴奋,他简直有一种仰天长啸的冲动。虽然只是几天的时间,但这种一直笼罩在心头的忧虑却是他前面二十几年人生加起来都没有的。
正好,庭前有一颗梧桐树,旧叶已经尽数脱落而新叶尚未长出,看起来光秃秃的。这岂不是最好的宣泄对象吗?
张易之毫不客气一个箭步上前,掌上使力,一掌劈在树上!
还没有来得及查看一下大树老兄的反应,张易之便觉手上一阵剧痛传来。他轻轻将手心转过来一看,虽然没有流血,但整个手掌已然成了深深的绯色。
虽然这种刺痛的感觉十分难受,但伴之而来的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那就是抑郁得到彻底释放的快感。
肉体上的刺痛和心灵上的舒爽交织在一起,张易之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这种感觉,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字:爽!
“咦!五郎,你这是……”张易之正沉溺在这种异样的感觉之中,忽然一个怯怯的声音传来。
张易之回头一看,却见张宝正畏畏缩缩的站在门边。
“哦,你有事吗?”张易之立即问道。
张宝用异样的眼神扫了张易之一眼,随即低下头去,道:“小人只是来问一下,五郎是吃点东西再去凤栖楼还是直接去那边吃?”
“凤栖楼?”
经张宝这么一提醒,张易之这才想起昨天小月来给自己送过信。当时,就是张宝这小子越俎代庖帮着自己答应前去拜会慕大家的,也怪不得他今天这样急切。
如今的张易之自然不会怕去凤栖楼,只是对于如今的他而言,太平公主府才是他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只有将自己那个六弟接回来了,一切的后顾之忧才能完全解除。到那时候,泡妞也好,坑蒙拐骗也好,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今日上午我还有点事情要办。这样吧,你帮我去一趟‘凤栖楼’,就告诉慕大家,我临时有点事情,要晚点时间去拜会。”张易之略一沉吟,说道。
“啊!五郎你一个人,要去哪里啊?咱们昨天得罪了卫遂中,他一定会派人来查咱们的身份。依小人看,还是尽量不要上街,免得……”
张宝昨天虽然挨了张易之一腿,但却微妙的感觉到了张易之身上的变化。若是在平日,这种教主人行事的话,他是断然不敢宣之于口的,但他今天却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尽管还有些忐忑。
张易之挥挥手,道:“这个你就不必管了,我自然知道轻重!”
张宝见张易之态度坚决,只好悻悻的去了。
张易之走出府门,正好看见一个人迎面走上前来。
“琳达,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去过你表哥家了?”张易之笑道。
林秀一脸的颓丧,不复昨夜的意气风发,他摆摆手:“别提了,今天一大早就去了他们家,可没想到那厮居然已经起来了,我扑了个空!”
“哦!”张易之来了兴趣:“不会吧,按理说,他中了蒙汗药,怎么能早起呢?”
林秀苦笑道:“五哥你有所不知,我那舅父这几日便要调任箕州刺史了。今日一大早,我舅父就得了这个讯息,家里早已喜翻天了,刘符度那厮也被叫了起来。我到他们家的时候,这父子二人正在对酌!”
张易之‘哦’了一声,有些惊讶。现在的他自然知道刘思礼那个四品的左谕德是个什么官了。
应该说,自从武则天改国号为‘大周’后,朝廷里还是沿袭了大唐的制度,只是对官名进行了几次改变。
按照大唐的典制,太子是拥有自己的一个小朝廷的,有文武官员,有内廷中官,也有自己的军队。而且,太子府官员,说白了就是正宗朝堂的一个迷你版,他们只不过是人员少一些,结构简单一些。
其中,左春坊就相当于朝廷里的门下省。太子的命令称成为‘教’,相当于皇帝的圣谕,左春坊就是负责审核太子教的部门,在东宫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太子府和朝廷一样,也要上朝议政。
左谕德,就相当于朝廷里面的门下省左散骑常侍,在东宫里面绝对是排得上号的官员,可谓位高权重。
可问题是,自从当今天子武则天夺了自己儿子李旦的皇位之后,又把他赐姓武,封为‘皇嗣’,而没有直接封为太子。以至于到了如今,七年的时间过去了,东宫之位依然空悬,这些太子府的官员自然也就成了没用的摆设,纯粹吃闲饭,什么都做不了。
有些东宫官员幸运一些,还兼着其他差使,一样可以入朝议政,参与机要。可刘思礼却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左谕德之衔,其他什么都没有,他这个四品官,还比不上人家一个小小的县令威风呢,人家县令至少还掌握着一方土地,手底下也有一帮人马!
这也就是昨晚上张宝等人一听刘思礼是个左谕德,就大发同情之声的缘故了。
可刘思礼将要调任的箕州刺史就不一样了,这箕州虽然远离洛阳,而且是个下州,但却在北都太原府的东南,地方还算富庶。箕州刺史和左谕德一样,都是从四品下阶,可威风和油水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也难怪刘思礼一家以京官外放地方如此大喜过望。
张易之将脑海里适时浮现出的这些资料阅读完,笑道:“这么说来,你那个舅父倒是时来运转了,以后再也不需对月嗟叹了。”
林秀面无表情的说道:“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法沾上哪怕是一星半点的光。”
张易之耸耸肩:“至少,你赚了一餐早点,蚊子再小,也是肉呐!”
“别提了!”林秀一听此言,有些怒了:“早餐?如果这对父子会慷慨得让我坐下来吃早餐的话,昨晚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这倒也罢了,可气的是,他们父子二人在那里海吃海喝,我那舅父却不准我走,还命我在旁边听他的说教!五哥,你说说,若是你遇上这等事情,你气愤不气愤?”
张易之想想刘家父子二人一边海吃海喝,一边冷言冷语的斥责着站在一旁的林秀的样子,心中暗暗觉得好笑。不过他也顿时知道这个话题再也不能继续下去,否则今天就没法脱身了,他只能笑着安慰道:“既然如此,五哥我答应你,这几日咱们再想个办法,好生教训教训刘符度那厮就行了!反正,你舅父还要到天官衙门办相关手续,总还要在东都逗留两天时间吧!”
天官就是原来的吏部,李旦即位的时候,武则天改了朝中绝大多数官名,吏部就是那时候改的名。
林秀眼前一亮:“那不如咱们现在就……”
“不行!我今日还有点事,明天吧!”一言未了,张易之不由分说,拔腿就走。
林秀在后面目瞪口呆:“有事?不就是襄王之约吗?真是见色忘友啊,我还有一个重要的消息没有来得及说呢,是关于昨天那个小娘子的!”
第十四章:此门难进
张易之并没有听见林秀最后一句话,他生怕被林秀缠住难以脱身,看准机会,立即开溜,哪里管得了其他。
不知是天气影响了心情,还是心情影响了天气,今天的天空一扫昨日的阴霾,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在这个寒意逼人的春天里,太阳的光顾,无疑让人感觉身心都倍觉舒适。
太平公主府就在皇城外的清化坊,离张府并不远,张易之步行了一阵子,进入了清化坊门,便远远看见一座豪华的宅第,上面‘太平公主府’五个字熠熠生辉。
太平公主,这是一个在大唐三百年乃至中国几千年的封建历史上都赫赫有名的女子。
在后世的小说、电视里,太平公主的形象很矛盾。在有的资料里面,她是善良的天使,只是被权力的洪流卷入了最高权力斗争之中罢了,她厌倦权力,却不得不在权力的大海之中无奈的羇游;在其余的一些资料里面,她又是蛇蝎美人,不仅在生活上穷奢极欲,放荡无行,还野心勃勃,为了登上最高权力宝座,任用私人、陷害忠良无所不用其极。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形象,无论如何是无法叠合成为一个人的,因此,后世之人对于这个充满矛盾的女子都十分的好奇,张易之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理智告诉张易之,这次他若是能不见太平公主,还是尽量不能见她,因为他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个电视剧,里面太平公主和‘自己’曾有个一段短暂的露水姻缘,而最终太平公主参与了杀掉‘自己’的政变,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爱生恨。
这样看起来,太平公主是张易之决不能去招惹的人物,若是和她擦出一点火花,就是把自己往断头台上推了一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好奇心固然重要,和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比起来,就太微不足道了。
太平公主府门口守卫森严,几个侍卫正昂然而立,目露湛湛之光,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张易之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那几名守卫倒也沉得住气,明明有人靠近,他们竟是头也不回一下,兀自挺挺的纛在那里,根本没有警戒防备的意思,根本就把张易之这么个大活人当空气。
张易之也知道这时候上门拜访的规矩,就是一般有点门第的人家,想要进门,都要先过门子那一关再说。而太平公主是当今最喜爱的女儿,说她是天之骄女一点也不过分,虽然张易之所求的并不是见到她本人,而只是想见一下她府里的一个门客而已,但就是这,也比见到一般大户人家的主人难多了。
好在张易之早有准备,临行之前,他就往自己口袋里装了一些碎银子。
银子在如今这个时代并不能作为货币使用,它的主要用途就是私底下的交易还有缴纳调(人头税)以及保值收藏。而探路钱自然也算得上一种私下的交易了。大唐的铜钱,叫做‘开元通宝’,一贯钱重六斤四两,一般人身上只要带了三贯钱以上,走路都要大受影响。因此,这铜钱肯定是没法用作探路钱的。
张易之酝酿了一下表情,缓缓走上前去,对着一名守卫道:“阿兄请了,在下想求见一下贵府的门客张昌宗张六郎,烦请通报一声,可好?”说着,便不露声色的将那锭碎银子递到了那守卫的手中。
五两银子,在神都洛阳这样假钱还不甚流行的地方,兑换六贯钱没有问题,而若是到了江淮那些假钱肆虐的地方,就算兑换十五贯钱都不是不可能的。要知道,这时代一个堂堂的五品官,月俸也不过三贯钱,各种福利加在一起也不过十多贯。虽说当官的主要靠的都不是俸禄,但张易之这五两银子的出手,也算够大方的了。
那守卫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令张易之有些尴尬的是,他竟然把那锭银子毫不避讳的抓在手中把玩了起来,双目还饶有兴趣的看着这锭银子,眼神里的露出也不知是贪婪还是戏谑的光芒。而这一切,他竟然丝毫也不避忌其他的几名侍卫。
好在其他几个守卫则浑如没事一般,看也不看向正在把玩银锭的这个守卫,这倒是让张易之的尴尬稍稍得到了一些缓解。
“好大方的出手!”那守卫微微一笑:“可惜,这大好敲丝,我却无福消受,还是请收回吧!”说着,便将那锭银子又塞回了张易之的手中。
“至于通报,非是我等不帮,只是这太平公主府占地广大,府内有数千人,我等实在无法代为通报。这样吧,公子还是把名帖留下,我等递上去之后,上面自有区处,公子可明日这时候再来听消息。”
张易之一听,暗道一声不愧是太平公主府里的侍卫,应对得体,既不收钱,也不得罪人。
问题是,张易之可拖不起,这件事情处理得越晚,越可能造成难以预料的恶果。况且,就算他只是递上名帖就此离去,人家嘴上说得好听,却未必就会帮着往里面递送,明天他再来的时候,对方只消说一声张昌宗不愿想见,就能把自己堵回去。
张易之只好腆着脸,赔笑道:“务必请帮帮忙。”
那守卫不耐烦起来,道:“府里的规矩,所有拜会者,都需要留下名帖,然后由门房统一发放到本人手中。这是这些年以来,公主府里一直坚持的,从来没有过特殊情况,公子若是不愿留下名帖,就请自便吧!”
张易之有些无奈了,他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名帖,感觉十分的怪异,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要见自己的弟弟还需要名帖的。但既然这守卫态度如此坚决,旁门左道应该是行不通的,想来想去,还是只能把名帖留下,只希望太平公主府里的门房人品好一点,工作积极性高一点,今天之内,这名帖能送到张昌宗手里了。
正在此时,忽听一个尖锐的声音:“怎么回事?”
张易之回头一看,却见一个黄衣公服的男子正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张易之只一眼,就看出这‘男子’是个无根之人,他面皮褶皱得厉害,显然年纪已经不小了,但下巴却一根胡子也没有,光秃秃的。
再结合他的公服,张易之立即明白过来,这一定的公主府的谒者。
谒者属于公主邑司的官吏之一,因为是阉人,一般地位都不怎么高,并没有品级。但他们却有一个油水充足,很有威势的职责,就是收取前来谒见公主之人的名帖,从其中挑出重要的先交给公主。
换句话说,一个人想要见到公主,很大程度上还要看谒者的脸色。
张易之此时正求见无门,见来了一个谒者,那真是打瞌睡遇见了枕头,欣喜无比。他连忙上前两步,拱手为礼道:“这位官人,小人乃是贵府一位门客的家人,因家有急事,需要见一下他,还请行个方便!”接着,他又压低了声音,道:“小人定有重谢!”
那谒者到底是个阉人,对于钱财果然没有守卫那么淡定,一听此言,他的眼中飘过一丝喜色。随即,他脸色一沉,一本正经的问道:“你这个事情,倒是在咱家的职责范围之内,不过,咱家一向是以公事为先的,决不能因你而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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