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像是要打架一样!”
王雪茹和武裹儿方才简直差点连下巴都掉下来了,这会总算是缓过劲来。她们知道,不管张易之是什么时候回来,怎样回来的,只要是回来了,眼前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她们虽然有着小女人争风吃醋的毛病,却也知道,不能和云公主真正地发生矛盾,否则的话,这次的和亲就会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王雪茹连忙笑道:“没有,云公主方才只是在和外面开个玩笑而已。你说是不是啊,云公主?”
史云香哪里还会理会王雪茹,冷哼一声,向张易之道:“张将军,我只想问你,我好心好意地来探望你,担心你因醉酒的事情,损害了身子,你的人却把我拦在帐外,你怎么说?”
张易之不经意地挥挥手,道:“云公主,这是我吩咐的,你不要怨他们。我吃多了酒,只想多歇息一下,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若在平时,史云香自然不会说介意,但是她刚刚被王雪茹和武裹儿联合起来落了面子,现在是真的很介意。她不会也不愿意掩饰自己的情绪,见到张易之一点也没有责怪两个‘娈童’的意思,遂怒道:“好,你很好!”转身就走。
第四百七十四章:起疑
史云香这一走,众人才算是回过神来,大家终于意识到,大家联起手来,居然把突厥的公主给轰走了,这以后真不知道要引出多少故事来。
在张易之责难之前,那些太子卫率的士兵早已不动声色地走了个精光。
张易之则是装模作样地打个哈欠,继续走回帐中,看意思似乎还要睡觉。王雪茹和武裹儿如影随形,紧跟了进来,同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易之笑笑,道:“回来有一会子功夫了,不过一直躲在那边,没有办法进帐。还是那些士兵都被引到那边去了,我才找到了机会钻进来,可真是陷得很哪!”
武裹儿立即问道:“你去那‘醉月湖’,可有什么发现?那个地方,有什么不同之处没有?”
张易之自然不能把真话说给这两人听,遂笑道:“就是风景有些独特,都是一些咱们大周常见的树木,也有一些亭台楼阁,就像江南的园林一般。”
“大周的林木,还有亭台楼阁?”武裹儿瞪大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四周的帐篷,神情极为精彩。
“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张易之笑道:“和真正的南方园林,终究是要差了不少的。那树木不够茂密壮大且不说,那建筑也没有得到真正园林的精髓,徒具形似,没有神似。”
王雪茹听得摇头,道:“既然是这样,就没什么好看的了!”言下之意,对于自己先前曾经期待过这个地方的风光,颇有一些后悔。也难怪,她王家乃是中原豪族,只是一处外宅、别业,其园林的布置,都比一般的园林要讲究了很多。她自然不会稀罕看见什么来自突厥的园林风光。
张易之看见二人兴味索然的样子,大大地了心。若是这两个人也缠着要去那‘醉月湖’看看,然后又遇见那神秘而又风华绝代的弹琴女子,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从种种迹象来看,那女子和突厥王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解决好两个小娘子的问题之后,张易之又开始谋算另外一件事情:阙特勒的事情。
若非这次去‘醉月湖’看了看,张易之还真不知道阙特勒这厮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热情,内里却包藏祸心,竟是要通过那弹琴的女子来暗算自己。他这番诡计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只要他动过这个念头,对于张易之来说,就是陷害过自己的仇人,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大丈夫恩怨分明,对自己友善的,自然要加倍的友善,对自己处处施展阴谋陷害的,也不能轻易放过。这一点,和这些阴谋诡计是不是成功,没有关系。
不过,张易之虽然已经决定必须要想办法对付阙特勒,却也知道绝不能莽撞。毕竟,这里还是突厥的牙帐,张易之在这里,只是一介使臣的身份,想要对付堂堂的突厥特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同时,张易之对于阙特勒的动机,还是有些疑惑。本来,弋特勒袭击自己,被交给了暾欲谷处置。阙特勒作为堂弟,又是同门师兄弟,帮弋特勒排忧解难,来对付张易之,也是很寻常的事情。
但张易之知道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自古君王家的兄弟,从来都是天生的仇寇,感情之淡漠,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这一点,张易之在大周的时候,就早有领教了。何况,阙特勒和弋特勒之间,只是堂兄弟。
更重要的是,弋特勒的父亲默啜可汗,当初篡夺了阙特勒的父亲骨咄禄留给阙特勒的哥哥的汗位,还把那小可汗给害死了。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阙特勒和弋特勒的父亲之间,有杀兄之仇,夺位之恨,这几乎就是不共戴天的,现在弋特勒落难,阙特勒又有什么理由不落井下石,反而出手相助呢?
这样分析了一下,张易之的心里头,蓦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上次胎死腹中的那次刺杀事件,幕后之人还包含了这个阙特勒在?”
要知道,张易之一直以为,弋特勒的所作所为,乃是出自暾欲谷的授意。他爽快地把人交给暾欲谷,就是想看看暾欲谷怎么为弋特勒脱罪。可现在看起来,还真未必是如此。弋暾欲谷要是参与其事,根本不需要把阙特勒也拉进来。因为暾欲谷的势力本身就极为雄厚,而且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你傻傻地在那里想什么?”就在此时,张易之的耳边响起了武裹儿的声音。
“听说方才阙特勒也来看过我?”张易之不答反问。
武裹儿原本以为张易之失神的原因,是云公主,有些不满,见张易之提到阙特勒,她心下那点不满之情立即不翼而飞:“不错,阙特勒一大早就来过,我们说你在歇息,他就留下了几句客气话,便走了!”
“是这样啊!”张易之若有深意地说道:“人家好心好意地来探望我,我总不能没有表示吧。这样,我找人去把他请来,在这里小小的聚一下,也算是表达一下我的谢意吧!”
王雪茹和武裹儿一听,大为赞成。在她们看来,阙特勒得到如此待遇,和‘那个女人’得到的待遇相反,正可以更好地打击一下云公主。
当下,张易之果然命人去请阙特勒。
阙特勒接到邀请,颇为意外,但他还是二话不说,便来到了张易之这边。
这时候,张易之的帐子里面,只剩下了张易之和阙特勒两个人,外面也是静悄悄的,不知张易之用了什么手段,把所有人都支走了。
阙特勒也感觉这气氛有些古怪,但他城府很深,不动声色,表面看上去没有一丝异常。
“阙特勒,下官昨晚喝得有些醉,这才醒转不久,不宜再饮酒,咱们就以茶代酒如何?这茶,和一般的茶粥不一样,你尝尝味道就知道了!”张易之举了一下杯子。他对自己的炒茶还是有信心的,这东西符合历史的潮流,而且现在在大周似乎也风靡了起来,迟早也要传到草原上,代替茶粥的。
阙特勒端起杯子饮了一口,不由得发出一声真心实意的叫好声:“的确是好茶,比一般的茶粥要醇香不少。张将军能拿出这样的东西来招待本特勒,足见诚心,本特勒真是荣幸之极!”
他年齿尚幼,面容上稚气未脱,但说话老气横秋,和他的外表格格不入。
张易之笑了笑,也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感受着茶香从腹中慢慢向外渗透,充斥着自己的鼻子,他感觉极为舒适。
“阙特勒,你既然说看见了下官的诚心,下官感觉荣幸得很。那么,下官现在请教两个问题,不知阙特勒能否诚心相告呢?”
阙特勒微微一愣。张易之这一句话,没有半分烽烟之气,阙特勒却敏感地感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当下,他强笑道:“张将军是我国贵宾,若有疑问,本特勒自然是有义务帮忙解答的。只是,本特勒浅薄无知得很,张将军的问题若是太过玄奥了,本特勒恐怕是没法回答的。”
张易之暗道:“这小子倒也奸猾得很,居然天衣无缝。”面上不动声色,淡然地摆摆手,道:“阙特勒说哪里话,下官再不济,也知道为客之道,所谓‘强宾不压主’,下官自然不会强人所难,问一些特勒你不可能知道的问题。”
阙特勒这才像是略略放心了一些,不言声,只是点点头,用他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注视着张易之。
第四百七十五章:虚虚实实
张易之淡淡地笑道:“其实,也没什么。阙特勒你也知道,本来我昨日就可以和你一起去你极力推荐的那个‘醉月湖’看看的。现在既然有了云公主的反对,我想去,恐怕也是去不成了。不过,我这人好奇心是很重的,不知阙特勒能否给描述一下,那‘醉月湖’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呢,阙特勒你本人,又喜欢那里的一些什么样的特色呢?”
提到‘醉月湖’三个字,阙特勒的眼中,不由自主地闪过浓浓的迷醉神色。但那只是一瞬息的事情,那神色只在他的眸子里停留了短短的刹那,他的眸子顿时恢复了正常。
这也让张易之大为讶异,暗忖道:“此子看来也是那弹琴女子的仰慕者之一了。不过,他小小年纪,就能如此收发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情绪,真是一个异端,我倒要小心应付了,莫要被他反噬才好!”
“那‘醉月湖’,怎么说呢,风光很有几分你们南方园林的特色。我只是觉得,张将军你们出门在外时间也已经不短了。看见那‘醉月湖’的风光,想必会觉得亲切一些,所以才建议你们前往!”阙特勒的回答很简略,可谓滴水不漏。
张易之早已料到对方会避重就轻,倒也没有觉得意外,淡淡一笑,假作神秘兮兮的样子,道:“我倒是听说过关于这‘醉月湖’的一点传闻,想要向阙特勒求证一下呢!”
阙特勒略有一些戒备地说道:“什么传闻?”
这两个人的神情,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张易之是笑嘻嘻,乐呵呵的,神色间总有几分戏谑的意味。而阙特勒小小年纪,却一直板着面孔,明显对张易之十分戒备。张易之看着阙特勒的神色,总产生一种很奇怪的念头,觉得自己就像个怪蜀黍,而对方是个被诱拐的小萝莉一样。这让他好几次转过头去,看了看自己的手上有没有糖果。
“听说那‘醉月湖’附近,居住着一个大美人,貌若天仙,几乎所有的男人见了,都要心旌摇动,不能自已,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呢?”
张易之的表情,完全是个八卦爱好者,和他使臣的身份,实在是相差太大了。
阙特勒显然没有想到张易之居然会‘探听’出这个事情来,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了。半晌,他才强笑道:“是有那么一个女子居住。不过,我一个小孩子,那人长得如何,就不能置喙了!”
他努力想表现出几分作为小孩子特有的童稚,终究失败。他幼失怙恃,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普通小孩的童真,若非暾欲谷欣赏,他甚至有可能已经丧命。这些经历,让他变得不怎么会笑,更不知道如何让自己显得童稚。所以,饶是他心机深沉,这个表情看起来,还是假得不能再假了。
张易之不经意地笑笑,道:“也是,和你一个小屁孩,说美女,的确是对牛弹琴!”
阙特勒干笑一声,表情比哭还要难看。
张易之又笑道:“说起像园林风光,我觉得你们突厥的王宫,就很有几分南方园林的模样嘛,这其中,又有什么讲究呢?”
阙特勒道:“这或许是因为我们大汗素来都对南方的天可汗之朝十分崇敬所致吧。他把王宫修建成这样,应该也是向你们南朝表示自己友好的决心。”
张易之听得一阵恶寒,这小孩子胡扯起来,真是太强悍了一点。不管是骨咄禄可汗还是现在的默啜可汗,这些年以来,一直不停地在向南方挑衅,何曾表现出一点对天可汗的崇敬?友好?那也是笑话,突厥想要南方肥美的江山和资财,而大周想要灭掉突厥,彻底平息边塞之乱。这个根本的利益冲突,决定了双方再怎么表现得友好,都不会真正的友好。这一点,阙特勒又怎会不明白?
张易之试探了几句,见阙特勒反应敏捷,回答起来游刃有余,得体而且自然,知道要从他的嘴里,套出实话来,真是太艰难了。
不过,张易之也不会轻易放弃。遂笑道:“友好?说得好啊,我们大周皇帝陛下,对于突厥,一向是很友好的。要不然也不会派淮阳王前来和亲。自古都是送女子和亲的,这送男子,还是第一次哩!不过,我听说,你们突厥有些大臣,对于双方结盟的事情,并不十分赞成呢!”
阙特勒略略一愕。他原先一直以为,张易之初来乍到,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才是。不想,张易之今天‘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似乎证明他不但知道,而且知道很多的事情。这谈话虽像是话家常,阙特勒也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十分的难缠。他甚至觉得,张易之这张俊美到了极处的笑脸,简直比暾欲谷那张沟壑密布、笼罩着阴云的老脸,更加让他不顺眼。
“哦,是什么人呢?我怎么不知道?”阙特勒故作惊讶地反问道。
“听说,阙特勒的老师,暾欲谷贺达干,就是其中反对得最为激烈的一个哩。想当初,两家结盟,你们可汗开出了好几个极为难办的条件,我们陛下为了两国之间的世代友好,一一应承下来。不想这份好心,居然还有人不领情,真是令人心寒呐!”
张易之一改笑脸,神色抑郁不平。
阙特勒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答了。关键是,他不知道张易之掌握了多少的内情,生怕胡乱开口说话,反而适得其反。
张易之的心态看起来十分的好,抑郁了一下子之后,忽然完全地收敛起那不渝的神色。
“这次弋特勒的刺杀事件,阙特勒想必也知道一些吧!”张易之又说道。
阙特勒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上。事实上,他在张易之的面前,一直有些抬不起头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他总是担心张易之看出点什么来。
“哦,听说过一些!”阙特勒脸色略略发白,嘴角抖动两下,有点不自然地说道。
“他曾经向我招供过,那件事并非他一个人坐下的,他还另有同伙。我现在怀疑啊,就是你那个老师暾欲谷在背后指使,并且策划了整件事情!”张易之神秘兮兮地说道。
阙特勒的神色越发的不自然了。他嗫嚅几声,说道:“不,不会吧!我老师他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既然可汗一锤定音,决定和大周结盟,他就会倾力支持,并且促成两国之间的盟约的。”
“哦,是吗?”张易之笑了笑,道:“其实,要看看我的推测是真是假,也容易得很!”
“哦……”阙特勒很想张易之继续说下去,但张易之却在这关键时刻打住了,这让他很难受。他不敢问,因为他觉得自己若是表现出太大的好奇心,不免要被张易之怀疑。现在的张易之,在他看来,已经很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样子了。
张易之若有深意地看了阙特勒一眼,道:“阙特勒就不想知道,我会如何来判断自己的推测吗?”
“想!额,不想!”阙特勒简直有些崩溃,不知所谓。
张易之似乎一点也没有发现阙特勒的异常,笑道:“其实这也很简单,就是看到时候弋特勒在大汗面前,是不是会改口。”
“哦,这么说来,你已经从弋特勒的嘴里问出不少东西来了?”
张易之得意地笑道:“自然!我故意把弋特勒交给暾欲谷,就是想试探一下这老小子,看看弋特勒经过他手里一遍,是不是就会改口。一旦到时候弋特勒所说的,和当初招供的不一样,就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