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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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流- 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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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武攸暨的计策,他只感觉压在心里头的一块巨石瞬间被搬去,那种轻松的心情,简直难以言喻。他笑着向武攸暨道:“四弟,多谢,多谢了!愚兄就不打扰你缅怀故人了,告辞!”

却见武攸暨忽然伸出他那枯瘦的右手,道:“等一等,我还有话要问二哥呢!”

武三思惑道:“四弟有甚话要问?”

武攸暨道:“也没什么,只是听你说起这张五郎,我也恰好听说过一丁点关于此人的传言,不知道是真是假,想向二哥求证一番。”

“哦,你且道来!”武三思的心下生出了一种难得的虚荣心,他知道这位四弟平生淡泊、宁静,几乎从不向别人打听事情,自己能被他打听,说起来也是一种荣幸了。

武攸暨道:“听说这位张五郎和安乐郡主之间,关系非同一般,对吧?”

武三思‘嘿嘿’一笑,道:“二哥这话问我,算是问对人了。你这一说,我还想起来了,反正过不了几天,你且候着吧,宫里必然有赐婚此二人的消息传来。那张五郎对安乐郡主如何,愚兄不知,但那安乐郡主对张五郎,真可谓情深意重。就我个人的感觉,一点也不下于你对那画中弟妹的感觉。据我所想,这桩婚事,一则虽有张六郎意图攀龙附凤的心思在里面,二则恐怕便是安乐郡主本人在推波助澜了!”

武攸暨这次倒是没有因为武三思拿芸娘开玩笑而有所不满,只是轻轻点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武三思见了武攸暨这般模样,心里头打个突,蓦然生出了一种不妥的感觉。他不由得问道:“四弟问这个,却是为何?”

武攸暨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只是好奇罢了!”他忽然轻轻挥挥手,道:“二哥,我说了这一阵子的话,也有些乏了,想要歇一下,您就请自便吧!”

武三思大感没趣,又无奈这个病秧子堂弟何,只能讪讪地去了。

待得武三思走远,武攸暨那双无神的眸子里,蓦然射出两缕阴狠的光芒。或许是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他的脸色霎时间变成了紫酱色。

“豆蔻少女,情根深种!好,好啊,我就希望你用情越深越好!你可别怪我这个做姑父的心狠,既然与别人合作,我报不了仇,自然要自己动手!你不要因为成为姑父我的目标而愤恨,你要怪,就怪你自己投错了胎,投到这充斥着阴谋和血腥的李家皇室!”

勉强喃喃的说完这一段话,武攸暨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前俯后仰,状甚狼狈。

第三百七十八章:宫宴

波光粼粼的九州池上,一条偌大的画舫正在缓缓的游动。

船舱里面,一大群人或坐或站,热闹非凡。

女皇帝自然是坐在最上面,她的身边,站着的,便是赫赫有名的‘莲花六郎’张昌宗。而武则天的一群年轻的孙子、孙女以及侄孙们则各自都有一个位置,总共不下二百人。这画舫也实在是足够大,这么多人坐着,又有不少的宫娥穿插其间侍候着,依旧不感觉太挤。

女皇帝素来威严,她没有说话,下面这两百多人没一个敢出声,一个个的都是闷闷的,将嘴巴闭得好生严实。

就在此时,张昌宗低头笑道:“大家,这也实在太闷,您不开口,他们都不敢说话哩!”

武则天这才醒过神来,忙笑道:“我说,你们吃东西啊,各自有什么话,说出来便是。朕今日宴请里面,是要让大家聚在一起耍玩、轻松的,却不是让你们来坐禅!”

说着,她自己端起身前的酒杯,饮了一口。

有了武则天做示范,下面的郡王、郡主们也就没有了太多的顾虑,相邻的之间,也开始了窃窃私语,不时传出笑声。

武裹儿就坐在武则天左手边的第一位,她的后面,便是她的两个姐姐。而武崇训就坐在她的对面,武则天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他的旁边,便是那大胡子淮阳王武延秀。

因着地利的原因,自从这座次安排好,大家坐下来以后,武延秀一抬眼便能看见武裹儿。然后,他自然而然地被武裹儿的艳光所慑,色授魂与,完全不知身在何方了。

武裹儿暗暗皱眉,她发现自己不论如何,竟然都躲不开这家伙可恶的眼神,这让她很是羞恼。当下,她狠狠的剜了武延秀一眼。不想,这威胁的眼神非但没有起到吓阻的作用,反而让武延秀一双眼睛瞪得更大更圆了。

武裹儿简直愤怒了,她正要发飙,忽然一眼看见张昌宗,想起今天这场宴会对她的重要性,终于还是忍耐了下来。若今天这宴会不是如此重要,而张昌宗又不在的话,纵然有武则天在座,她恐怕都要狠狠的爆发出来了。

“这个死大胡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真可恶,我回去之后,定要和母亲说一番,让她想办法狠狠教训他一番!”武裹儿心下忖道。

其实,武延秀纠缠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经常写一些明明狗屁不通,却自以为文采非凡的东西献给她。每当她看见武延秀的那些手书,心里头就会无端地生出一种强烈的厌恶感。为此,她在很长的时间内,心情都很不好,屋子里的家具就遭了秧,常常被她砸得稀烂。最后,还是韦氏以张易之来威胁她,才让她略略收敛了自己的性格。

饶是如此,面对面见到武延秀的时候,武裹儿便会想起这些日子所受的纠缠,心下的恼恨,简直难以言喻。

武延秀却浑然没有感觉到对面的佳人对他极度的反感。他只感觉,武裹儿的一颦一笑,一嗔一喜,都是美到了极处,令人心痒难挠,总想要好好将她怜爱一番,又恐唐突佳人。这种矛盾的事情,也只有他自己能明白。

武裹儿忽然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向武则天举起了酒杯:“奶奶,今日是裹儿第一次和这么多的兄弟姐妹们在一起。这些里面有我认识的,也有我不认识的,但是,看见大家,我心里头实在是欢喜得紧。所以,裹儿要特别谢谢奶奶,谢谢您老人家给我们这个聚在一起的机会!来,我敬奶奶一杯,祝奶奶一天比一天年轻,一天比一天精神!”

武则天咧嘴大笑。其实,这番话,在座的这些人几乎的人人会说,但能说出口的,也就只有武裹儿了。原因无他,其他人都太害怕她了,就算是这种祝福的话,也不敢出口,唯恐一句话不对,犯了她的忌讳。

所以,武则天对武裹儿,倒是有着几分真实的喜爱。这女娃儿敢做敢说,敢爱敢恨,实在是颇有她武则天当年的风采。看见武裹儿,武则天就像是看见六十年前的自己一般。

“好,好,好,借你吉言,朕就吃了这杯!”武则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动作无比的干净利索,完全不像一个七十好几的老人家。

饮完一杯,武则天放下酒杯,目注武裹儿,嘴里忽然轻轻的说道:“裹儿长得如此漂亮,嘴巴又甜,真不知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你这个可爱的小妖精哩!”

武裹儿娇嗔道:“奶奶取笑裹儿,裹儿不依!”轻轻的跺了跺脚,作不满状。

她本来就美到了极处,这番小儿女情态一露出来,在场的男子几乎全部都是大晕其浪,满脑子里只剩下了那个可爱的身影。

武则天却笑道:“朕倒还真不是说笑哩。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天理,没有什么好羞怯的。在场如此多的表哥,你就没有看上一个?若是看上了哪一个,你尽可直接来对朕说,朕自然替你做主。有朕作伐,你那夫婿以后对你自然是要百依百顺,绝不会敢辜负你!”

到了现在,武则天才算是图穷匕见,不知不觉间,道出了今天这宴会的真正目的。

武裹儿便不说话了。

武则天却不敢罢休,把目光从右边这一排扫过去,第一个就睃见了武崇训。

“要不,你看你崇训哥哥怎么样?他年轻俊朗,在诸王之中又是难得有才的。”武则天状若无意的说道。她今天的真实目的,其实就是撮合武崇训和武裹儿,现在总算是到了正题上。

“崇训哥哥?他人倒是不错,不过,我听说他已经心有所属呢!”武裹儿道。

“哦!”武裹儿这话倒是大大地出乎武则天的意料,她连忙转向武崇训问道:“此事当真?”

武崇训连忙抓住机会,从位置上站起来,跪在那过道之上,向武则天道:“姑奶奶,的确是如裹儿妹妹所言,我已经有了心上人,而且对她早已情根深种,今生若能得她相伴,便足慰平生,绝不敢再生出半分其他的非分之想!侄孙正想奏报姑奶奶,想让姑奶奶为我们赐婚呢!”

武则天心下略略有些失望,这个变故是她没有想到的。但她终究是一代女皇,拿得起放得下。当下,她点头道:“看你这样,便知道那女孩儿一定不凡,也罢,朕便替你做主,帮你赐婚了!”

武崇训连忙谢恩。

待得武崇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武则天又转向武裹儿道:“就算你崇训哥哥已经心有所属,在场的不是还有一百多位哥哥吗?你若是看中了哪一位,也可直接和朕说,朕也当替你做主!”

武裹儿一双美目咕噜一转,道:“那是不是裹儿喜欢谁,便是谁呢?”她这话问得狡猾,把武则天‘在场的’三个字略掉了,看起来和武则天所说的没什么分别,实则相差极远。

武则天哪知是计,便开了金口,道:“朕一言九鼎,自然作数,你说来便是!”

武裹儿大喜,连忙跪下来说道:“裹儿愿嫁于太子卫率府副率张易之为妻,求奶奶替我做主?”

武则天瞠目结舌,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中了这小妮子的诡计了。她作为一国之君,众目睽睽之下所说的话,自然不能反悔。

恰在此时,她身边的张昌宗也跪了下来,道:“臣也曾听说过一些家兄和安乐郡主之间的故事,只觉得缠绵悱恻,令人神往。还请陛下务必成全这对良配,也算是做下一件大功德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施压

“呀哈哈,我好高兴!”

刚回到新搬进的东宫,武裹儿便一蹦三丈高,又笑又闹,一派癫狂模样。

她母亲韦氏立即闻风而至,一眼看见武裹儿的样子,便知道今天宴会上的事情,定是说成了。这小妮子是掩不住内心的激动,竟是有些忘乎所以了。

“裹儿,给我站住!”韦氏感受到女儿心中的喜悦,也是颇为高兴,但她却故意板起脸来,喊住了女儿。

“哦,母亲!”若是在平日,武裹儿都未必能听韦氏的,但现在她却乖得像一只猫。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胡闹,这里是东宫,可不是西隔城了。你可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日夜不停地紧盯着这里吗?一旦我们一家这几口人犯点错,立即就会被揪住不放。我早就说过,咱们每一个人,都必须要万分小心才是,看你多大一个小娘子,竟这般疯癫,传出去还不惹人笑话啊?”韦氏训斥道。

“母亲,您也太罗嗦了吧,我不过是笑闹了两下,便引来了您这一车子的话!”武裹儿也有些不满了。

韦氏横了武裹儿一眼,道:“罢了,不说你了,怎么样,看你的样子,今天的宴会一定很顺利吧?”

武裹儿一张俏脸上顿时铺上了一层红光,看起来鲜嫩无比,简直能揉出水来。带着几分羞赧,她低下头去,道:“谢谢母亲了!”

韦氏笑着拍拍武裹儿的香肩,道:“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女儿,为你的未来多考虑考虑,也是我理所应当之事。再说了,张郎这人我和你父亲都是见过、处过的,对他的品性为人都十分的喜爱。所以,我们可以说给你找了个好夫婿,也可以说给自己找了个好女婿嘛!”

武裹儿没有多言,只是轻轻的偎依进母亲的怀抱。这一刻,这个绝代美女所散发出来的艳光,简直摄人心魄,就连旁边两个从小阉割的宦者也是四目圆瞪,两条舌头不住地乱舔。

忽然,武裹儿一把从母亲的怀抱里跳出来,嘴里喝道:“母亲,我今日又遇上那只癞蛤蟆了,好生可恶,从宴会开始到结束,一直都在盯着我看,看得我好生不自在!”

韦氏笑道:“那也是你魅力的体现嘛,何必着恼!”

武裹儿并不买账,道:“我就算有魅力,也不愿展现给那可恶的东西看。母亲你是没看见,那厮那双眼睛里,充斥着‘我要吃了你’这种味道。他实在是太可恶了,母亲……”

“这样啊!”韦氏笑笑,道:“莫要往心里去,被看几眼又不会少肉!”心下却暗暗忖道:“这小子老爹都快要死了,居然死性不改,还对我家裹儿纠缠不休,真真可恶,我定要让你好看!”

王家的宅子,素来都很热闹。今天却是特别热闹,一大群老头子们联袂而来,个个所坐,都是闭篷的马车,把个王家的大门口,变成了豪华马车的展览会场。

老头子们刚下车,王家的主人王循便亲自迎接了出来,将这一群老头子统统请了进去。

这群老头子,别看一个个老态龙钟,却没有一个是平凡人物,他们个个都是太原王氏的本族精英。其中,有一些是王循是伯父、叔父,还有一些是王循的兄长。这些人的共同点,就是在朝中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王循如今的官位和在皇帝面前的得宠程度,或许不亚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但王家是等级森严的豪门,作为晚辈的对长辈,必须要十二分的恭谨。这一点,并不会因为王循位高权重而有所不同。

一群老头子甫一在王循的书房坐下,便形成了一股难以抗拒的威严,就算是今日的王循,素有新一代诤臣之称,在这些人面前,也不免显得有些局促。

“不知各位长辈今日莅临,有何要事要吩咐?”书房里面唯一站着的,倒是主人王循了。王循到底不是常人,自然知道这么多平时难得到来的长辈居然同一时间过来,定是有要事相商了。面对这么多眼神形成的气场,饶是王循定力惊人,也不能不小心应对。

“三郎啊,你是我们王家一族这一辈里面,最有出息的,我们这群老头子,素来都是最看好你的!”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子缓缓的开口。

王循一听这开场白,越发的心焦,他到底修为非同一般,笑道:“还要靠诸位长辈多多提鞋指点!”

“好说,好说,你是我们的侄儿,也是家长最为看好的年轻人,未来不可限量,若是有什么行差踏错,我们自然会毫不犹豫地指出来。要不是如此,我们今天也不会来此了!”另外一个老头子跟着说道。

王循见一群老头子迟迟不肯立即进入主题,反而先在这些给自己说这些道理,便越发的意识到他们所说的事情,一定颇为重大了。若是小事,他们就没有必要如此弯弯绕绕的了。王循没有接茬,等着一群老头子主动开口。

又有一个微胖的老头子道:“三郎啊,你妹妹过年就要十八岁了吧!年纪也不小了,你你看我们这些老头子平日里也没甚事可做,今日便来作个伐,为她寻一门称心如意的婚姻如何?”

王循一听,便知道这才是今天这些人此行的目的了。若非如此,这些老头子是绝对不会去过问有关王雪茹的任何事情。他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说动这么多老头子同时出动说亲呢?”

王循不敢怠慢,笑道:“非是小侄不给叔父面子,此事还是要先问过妹妹她本人再说吧!”

“哼!”另外一个老头子顿时发作起来,道:“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还要问过女儿家本人的。你父母去得早,你长兄如父,如何做不得这个主了?”

王循正要插嘴,又有一个老头子说道:“三郎啊,我们给你妹妹说的这门亲事,便是淮阳王。淮阳王的大名,你想必也听说过了,他乃梁王最为宠爱的儿子,生得一表人才,又是诸王里面有名的才子,未来不可限量。你妹妹若能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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