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默凡:【游戏才刚开始,我们稳一点。】
沈栀在门口站累了,一边回着消息一边往床边走。
打字打到一半,她抬头一瞥,恰好看到一双眼睛正隔着房间的圆形窗往里看。
黑白分明的瞳仁死气沉沉,瞪大了眼,紧紧盯着沈栀,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看了多久。
沈栀:……
谢默凡那边半天等不到沈栀回复,急得不停发信息。
【千万别冲动啊!】
【双拳难敌四手!】
【乱拳打倒老师傅啊!】
祁砚已经躺会床上思考要不要睡个回笼觉了,见沈栀半天没回消息,也琢磨着她是不是真头这么铁,跑出去跟人硬刚。
恰好就在此时,沈栀回了消息。
沈栀:【我刚刚看有个人扒我窗户边看,扔了个拖鞋骂了他几句,没事,我稳得很。】
谢默凡:【……你确定那是……人?】
林溪茹看到沈栀的话,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啊啊啊啊——!!!!!”
林溪茹的动静吓得钟阳轩差点把手机扔了。
“有鬼!!窗!!!有鬼在看!!!!”
果然,其他人也是同样的待遇。
钟阳轩到底是单枪匹马还带着个累赘走到现在的,见了这场景也只是吓了一跳。
好在那双眼睛也只是一闪而过,安抚好林溪茹后,钟阳轩大着胆子走向了窗边,一眼望去漆黑一片,再没看到什么别的。
但钟阳轩并没有就此安心,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点奇怪。
几个小时后,窗外海平面亮起了第一缕曙光,蔚蓝清澈的海面再度展现在视野中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这一夜,终于过去了。
“……亲爱的,我饿了……”
钟阳轩守着的这一夜,林溪茹倒是睡得很踏实,并且睡醒了就喊饿。
“我问问小沈妹妹,看能不能出去。”
一听沈栀的名字,林溪茹的脸就垮了:“问她一个黄毛丫头干什么,以前的游戏都是你说了算的,你才是最出风头的大英雄呀。”
钟阳轩真是有苦难说,他原本就不想参加这个游戏的,是林溪茹觉得刺激,喜欢他在游戏里指挥别人掌控全局的感觉。
但走到现在,他也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吃力了。
别的不说,就说在想办法活命的途中还要时不时安慰林溪茹这点,就是个很大的负担。
“……什么大英雄……在这种游戏里,谁有本事听谁的,活命比什么都重要……”
林溪茹哼哼唧唧,不满地嘀咕:“真没出息,你看那些小说男主角,都是气定神闲,无所不能的,你就不能大气点吗……”
那你就不能也争点气吗?
钟阳轩把到嘴边的这句话咽了回去,坐在床边沉默地在群里问:
【我们能出去了吗?】
沈栀很快回复:【我刚出来,已经在外面了。】
钟阳轩看了这话心里五味杂陈。
要是林溪茹要有沈栀这半点胆量气魄,他不知道轻松多少。
沈栀:【不过你们要有心里准备,这外面很古怪。】
*
出来之后,钟阳轩终于明白他之前觉得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
船……不动了。
谢默凡出来的时候摸了摸栏杆,自言自语道:“……这船是不是比之前旧了一些啊……”
在他们出来之前,沈栀已经独自将这一层的客房看遍了,除了他们之外,每一间客房的门都是敞开的,里面什么东西都在,就是人不见了。
“楼下一层也找过了。”祁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下上来,“都没有人。”
太阳已经完全挣脱海平线,海面泛起金色的波澜。
然而站在开阔明亮的甲板上,每个人心里都压着一层阴影。
林溪茹一听没人,立刻联想到了昨晚敲门时,门外的那个“沈只只”说的话。
“……是不是……是不是那些鬼把人拖走的啊……”
钟阳轩沉思:“昨天敲门的鬼虽然是别人伪装的,但说的话或许是真的,我们听到的动静,有可能是那些鬼把其他人拖走的声音。”
谢默凡也一阵后怕:“这么说……如果我们昨天开了门,说不定也会被……”
林溪茹越听越害怕,瘪瘪嘴,冲着钟阳轩道:“亲爱的我害怕。”
钟阳轩刚想提议再扩大范围把整个游轮找一遍,被林溪茹这不合时宜地要求打断,他有些敷衍地说:“别害怕我在呢……我们要不然还是分散再找找,万一还有幸存的人呢?”
其他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鉴于昨晚那个会模仿人说话的鬼,大家都不确定他是不是连容貌也能模仿,于是谢默凡说:
“我们定个暗号吧,免得我们当中混入了别的什么东西。”
沈栀瞥了一眼林溪茹,灵光一闪:“好啊,那暗号就叫——你吃车厘子吐核吗?”
谢默凡:……???
这种话里夹带的嘲讽之意,只有女孩能听懂,直男听了一头雾水。
钟阳轩还道:“吐核就是自己人,不吐就不是人。”
林溪茹瞪大了眼,气得眼眶都红了。
沈栀也没想到钟阳轩能冒出这么一句,忍着笑:“行,就这么定了。”
“那我们就……”
“钟阳轩!!”林溪茹气得要跳起来,“你还是不是我男朋友了啊!?”
钟阳轩:??她又生什么气?我又做错了什么?我是不是又得哄她了???
看着钟阳轩的满脑袋直男问号,沈栀真是快憋不住了,林溪茹越想越气,哭着转头就跑,钟阳轩不明所以,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吓跑,两边为难地看了看。
祁砚:“没事儿,那你们就去驾驶室那边看看吧,我们分头去其他地方。”
钟阳轩万分感谢:“兄弟谢了。”
看着那边你追我赶的两人,沈栀又是好笑又是头大。
“谈恋爱真麻烦,我以后一定不谈恋爱。”
谢默凡:“……我还是搞不懂你怎么这么自然,就把自己代入了男朋友的角色。”
“闲话先到此为止吧。”祁砚指了指楼上和楼下,“顶层应该还有几间高级客房和娱乐室,下面有餐厅、娱乐设施和厨房,我们怎么分配人手?”
既要尽可能安全,还要有效率,当然是三人分成两组来得高效一些。
关键是怎么分。
谢默凡一咬牙:“我……那我就一个人去楼上……”
沈栀惊讶:“你敢一个人?”
“大……大白天的,我有什么不敢的……”谢默凡给自己打气,“……反正我从小见鬼到大,我总、总不能怕鬼怕一辈子……”
他这辈子就是招鬼的命格,想摆脱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怕一辈子终究不是个事,这也是他为什么想参加这个游戏的原因。
要么克服恐惧,要么担惊受怕一辈子。
谢默凡不想永远当个怕鬼的孬种。
沈栀似乎也隐隐猜到了谢默凡的想法,毕竟两人也算半个青梅竹马,平心而论,怕鬼这件事还真不能算谢默凡怂,大部分人不怕,一是没见过,二是根本不相信有鬼。
但对于谢默凡而言,鬼不是个遥不可及的东西,而是个确确实实能危及生命,无处不在的威胁。
但沈栀想了想,还是说:“你这次还是跟着祁砚一起吧,倒不是怕不怕,你一个人碰上了鬼,容易有危险。”
谢默凡手中持有的道具有两样,是在他参与的第二场游戏里获得的,听他描述都不是特别有攻击性。
谢默凡还在犹豫,祁砚却先勾着他的脖子迈动脚步。
“行了行了,就这么办,我肚子早就饿了,我们先去厨房看看,找找吃的,待会儿给你也带点……”
三人分头行动,沈栀顺着楼梯登上了游轮的顶层。
这一层住着的应该是这一对未婚夫妻的近亲亲属之类的,房间要比楼下的普通客房更豪华宽敞。
沈栀一间间推开找了,大部分的门也都是敞开的,空无一人。
她原本都不抱希望,准备下去找祁砚他们会合了,忽然发现了一间关着的房门。
门锁得很紧。
“……有人在吗?”沈栀敲了敲门,“我叫沈只只,也是来参加婚礼的客人,我不是什么坏人,昨天晚上也有人敲你的门对吧?我跟他不是一伙的,如果有人的话能开开门吗?现在船上大部分的人都不见了,我们出来可以一起商量一下对策……”
敲了半天,沈栀都在想干脆直接破门而入算了的时候,门内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隔着防盗链,里面的人小声问道:
“……你怎么证明……你是人,不是鬼?”
沈栀一愣,听声音像是岑月溶。
“是岑姐姐吧?你应该见过我的。”沈栀努力让自己显得更有亲和力,“我没办法证明我不是鬼,不过你应该能感觉出来吧?你要是害怕的话,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这个岑月溶能在昨晚的情况下活下来,应该是一个关键人物。
想要通关,肯定需要她的帮助。
岑月溶盯着沈栀看了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打开了门。
“……你真的是人啊……”比起初见时容光焕发的模样,此时的岑月溶显得格外憔悴,“……昨天晚上,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栀看她这精神状态,正犹豫着要不要跟她一口气讲明白。
忽然,她的目光定在了房间的窗帘处。
“……沈、沈只只……?”
岑月溶不解地望着突然冲入房内的沈栀,而沈栀走到窗帘前,停下了脚步。
比起普通客房的小圆窗,岑月溶房间的这扇落地窗显然更大。
“岑姐姐,你昨晚拉过窗帘吗?”
岑月溶一愣:“没、没有啊……”
还好没有。
沈栀忽然一下将窗帘拉开,伴随着盈满整个房间的阳光,更加触目惊心的是玻璃上那一片满满的、血红的字——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渣男贱女!奸夫淫/妇!】
【杀死你们杀死你们杀死你们杀死你们】
鲜红的字写到最后,反而是底下最小的一句令人毛骨悚然。
【你应该庆幸你没有拉开窗帘,2天后见】
岑月溶看到这一幕,终于控制不住地惊声尖叫起来。
*
谢默凡在员工用房里找到了几个背包。
“刚刚找到的手电筒和刀具,先放包里,待会儿再给他们。”
谢默凡跟个仓鼠一样,四处搜捡东西往背包里放,自己的包放不下了,又装满了一个给祁砚背。
祁砚才懒得背这么重的东西,打定主意待会儿见到钟阳轩就扔给他。
“……昨天在酒吧的时候,钟阳轩跟你们说了什么,你们听得那么认真?”
谢默凡忙着清点厨房剩余食材,头也不抬地答:“就说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游戏规则,忘跟你说了……”
随后谢默凡就把钟阳轩说的跟祁砚复述了一遍。
听到塔顶鬼见愁的时候,祁砚愣了愣。
“……他怎么这么了解?”
“说是他那个引导者是鬼见愁的粉丝,每次带新人都要讲一遍鬼见愁有多牛逼,尤其是那个已经挂掉的首领,说是当年带领鬼见愁的时候,特别风光,简直是每个男人憧憬的巅峰……”
祁砚弯了弯嘴角:“有多风光?”
他把玩着手里的一把厨房顺来的斩刀,沉重冰凉的刀身折射着一点寒光,映进他带笑的眼眸,也是冷冰冰的。
“再风光还不是没命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谢默凡拿袋子装了不少昨晚剩在厨房的糕点,起身走向仓库,“……人都有一死,要是一辈子窝囊,活再久只是个老不死的窝囊废,还不如牛逼的挂了,成为别人口中的传奇……”
谢默凡的话戛然而止,他再试了试,发现门还是纹丝不动。
“砚哥,这门打不开。”
外面没有锁眼,自然是从里面堵上了。
想了想昨晚的情况,祁砚收起斩刀,重重拍了拍门,大喊:“里面有人没!有人吱个声!不说话我从外面堵死了啊!”
谢默凡:“……我听着怎么这么像栀栀的语气呢?”
听祁砚这么说了,里面才有了动静。
“你……你是人是鬼?”
祁砚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里面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应该是徐光延,女的不是岑月溶。”
“是人。”祁砚没耐心跟他废话,“爱信不信,你开不开?”
里面又静了半天,估计是两个人在商量什么。
等了两三分钟,门终于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的徐光延神情不自然地理了理衣襟,跟在他身后的女孩穿着服务生的衣服,畏手畏脚地,有些心虚的样子,是不是真的服务生还两说。
“你们是什么人?昨晚外面是什么动静?”徐光延倒先质问祁砚他们。
谢默凡解释:“我们是岑小姐请来的客人,昨天外面有人伪装成我们熟悉的人敲门,那些开了门的人都不见了。”
徐光延明显愣住了,他身后的女孩惊呼:“真是闹鬼啊!”
“……昨晚我们听到外面一直有拖拽东西的声音……原本以为是工作人员……”
祁砚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昨晚?这么说你们昨晚就一直在这里面?”
徐光延回过神来,故意转移话题:“月溶呢??开门的人不见了,月溶去哪里了?”
祁砚笑意冷淡:“顶层有我们的其他人去找了,不过昨晚你这个未婚夫没回来,岑小姐独自待在房间里,中了招也不奇怪。”
听了这话,徐光延神色焦急,也不管身后的女孩,急匆匆就要往外走,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
“……外面现在应该不闹鬼了吧?”
谢默凡这种好脾气的人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天已经亮了。”
徐光延松了口气,又摆出一副急切担忧的模样大步走了出去。
“真是渣男。”谢默凡嘟囔了一句。
订婚宴的晚上抛下未婚妻跟别的女人厮混,还是在同一艘船上。
看徐光延这若无其事的模样,肯定也不是第一次了。
瞥了眼浓妆艳抹的女孩,谢默凡在群里跟沈栀打了个招呼。
【徐光延过来找岑月溶了,你那边找到她了吗?】
沈栀:【找到了,不过被吓得够呛,我跟她在甲板上。】
想了想,谢默凡还是把他们这边的情况跟沈栀讲了。
【找人顺便捉了个奸,岑小姐也是够倒霉的,倒插门还敢明目张胆的劈腿】
原本也只是看不顺眼随口抱怨而已,谢默凡也没想达到什么效果。
谁知道沈栀知道了以后,却真有点替岑月溶打抱不平。
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除了眼有点瞎之外,脾气修养都挺好,刚刚都吓成那样了,出来见沈栀比她小多了,还一边哭着一边问沈栀害不害怕。
人家这出身,找了徐光延这么一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家伙,不好好宠着未婚妻乖乖当个软饭男,居然还劈腿。
真是蹬鼻子上脸到了一种境界啊。
“月溶!月溶你没事啊……”
沈栀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果然是一夜未归的徐光延舔着脸跑了过来,脸上还摆着一副忧心忡忡的嘴脸,要不是谢默凡跟她说了,她还真没发想象几分钟前他跟别的女人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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