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禄奇怪的看着胤禛的神情,道: “不是说宜妃将薛宝钗找过去好生整治了一番,否则又怎会传了出来说薛宝钗多日病重呢。”
胤禛豁然从位上站起,面色苍白,唇齿生寒,竟是一手挥掉了面前的物事,激起了好大一通声响。
“四哥,你这是怎么了。”
胤禛抬眼看了胤禄,一面往外走,一面对着追上来的胤禄道: “咱们这次可都是找了别人的计谋,召见薛宝钗的必定不是宜妃,是老九他们。”
“四哥何以这般说法。”
胤禛脚下步子未停,话语冰凉, “真真是不要脸的东西,你想想那些个催情的药粉,玉儿去了储秀宫,便是有人看着胤祀也去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看来,他们倒是心心念念不忘要将玉儿和老八凑在一处。”
胤禄这才醒转过来,脸上满是憎恨厌恶,怒道: “该死的东西,若是玉儿有个闪失,我却是再懒得陪他们耗损下去,不如一剑了结了这群畜生的性命才好。”
为了得到一个女子,竟使出这样下三流的手段,哪里还有一点子皇家气度。此时的胤禄
恨极了胤祀诸人,脚下生风,随着胤禛一道打马往皇宫而去。
宫道中,迎春搀扶着黛玉,有些发晕的绕行在宫廷里面,只是黛玉双脚发软,神智昏聩
脚下步子极为踉跄,多走了几步,却依旧如同身处迷宫一般。迎春眼见着黛玉是越加迷离的
一时之间,泪珠子滚了出来,身上的力气也是耗尽。只能搂着黛玉软软的身子一通大哭。
黛玉和迎春原是在薛宝钗屋子里好好的吃茶,薛宝钗见着她们,开始也是很欢喜的。只是后来,史湘云却是出来说了极多的闲话,只说黛玉若是肯早早的帮了忙,凭着她在宫里的脸面,凭了是谁,也不敢随意欺辱了她们。如今再来,也不过是抱了看戏的心情。
薛宝钗生怕史湘云气走了黛玉,忙忙的叫了史湘云出去,然后到得后来,却是又说了自己
心闷气慌,要黛玉陪着到小院子里走走,迎春自觉地有些体乏,便说是在屋子里等着。
薛宝钗自然是高兴的,哪知道迎春等了许久,回来的却只是一个面色殷红,眼神浑浊的黛玉。黛玉也不辩解,只叫了迎春带着自己快快离开。迎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又因为黛玉交代不得声张,只好听了黛玉的吩咐,慌神的挑着僻静的宫道走。
现下里,迎春看着四周寂寥无声的环境,再看着黛玉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想着黛玉素日里来对她的好处,心中大悲,兼且惧怕,竟是伏在黛玉身上大哭起来。
“林妹妹,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要是有个什么,可怎生是好。”
其实黛玉此时的神智依旧有着几分,黛玉在喝茶的觉着那茶的味道有些许不同。只是细细看来,凭着从小的那点子医木,却是不觉得有什么大碍,不过是昔通的香料参余。
因知道薛宝钗素来吃冷香丸,给身上添香,黛玉也是不以为意。后来和薛宝钗一同逛院子,黛玉闻得院中的花香,猛然惊觉,初初的茶中香料和那花香混合在一处竟是极厉害的催情药物,怪得薛宝钗开始竟是不肯喝茶的。
黛玉趁着一丝神智在那里,瞧了薛宝钗不同寻常的神情,就知道她必由安排。心中恨极,
没想到她居然这般歹毒,要毁了自己的清誉、一怒之下,黛玉着急脱身,甩出了身边香囊的一点香料,和那金玉花香混在一处,却是极厉害的迷药,因而薛宝钗整个人也是昏聩过去,竟是比黛玉还要先行没了神智。
黛玉自然趁了这个机会回走,只是想着终究是宫廷秘闻,且那药性必然事后是不能找着。
黛玉知道自己失去凭据,若是声张反而对自己名声不利。只好忍气吞声,暗自愧悔,叫了迎春扶着自己快快离开,一面身体里却是忍着极大地瘙痒痛楚。
此刻黛玉听的迎春的哭声,好不容易挤出句话来,道: “二姐姐,你别哭了,我无事的。
迎春听见黛玉说话,连忙将黛玉抱在怀中,道: “你脸这般红,还是无事的,你到底是怎么了,还是正经找个人禀报皇上,才好早早的叫了御医给你看,否则,我们不知道要在这个宫廷里绕了多久呢。”
黛玉闻言,忙艰难的抓住了迎春的手道: “这件事情,切英让皇上知道,便是谁,也不可说了出去。”
迎春急慌慌的道: “你这个样子,不说怎么行。”
黛玉此时也是火烧一般早己不能说话,只能咬了牙道: “你总是不说就行了。”
渐渐的,黛玉觉得心头那一把火越加浓烈,又怕自己失了心智在这宫中做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干脆拚着最后一点力气,死命的拿了脑门子往地上一扣,整个人晕厥过去。
迎春见得黛玉这般自残,吓得不轻,再看了黛玉的脑门子上也是一个窟窿,虽说不大,却也是着实的红了一大片。怎能还忍得住,也不管黛玉的交代,径自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
可惜迎春带着黛玉走的宫道极为僻静,许久未见人眼,好不容易,才是有一个温软缓慢的嗓音在迎春上方响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迎春抬头一看,见得一个玉立长身的男子,不算英梃,却是颇有几分宁静儒雅的气息,正皱着眉看着自己。迎春也顾不得对方是什么身份,含汨道: “我林妹妹受了伤,你快救救她。
那男子身边的太监喝道: “大胆,什么你的,这可是当今的十二阿哥。”
迎春心里一滞,又是哭道: “十二阿哥,你快救救我林妹妹。”
“林妹妹……”
胤淘念了这个名字半响,再看向迎春怀中的黛玉,觉得竟是极为相熟。脑中一道光亮闪过
方知道那是黛玉。
说来,那一次胤淘和康熙一道去了胤禛的府上,也是和黛玉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后来黛玉刚来,却是有人来报信,说是胤淘府上的侧福晋病危的,于是胤淘也只好匆匆离去。虽说经年日久,但是黛玉毕竟姿容不俗,气韵出尘,因而在胤淘心中也是极有印象,如今再见,却是这样的神情,着实叫胤淘唬了一跳。
胤淘蹲下身子,似乎是想要给黛玉把脉,只是仲到面前,忽而又想起了男女授受不清的的规矩和早己得知的黛玉和胤禛的事情,一时间,很是为难。
迎春见了胤淘别扭的神色,素日掩盖的作风着急之下统统使了出来,道: “这个时侯还管这些做什么,十二阿哥,我林妹妹也是正经的满人,不讲那些个规矩,再说了,她也是郡主,好歹还是你的妹妹呢。你还怕别人闲话。”
胤淘被迎春一顿抢白,好奇的看了看面前这个担忧的贾家千金,温和的眼底流露出一丝戏谑,却是踏实的将手放在里黛玉的腕上。
迎春自觉地刚才也是大大的不敬,只不过终究是太过担心呢黛玉,此时见了胤淘的神情
反而心底一动,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忐忑不安的感觉。
然而,把了脉,胤淘的神情却是沉重起来,他自小收到了苏麻喇姑的教导,不喜欢朝廷上的风云,总是窝在屋子里看书的,便是医木也是多有涉猎,这么个催情的药性他自然是能诊了
出来。只是没想到,到底是谁,会给一个好好地清白姑娘使这样卑劣的招数。
迎春见到胤淘面色难看,总以为是黛玉出了什么大不好的事情,心里一紧,抓着胤淘把脉的手腕,道:“我林妹妹到底是怎么了。”
胤淘身子一震,看着迎春的手,迎春似有所觉收了回去,胤淘这才道: “你也很不用担心,华清郡主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个病症却是不要请了太医才好。”
迎春皱眉,想到黛玉先前也是急急的交代不可找了太医,心中起疑,拿眼看着胤淘,胤淘顾忌着此处终究是空旷,便道: “如今还是先把郡主送到我那里好生歇息,也有人服侍,过了一会儿子,郡主自然就能醒转过来。”
迎春虽说知道胤淘有所隐瞒,但是此时黛玉才是紧要,再看着胤淘也是堂堂的阿哥,衡量
一番,只好点了点头,道:“如此,有劳十二阿哥了。”
胤淘微微一笑,看着迎春,却是叫了身后的小太监找了一个软椅来,将黛玉放在上面,抬去了自己分府前住的宫殿。自己和迎春在后头缓缓的走着。迎春只觉得行在这个淡雅的皇子身边,通身上下,竟都是满心满眼的暖意,直到肺腑。
一百二十六章 胤禛寻玉往宫门 深意绵绵且忧心
胤禛和胤禄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宫里面,一路便往储秀宫而去,那胤礼收了消息,也忙赶过来和胤禛两个人会和。嘴里骂骂咧咧,只说要是黛玉有什么事情,必是要薛家上上下下偿命的才可以。
到了储秀宫门外,胤禛却是突然顿住了步子,那胤礼嚷道: “四哥,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进去。”
胤禛抬头看了匾额,道: “你可忘了,这里如今可是不许男子进去的,我们几个这么冒失闯了进去,救得了玉儿便罢,,若是错了,怕是还有连带玉儿的名声。”
胤礼摸了摸脑门子,这才道: “四哥这话也是,可我们难不成就这样等着。”
胤禄大手一挥,冷笑道: “当然不能等着,我记得储秀宫后面可是有路通宁寿宫的,咱们那里人烟稀少,咱们从那边进去。”
胤禛点了点头,带着胤禄和胤礼正要从后门而入,那储秀宫中突然传出了一阵尖锐的嘈余之声。胤禛几个心头一紧,对视一眼。便在顾不得那些个事情就要硬闯。
这时,宫门口处突然窜出起来一个慌张的小太监,嘴里直嚷道, “这可怎生是好,怎生是好的。”
胤禄一把抓住了小太紧,森森然的脸上充满了冷意,道: “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那小太监愣了愣神,见是宫中出了名的十六阿哥几个,忙道: “回十六阿哥的话,这一届的秀女薛小主被人发现晕在了后面的小花园里。”
胤禛眸光一沉,却是不动声色的道: “便是如此,正经的抬了去歇着便是,这么嘈余做什么。”
那小太监跪在地上,哆嗦道: “回王爷的话,那薛小主却是和一个晕了的侍卫倒在一处虽说衣衫整洁,可也是大大的不好,因此姑姑叫了奴才去禀告德妃娘娘,看如何处置。”
胤礼惊的喊道:“你说的,可是那皇商家的薛氏?”
那小太监也不知道何以面前的胤礼会有这么大的惊动,忙道: “回十七阿哥的话,正是那个薛小主。”
胤禛和胤禄对视一眼,这才问道: “华清郡主可是有来看过薛小主的?”
那小太监方才想起宫中盛传的华清郡主和几位阿哥交好的事情,自以为是那薛宝钗和黛玉有点子关系,才引得几人这般惊悚的。忙道: “华清郡主却是来过,只是已经走了。”
“走了,上哪里去了?”
胤礼欲待再问,却是被胤禛拉住了胳膊,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追问下去。
胤禛几个先是放走了小太监,这才互相看看,都有些不明所以,只知道,这中间必然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但是黛玉却是无恙了,否则那个薛宝钗又如何能自己躺在地上。
胤礼心里烦躁,嚷道: “这可是怎么是好,如今也不知道玉儿上了哪里。”
胤禛淡淡的道: “想来玉儿当是也发现了什么,只是现在要紧的先要找到玉儿才是。”
胤礼和胤禄都极为赞同。先是派了人去宫门口打听,四道宫门都说是没有见过黛玉出宫。
几个人一时之间便是犯了难,宫中如此之大,在这等情形之下,情况未明,也是不能张扬着寻找黛玉的。只把几个人急的如同火烧油炸一般,烦躁不能。
过了几个时辰,派出去打听的太监宫女都是回来禀报在各个主子那里没有见着黛玉,胤禛
心头怒火攻心而不能忍,紧了紧拳头,终是决定去禀报了康熙,下旨在这宫中找寻黛玉。
胤禄和胤礼也知道如今是没有别的法子了,都准备随着胤禛一同去见康熙。正走在往养心殿的路上,一个小太监却是不顾规矩的在后面大喊。
胤禛几个回过头去,胤禄隐隐觉得有几分面熟,道: “这不是十二哥身边的小顺子吗?”
胤禛敛了敛眉,和胤禄胤礼负手等在宫道上,等着小顺子气喘吁吁的跑近了,那胤礼骂道
“死奴才,喊什么,不知道爷几个有要紧的事情吗?”
小顺子一见着胤禛和胤禄两个就是心里害怕的,忙跪在地上,道: “奴才,奴才是奉了我家爷的令,来告诉几位爷,华清郡主在我们爷宫里。”
“你说什么?”
胤禛沉稳的神色陡然一变,天生的气势散发出来,小顺子身子一颤,道: “华清郡主和国公府的二小姐在储秀宫后面的宫道上遇见了我们爷,爷见着郡主晕在地上,所以就带了回去。
胤禛听的这话,也来不及理会跪在地上的小顺子,茫茫的往胤淘那里赶,只是那胤禄和胤礼却是耽搁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抓起了地上的小顺子,亦是急急的往胤淘那里过去。
胤禛几人固然是担忧着黛玉,暂时没有去理会那薛宝钗,然而此时的储秀宫中却是早己大乱起来。
宫禁森严的紫禁城,又是那准备着给皇上和诸位皇族宗室选妻纳妾的地方。居然平白无故的有了秀女晕在外面,且还是和一个男子晕在一起。虽说衣衫尚是整洁,到底也有了些瓜田李下的嫌疑。
消息报到了德妃那里,德妃也是大惊失色,只道宫中从未听说过这等事情。再者,前日里薛宝钗和乌雅芷云争吵的事情德妃也是听说过的,只是那胤祯前去给薛宝钗做了宝,德妃素来疼宠这个儿子,想着伤的也不是乌雅芷云,就这么让事情混了过去。
没成想,这个薛宝钗竟是再度的有了事端,德妃心里一急,也不愿白白的担了这么个儿名声,先是找了嬷嬷给薛宝钗验明正身,证明还是处子的,再找了宜妃,商量着该当如何处置。
那宜妃也是不愿得罪人的主,知道上一次因为自己的侄女和薛宝钗的事情,外边的人都是道自己迟早要收拾薛宝钗的,因而见到德妃找上门来,却是盈盈一笑,道是这等宫禁大事,且还是要禀了康熙才作数。
这么一来二去,果然是弄到了康熙那里,康熙大怒,先是下旨将那个私入储秀宫的侍卫处死,再是立刻将薛宝钗革出了选秀的册子,杖责了五十大板。
康熙素来不喜薛宝钗,原是要下狠手,无奈何薛宝钗依旧是处子身份,当时也是昏在地上
。说不得,也只能治个处事不端的罪名,再要其它,便是有些偏薄了。
然而,到底是皇上亲下的旨意,这么一来,竟是满朝文武都得知了昔日鲜花烹油的皇商薛家竟是有了那么一个不知道廉耻的女儿。虽说好事未成,但是到底已是被人捉了个正着,私底下的行事风度,也是不得信任。
就此,薛宝钗的惨败名声算是在宫中已经传了个通透,只可怜那薛宝钗浑身血污的被人选回了贾府,那贾政恼恨她连带了贾家的名声,便是上朝的时候也是被人指指点点。
无奈何,终究是亲戚的颜面,贾政也不能多说什么,因又见了王夫人整日里还是说着薛宝钗是个好孩子,此番定是被人算计,贾政听的不耐,越发喜欢往赵姨娘那里而去,竟是许久不曾登了王夫人的门。此乃后话,此处却是暂不细说了么。
再说那日胤禛和胤禄几个去了胤淘那里,见到的自然是昏迷的黛玉,再看黛玉额头上那么一个窟窿,胤禛又急又痛,说起话自然也是肃穆了几分。只看着迎春道: “好端端的,玉儿这是怎么回事?”
那迎春今日着实吓得不轻,见了胤禛语气冰凉,也是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垂汨。
胤禛看的心头火起,正要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