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怕是给了贾珍的物件。
说来也是好笑,尤氏急急忙忙的张罗了人给秦可卿和贾蓉成亲,奈何贾蓉年纪是比秦可卿少了一截,竟是个不醒事的,如今尚未和素可卿圆房。尤氏心里着急,想要给贾蓉请个老鸨来教训一番男女之事,每每都被贾珍托词过去,只说贾蓉年纪尚小,应当多学诗书。
尤氏极怕贾珍,并不敢多话,只好认了贾蓉和秦可卿相处的如同孩子一般。玩玩闹闹,不似夫妻,反似姐弟。
薛宝钗因见了黛玉回来,不软不硬的装作了一副笑脸,道: “林妹妹去了这么久,可是回来了。”
黛玉微微一笑,却不答话,只是在贾母身边坐了。贾母笑逐颜开的搂了黛玉在怀,道: “
瞧瞧我这玉儿,走了这么会儿路,反是气色极好的。”
凤姐儿笑道:“林妹妹这么些时日得了老祖宗的疼,自然是越来越好的了。”
话说到这里,贾母却有几分踟蹰,叹了口气,又是看了众人一眼,道:“玉儿,有句话,
我原是不当讲的,只是那些个在贝勒爷手下的贾家孙辈儿,都是贾家的血脉,你若是能为,便将他们弄回来吧。”
黛玉心头一动,望着贾母似真似假的叹息为难。若说没有一点子失望,倒也不是实话了。
眼看着前几日贾母是没有动静的,以为贾母这一次当不会想着法子来求了自己。没想到贾母竟是在等着一个时机,贾母素来疼她,那一日,又都是知道了她和胤禄的关系,如今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了出来,便是想要拒绝,黛玉也是不能。
“外祖母不必担心,我看十六哥也是不会为难他们的。”
贾母一脸愁容,道: “玉儿,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只是这些时日,你那些本家的叔叔婶婶却是成日里上我这边哭喊,只想着自己的骨肉血脉能够早些回家的。军营的日子极苦,那些孩子如何能受得住,何况一日在了军营做卒子,万一起了战事,岂不是要他们冲锋陷阵,有个什么好歹,我如何能对得起泉下的国公。”
说到这里,贾母竟是两眼抹泪,及其悲伤了。凤姐儿连忙宽慰道: “老祖宗别担心的,这说得,如今天下大安,哪里能有什么战事。何况,林妹妹还没有说不帮的呢。”
贾母果然应言看着黛玉,一副希冀的样子。三春瞧得这种情景,也不便说话,只能咬了牙看着黛玉。
黛玉见着贾母这种模样,微微一动,暗自叹气,道:“外祖母放心,我这便回去休书一封
让十六哥不必再为众位哥哥费心了。”
此话一出,贾母果然是极为高兴的,道: “这凤霜寒冷的,你又没个轿子过来,很不必回去。就在这里写个意思,找人给送到贝勒爷那里,待会也好随我一道坐马车回去的。”
黛玉点了点头,尤氏因此道: “便是这般,就让我随了妹妹去老爷的书房,找些笔墨。”
秦可卿看着再度离席的黛玉背影婀娜,说不出的妩媚凤流,不由自主的赞道: “真真妹妹是个有福气的,连那冷清的十六爷都是把她当做亲妹子一般。”
王夫人听的这话,鼻孔一哼,看上去极为不屑,也不知道心里起了什么腌的想法。
秦可卿却是不在意的,笑道: “说来也巧,那十六爷不仅管着兵部,听说连那顺天府尹和巡防检马也是他门下的包衣奴才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薛姨娘和薛宝钗却是隐隐明白了点门道。薛宝钗问道: “果然顺天府尹是十六爷门下的奴才?”
秦可卿笑道:“确实如此。”
薛宝钗脑中顿有所悟,和薛姨娘对看了一眼,眼中却是露出一点不同往常的狠毒光彩来。
那日,贾母自然是如愿所偿的将一干贾门子弟都领了回来,至于那薛蟠生死如何,却不是
她管得了。晚间的时候,叫了众人相携回去,留下三春和黛玉宝钗在一处吃饭,免不了又是对黛玉和疼一番,什么好吃的净往黛玉碗中放便是了。
等到晚间的时候,黛玉和三春说了一会儿闲话,自回了屋子,临走时,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薛宝钗一眼,果然,不多时,薛宝钗就一个人简便的来了黛玉那里。
黛玉款款一笑,看着薛宝钗脸面带笑,眼底深恨的样子,道: “宝姐姐深夜来此,倒是没想到的,雪雁,还不上茶。”
雪雁依言而去,只留了黛玉和薛宝钗在房中独谈。
薛宝钗栓视了黛玉的屋子一番,道: “香菱呢?”
黛玉故作惊诧的样子,道: “宝姐姐这话好没道理,香菱可是你们薛家的妾室,如何能在我这里。”
薛宝钗也不废话,冷笑道: “林妹妹不必如此,我既然来了,便没有什么不可说的。我哥哥虽说莽撞,但是若不是得了确切的信儿,也绝不会带了人来你这里闹事。何况,可不止一个婆子见着,便是云妹妹也是扎眼看到香菱过来的。”
黛玉撤了撤唇,讽刺道: “既是如此,云妹妹和你这般交好,怎么不亲自过来给你做个见证。”
薛宝钗道: “她今日身子不爽,你也是知道的,否则也去了东府。何况,我今晚了找妹妹说的极多的话,还是不要外人知道为好。”
黛玉似笑非笑的看了薛宝钗,道: “原来,宝姐姐和云妹妹也是外人的,我以为,你们必是无话不说的。”
薛宝钗脸色大变,对着黛玉的讥讽几欲驳斥,又思及今晚来的目的,因而咽了心中的愤懑道: “林妹妹不必这般和我说话,直接说了吧,是要如何才能救我哥哥。”
黛玉懒懒的道: “宝姐姐如何就知道我能救你哥哥,要知道薛家哥哥犯的可是国法。”
薛宝钗冷冷一哼,似是极为不屑的样子,道: “林妹妹,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么些个,谁不知道,十六阿哥护你如珠如宝,顺天府尹是他门下的奴才,十六爷说句话,竟是敢不听的吗?”
顿了顿话,薛宝钗又笑道: “只是,我也知道妹妹原是对我们成见极深的,你要如何才是肯帮忙的,不妨直说。”
黛玉挑高了眉梢,觉得这个薛宝钗实在是个机敏人物,从进来到现在,明明是来求了人帮忙,也不见得有半点下风。薛家幸而有她,否则早不知道到了什么田地。
“宝姐姐客气了,我不过是想着既然那香菱如此惹薛家哥哥生气,倒不如打发她出了门去
自过自的日子吧。”
薛宝钗闻言一怔,继而锋芒暗藏道: “林妹妹说笑了,我们薛家的事情自然是能处理好的今日妹妹帮了忙,我便也把香菱领回去,不会给妹妹添了别的麻烦。”
黛玉拍了拍手,不经意的道: “我也是为了薛家哥哥好,若是香菱跟在他的身边,说不得哪一天竟是想起了以前一些事情,譬如是在金陵的往事。”
薛宝钗脸色一沉,知道黛玉是在说薛蟠打死人命的事情随时有可能再翻出来,若是不照了她的意思,纵使今日放过了薛蟠,他日也是要清算。
其实薛宝钗倒是不在乎一个区区的香菱,只是这一次,薛蟠因为香菱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薛宝钗和薛姨娘心里都是极端懊恼的,尤其是薛姨娘成日里就说这要把香菱拿了回去,好生教训。如今要白白的放香菱离去,不仅难泄他们心头之恨,那薛蟠回来,也是少不得一通大闹
只是,薛蟠现在命在旦夕,薛宝钗也不顾不得许多,忍气道: “既然妹妹这么好心,便依了妹妹所言。”
黛玉抚掌一笑,道: “这便好了,明日里我就想个法子让宝姐姐去看看薛家哥哥,顺便把那休书带了回来,如此,今后香菱也是不能给你们添了麻烦才好。”
薛宝钗明明气的银牙咬碎,也是不能说出来的,只道: “这就要多谢妹妹了,那明日里我哥哥写了休书也就能随我回来了。”
薛宝钗安心的样子得到黛玉噗嗤一笑,道: “宝姐姐,哪有这般说法,薛家哥哥这么大的罪名,便是去了那斩首的刑责,如何就能丝毫无损的回来。”
薛宝钗没有想到黛玉竟是这样说话,艳丽如牡丹的脸上布满怒意,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黛玉正了脸,语气也带着了三分冷酷,道: “宝姐姐当知道,自己的哥哥做些什么事情如今苦主人证俱在,若是要硬脱了罪责,是万不能行的。黛玉便只有那么一句话,休书免死,否则,宝姐姐诶倒是可以自己再去筹谋筹谋。黛玉这里,也不多送了。”
薛宝钗怒目而起,瞪了黛玉半响,却见这一个玉人在烛火下明眸生辉,芳华之下隐隐有凤舞九天的气势,心中一怯,知道今日的事情已是在了下风,如今唯有听人说话的份了。
那薛宝钗也不是善于的人儿,竟是能在这等情况下挤出一个笑容,道: “林妹妹这话说得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都是亲戚,我哥哥的事还是要林妹妹费心的。”
黛玉微笑道: “如此甚好,夜己深了,宝姐姐还是早些回去吧,明日还要去见薛家哥哥的。”
话语中的淡漠已是藏了撵人的意思,薛宝钗面皮抽动了几下,什么也未多说的走了出去。
黛玉瞧着薛宝钗步履稳重的样子,心中大叹,一个聪慧女子,拘于富贵,今后终是少不了波折,何苦来哉。
第一百零六章风中难安心自明恶妇商议谋家财
那薛宝钗回了门去,等的心急的薛姨娘自然就是上来文问,听着黛玉竟是要让她们放过了香菱,就一顿大怒,再听着薛蟠还是不能回来的,当即埋怨道: “既是如此,你何苦答应她给了休书。”
薛宝钗没好气的坐在椅上,道: “现如今,还是要先保住哥哥的命才好,一个丫头片子来日也是能抓回来收拾的。”
王夫人因为连着几日贾政都是去了赵姨娘房里,心里气闷,便过来了薛姨娘这里,听了薛宝钗这话,道: “正是如此,妹妹不必担心的,凭着我们贾家的能耐和你们家在外面的人脉,那香菱又能去了哪里。林丫头也不能藏她一辈子,说不得,现在保住蟠儿的命才是正经。”
薛姨娘恨恨的道: “说起来,真是可恨的,那个香菱就是个扫把星,自从来了咱们家里,就惹上了一连串的祸事,如今蟠儿更是英名其妙的抓到了府衙去,也不知道那府衙是怎么行事的,经年的案子了,现在才翻出来重审,竟然还有极多的证据。”
薛宝钗冷冷一笑,道: “竟是现在还不明白吗,那顺天府尹是得了令才来抓人的,哪里是真的有苦主去告。”
薛姨娘大惊,问道:“我儿,你怎么这么说?”
薛宝钗讥讽道: “那顺天府尹也不是什么清官,上一次不也收了咱们极多的银钱,放过了哥哥。何以这一次竟是这般耿直,竟敢来了姨丈这里抓人,丝毫不顾及同朝为官的脸面,我心中早已是怀疑的,只不过如今明白了顺天府尹出自十六阿哥门下,便知道是谁安排了这桩事情
王夫人凝眉道: “正是如此,我看那顺天府尹也是个混沌的家伙,照你这说法,是十六爷有心要整治蟠儿。莫不是为了前日的事情。”
薛宝钗又是一笑道: “十六爷哪里有那个心思来管我哥哥。今日那御史千金若是不开了由头,我也不会想到她,毕竟那日她可是让人选了我哥哥回来。现在想来,却是最狠不过,既要惩治我哥哥,换了香菱,还要不辱没几位阿哥一丝的名声。果真是好深的谋算!”
薛姨娘这才大悟,怒道: “竟是那个狐媚子设计了来害你的哥哥,我这便要找她算账去,设计害了人,还敢来跟咱们家讨价钱。”
薛宝钗温言道: “你还要去找她,哥哥这会儿还没出来,我们又是没有证据的,如何能找她。娘,您也且消停一会儿吧。”
薛姨娘顿时无话,只坐在椅上,满心满眼都是想着终有一日要找了黛玉报仇的。王夫人闻得薛宝钗头头是道的分析,心里悍然,想着黛玉和薛宝钗竟然都是这样厉害的女子,更是在心里计较取舍,可笑的想着将来娶了来,是要跟谁亲一点的,好似把宝二奶奶的身份是给了二人是多大的荣光。
薛宝钗自然是笫二日就去看了薛蟠,只见的薛蟠一身脏臭,蓬头垢面的呆在牢房里,还有几只老鼠在旁边窜过来窜过去,到底是一母同胞,虽然心里恼恨薛蟠惹事,薛宝钗依旧是红了
眼睛,让薛蟠快快的签了休书。
薛蟠先还是不愿的,在牢房里吼叫,说着不能轻饶了香菱,薛宝钗因而抹了泪道他若是不愿出去,宁可去死也是没有法子,薛蟠这才害怕,不甘不愿的签了休书。薛宝钗拿了休书,便急急忙忙的交到了黛玉那里。
黛玉手中拿了休书,细细看了,方觉得没有问题,对着久候的薛宝钗道: “宝姐姐,我听说那有一家是被打死人命的,已是撤了状纸,想来这最重的罪名没了,薛家哥哥的斩首之刑也是无碍的了。”
薛宝钗扯动了嘴唇,勉强的笑道:“自然是如此的,还是有劳林妹妹奔忙了。”
黛玉款款笑道: “宝姐姐不必客气,只是如今薛家哥哥还有极多的罪名在那里,想来薛姨娘也担心的,宝姐姐还是早早回去陪着姨娘吧。”
薛宝钗幽深的眸子渭过一丝深沉,淡淡一笑。掀开帘子退了出去。
待得薛宝钗一走,黛玉方叫了雪痕,问道: “那被打死人命的家里可是安排妥当了。”
雪痕道: “姑娘放心吧,他们原就是没有了指望,如今姑娘帮他们惩治了薛蟠,便是判不了死刑,姑娘也是给了数千两银钱,已是违心无愧了。”
黛玉淡淡道: “其实这一次也是不得己为之,不给薛家一点甜头,是断不肯给了休书。死者己失,终究还是活人的幸福比较重要。”
说罢,黛玉便将手中的休书给了雪痕,道: “如今香菱和李卫还是在四哥那里,你速速把这个休书给了四哥。再让四哥给李卫在外地谋个小缺,务必要速速离京,且要远离那金陵地界。
雪痕收好了休书,问道: “姑娘如此着急让他们二人离开,可是担心薛家。”
黛玉冷笑道: “薛家的为人我还不知道的,那薛姨娘绝对不肯如此菩了,如今忙着薛蟠的官司,暂且还顾不上,只怕来日便是要想方设法了。我们护的了他们一时,不能护了一世,终究还是要李卫自己长些本事。”
雪痕因此一说,立刻急急的就去了胤禛那里。告知了黛玉的意思。胤禛初始听了黛玉要李卫做官,还是有些不放心。皱了眉,把李卫叫过来上下考校了一番,这才发现这个李卫虽不识字,但见解独到,每每竟能准确的捉了重点出来。极为机警。
胤禛不由得大赞黛玉识人的本事,轻轻松松的就给李卫谋了个广卅地界的九品县丞。
李卫和香菱没有想到在胤禛府上住了许久,如今不仅能是拿到了休书,居然还有一个官做
顿时对着胤禛黛玉感思戴德,更是下了决心今后要好好孝敬二人。
一番安排之后,李卫果然就带着香菱轻车简从的出了门去,直往广卅上任,那雪痕回去回了黛玉,黛玉原是放心的,殊不知,是夜,屋子里竟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带来的便是香菱和李卫的消息。
初春融融,夜间偶有几丝泥土的清香传到鼻尖,黛玉在这个时日最是容易困窘,因歪在软榻上看书。突然间窗户处一阵凤动,再回神时,那桌案旁边,竟是多了一个诡谲阴沉的男子,姿容妖娆,眸色碧洗,绝世的眉目上现出一缕抹不去的沉魅。
黛玉微微抬头,眼前的男子正凝神看着自己,悠然一笑,放下手中的书卷,下了软榻,站立道:“不知道公子如何祢呼。”
那男子却不说话,只是对着黛玉安之若素的神情露出一点激赏,抬手举起了手中的玉佩。
玉佩熟悉,黛玉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