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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痛不欲生董卓仿佛发了狂似的将陈蓦甩开老远,随即一拳将吕布打地倒退几步,抱着脑海痛嚎不止。
足足半响,董卓才逐渐平复下来,指着陈蓦与吕布,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不可能,你等如何会知晓……”说着,他的眼中浮现出浓浓杀意,身上戾气翻滚,依稀间,身后九婴凶兽的幻象顿时崩溃,随即,他的全身泛起淡红色诡异光芒。
他要誓死一搏了,被逼到悬崖边上的董卓终于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就在这时,远处的玉阶上走出来一群人,走在最前的是当今天子刘协,在他身旁的是司徒王允和太尉杨彪,身后是其余文武朝臣。
“陛下?”董卓充满杀气的眼神微微一滞,难以置信地望着当朝天子刘协。
难道连天子都要杀自己?
董卓心中又惊又气,愤愤地望着天子刘协,却见刘协茫然地望着四周兵甲,又望了一眼场中的董卓、吕布、陈蓦三人,满脸诧异之色。
原来,刘协在朝中久久不见董卓入朝议事,随后又听到殿外传来厮杀喊声,又惊又急,询问王允等老臣,却见那些老臣言辞含糊,支支吾吾,这才召集朝中文武大臣出殿探个究竟,却万万没有料到身为相国的董卓竟然被数千兵甲围在宫门处,深陷险境。
“陛下!”或许是看穿了刘协心中的想法,王允急忙出列,大声说道,“逆贼董卓,祸乱朝纲,****,拥兵自重,目无天子,掘历代先帝寝陵,掠其珠宝、金银,实是罪无可赦!”
话音刚落,刘协身后满朝文武亦出声附和王允。
“陛下,司徒所言大善,请陛下明鉴!”
“陛下,若杀此獠,天下百姓必抚掌相庆……”
“董贼当朝行凶,害死同僚,目无天子,目无王法,其心可诛!”
年幼的刘协哪里遇到过这种事,神色茫然地被一帮大臣围在当中。
随后,王允又细数董卓所犯罪恶,下至祸害百姓,上至****,甚至于调戏宫女,威逼先帝嫔妃等种种丑事尽数道出,听得原本有心向着董卓的刘协满脸呆滞,难以置信,毕竟有些事,就连身为天子的他也不曾了解。
“请陛下下诏,诛此奸恶!”
“请陛下下诏!”以王允为首,满朝文武跪地请诏。
望着刘协为难的模样,董卓忽然哈哈大笑,指着王允并诸多大臣,嘲讽道,“你等道我董卓欺君罔上?此刻你等威逼陛下,岂非欺君?满朝文武大臣,道貌岸然,衣冠楚楚,暗中向本相送礼乞存者,不知几何!便是你王子师,不也将你爱女送于本相为妾么?”
王允听罢站起,怒喝道,“此乃计也!为诛朝中巨恶,为我四百年大汉,老夫这才忍痛舍弃爱女……”说罢,他转身对刘协拱手说道,“董卓人面兽心,为祸朝政,失德失心,便是他麾下部将也要反他,不若趁此良机诛杀董卓,收编他麾下兵马,重振皇室,倘若陛下心念董卓与陛下些许恩情,万一那些西凉将军闹出事来,恐怕不好……”
但凡帝王之道最是无情,虽说刘协心中感激董卓,但是如今董卓显然已经失势,自身难保,即便他维护恶贯满盈的董卓,不但于事无补,或许还会令朝中大臣寒心。
想罢,刘协微微点了点头。
王允一见,面色大喜,手指董卓喝道,“陛下下诏,诛杀国贼!两位将军还等什么?!”
吕布与陈蓦抱拳领命,将董卓围在当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董卓仰天大笑不止,笑声中隐隐带着几丝悲凉,事到如今,他也知自己大势已去,但是刘协的那一点头,却令董卓倍感心寒。
“养虎为患,本相并无悔意,”说着,董卓猛地抬起手,指着玉阶上的满朝文武骂道,“本相最后悔的,便是留下了你等这些妄臣,早知今日,董某必定会将你等满门诛杀,一个不留!”
言语间那露骨的杀意,唬地众朝臣面色发白。
“两位将军还不速速动手?!”王允怒声喝道。
吕布对陈蓦使了一个眼色,解下自己身上佩剑丢给陈蓦,陈蓦一把接过吕布佩剑,抽出剑刃,将剑鞘随手丢在地上,望着董卓心中唏嘘不已。
“砰!”
一整块青砖被吕布踏地粉碎,他抢先攻向的董卓,与此同时,陈蓦也抽身而上。
三人噼噼啪啪打成一片,只见罡气迸散,碎石四溅。
自知必死的董卓凶性大发,竟舍弃了防御,一味强攻,竟然反而逼地吕布手忙脚乱,企图以伤换伤,只可惜这种办法对于身手敏捷的陈蓦来说并没有丝毫效果,被陈蓦一剑刺穿了手掌。
就连陈蓦也十分惊讶,毕竟墨子剑法重守不重攻,陈蓦的本意只是为了给吕布分担压力,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董卓不闪不避,竟然正面用右掌迎上。
而更令陈蓦意想不到的是,董卓仿佛没有痛觉般,几步上前,右手竟然顺着锋利的剑刃向前抓去,一把抓住了陈蓦握剑的手。
糟了!
陈蓦急忙挣扎,却发现自己右手被董卓抓地死死的,惊地一身冷汗。
但令陈蓦颇为意外的是,董卓并没有顺势攻击,只见他左手一把抓住了陈蓦肩膀,抓向自己,嘴唇微微动了动,在陈蓦耳边说了几句。
陈蓦一愣,诧异地望着董卓,却见董卓重重一捏陈蓦肩膀,用带着几分恳求地目光望着他。
“……”
犹豫一下,陈蓦重重点了点头。
见陈蓦点头,董卓仿佛卸下了心中千斤重担,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压低声音说道,“若你背誓,董某即便化作厉鬼也不与你干休!”说罢,他身上戾气逐渐退去。
陈蓦点点头,左手化掌紧贴董卓胸口……
虎炮!
“噗!”没有运用刚体的董卓被打地正着,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也难怪,若是没有戾气护身,即便是万人敌,也只不过是**凡躯,又如何能抵挡得了陈蓦那带着戾气的一击。
只听阵阵咔嚓之响,董卓胸口凹下一大块,显然是被打碎的胸骨。
就在这时,吕布几步赶来,画戟一挥,将董卓头颅挑飞,咕噜噜地掉落在地。
“……”
望了眼地上的董卓尸体,吕布莫名地望了一眼陈蓦。
“喝!喝!”
四周禁卫见董卓身死,大声呼喝,连带着玉阶上的朝官也是满脸喜悦,弹冠相庆。
强横一时的董卓终究死了,隐隐为百官之首的王允当即下令将董卓尸首弃于长安当街,叫百姓唾骂,又命人将董卓首级悬挂于城门。
随后,王允又命陈蓦带禁卫剿灭城内董贼一系余孽,又叫吕布率轻骑兼程赶往郿坞,将董卓灭门,但凡董姓族人,不问老幼,尽数诛戳。
吕布与陈蓦领命。
出了金殿,陈蓦叫住吕布,抱拳低声说道,“温侯,可否将郿坞一行交予末将?”
“……”吕布停下脚步,略带深意地望了一眼陈蓦,好似想到了什么,微微点了点头,低声提醒道,“养虎为患,终遭反噬,董卓就是个例子……你好自为之!”
“是,多谢温侯!”
第二卷第二十章善后
宫廷事变后,陈蓦先回了一趟家,毕竟前往皇宫诛杀董卓时他并没有带着战马黑风。
此时城内的厮杀尚未停歇,些董卓一系的西凉武将仍然带着家仆、亲兵顽固抵抗着,也难怪,别说他们还不知道董卓的死讯,即便是知道了,也多半不会投降,毕竟这些西凉武将造下杀孽太重,董卓倒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然而,当吕布率领着禁卫与部将郝萌所率御林军赶到时,那些西凉军武将心中的侥幸便被彻底打破了。
因为自己的剑戟已被董卓斩断,陈蓦随手拾了一柄长枪往自家府邸赶。
一路上,或多或少有西凉军士卒趁机抢掠百姓财物,但凡是被陈蓦遇到,当街斩杀,绝不留情,毕竟董卓已经毙命,西凉军大势已去,陈蓦不需要再顾及什么。
等他到了自己家时,他奋威校尉府早已是人去楼空,毕竟周仓是陈蓦是什么关系,那可是同生共死的患难兄弟,陈蓦的托付,周仓如何会不放在心中。
早早地,周仓便护送着唐馨儿主仆二人、并陈蓦府上家仆、侍女共计八人到城内秘密场所躲藏,免得受到城内兵祸牵连。
但是当陈蓦踏入府门时,却惊讶地发现胡轸身穿着一件普通百姓衣衫,满脸愁容地来回在厅内打转,当他见到陈蓦时,脸上愁容顿时烟消云散。
“陈老弟!”胡轸抢先过来向陈蓦见礼,比起几个时辰前更加客气,反倒是陈蓦脸上有些愧疚,还了一个礼,尴尬说道,“胡将军怎得在我府上?”
其实,胡轸被陈蓦打晕后没过多久就醒了,醒来时一眼就瞧见了陈蓦故意留下的短剑,遂用那短剑割断了绑住双手、双脚的绳子,这才得以脱困。
但就在这时,胡轸忽然听到城内喊声时顿起,派人一打探这才知道,吕布部将郝萌假借自己名义调来城西的御林军,大肆屠杀城内董卓一系武将。
没过多久,府外有人大喊董卓毙命,胡轸听了心中一惊,为了谨慎起见,他换上一套普通衣服,悄然离开了府邸,免得受殃及之祸。
当时城内十分混乱,御林军、禁卫、金吾卫、西凉军这四支兵马杀成一片,胡轸急欲找个地方避避风头,想来想去,他忽然想到了陈蓦。
单单看陈蓦故意留下一柄短剑让自己脱身,胡轸便不得不承认陈蓦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是故,胡轸急急忙忙来到了陈蓦府上躲藏,可遗憾的是,陈蓦尚未回来,府内又人去楼空,他这才万分焦急,直到看到陈蓦返回府上,胡轸那颗七上八下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毫不隐瞒地将自己遭遇对陈蓦说了一遍,胡轸苦笑说道,“陈老弟,你可是把老哥我害惨了!老哥我如今是走投无路了,还望陈老弟顾念旧日同僚之情,为老哥担待一二。”
也难怪,要知道胡轸可是董卓麾下五位中郎将之一,董卓倒了,他未必能好到哪里去,更要命的是他现在要权没权、要兵没兵,万一遇到一路禁卫或者金吾卫,那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或许有人认为,胡轸此刻不提陈蓦威胁他讨要虎符一事会更好,但是不得不说,这便是胡轸的过人之处,毕竟那件事刻意不提反而会令陈蓦心生芥蒂,不如就假借埋怨口气,半开玩笑地将此事挑明,不但缓解了陈蓦心中的愧疚,更释解两人之间因那件事而产生的些许隔阂。
简单地说,只要讨董卓有功的陈蓦有一日在长安,他胡轸便一日性命无忧,甚至过些日子胡轸还可以托陈蓦上奏朝廷,戴罪立功,重获官职。
当然了,前提是胡轸信任陈蓦,因为他认为,陈蓦是一位重情重义的君子。
果然,陈蓦的回覆并没有让胡轸失望。
“胡将军,末将此刻要去城外一行,将军若是不弃,可否随末将同去?”
胡轸一听,顿时笑容满面,他哪里会听不明白,陈蓦分明是要保他,带他出城避避风头,等过些日子,长安城内风平浪静了再回来。
“同去同去!”胡轸哈哈一笑,心中再无任何牵挂,毕竟他一家老小都在抚风,即便那些禁卫将他府内金银财宝都掠了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因为陈蓦是吕布副将,府内后院也有几匹好马,牵过一匹交给胡轸,两人骑马朝城外而去。
估摸一刻左右,陈蓦二人来到了三河骑兵屯兵此处。
而此时陈蓦副将王思早已得到陈蓦派人送来的讯报,点齐了全营五千兵马,恭候着陈蓦。
望着那些军容雄壮的三河骑兵都带着随身干粮,胡轸不免有些疑惑,悄悄问道,“陈老弟,且不是去城内平叛?”
陈蓦默然摇了摇头。
“那是?”
陈蓦犹豫一下,面容古怪说道,“郿坞!”
胡轸听罢面色一惊,好似想到了什么,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出发!”
郿坞在长安城西两百多里处,董卓在这里盖了一座不下于小城池的府宅,富丽堂皇,装饰奢华,为董姓族人居住,包括董卓八十老母并家中其余族人。
王允下达的命令是急行,但是陈蓦却令麾下三河骑兵不紧不慢地赶着,如此一来,足足三日才赶到郿坞。
三日,已经是极限了,若是吕布,恐怕短短一日不到便能赶到郿坞,若是时间拖得太长,朝中那些大臣必定会弹劾陈蓦。
陈蓦原本希望长安能有几个董卓心腹日夜兼程赶来郿坞通知董卓族人,叫他们早做准备,遁入山林也好,匿名逃逸也罢,能走一个算一个,总好过被满门诛杀。
但遗憾的是,或许是因为吕布部将郝萌封锁了各处城门,以至于竟然没有一个董卓身旁心腹过来报讯,当陈蓦赶到郿坞时,这里仿佛还未得到丝毫讯息,更甚至于,当陈蓦率五千三河骑兵兵临城下时,驻守在郿坞的士卒竟然还和颜悦色地与陈蓦问话。
暗暗叹了口气,陈蓦招来麾下部将王思、王充、李扬、吴昭四人,对他们细语几句,却见那四将听罢满脸愕然。
“将军,”凑近陈蓦,副将王思低声说道,“王司徒所下达的将领可是……”话还未说完,他突然瞧见陈蓦瞥了自己一眼,顿时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抱拳沉声说道,“末将遵命!”
说罢,王思大手一挥,喝道,“攻城!”
有心算无心,有备攻无备,陈蓦麾下五千三河骑兵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杀入了郿坞,驻守城内的数百士卒顿时大乱,四相逃窜,以至于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陈蓦便控制了全城。
骑着战马黑风入了城,找了一个较为空旷的场所,望了一眼王思、王充、李扬、吴昭四将,四将顿时意会,与各自麾下部将细说几句,随后便去搜查全城,将城内所有董姓族人尽数带来此地。
在汉朝,对于叛国乱臣的惩戒向来是诛三族,父辈、子辈、孙辈,简单地说就是满门抄斩,其中包括嫁进来的女子,但是并不涉及女子的娘家。
然而王允这次下达的命令却是株连九族,要诛杀董卓父三族、母三族、妻三族,换句话说,但凡与董卓沾亲带故的,一个不留!
半个时辰后,陈蓦面前不远处的空地上已经跪满了人,上至头发花白的老人,下至不及满月的婴孩,粗略一算,竟然有不下三百口人。
“董卓族人都在这了?”陈蓦问道。
王思点点头。
陈蓦翻身下马,走到那跪在地上的三百口人当中,挨个辨别,寻找一个年仅十岁左右,单名一个白字的女孩。
董白!
那是董卓的孙女,也是他最疼爱的孙女。
在长乐宫门前,董卓自知难逃一死,也明白自己死后,自己一家老小必然有灭门之祸,于是董卓便以自己的人头换来了陈蓦一个承诺,一个延续董家血脉的承诺。
若是叫陈蓦保全自己那三百余族人,这显然不现实,当时董卓当时唯一的想到的,便是自己年仅十岁的孙女董白。
倒不是董卓不孝,不曾想到将自己拉扯大的孤母,只是他家中那位老母已是八十高龄,腿脚不便,又兼重病,每每需要有人在旁服侍,即便陈蓦暗中放过,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与其让她多受折磨,倒不如母子二人一同赴死。
只有自己的孙女董白……
当时董卓唯有将此事托付陈蓦,虽说陈蓦反了他,但是陈蓦的秉性董卓还是很清楚的,至于其他其他族人,董卓显然是顾全不了那么多了。
在四周三河骑兵莫名其妙的目光中,陈蓦挨个辨认着董卓的孙女董白,直到他走到最后一列时,忽然有个低着头的女孩忽然握着一柄短刃朝陈蓦扑了过去。
当时陈蓦正背对着对方,猛然间感觉到身后一阵杀气,下意识转过身,不轻不重的一记手刀砍在那个女孩手腕,只听当啷一声,短刃顿时掉落在地。
“拿下!”见有人竟敢行刺自家主将,一名三河骑兵都伯大喊一声,当即便有几名士卒将那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