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剑断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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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断情丝-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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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杜常更听出,那少女孟称费七先生为“爷爷”,乃是费七先生的孙女,心中又已对她,增加了几分厌恶之感。
  然而,那少女笑脸迎人,礼貌又周到,杜常虽然满腔怒火,却也发不出来,只是冷冷地道:“我姓杜,名常。”
  那少女立即“啊”地一声,道:“原来是杜大侠,失敬!失敬!杜大侠名起川东,天下皆闻,晚辈得见,三生有幸!”
  她莺声历历,娓娓道来,每一句话,都是中听之极,玉面判官杜常,出了名的不苟言笑,所以才得到“判官”这个外号的,但是,那少女说到后来,他却也禁不住莞尔而笑!
  那少女讲完,杜常已笑颜逐开,道:“好说,好说,你是费七老——”他本来称费七老贼,但这时候,他只讲到一个“老”宇,下面的一个“贼”宇,却难以出口!因为那少女对他如此客气,如此有礼,他怎能当着孙女,来骂人家的祖父?”
  是以,他顿了一顿,才续道:“——先生的孙女么?”那少女笑道:“是,我爷爷只有我一个孙女,我叫绛珠。”
  杜常“嗯”地一声,道:“几年前,在巫山附近,中伏丧生,仇敌至今未明的费豪,那是你的父亲了!”
  费绛珠的眼圈一红,道:“正是家父,杜大侠常走四川,家父遇难之处,也在四川,不知杜大侠可曾听到什么音讯?”
  杜常道:“你祖父神通如此广大,难道儿子的事,他竟不出全力么?”
  费绛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讲下去,回头道:“潘大叔,杜大侠乃是武林之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既然说书信可交给他,那我们也不必多拘小节,爷爷正等着你回去,我们就将交马大侠的信,请杜大侠转交可好?”
  潘克沉声道:“也好。”
  杜常因为潘克和费绛珠,都是从费七先生那里来的人,而冯大侠夫妇的一对“寒霜剑”,又落在费七先生的手中,费绛珠固然笑脸可亲,但自己和他们,总是处在敌对的地位的。
  而且,马放野和冯大侠冯圣夫妇,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敢以向他们下手的,自然也是邪派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而在事情未曾弄清楚之前,费七先生,也正是嫌疑人之一!
  所以,杜常并不向他们多说什么,只是道:“你们将信给我,我自然会转交给马大侠的。”潘克闷哼一声,道:“好,那你就接住了!”
  只见他伸手入怀,忽然听得“铮”地一声响,他伸手再扬出来时,手中已多了尺见方,精光铮亮的两块钢板。
  潘克身形微侧,只听得他身子之内,发出了爆豆也似,一阵密如联珠的“格格”之声,那分明是他在疾运真气,接着,便听得他一声大喝,道:“接住了!”五指一松,那两块钢板,挟着“轰轰”风声,向杜常疾飞了出去!
  当潘克一取出那两块钢板之际,杜常和林标两人,都看出钢板之上,镌有字迹,敢情费七先生是以钢板来作书的。
  而当潘克全身真气运转,发出“格格”之声的时候,杜常也已知道,潘克对自己,仍是不服气,还想藉此,试试自己的功力。
  是以玉面判官杜常,也早已真气凝敛,运力至臂,一见那两块连在一起的钢板,向自己疾飞了过来,身形微矮,稳如泰山,右手一翻,使了一式“苍鹰搏兔”,五指如钩,向前疾抓而出。
  他五指一抓到那两块钢板,便觉得一股大力,直冲掌心。
  杜常内力疾吐,将这一股大力化去,他身子连动也没有动,潘克的面色一变.“哼”地一声,费绛珠也道:“潘大叔,我们还有事,也该走了。”
  潘克立即道:“不错,该走了!”
  他一个“了”宇才出口,便和费绛珠两人,身形闪动,-起倒射而出,落在马背之上,紧接着,一抖缰绳,便已蹄声骤起,向前驰出。
  他们两人的动作,全都快到了极点,转眼之间,两匹骏马,都已驰远了。
  林标立即道:“且看费七书信,说些什么!”
  杜常立即低头看去,只见那两块钢板,上面一块镌着“书呈黄山马大侠放野大启”十二个字,下面则镌着“费缄”两字。
  而揭开那块钢板,镌的乃是一封短函,道:“放野仁兄大鉴。久仰盛名,素未谋面,憾甚憾甚。近日费某得名剑一对,名曰寒霜,颇堪观玩,仁兄若有雅兴,不妨一临敝庄,当倒履以迎,阁下若有高朋,倘愿同来,更无任欢迎,匆匆不赘,请恕唐突。”
  下面的署名,则是“费七”两字。
  那镌在钢板上的字,十分圆滑。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刻琢的痕迹来,看来竟像是一挥而就的一样。
  林标沉声道:“这是以寒霜剑的剑尖刻成的!”
  杜常道:“不错,费七老贼明知冯大侠夫妇在这里,他却派人送信给马尼,冯大侠夫妇看了。知道自己的寒霜剑,已落在费七的手中,自然不免要到费家庄去走了一遭了!
  林标点头道:“不错,费七先生静极思动,乃是武林中人尽知之事。而他又要公开活动。若是不先设法对付早年逐走他黑道盟主之位的冯大侠夫妇,也未免没有面目对人了。”
  林常双眉紧蹙。道:“那么,在费家庄中,他一定设下圈套了!”
  林标来回踱了几步,道;“这是毫无疑问之事——”
  他讲到此处,突然顿了一顿,道;“这样说来。冯大侠失踪一事,似乎和费七先生又没有关系了?”
  杜常叹了一口气,不知怎样回答才好。
  他们两人,虽然久历江湖。但是这样茫无头绪的棘手事件,他们却还是第一次碰到!
  照理说,这件事第一有嫌疑的袁中笙,第二便是费七先生。但是两人却似乎都已洗脱了嫌疑,这实是令得川东双侠,一筹莫展!
  他们两人,背手低首,徘徊不已。
  袁中笙在一旁呆呆地站着,他心中虽然有话要说,但是对着两个武林前辈,他却又不敢胡言乱语。
  过了许久,他实在忍不住了,才道:“两位大侠.费七先生的信,靠不住得很。”
  紫面虬髯林标抬起头来,道:“此言何意?”
  袁中笙道:“费七先生这人,出尔反尔,他做的事,讲的话,都叫人捉摸不透。”
  杜常忙道:“那你可是说,他故意差人送了这样的一封信来,以示事情和他无关,但实际上,他却正以极其卑劣的方法,对付着冯大侠夫妇等三人?”
  袁中笙心中,正是这样想法,杜常一口气讲了出口,他不禁连连点头不已。
  杜常和林标两人,又交换了一下眼色。
  他们心中俱暗道:别看这小子楞头楞脑的,有时候,倒也有点脑筋!因为费七先生本就是黑道上无所不为的人。他要害人,又要假撇清,那是绝不出奇之事。
  两人想了片刻,杜常才道:“你说得不错,我们有必要到费家庄上,去一探究竟。”
  林标道:“我们大可以观赏寒霜剑的名义,到费家庄去的,我想这几天,费七一定尽量宣扬他已得到了寒霜剑一事,而费家庄上,一定也有一番热闹了!”
  袁中笙忙道:“我也去。”
  杜常却道:“不行,你不必去,你在这里守候,一则留意是否有可疑的人前来,二则如果他们回来了,你也可以通个音讯。”
  袁中笙的心中,虽然十分不愿,但是杜常既然如此吩咐,他却也不敢违拗。答应了一声。川东双侠,又吩咐了他几句,才一齐向前掠去。
  他们两人,掠出了半里许,回过头来,已看不到袁中笙了,杜常才道:“大哥,你说袁中笙当真靠得住么?”
  林标道:“我们和他相识,也非一日,倒是可以信得过他的。”
  林常道:“那么,难道是何老大在说谎?马兄并未曾说过那句话?”
  林标沉思半晌,道:“我看不至于,需知马兄有两个徒弟——”杜常失声道:“大哥,你是说文丽这小妞儿么?”
  林标叹了一口气道:“如今,我也紊乱得很,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但这件事发生之际,马兄既曾说‘枉我抚养你成人’之言,那么,不是袁中笙,就一定是文丽,而文丽突然失踪一事,又疑点颇多,反正我们是到费家庄去,仍可以到太湖边上,去查勘一番的。”
  杜常苦笑道:“这件事,武林中还没有人知道,若是知道了冯大侠夫妇,和黄山隐侠,全都在午夜被人以布袋装走,邪派中人。还不拍手鼓舞么?连我们做朋友的,也觉得面上无光!”
  林标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两人身形如飞,越驰越远了。
  如今暂且搁下川东双侠,到费家庄上查勘究竟一事不表,却说袁中笙,眼望着川东双侠驰去,又呆立了半晌,才转过身,向前慢慢地走去。闹了大半夜,这时,已是天色微明时分了。
  袁中笙来到了那几间茅屋面前,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宁愿师父此际,在茅屋中等着他,狠狠地责骂他,只要不逐出门墙,什么样的处罚,他都甘心领受。
  然而,四周围的一切,是那样地沉静,令得他的心头,也沉重无比。
  他推开了竹篱,又呆了半晌,才俯身将碎了的花盆,搬在一堆。仍可以栽得活的花卉,又小心地栽了起来,踏坏了的平地,又将之铺平,又和了一大堆泥,将后墙上的破洞,补了起来。
  等他做完这一切之后,早已日头高照了,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但却十分酷热,袁中笙满头是汗,一身污泥,他正准备到附近的溪涧处去洗一个澡,忽然听得有马蹄声在屋前停了下来。
  袁中笙猛地一怔,连忙转过屋角去,只见一匹骏马,停在门前,一个人,正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娇声道:“有人么?”
  袁中笙一见那人,心头禁不住怦怦乱跳!
  那人身上,已不是披着昨晚所披的银光闪闪的银色鱼皮雨披,而换上了淡青色的衣衫,益发变得她貌美如花,清丽脱俗,不是别人,正是昨晚一来,便令得袁中笙发呆的费绛珠!
  袁中笙如果早知道来的人是费绛珠时,他可能会躲在屋后不出来。
  但这时候,他既已转出了屋角,再度躲起来,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费绛珠一抬头,向袁中笙拱了拱手,道,“这位老乡,过路人讨杯水喝。”袁中笙心中一奇,暗忖她何以叫自己“这位老乡”?
  但是,他低头向自己看了一看,便自恍然,原来他身上满是污泥,想必头脸之上,也是一样,自己昨夜和她见面,又不是在这里,此际费绛珠一定以为自己是黄山脚下的庄稼人家了!
  袁中笙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十分怕和费绛珠再见面。
  这时,他见费绛珠认不出自己来,正中下怀,含糊应道:“井中有水,你自己打吧!”
  他一面说,一面又转过身去,但是又怕立即离开,启人之疑。所以,他又将那些破烂了的花盆,一齐搬了开来,慢慢地再堆一遍,假装在做事。
  他一面做,一面偷眼去看费绛珠。
  只见费绛珠一面在井边打水,一而不断地向路上张望,像是正在等着什么人一样,没有多久,她又道:“这里地方,幽静得很啊!”
  袁中笙放粗了喉咙,道;“还过得去。”
  费绛珠已喝完了水,却并不不离去,反而向袁中笙走了过来。
  袁中笙的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连忙将头低了下米,费绛珠来到了他的身边,忽然“咦”地一声.道:“这些花盆,全是珍品啊,为什么打烂了?”
  袁中笙忙道:“是昨晚来了一群野狗.我逐狗之际,不小心打烂了,只怕主人回来,还有好一顿骂啦!”
  他本来就不善于说谎,这时,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勉强编了一个谎话出来,心头突突乱跳,面上一阵冷一阵热。
  尚亏他面上满是泥污,否则,青红不定,早已给人家看出心亏来了。费绛珠又问道:“你主人是何等样人?”
  这一问,袁中笙答来,却并不费事。因为马放野在此隐居,每日都要去前面不远的村子处为村童开塾教书的。所以他便道:“我主人是在前面村子私塾中的教书先生。”
  费绛珠四面一看,道:“一个三家村的老夫子,住处竟如此幽雅,足见心胸,难得,难得。”她一面说着,一面又向外走了开去。
  袁中笙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只盼她走得远些。但是,她却只走出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跳起足来,向前望去。
  这时候,连袁中笙也已听到,隐隐有喧哗的人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那人声来得十分迅疾,费绛珠的面色,也微微一变,道:“这里可有地方,供我暂时藏身么?”袁中笙知道为了避免自己惹上麻烦,最好的法子,便是拒绝费绛珠的要求。
  但是他却不知道怎地,怎样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只是站着发呆。
  费绛珠急道:“啊呀,你哑了么?”
  袁中笙忙道:“厨房前面的大草堆,足可以藏身。”
  费绛珠一听,一俯身,便从地上,拾起一片碎瓷来,中指一弹,“拍”地弹出,那片瓷向停在篱外的骏马,激射而出,那马一被弹中,负痛长嘶,向外面奔逸了出去,而就在此际,费绛珠早已身形闪动,向屋角转去!
  袁中笙也知道,费绛珠乃是黑道上有第一奇人之称的费七先生的孙女,而且她本身的武功造诣,也极其高超,而她急于躲避,可知追上前来的人,一定更是非同小可的人物。
  袁中笙听得人声迅速传近,便立即抓了一把锄头在手,假作锄地。
  他锄了两下,已听得身后,有一个破锣也似的声音喝道:
  “喂,你过来,我问你!”
  那声音实是难听之极,令人听了一句之后,再也不想听第二句!
  袁中笙转过身去,以手遮住了阳光,向前看去,只见在篱外,已多了四个人。
  四个人之中,有两个正俯身在地上察看马蹄印,袁中笙看不清他们的脸面,另外两个,出声的乃是一个奇丑无比的胖妇人,令人一见,便忍不住恶心。而在胖妇人身边的,则是一个瘦长子。
  袁中笙本就少在江湖上走动,根本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他沉住了气,向前走去,道:“什么事?”
  那胖妇人一双猪眼,异光闪闪,道:“你可曾看到一个青衣小姑娘,向这里来了?”
  袁中笙心知她一定有此一问的,因之忙道:“看到的。”
  那胖妇人尚未出声,她旁边的瘦长子已冷冷地道:“你答得倒快,你知道我们会有此一问么?”
  他的声音,和胖妇人完全不同,十分尖锐,但听了令人不舒服。
  袁中笙心中吃了一惊,道:“那小姑娘,向我要过水喝。”
  这一句,乃是实话,袁中笙讲来,甚是自然,那胖妇人又遭:“她向何处去了?”袁中笙伸手向那匹马奔出的方向一指,道:“向那面去了。”
  胖妇人和瘦长子,意犹不信问,只听得另外两人道:“马蹄印向东去了!”
  那两人一开口,袁中笙又是一惊!
  他一听便认出,那两人正是在太湖边上,凉亭之中,向他询问“姓袁的小王八”去了何处之人。袁中笙知道这时候,自己如果再和那俩人相见,那两人一定会认出自己来的。
  所以他立即一个转身,又去锄地。
  而那两人一说,胖妇人和瘦长子,对于袁中笙的话,自然也深信不疑,四人一齐向前,蜂涌而出,一面走,一面还在骂之不已,骂的全是秽言,也无法尽录。
  袁中笙望着他们四人去远了,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但在此同时,他心中却又生出了一层隐忧。
  因为他知道那四人,身法如此之快,追出不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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