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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呼吸，深深喘气，刹那间，仿佛整个天地安静了下来，张小凡咬了咬牙，冲上去，毫不犹豫的就推开了田灵儿，对上了这一只上古巨兽。
就这麽冲了上去，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闯近了巨兽与田灵儿之间，张开双手，大声吼叫，如赴死的战士，如悲哀的英雄，，第一次，张小凡似乎与噬血珠契合，彷佛八百年时光，又再重现！
夔牛狂怒的嘶吼声中，他也在大声吼叫，噬魂燃烧起从未出现的盛光，彷佛是以生命为柴的火焰，熊熊焚烧！
张小凡双膝一软，七窍都流出了殷红的血来，悄悄滑落，滴在噬魂上，虽然他的修为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可是对上了夔牛，这一击比碧瑶全力攻击还要巨大不知道多少的力量，毫不中看！
远处，陆雪琪也开始为自己的行动感到后悔，她忽然回忆起了当初碧瑶对她说的话：“别太冲动，否则你会后悔……”
当时，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如今的她知道了，却来不及了，喉咙之中仿佛卡着什么，想喊出去，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惊呆的田灵儿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向后飞去，却是田不易终於赶到，将她拉出，待田不易急切回头，赫然只见，张小凡已被夔牛压在了身下。
夔牛向天嘶吼一声，巨大身躯腾空而起，巨大单足直向张小凡踩去，这威势之大，在场众人无不心惊，连田不易也脸上失色，张小凡重重喘息著，全身的骨骼彷佛都要碎裂一般，慢慢抬头，满目之中，都是天空中那片压下来的黑暗！
忽然，整个流波山上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所有流波山上的人似乎都被什么东西震惊了，连百忙之中的鬼王四人也看了这里一眼。
碧瑶看到了，握在少年手中的烧火棍上，无数细微的血脉一般的红色血丝，突然一起发亮，阴影之下，彷佛燃烧生命一般的鲜血流淌著，金青交织的光芒，赫然从烧火棍绽放，映亮了他的脸庞，缓缓在他身前，就在烧火棍顶端那颗青色的噬血珠上，现出了一个佛家真言。
大梵般若，太极玄清道，终于在这一个世界上，第一次在同一时间开始施展，虽然威力并不大，但是它的影响，却瞬间席卷。
随即，彷佛就像与这个真言共生一般，在卐字的底盘，隐约又出现了一个青光闪烁的太极图案。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脑海里都空空的，怎么都无法意料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在这样的时候发生。
当然，这一切……
除了夔牛！！
那狂怒的巨兽，已然势不可挡地踩下，逃避不了的少年，面临死亡的少年，伸出双手，向上抵挡，虽然张小凡已经倾尽全力，但是他知道，凭借他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可以挡得下这样一击的。
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急扑下来，迅如闪电，正是鬼王。只见他转眼冲到地上，抢过被田灵儿逼出了红色铁锥，立刻向沙滩中插下，同时右手立刻伸出，在左手手腕生生一划，立刻有鲜血激射而出，喷射在铁锥之上。
同时，碧瑶等三人的发力顿时加倍！各色光彩在天空之中华丽绽放！
瞬间，红芒闪动，暗红色的神秘铁锥之上，红光四射，眨眼间便已在夔牛落下之前，在张小凡身前和周围光幕连成一体，困龙阙法阵重新催动，而在半空之中，伏龙鼎光芒大盛，照亮了半个天际。
“轰隆！”
红色的光幕又一次阻止了夔牛，把它狠狠的给撞了回去，夔牛原本蓄力已久的一击，竟然被硬生生的抽回！
巨响声中，夔牛撞到了红色光幕之上，鬼王身体大震，退后了数步，但夔牛却也被红色光幕反震了回去，登时狂怒不已地再次冲来，但在阵阵巨响声中，终於再也无力脱出，夔牛，有一些虚脱的不动弹了。
鬼王缓缓的松了口气，慢慢放松了身子，转过身来，只见身后那个少年依然保持著抵挡的状态，但烧火棍的光芒，渐渐消退，只不过看他面容，鲜血流淌，带著一丝苍凉，鬼王凝视著他，张小凡微微张嘴，也望著他，场中，忽然一片安静。
安静的可怕。
“大梵般若！是大梵般若！”天音寺僧人纷纷越众而出，包括法善在内的众僧人无不惊骇莫名，只有那个法相，默默地站在激动的众人背后，一言不发地凝望著前方张小凡处，眼中彷佛有道光芒闪动。
田不易面色铁青，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握著赤焰仙剑的手上青筋暴起，所有的青云门弟子，都彷佛第一次看到怪物一般，惊愕地望著这个人，这个遍体鳞伤的少年。
“不错，就是噬血珠，不会错的！”
“他手中法宝的顶端那颗圆形之珠，血丝绕体，刚才对夔牛又有吸噬之能，一定就是八百年前黑心老人的噬血珠！”
有喝问，有质疑，有别的什么的，但是对于如今的张小凡来说，却是已经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累了，很累了，什麽都听不到了，一点都听不到了，感觉中，周围所有的人，都这麽大声吵闹著，无数人向他喝问著，可是他什麽都听不见了！
带着绝望的笑容，随着鬼王的一声叹息，张小凡，昏迷了！
第十七章 柔语（1）
青云山，距离上一次来到这一个地方，已经有数个月的时间了，可是这里的风情，却还是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只不过，如今不一样的，却是自己了，看着青云山上的美景，张小凡笑得有些苦涩。
当年的时候，自己和林惊羽是两个孤苦无依的少年，拜入了青云门下，成为了一个梦寐以求的青云门弟子。
如今，自己和林惊羽即便是在诸多青云弟子之中，也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了，可惜，自己竟然成为了这般的摸样。
谁又知道，自己，并没有任何错，可惜，他什么也不能说。
张小凡的身后，自然是大竹峰的一行人，只不过这一路上，几个人都没有说话而已，已经，有了淡淡的隔膜。
那一个曾今熟悉的小师弟的身影，忽然竟然变得如此的模糊与不清晰，那一个曾今怯懦的少年，如今为什么会出现了这么多的让人难以理解难以想象的东西，谁都无法明白其中的变故，也根本，无法开口询问。
张小凡走到了黑竹林的边缘，几年以前，他就是一个新入门的大竹峰弟子的身份来这里砍黑竹的，想到了那个时候的种种笑话，他都忍不住，要多发出几分的感慨，变故，谁曾想到竟然会如此的突然。
刹那之间，他就从一个青云门年轻一辈的优秀弟子成为了一个魔教奸细的嫌疑人，理由，就是那一个他年少时发誓，死也不说的事情。
或许他心中也有过犹豫，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对任何人开口，他虽然不敢确定他说出去了究竟又没有人相信，但是他知道，他不说，那么很有可能不论如何解释都会是死路一条，没有其他的结果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开口，对着宋大仁道：“宋师兄，我想一个人，进这一个竹林里看看，可以吗？”
杜必书有一些犹豫，他倒不是不相信张小凡，但是张小凡如今的身份的确太过敏感，他也不可以擅自下决定，他们两个人，说好听是照顾张小凡，说得实在点就是监视张小凡的，所以他一时之间没有开口。
他没有开口，张小凡也明白了个大概，也没有说话，只是那一份笑容，在这一刻却是更加的苦涩了。
“无妨，师傅说了，让小师弟……小凡他自己决定吧，我们走吧。”宋大仁说话的时候也是很难过，他甚至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还是很好的师兄弟，可是突然之间，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张小凡看着离去的宋大仁和杜必书，心中忽然有了刺痛的感觉，胸口，那一股股沉重的沉闷压制的他几乎就要喘不过去，就这样，良久，他才回过了头，走进了黑竹林，或许，这就是他人生，最后的自由。
远处，一个红色的身影望了过来，美目之中，如此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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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竹林依旧是如此，长长短短的黑节竹层层林立，粗粗细细不同，微风拂过，竹叶微微浮动，仿佛是在对着张小凡招手，看到如此景色，即便是郁闷到极点的张小凡，心情也好了一些。
大竹峰通往后山的那条山道，张小凡已经许久没有走过了，一路之上，但见路旁绿意盈然，鸟鸣阵阵，不时从远处传来。
迎面而来的山风，吹拂在他的脸上，带来了一丝清凉，顺著这弯弯曲曲的小路，仿佛又回到从前。
从前，他还只是一个青云门小弟子的时候。
原来在这里，真的是一切都没有改变啊！就连飘荡在远处，大竹峰山腰中的白云，也似乎和当年一模一样，想到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张小凡的感觉不是愉悦，而是更加的难过……难过……
翠绿的竹林，也和当初一样的茂密，在那些高大青翠的竹子下边的土壤中，更有无数的竹笋破土而出，在这里自由的生长，不知不觉，他又走到了从前在这里做砍竹功课的地方，只见当初细细的黑节竹，如今似乎都粗了一圈了。
张小凡深深呼吸著，这世间只属于此地才有的，清新、甘甜而自由的空气，也不知道，这样的时候，究竟还有多久。
“傻子，你在干什么呢？”忽然，一个熟悉的，柔媚的声音忽然是响了起来，就在张小凡的身边，那声音淡淡的，柔柔的，可是在张小凡的脑海之中却是如雷贯耳，一下子，他就回过了头来。
向声音处望去，顿时呼吸一窒，赫然只见在一片竹影之中，碧瑶一身与周围环境交相辉映的水绿衣裳，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那一个水绿罗衫的女子，还是一般的美丽，一般的娇艳，让人看了，就心醉神迷。
一时之间，张小凡的万千话语刹那间就堵在了喉咙里，虽然明明好像只要一张开嘴巴就可以说出来，却是连一点点也说不出口！
“真是傻子，看着我做什么？”碧瑶上前，狠狠的点了一下张小凡的额头道，“一月不见，你倒是消瘦了呢。”
碧瑶这一句话纯粹是废话，被自己师门之中的长辈和同伴误会，但是却又无法和大家解释，淡淡是那一股忧虑，就把张小凡压垮了。
不过张小凡如今最关心的反而不是这一个问题了，张小凡看着碧瑶，有些吃惊的问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山风吹来，无数的黑节竹迎风舞动，哗哗作响，只是这里的两个人都是仿若未觉，本身，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
碧瑶扑哧笑了出来。
“呆子，我自然是来看你得了。”
第十七章 柔语（2）
张小凡听见了碧瑶的话，心中，忽然有一些淡淡的柔情闪过，仿佛，刹那之间，很多东西，一下子都可以放下了。
碧瑶的话，总是会让张小凡沉重的心情就这么淡淡的，轻易的，轻松了下来，似乎，这一个女子，什么都知道似的。
当然，事实上，碧瑶的确是什么都知道的。
不过时机未到，她什么都不能说，到时候，自然也就是峰回路转了，如今的她，也只希望张小凡可以看开这一切，怎么说，她和张小凡也当得上朋友二字。
既然是朋友，在这样的时候，碧瑶自然是要帮助张小凡的了，不过她如今可以做的，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导开导张小凡而已，碧瑶见到张小凡没有说话的打算，左右看了看，然后很是直接的，就是一记手刀！
“咔嚓！”只听见一声如此清脆的响声，那一个远远比钢铁还要坚韧的黑节竹直接就成了两段落在了地上。
碧瑶乐呵呵的找出了一张手绢然后擦了擦竹子，虽然这竹子表面上看过去绿幽幽的好像很漂亮的样子，可是灰尘，也是肯定不少，虽然说碧瑶没有什么洁癖，但是女子好洁，这是在所难免的。
碧瑶随意的坐了下去，然后倒是没有说话，四处看了看，张小凡看了过去，碧瑶的连并没有朝向他，他看见的，只有那黑色的发梢，以及发梢之下，那一抹白皙无暇的肌肤，冰肌玉骨，仿佛世间最纯洁的颜色。
一时之间他的脸颊一红，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如此一般的情况，究竟应该对碧瑶，说一些什么才好。
碧瑶却是许久没有听见张小凡说话，奇怪的回过了头，这时才发现了正在纠结当中的张小凡，虽然不是完全明白，但是还是猜到了一个大概，当即哭笑不得，道：“你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过来坐。”
张小凡还是低着头，似乎是不敢直视碧瑶的面容，摇了摇头。
碧瑶可是懒得和张小凡在这个让人很是纠结的问题上继续纠缠时间了，玉手很是直接的抓住了张小凡的麻布衣袖，毫不客气的把张小凡一把拉了过来，同时开口道：“让你过来就过来，哪儿那么多废话。”
张小凡被拉到了碧瑶的身侧，看着碧瑶指责自己的样子不由露出了苦笑，可是即便是如此，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还是有着淡淡的柔情。
碧瑶看着张小凡，道：“小凡，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
听见了这个，张小凡顿时回忆起了自己这些日子的遭遇，顿时，面容再一次苦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碧瑶看着张小凡的样子，自然是明白了他如今的处境是很是不好的，她的心中不知为何，竟然也有一些愧疚，思索了一下，她开口道：“小凡，如今你在正道怕是危机重重，为什么不入我圣教呢？”
“不行，我不会离开青云的，碧瑶。”听见了这句话，张小凡马上回过了神，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说道。
碧瑶理所当然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不知道应该是夸奖他的忠诚还是骂他的不到黄河心不死……
见到碧瑶没有说话，张小凡低下了头，道：“碧瑶，你不知道的，青云就是我的家，我是师父、师娘抚养长大的，我不能背弃他们，也许我在别人眼里会有些笨，但这些事，我还是看的出来的。我师父虽然一向严峻，但对我却是真好，我知道的，他是真心待我，现在这些事，其实都是我的不是，是我瞒骗了他，所以我受什么责罚，也是应当的，但我绝不能背叛师门！”
说到最后张小凡的语气越来越坚定，已经有了承受碧瑶怒火的准备了。
碧瑶笑着，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声音忽然诡异了起来，开口道：“我知道你的性子，也不能勉强你走，不过你现在身怀我们圣教异宝，又和天音寺有瓜葛，真的非常危险。你想好了怎么做了吗？”
见到碧瑶竟然没有生气什么的，张小凡很是高兴，可是听见了碧瑶的话，高兴的张小凡顿时苦笑一声，道：“听天由命吧！”
碧瑶看见张小凡垂头丧气的，顿时玉手一扬，然后“啪”的一声拍在了张小凡的头上。
张小凡顿时不解的看向了碧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打自己，而他看碧瑶的样子，碧瑶并不是发火啊。
碧瑶哭笑不得，然后开口道：“你这么垂头丧气干什么，好像自己就快要死掉一样，放心吧，你的命大得很，暂时还死不了。”
张小凡听见了碧瑶的话，弱弱的点了点头，碧瑶又开口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劝你加入圣教，我也不会劝你了，不过小凡，你要记得，如果有一天知道了什么事情知道自己受到了欺骗，千万，别太偏激了。”
张小凡听见了这话，顿时奇怪的看向了碧瑶，仿佛碧瑶骗了自己。
碧瑶毫不客气又是一下狠狠的拍了过去，开口道：“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我可是没有欺骗你，也懒得欺骗你，不过这一件事情，或许，你的确还是不知道的好，哎，小凡，这一次青云山玉清殿，你自己保重啊。”
听见了碧瑶关心的话语，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