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锦璘笑得山响:“尒达真行,连孔夫子都知道”
“这是爷爷给我讲的”尒达说着时却见关锦璘看着自己不说话,便就放缓语速道:“我说错了吗?”
“你没说错呀孩子”关锦璘突然觉得心中一阵难过,把手抚摸着尒达的脑袋说:“刚才你除了喊我关将军还喊什么来着?”
“关大哥、关叔叔呀”尒达不惊不诧地说。
关锦璘又问:“尒达你今年多大?”
“周岁12,虚岁13,属牛的,民国十四年生”尒达一板一眼地说着。
……
关锦璘寻思一阵回到现实,便见银子上前拽住尒达的胳膊道:“尒达你个犟驴,怎么会没有妈妈只有爷爷?站在你面前的人就是你妈妈,还不上前相认”
尒达见看看银子,又看看康素素,就是挪不动步子。
康素素见丢失了的孩子找回来,可是却这样生疏,便就哭得稀里哗啦。
康素素含辛茹苦,13年来一直寻找儿子;早也盼晚也盼盼望儿子回到自己身边,可是儿子站在面前却不和她相认;作为母亲的康素素能不伤心?能不难过?
银子见尒达刺刺唯唯不往康素素跟前去,便就上前扶住康素素的胳膊道:“姨姨您甭难过,尒达是一时半刻见生,一会儿一定会和你相认的”
康素素见银子懂事,便就紧紧抱住她哭得更加伤心。
康平顺在关锦璘说出尒达是自己外孙时并未急着相认,而是把眼睛静静看着他;在脑海中将尒达和他爹莫天伟的形象作比较。
尒达的体型、相貌和说话、动作、姿势跟莫天伟相像极了,康平顺便就十分肯定地走上前去抓住尒达的手道:“孩子,你是莫天伟的儿子;我是你姥爷,她是你妈妈,那个是你舅舅”
康平顺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康素素和康青蛙给尒达介绍:“孩子,你姓莫,你爹叫莫天伟,你娘叫康素素;你舅叫康青蛙;我是你姥爷康平顺”
康平顺絮絮叨叨说着便就提高嗓音道:“孩子你一时半刻转不过弯很正常,可是你要记住,你是积石原上莫家寨的人”
康平顺顿了一下,饶有兴趣地看了尒达一眼呵呵笑道:“孩子,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叫尒达这个名字吗?”
尒达不屑一顾地看着康平顺道:“我爷爷说我是捡来的,才给我起了尒达这个名字啊”
“这就对咧”康平顺有点兴奋地说:“你是捡来的,你爷爷才给你起名字叫尒达;尒达这两个字只有积石原上的人才用,也就是说捡你那个爷爷他是积石原上人”
康素素听她爹说捡尒达的人也是积石原上人,便就紧问一声道:“爹爹这是真的”
“一定是真的”康平顺扬扬手臂道:“现在可以肯定,积石原上这个人捡了尒达后抱到上海抚养;才给他起了尒达这个名字,不是积石原上人,不会有人起这个名字的”
“康大叔您讲得很有道理”关锦璘附和着道:“卑职在上海和尒达第一次见面,他也是这样讲的”
关锦璘说着振振精神道:“现在完全可以坐实,尒达就是康大叔丢了13年的外孙,他妈妈是康素素;他爸爸名叫莫天伟”
康素素转悲为喜接上话:“孩子的爸爸是叫莫天伟,他和我们分开也有13年时间了”
康素素说着,又一次走到尒达跟前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手掌心中紧紧攥着;生怕尒达跑掉似柔情蜜语道:“尒达,你是民国14年生的;今年周岁12,虚岁13呀”
这一次尒达没有拒绝,他静静看着康素素,一种物理的亲情已将他和母亲连在一起。
康素素眼睛里噙满欣喜的泪水,尒达也是泪眼汪汪;他凝视着眼前这个还很年轻的妈妈,又听说自己的爸爸叫莫天伟,便就款款说道:“爷爷当年也说尒达生于民国14年,可是并没说爸爸和妈妈叫什么”
关锦璘接上话:“民国14年就是1925年,尒达你要记住,你是民国14年1925年出生的人;今年是1937年周岁12,虚岁13”
关锦璘说着,指指洋芋搅团跟前几张小凳子道:“要不我们坐下来,让尒达讲讲他这几年流浪的经历?”
康素素立即兴奋不已地将几张小板凳围成一个圆圈,招呼大家坐下来。
大家刚一坐定,便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流浪汉嚷嚷着要吃洋芋搅团。
康素素正想说我们忙着哩现在不卖搅团,却见薛小银走到康素素跟前道:“大姐,这个流浪汉站这好长时间一直听我们讲话,你还是给他弄碗洋芋搅团吧;弄不好他知道些什么”
康素素听薛小银这么讲,抬头把流浪汉看了几眼心中说道:“一个流浪汉知道什么?罢罢罢,既然关将军的侍卫长这么讲;给他弄碗搅团也无妨”
康素素心里说过便对弟弟康青蛙道:“青蛙你再砸一锅洋芋来”
康青蛙很快砸好一石臼洋芋,康素素用只大白碗盛了,浇上油泼辣子葱姜蒜端给流浪汉;又给他舀来一碗白米稀饭放在眼面前说:“兄弟你慢慢用”
流浪汉听康素素把他喊了一声兄弟,眼睛里不知怎么就喷出泪水花子;头也不抬地食用起洋芋搅团和白米稀饭来。
流浪汉低头食用洋芋搅团时,尒达便就讲述他在上海流浪的经历。
“我爷爷说,他把我带到上海时我还不到一岁”尒达一板一眼地说:“由于没有奶水,我瘦小得像一只病猫;爷爷为了我走街串巷给求百家奶;尒达是百家奶喂养大的”
康素素听尒达这么讲,一边抹眼泪一边咳声叹气:“可怜的尒达,都怪娘为了躲避土匪涂横山的追击,将你抛下悬崖”
尒达一怔,打住话头看向康素素问:“你说你为了躲避土匪涂横山的追击将我扔下悬崖?怎么回事”
康素素见尒达询问,便将莫天伟率领国军围剿盘踞喇嘛山的土匪头子涂横山,涂横山位于鹦鸽嘴的匪巢被莫天伟率领的国军兄弟捣毁讲述一番。
康平顺接上康素素的话:“那时候你爸爸已经是国军连长,奉命捣毁涂横山在鹦鸽嘴的窝巢后回到积石原上的莫家寨探望你爷爷、奶奶,才知道你妈妈生下你”
尒达听康平顺说起他爸爸,便就叫了一声:“姥爷,这么说我爸爸此前不知道我妈妈把我生下来?”
康平顺听尒达喊了一声姥爷,又喊出爸爸、妈妈,喜出望外道:“是呀,你爸爸和你妈妈成亲没几天便被抓了壮丁;没想到他这个壮丁很快干到连长一级,不简单呀”
关锦璘听尒达喊了一声姥爷、爸爸、妈妈,也是欣欣然道:“这就是亲情,甭看尒达和他妈刚见面很拘束不相认;可是不到一刻钟便就张口呼喊爸爸、妈妈、姥爷了;康大叔您接着给尒达说吧”
康平顺心情舒畅地哈哈大笑几声:“是要说,是要说的”一边说,一边就掏出旱烟锅要装旱烟。
尒达见得,慌忙凑上去道:“姥爷我给你装,我爷爷活着时也抽你这样的旱烟,尒达也给他装过旱烟”
康平顺乐呵呵将旱烟锅递给尒达道:“我家外孙就是乖,来吧尒达,你给姥爷装上一锅旱烟”
尒达笑嘻嘻接过康平顺递过来的烟锅在烟袋里面装好一锅旱烟,用火镰打着火点着道:“我爷爷抽旱烟时也用火镰,尒达时常给他打火”
尒达将点着的旱烟锅递给康平顺道:“姥爷,你刚说我爸爸被抓了壮丁,很快便干到连长一级,哪后来呢?”
“后来你爸爸奉命上喇嘛山围剿涂横山嘛”康平顺吸咂了一口旱烟,美滋滋吐了一道烟雾道:“剿灭土匪后,你爸爸回家见你妈妈生下你,把你抱在怀里整整一天;可是军队有纪律,你爸爸在家只待了一天就走了,从此杳无音讯”
康平顺哀叹一声接着道:“你爸爸走后,土匪涂横山卷土重来,杀到莫家寨进行报复;你爷爷、奶奶被土匪挂在屋梁上烧死;你妈妈抱着你逃命,但土匪穷追不舍,你妈妈为了保全你的性命,只好将你撇到悬崖下面去了”
康平顺说到这里,低头吃洋芋搅团的流浪汉干咳几声,把手中的碗重重在桌子上墩了一下又端起来。
流浪汉的异常动作使关锦璘惊诧不已,关锦璘看了流浪汉一眼,心中说道:“他为什么作出这样让人费解的动作?莫非他在康素素丢扔孩子就在现场?疑惑知道些什么……”
关锦璘心中说着,便就兴趣盎然地走到流浪汉跟前躬身一礼道:“壮士康健,卑职刚才见您站立一旁聆听我们谈话;后来又要了一碗洋芋搅团坐在这里便用,现在康大叔给尒达说他娘当时为了躲避土匪追赶,为了抱住尒达性命,将他从悬崖上撇了下去;壮士却情绪异常,难道壮士知道其中的秘密?”
流浪汉听关锦璘这么来问,没有表示反对,也没表示赞成;只是把头低下去扒拉白瓷碗中的搅团,一声不吭了。
关锦璘讪笑一声提高嗓音道:“壮士真要知道尒达被扔下悬崖后的事情,不妨说出来大家分享;何乐而不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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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知晓内情汤思贵(1)()
流浪汉见关锦璘客套亲切,便就抬头看了他一眼亮出一嘴白牙笑着向关锦璘跟前走了一步,诚惶诚恳地躬身一礼道:“关将军别来无恙,小人早就和您认识啊”
流浪汉子这一声“关将军别来无恙,小人早就和您认识”不啻于晴空中响起的闷雷,使关锦璘瞠目结舌。
关锦璘将汉子打量半天,嘴里呐呐着:“壮士您……认识……关某……”
流浪汉扬声大笑:“啊呵呵,关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嘛”
关锦璘回过神来,继续打量着汉子:“一时半刻想不起来了,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壮士变成先生,流浪汉动了情,泪水突然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汉子抹了一把泪水慷慨激昂道:“关将军,小人姓汤名思贵,但家人从小称呼福狗;说猪、狗、牛、羊这些字眼作了名字逢凶化吉,福大命大”
“嗨”汉子嘘叹一声自怨自艾道:“什么逢凶化吉,福大命大?全是骗人的鬼话小子叫作福狗后32年,一直在水深火热之中;逢凶也化不了吉,无福命也浅;还差点被人要了命”
关锦璘见汤福狗说得凄惶,知道他是备受苦难之人,便就善解人意地上前握住他的手道:“这么说汤先生长卑职2岁应该是大哥喽”
关锦璘说着振振精神道:“听汤大哥口气一定受过不少苦是不是?既然您和关某相识,还不如把苦水吐出来我们一道分当”
汤思贵看了关锦璘一眼,转悲为喜道:“关将军说得有理,不过您得想想在哪里见过小人?”
关锦璘见说,便就抬头凝视汤思贵,突然眼前一亮,把手指着汤思贵道:“汤大哥,卑职想起来了;我们不是在上海就是在南京见过面对,是在南京”
关锦璘不容置否地说着,又一次抓住汤思贵的手摇晃起来:啊哈哈汤大哥,您是不是和陈大毛在一起的黄包车夫?我们一行在南京时要上中山陵大街,还是汤大哥和陈大毛大哥用黄包车把我们拉过去的”
汤思贵哈哈大笑:“关将军终于想起来哪?我们是在南京相识的,关将军的夫人要上中山陵大街修理什么电子打字机;小人当时拉的就是你夫人”
关锦璘听汤思贵提起阿什莉,还把阿什莉误认为他的夫人,脸上便就挂不住。
汤思贵却侃侃而谈:“小子当时将关夫人拉到中山陵大街,陈大毛2人也将关将军几个人拉过去;关某当时给了我们一块银元作车钱,我们几个全都感动得热泪盈眶”
汤思贵一边说,一边感叹不已道:“我们做黄包车夫的一个月能挣两块银元,也会高兴得屁颠屁颠;关将军一趟给了一块,还不是活菩萨降生”
“关将军是大德大贵之人,你离开后我们一直在点击你”汤思贵口无遮拦地说着:“没想到小子一来天宝,就和关将军相逢;真是上苍有眼啊”
汤思贵窃窃不休地叙说一气,是关锦璘情绪大振,关锦璘兴冲冲拉着汤思贵坐在自己身边道:“汤大哥快说说,您怎么来到天宝”
汤思贵呵呵笑道:“小人是天宝人啊天宝是小人的故乡”
汤思贵说着,便将目光四处瞅瞅道:“夫人哪?关将军的夫人没来”
汤思贵到现在为止,还以为阿什莉就是关锦璘的夫人才这样相问。
关锦璘以为汤思贵询问容诗棉,便就讪笑一声道:“容容从上海回来后,一直给四个康复医院培训医生护士,忙得不可开交”
汤思贵扬扬手臂道:“关将军的美国夫人还真畅快,那天在南京街头就抱着您亲嘴;,把我们这些黄包车夫眼馋得不知如何才好”
关锦璘一怔,方知汤思贵说的夫人是阿什莉。
汤思贵前面已经提起过阿什莉,现在又说阿什莉在南京街头亲吻他;便就骚得满面通红。
关锦璘未赶回天宝前,阿什莉的妈妈章馨怡就找到市长田宝怀,说自己女儿和关锦璘不能再一起;恳求田市长将阿什莉从关锦璘身边调走,上第1康复医院去作医生。
田宝怀当时用电报给关锦璘通报过,关锦璘很是尴尬地回电田宝怀,叫他依照章馨怡说的办事;阿什莉才上康复1院做了实习医生。
关锦璘给田宝怀回了电报冷静下来后,觉得章馨怡做得对;章馨怡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从社会现实和关锦璘所处的地位考虑;一片好心。
毕竟中国和美国不一样,关锦璘有了原配妻子容诗棉;再和阿什莉拍拍搭搭,不仅违反中国人的道德观念,而且还会被人戳脊梁骨;更严重者会触犯民国政府的婚姻法。
关锦璘回到天宝,一头扎在观音山;但还是约阿什莉和妈妈章馨怡、爸爸华佗吃了一顿饭。
席间,关锦璘将自己和阿什莉的关系作了说明。
关锦璘承认自己和阿什莉在马陵沟那天晚上来了激情,但阿什莉主动要求得紧关锦璘不好拒绝;才做了几次。
关锦璘做了国民政府中将总督都,行为和作风一定得检点;这才下了决心和阿什莉割断恋情。
然而关锦璘没想到的是,阿什莉在南京街头亲吻自己的事情,被汤思贵这些黄包车夫记在心中,作为笑话传扬,便就感到实在尴尬。
汤思贵见自己说出南京街头美国姑娘亲吻锦璘的事,关锦璘满面通红一声不吭;便就知道有什么秘密,立即调转话头道:“小人和陈大毛大哥当时把关将军一行拉到南京的中山陵大街后,又在大中华礼堂聆听过关将军的即兴演讲;关锦璘的演讲那可是鼓舞人心啊”
汤思贵说着神情亢奋道:“小人听完关将军的演讲,那两天一直追在您身边;您在大中华礼堂挥泼墨宝,小人就站在您跟前”
汤思贵说着眉飞色舞道:“啊呀呀关将军,您那墨宝可谓王体颜韵米芾之神哟奇才奇才”
汤思贵说着奓起大拇哥称赞:“关将军知道您在南京大中华礼堂留下的墨宝一副值多少钱?”
关锦璘怔怔看着汤思贵,也不知道自己在首都大中华礼堂写的那些字一副值多少钱;便就呵呵笑道:“哪能值几个钱?一文不值也是很正常的事;卑职当时之所以写字,全是为了筹措去上海的路费”
汤思贵见关锦璘谦虚,呵呵笑道:“关将军当初是为筹措去上海的路费才写字,可是关将军离开南京后;持有您墨宝的那些人发啦,说这是大后方总督都的墨宝;漫天要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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