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特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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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特警队-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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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朱小娟刚走到一班宿舍门边,听见里面似乎有吵闹声,她的眉头刷地拧紧了。
原来就在五分钟前,发津贴的司务长点到沙学丽的名字,要她到铺边来签字,然后给她数了四张10元的,一张5元的钞票。沙学丽奇怪怎么多了2元,司务长说是没零钱,接着问其余的女兵道:“谁有两元的小票?”耿菊花不明究里从铺上站起道:“我有。”
司务长从耿菊花手里接过2元钱,然后告诉她,等沙学丽有了零钱再匀给她2元,说完,收拾起账本钱袋到二班去了。沙学丽更爽快,抽出一张10元钞票,塞进耿菊花的手道。“拿去,不用找了。”耿菊花认真地翻着自己的衣兜道:“我要找,要找你8元哩。”沙学丽回自己铺里躺下,顺手从床下摸出一袋包装精致的肉松来吃,摇了摇一根手指道:“不要。”耿菊花认真道:“要。等我有了小的,一定给你。8块钱很大的,我们山里可以买十多斤盐巴,或者几大瓶煤油了。”
“我要什么煤油盐巴?”沙学而觉得受了寒碜,“我连这40元都不要。”她扬着脑袋向铁红道:“给你了。”把钱一抛。铁红赶紧接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管它的,钱总是钱,一分一厘都是人民的血汗,随便抛撒是看不起人民。”耿菊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从沙学丽的目光、动作、语言里感受到明白无误的欺穷,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大喊一声道:“你们是看不起人!”“叫什么叫,”沙学丽不紧不慢吃着肉松道,“谁看不起人了?我这是看不起钱。”一直躺在铺上读《世界特种兵战例集萃》的徐文雅实在忍不住了,虎地一下撑起身道:“沙学丽,你不要欺人太甚!”
朱小娟就是这时候跨进来的,战士们一见她的面,立刻躺在铺上装午睡,朱小娟连问两遍谁在吵什么,没有一个人开腔,她只好冷着脸躺回自己的床铺。
然而事情没有至此结束,晚上吃了饭,离手枪三的夜间练习还有一个小时,徐文雅在小道上叫住了端着脸盆要去浴室的沙学丽,沙学丽回头一看就明白事情有异,只见耿菊花哭丧着一张黑脸,被徐文雅拉在身边。
徐文雅做个手势,三人走到训练馆后面的背人处。耿菊花拿出8元钱,眼睛盯着沙学而道:“给,找你的8块。”沙学丽看看徐文雅,再看看耿菊花道:“呵,请了个保镖的。”徐文雅道:“别说那么多,这是你的8块钱。”“我不要。8块怎么了?800块、8000块、8
块我都看不上。”沙学丽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徐文雅一把抓住她的左手腕,“今天就要你拿着!”将8块钱从耿菊花手里夺过,啪地拍在沙学丽的洗脸盆中。沙学丽发火了,逼视了徐文雅两秒钟,放下盆子,刷刷几把将钱撕成碎片,咬牙切齿道:“老子就不要!我不是没见过钱的乡巴佬,我看着这东西就烦!”
徐文雅比她更火,从来没看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她五官歪扭,双拳反复一紧一松,似乎随时准备向谁猛击过去,她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向耿菊花一挥手道:“你先走!走开!”
耿菊花不知所措,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沙学丽看着徐文雅一付要吃人的模样,心里发怵,但嘴上不松劲;“怎么?一对一,要打架?”徐文雅压抑住大幅波动的胸脯,说道:“打架我嫌脏了手。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有一个有钱的爸爸,你就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
沙学丽转身就走。
但徐文雅不饶她,追着她的屁股在她耳边吼:“你以为耿菊花从农村来,从贫穷中走来,你就可以小看她,你就以为你比她高出了许多?其实把你们的爸爸排开,把你们的出生排开,人与人都一样。她没见过800块、8000块、8
块,你见过,可你见过的绝不是你挣的,你爸有能耐不等于你有能耐!古代的秦始皇有能耐吧,整个中国都是他的了,他的儿子秦二世有钱吧?岂止有钱,连整个国家都是他家的,可又怎么样,秦二世照样把江山丢了!这就叫不肖子孙,这就叫钱不能使人伟大,而只有人格才能使人伟大。你家有钱,但你的人格只及耿菊花的百分之一,你比起她来,只是一个小拇指!”
沙学丽的鼻翼急速扩张,她站住脚,可是竟不能找出反驳徐文雅的话,只好转身又走。
徐文雅还是跟着她:“怎么,不服气?说到底,你也没见过多少钱。你爸有多少?1000万?200O万?可你见过1亿吗?见过10亿10O亿吗?你要真的见过,就不会对现在的一点家私沾沾自喜,就会面对所有的钱,不管是5元还是5亿,都超然而平静。正是没见过大钱的暴发户,才会对突然有了一笔小钱而津津乐道,并由此忘了自己还是一个用嘴巴吃饭用屁股拉屎的普通人。其实你很可怜,你反映出的小人物习气,比没见过1000万2000万的耿菊花还要可怜万倍。”
沙学丽而色苍白,只感到太阳穴的血管跳得脑袋发晕,她大叫道:“徐文雅,老子跟你拼了!”徐文雅却变得平静了,道一声再见,转身走开。
沙学丽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想骂什么,却骂不出来,她倚着旁边战术训练用的障碍墙,生着自己的气,一脚一脚踢着地上的沙土。徐文雅话丑理端,沙学丽长这么大,在优游裕如的富贵日子里轻松生活,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如此透彻地讲到对钱对人的态度,她觉得有一种醍醐灌顶的大悟。但理智是理智,感情上却难以一下承认失败。耿菊花,她心里不甘地咒骂着,你走路撞车!
耿菊花没有走路撞车,一件突发的事件使她哭进了比撞车还羞人的境地。
星期四的晚饭前,训练结束了,一身泥汗的兵们到浴室洗澡,陈顺娃端着脸盆,在男浴室的矮墙后磨磨蹭蹭,老是不进浴室。王川江提着塑料水桶从浴室出来,拍他一掌,把他吓一大跳。
“干什么?”王川江道,“中央情报局的探子似的?”他四面看看,并没发现什么。陈顺娃憨笑道:“我、我……”王川江也不多说,敲他一下:“有病。”哼着什么调子走了。
耿菊花端着脸盆匆匆来了,一身泥点,累得像散了架子,急急地往女浴室走去。陈顺娃忽然从隐身处斜插上来,经过耿菊花身边时,偷偷向里面扔了一个东西。耿菊花觉得脸盆一动,她猛回头,陈顺娃慌慌张张从她身边离开,她疑惑地低头,脸盆里的毛巾上多了一管崭新的黑妹牙膏。耿菊花的脸腾地红到脖子,她几曾经过这样的事,她喊道:“哎哎,你你……”
陈顺娃慌里慌张地往男浴室一钻,耿菊花傻眼了。
大半个钟头后,耿菊花从莲蓬头下走到衣柜前,她这几天来月经,为了不让战友看见她用旧报纸垫内裤,她磨蹭到最后一个,她光身子站着,用毛巾揩干头发,然后开柜门拿军装。
就在偶一抬头之际,突然从斜上方的气窗外闪过一个人头,耿菊花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凳子上的脸盆砰地摔在硬硬的水泥地上。
外面刚出去的几个女兵又冲进来,她们看见耿菊花用衣服胡乱掩着赤裸的乳房,蜷缩在浴室一角,嘤嘤哭泣。
女兵们七嘴八舌发问:“怎么啦你?”“病了吗?”
耿菊花抽泣着,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流氓……”
浴室外,陈顺娃恰好从男浴室后边的矮墙后走出来,扶着耿菊花走出女浴室的女兵们,刷地一下把视线集中到他的脸上。
陈顺娃心虚着,以为普天下都知道了他偷偷给耿菊花送牙膏的秘密,他的脸刷地红到耳根,看了横眉冷目的女兵们一眼,脖子一缩,赶紧向远处走去。女兵们越发怀疑地看着他鬼鬼祟祟的背影。
这件蹊跷事马上报到了队里的主官耳里,十分钟后,教导员和强冠杰把九班长王川江传到教导员的寝室,教导员坐在藤椅上,强冠杰则在屋里来回踱步,像一头囚在笼里的猛狮,向着王川江大发雷霆。
“啊,你看看你带的什么兵,啊?!”强冠杰怒吼道,“你看你有什么脸去面对那些女兵!有骨干向我反应,你们班的陈顺娃,啊,一贯对耿菊花眉来眼去。他他他,就那么没见过女人,啊?!我们特警队,有男有女,是男女混合编制,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上级最担心出的也就是男女之间的问题,政治部门的,这个这个,把这个也抓得最严。你,限你三天,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王川江脸色灰白,双脚一并:“是!”
教导员却是另一番善后,他把失了精神的王川江带到营区小径上散步,今晚有月亮,月辉给营房建筑抹上一层银白的淡妆。教导员和王川江一起沐着月辉走着。不远的操场上,战士们在做手枪夜间练习,教官的口令声不时传来。
“不要把他吓着,”教导员道,“要有证据,要弄清动机。注意,虽说有了问题我们不能护短,但也绝不能随便冤枉一个好战士。”王川江挠头道:“这个工作,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教导员道:“要多遇到几次这个事,那还是特警队?”王川江噗地笑了:“那就成了老百姓乱七八糟的迪斯科舞厅了。”
强冠杰不知从哪里一下钻出来了:“九班长。”王川江赶紧双脚一并道:“到。”强冠杰走近他,脸上已没有雷霆万钧的震怒,而代之以一种沉思,他小声道:“你,每天洗澡的时候给我派一个兵,专门在女浴室后面那堵墙下埋伏。”
王川江眼珠一转,明白了强队长的意思,这说明,队长也怀疑此事不一定是陈顺娃所为。王川江再一次应命:“是。”他有了一丝解脱感。

 ·5·


 
 谭力 著


第五章
耿菊花没有参加当晚的手枪三练习,一头扎在床上,死了般一动不动。九点半,女兵们夜间训练完毕走回宿舍,朱小娟倒上一杯开水,拿出一袋饼干,走到耿菊花床前,碰碰她的手臂,要她吃,可耿菊花不吭声。
沙学丽和铁红看见这个景象,沙学丽向铁红挤眼,捂着嘴偷偷乐。沙学丽生性活泼,一般不存谁的气,津贴事件带来的与耿菊花的小冲突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她觉得耿菊花的认真样子特别好笑,她就老是忍不住要乐。
听到她们的窃笑,走在她们身后的徐文雅不满地盯了她们一眼。铁红立刻装着不理沙学丽的样子,向耿菊花劝道:“老耿你吃呀,你再委屈,可不能不领班长的情啊,你看班长为了你,胳膊都举酸了哟。”耿菊花抽抽搭搭道。“他,他看了我了,我以后,可怎么办啊。”徐文雅宽慰她道:“每天我们与男兵抱着一起摔,一起练,都在接触,你不用看得那么严重。”耿菊花道:“训练时候,是隔着一层衣服,可洗澡,没隔一层衣服啊……”
训练用的大草坪上,四周已很安静,夜色里有两个影子在顺跑道慢慢晃动着,那是王川江留着陈顺娃在谈话,王川江对自己的兵是又爱又恨,他不愿相信他会看错了陈顺娃,可女兵们众口一辞的证言又无可辩驳。“我只好大义灭亲了,”王川江硬着心道,“谁叫你狗东西不管好自己的眼睛。”陈顺娃赌咒发誓,急得抓自己的头发:“可是班长,我真的没有看她呀,我要是说了半句假话,明天实弹射击叫全队的冲锋枪打死。”“那几个女兵说,你一看见她们从女浴室出来,你慌里慌张跑起来像条兔子?”“我也不知道。”陈顺娃的脸死人一样苍白,“那么几个女的一起看你,你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你能不慌慌忙忙地跑吗?”
王川江心里叹息一声,眼珠一转,干脆讹诈道:“不说那几个女的了。但人家耿菊花明明看见窗子上的人头是你,你怎么说?”陈顺娃傻了,紧问道:“耿菊花?她亲口这样说的?”王川江故意道:“啊,是这样说的。”
“我的亲妈呀……”陈顺娃惨叫一声,倏地蜷缩到地下。
第二天的科目是硬功训练,男兵们在器械训练场边,用啤酒瓶砸头,一敲一个,砸得粉碎,不时响起喝彩。陈顺娃则在人圈外独自一人用脚端沙袋,他发疯一样地踹着,踢了两个小时还不停歇,发泄着心中的冤气。
强冠杰在草坪训练场那边指导女兵,女兵们围成一个圈,看朱小娟表演。朱小娟拿起酒瓶,也没见她怎么运气,就那么双手紧握,两眼的神光一凛,自然而然地向头上一敲:“嗨”啤酒瓶立刻四分五裂。
“好,”强冠杰喝彩道,“都看清了,动作要领你们也记熟了。来,谁上?”
徐文雅跨前一步:“报告,我。”她拿起一个啤酒瓶,在脑门上摸了摸,端出架势,嗨嗨地运着气,又摸摸脑门,终于大吼一声,向头上一砸。啤酒瓶没碎,徐文雅有点不知所措。
强冠杰走上去纠正道:“要这样,握着这个部位,使力的时候不是蛮力,是巧劲,是借力……看清楚了吗?”“看清楚了。”徐文雅还在摸头,刚才把头砸痛了。强冠杰道:“好,开始。”徐文雅有点发虚,试了好几下,狠狠心,一闭眼,大喊一声嗨,拼死一般砸向额头。
酒瓶破碎,玻璃四溅,徐文雅的头发上残留了许多玻璃屑,她没有经验,拿手横着一抹,额头立刻渗出丝丝殷红,随即流了个满脸花。
女兵们惊叫起来:“啊呀,出血了,徐文雅你出血了!”朱小娟大喝道:“不准用手横着抹,只能轻拍!”跑上去帮忙护理。强冠杰道:“没事。通讯员,去拿个自救包来。”
徐文雅终于露出了女性的担心:“这,会不会破相呀?”朱小娟干脆地:“不会。”铁红忐忑地问:“怎么不会?”朱小娟道:“你只要想着它不会就不会。”沙学丽嘀咕道:“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这是个医学问题。”朱小娟一转头,两眼瞪着沙学丽道:“沙学丽,命令你今天必须打烂三个啤酒瓶!”
沙学丽傻了。
当晚,躺在床上的沙学丽的额头上鼓出了一个青包,虽没有发生血光之灾,但酒瓶敲出的这个包还是痛得钻心彻骨。
宿舍里的女兵或坐或躺,有的往身上摔伤的地方贴膏药,有的在补训练磨损的作训服,不用针线,直接用膏药把撕烂的地方贴起来。
朱小娟从脸盆里拧了一条毛巾,走到沙学丽床边,要往她头上搭。沙学丽赌气,头一偏,朱小娟搭了一个空。朱小娟要往她的床沿上坐,沙学丽嘴里出声道:“哎,哎哎。”朱小娟醒悟,想起这个兵的洁癖,于是把床单一角卷上来才坐下,说道:“冷水敷一下好,就不痛。”沙学丽道:“还是痛。”“那我换热水。”“还是痛。”
朱小娟火了,刷地站起道:“那我用这个!”举起一只拳头,做出要向沙学丽的额头上砸去的样子,沙学丽立刻蔫了劲道:“啊呀班长!”朱小娟收了拳:“犯罪分子不光会用酒瓶,还会用铁棍打,用砖头砸,我们是特警,意味着有时会面对特殊的危险。”沙学丽嘀咕道:“可你,对我们太那个了……”朱小娟冷峻地说道:“太什么了,说出来。”沙学丽鼓起勇气道:“太凶。”
全体女战士都转过头来,听着这场剑拔弩张的谈话。
朱小娟环视着大家,一字一顿道:“与我不相干的人,叫我凶我都不会向他凶。”
沙学而来了劲:“那你为什么只对我们凶?”
朱小娟还是一字一句:“那是希望你们一旦上战场,可以留一条活鲜鲜的小命!”
振聋发聩,一屋子鸦雀无声。
早上在盥洗台边洗脸,耿菊花一看见陈顺娃走来,她像碰见瘟疫一样,连忙端起脸盆挤进另一边的人堆中。陈顺娃的腮帮颤抖着,低下脑袋,不看周围的人。
沙学丽却来了劲,在家里当大小姐时我行我素,自由惯了的,她故意走到陈顺娃身边,小声逗这个憨厚的男兵:“喂,我说你也是,你看她有什么看头,我的样子比她更好看,你看我呀……咦,你不看我,是瞧不起我怎么的?”
陈顺娃双手撑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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