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也有报纸,德意志也有报纸,可真正做到新闻自由的只有不列颠王国。法兰西的报纸被严格审查,其中的大多数甚至还是由路易出资兴办,只为做“国王的喉舌”而存在。德意志的报纸虽较为自由,可相比起法兰西报纸受到王权制约,它们还需要受到当地权贵一定程度的束缚。
贝尔蒂埃神情收敛,严肃问道:“将军,不列颠的外交大臣查尔斯?福克斯已经在教堂外,您是否接见?”
“不见。”路易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他和查尔斯?福克斯曾经见过面,一旦在此见面,那“拉罗谢尔伯爵”的假面便会被拆穿。况且,即使不见他也知道,查尔斯?福克斯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和谈。
想到和谈,路易忽然灵光一闪,转身对贝尔蒂埃道:“你去和查尔斯?福克斯谈。提出三点要求,一是归还七年战争中从法兰西手中得到的殖民地,二是将包括北美十三州和印度殖民地在内的所有海外殖民地割让给法兰西,三是承认爱尔兰王国查理三世的合法性,并将苏格兰王国归还斯图亚特王室。”
“陛下,这么苛刻的条件,对方肯定不会接受的。”贝尔蒂埃惊疑道。
“我也没有说要他们接受。”路易冷冷一笑,道,“正因为他不会接受,所以我才要提出。这样一来,我给了他们最后的和平机会,只是他们自己没有接受,日后发生什么,他们也没有理由怪罪我。”
贝尔蒂埃一愣,迷迷茫茫地应声之后便转身走了。他走后,威廉轻声问道:“将军,您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便等于是断绝了和平的可能,只要战争继续,您被他们怨恨也会继续,怎么可能推开责任呢?”
路易微微一笑,道:“伦敦与坎特伯雷太近了,我的侦察兵都已经好几次去到了泰晤士河边,可是,伦敦方面却连一名士兵都未派出,这只能说明伦敦空虚。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是乔治三世,或者我是他们的大臣,必然会建议王室和政fu暂时离开。查尔斯?福克斯这个人口才极佳,我无法确定他是真的来议和,还是来拖延时间。”
威廉恍悟地点了点头,又道:“那您的条件?”
“这不只是和谈条件,还是日后我胜利后将会做的事。”路易轻咳一声,解释道,“这是国王陛下对我说的,这是他的目的。我现在将胜利之后要做的事情告诉他们,只不过是让他们有一个心理准备。战争必然伴随着杀戮和伤亡,他们原本可以避免白白流血的。”
路易表现出一幅惋惜的样子,可他的心中到期待着之后的战事。自踏上英格兰土地之后,二十年前在伦敦所受到的屈辱便再度涌上了他的心头,他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给那些侮辱过他的伦敦人予以报复,不仅仅是让他们流血,更是要让他们失去家园。他已然幻想着伦敦变为一片废墟,王宫被熊熊烈火烧为灰烬的景象。
查尔斯?福克斯自是不可能接受法兰西提出的条件,但他也不甘心就此离开,于是便与代替路易出来谈判的贝尔蒂埃争论交锋了大半日。谈判过程中据理力争、讨价还价本属应当,可那应该是立足于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才能进行,如今形势已经一边倒,再将和谈当做议会辩论便是白费时间。
下午15时,贝尔蒂埃在脱身之后于教堂后的花园向正在散步的路易汇报了谈判之事。
“形势颠倒了!”路易长叹一声,感慨道,“二十年前,七年战争刚结束时,法兰西便像是现在的不列颠,因为殖民地全部失去,所以只能在条约中将它们正式割让出去。现在,有所区别的不过是法兰西和不列颠形势颠倒,以及谈判的筹码从海外殖民地变为了英格兰本土。”
路易从未想到报仇居然如此简单,更未想到不列颠居然如此轻易便失败了。若非是北美战争调动了他们大量的战舰,若非是他们在北美战场花费了太多资金,否则也未必会如此顺利。他也非常庆幸,居然能在北美战争打得正酣之际在欧洲赢得三年战争的胜利。三年战争不仅令他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威信,更是令他以此为借口搪塞了主张支援北美的重臣的嘴,否则,战事绝不可能如此顺利。
一行三人走到了教堂之后的修道院旁。正在这时,一个修女打扮的年轻女子衣衫不整地从修道院中跑了出来,边跑边回头,边回头边快乐地笑着,再之后,一名穿着军服却同样衣衫不整的士兵从修道院中追了出来,他们两人便在青黄的草坪上追打嬉戏。
“这是怎么回事?”路易急忙问道。
贝尔蒂埃神色不定,犹犹豫豫地迟迟开不了口。
这时,威廉开口道:“将军,这里是修道院,大部分在此接受教育的女子都回了家,但还有少部分家在农村的女子留着。她们不是神职人员,也不是危险者,所以就被留了下来。”
“我要知道我的士兵怎么回事?”路易震怒道,“衣衫不整,连枪都不在手上。”
“他们是轮值的,将军。”贝尔蒂埃急忙道,“昨日占领这座教堂后,就陆续出现了这种情况。不过,您不需要担心纪律,他们只有到轮休时才会来找乐子,而与他们**的女人也都是自愿的。”
“我不管自愿不自愿,总之,这里是教堂,不是妓院。”路易狠狠抛下一句话,而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也是男人,在长时间的压抑下也产生了**,可他又实在是太挑剔,不屑于浪荡、低贱、姿色一般的女人。他与其说是为了维护军纪、宗教尊严,不如说是为了维持自身的高傲,他也担心自己会忍不住也来寻乐子。
贝尔蒂埃无奈地叹了口气,用着命令口吻对威廉说道:“你去劝一劝将军,你去说的话不会被拒绝。”这些日子,他惊讶的发现面前这个长得英俊得像个女人的男人对国王陛下的影响越来越大,虽不想往那方面去想,可他在此时也只能借助这位“国王宠臣”的力量。
“我可不去说。”威廉毫不犹豫地便拒绝了,接着鄙夷地说,“我不觉得将军的命令有什么错,您如果觉得不妥,那请您自己去说吧!”说完,他高傲地一甩头,跟着走了。
“这……他……”贝尔蒂埃气结不已,无奈道,“什么人,以为得到了陛下的宠信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可是,他除了抱怨也无能为力。这样的事情其实在去年维森塔尔战役时也有发生,但那时是战役结束后,且是让士兵去妓院寻乐。回想起去年的情况,贝尔蒂埃忽然醒悟,暗道:“陛下身边缺少一个女人!”可惜,他也知道修道院中有点身份、有点姿色的正经女子大部分都走了,留下的这些不可能被国王陛下看上眼。
ps:做了一张和书里面所写的欧洲等时间的形势图,不过太大,发上来肯定会降分辨,所以想要的话加群,群号在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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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八十一章 长途奔袭
虽是正午,但天气阴沉,二万法兰西军队排列为三列纵队,行军于广阔的平野之上。
11月30日,不过才过了一日,可形势却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路易无法再安坐于坎特伯雷大教堂中等待前线的消息。
“太慢了,太慢了,不能停。”路易骑马漫步,不停地向身旁的贝尔蒂埃抱怨。
“将军,士兵们从早晨7时便开始行军,现在已经走了五个小时,需要时间休息,这样才能保持足够的作战体力。”贝尔蒂埃劝道。
“我的参谋长,如果我的士兵们能够把夜晚用来好好休息的话,我相信他们能一直走到太阳落山。”路易毫不留情地挖苦,因为他于昨日下达的命令并未被严格执行,不但修道院被士兵流连忘返,就连坎特伯雷的妓院也是生意兴隆。
“可是还有炮兵,火炮的移动速度跟不上陆军,需要给他们留一些时间。”贝尔蒂埃额头布满汗珠,虽是冬季,可他却燥热非常。
路易驻马,看了看身旁走过的士兵个个无精打采。这还是他的贴身五百人近卫队,全是久经战阵、体力超人的老兵。他无奈地点了点头,暗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浪费一天的时间。”
贝尔蒂埃不知路易心中所想,他在见到“点头”指示后便立刻抬起右臂,调转马头,高声喊道:“全军原地休息,补给联队按照条例发放午餐……”接着,他边喊边策马跑了起来。第一时间去找正在百米外的传令骑兵队。
此时,全军正行军至一座农庄。大道的边缘竖立着连绵不绝的白色篱笆;篱笆之后是一片至少有数十亩地广阔的草地,草地上散步着数百头绵羊——这显然是一座牧羊场;在这片牧羊场另一边的边缘则是一座砖瓦结构的三层楼房,楼房一旁还能见到一小片修剪得错落有致的花苑。
路易下了马来,手指向远处的楼房,向身旁的威廉说道:“那显然是一座贵族庭院,只是不知道主人是谁。”
“派一名侦察兵就可以知道。”威廉道。
“没有必要。我对这位贵族毫无兴趣。”路易吩咐道,“记住这里。这些羊非常宝贵。”
“将军,您什么意思?”威廉瞪大了眼睛,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
路易朝他看去,才见他的瞳孔居然如紫水晶般晶莹透亮,配上他那俊朗美丽的外表。简直是一个有着男儿身的女子。
路易自制力并不弱,纵然面前之人确实是一个貌美女子,他也能安然自若,因此,不过几秒的失神后,他便立刻恢复了神智。
一切来得突然。
昨日夜间。路易从来自伦敦的间谍和侦察兵从伦敦弄来的报纸同时获得了“约克以北风雪漫路”的消息。燧发枪在雨天、雪天毫无用处,加之风雪漫路,他猜想迪昂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南下英格兰。于是,为防止敌人主力南下肯特郡。他便当机立断决定北上伦敦,先取得不列颠王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再作计较。
伦敦圣詹姆斯宫中,乔治三世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快要崩裂的地步,见着好友诺斯勋爵进来,便忍不住抱怨道:“你终于来了,罗金汉侯爵刚走,和谈失败了,法军统帅拉罗谢尔伯爵甚至都不肯见查尔斯?福克斯。现在该怎么办?”
诺斯勋爵恭敬地俯身点头,而后说道:“陛下。伦敦只有三千名步兵,如若主动出击。必然取胜不了,但若防守,恐怕也难以面面俱到,所以,我觉得您可以让出伦敦,搬去伦敦西面的温莎。”
“让出伦敦?你疯了!”乔治三世惊讶道。
“陛下,这是唯一的办法。”诺斯勋爵神情严肃道,“伦敦太大,不易防守,温莎堡地处高地,居高临下,几个世纪来虽然屡次改建,可最初建造的目的并未改变——抵御围攻。”
乔治三世深思一刻,点头道:“王室成员可以撤去牛津,我率军去温莎堡驻守,北方正在下雪,康沃利斯的军团在一周内便可以急行军返回。只是,温莎堡能够抵挡法兰西人一周吗?”
“不需要一周时间。”诺斯勋爵道,“法兰西人必然会直接进攻伦敦。我们在伦敦留下五百人,令他们与法兰西人进行巷战,法兰西人必然会因此浪费数日时间。”
乔治三世点着头,问道:“那临时组织一直民兵军团怎么样?军火库中还有三千支旧款步枪,将它们分发下去,至少能组建起一支三千人的民兵团。”
“很妙的主意,陛下。不过,我想我们应该先离开。”诺斯勋爵道,“我去议会提议,但不用等通过,您立刻准备马车离开。”
“好!”
罗金汉侯爵的内阁并非毫无战略眼光,“退守温莎堡,等待康沃利斯援军”也是他们制定的战略。于是,未等诺斯勋爵有所行动,内阁便做下了“王室撤离”的决定。然而,不知真情的乔治三世却误以为全是诺斯勋爵的功劳,结果便强迫议会授权他来组织民兵。
法军日夜兼程,终于在12月1日傍晚到达了伦敦南部的小城镇克罗伊登。
路易刚从马上下来,贝尔蒂埃便急匆匆跑来,报告道:“将军,刚得到的情报,不列颠国王和王室逃去了温莎堡,伦敦的防务已经完全交给了前首相诺斯勋爵。”
“很好,参谋长。”路易看过情报信之后,就近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在地上摆起了石子。他先是拿起一块至少有一个手心大小的小石块摆在了正中间,说道:“这是伦敦。”接着,他拿起一枚鹅卵石大小的石子放在了小石块的下方,说:“这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之后,他又捡起一枚鹅卵石大小的石子放在了小石块的左边,说:“这是温莎。”
三颗石子的摆法便如一个30度角的直角三角形,其中代表伦敦的石块就是那个直角顶点。
“乔治三世和不列颠王室已经走了,我们去伦敦就毫无意义。我们的敌人一定认为我们会进入伦敦,既然这样,我们便不听从他们的。”路易将右手食指按在“温莎”上,言辞坚定地说,“我们去温莎,长途奔袭。”
“克罗伊登距离温莎有四十公里,七个小时或八个小时便能到达。”贝尔蒂埃如此说便是认同了这一决定。
“好。”路易点头,而后命令道,“让担任后卫的奥热罗部连夜奔袭温莎,大军休息一晚后于明日清晨出发。告诉奥热罗,如果打不下就围困,等待后续主力。”
“是,将军。”贝尔蒂埃应声后便走了。
路易并未指望奥热罗的海军陆战队能取得什么战果,毕竟海军陆战队只相当于陆军一个团,而且没有火炮等重武器。他的目的仅是为了给乔治三世和防守温莎堡的士兵造成心理打击,令他们在战斗打响之前便撤离。纵然此一战略失败,不列颠士兵仍然把守着温莎堡,但只要能将乔治三世围困其中,他也会满意。因为他真正的目标已经不在伦敦或乔治三世上,而在北方的不列颠陆军主力身上。
这个夜晚是一个晴朗的夜晚,晴空万里,天上布满星光。路易接着微弱的烛光,伏在地图桌上写信。信自然是要寄给杜伊勒里宫的玛丽?安托瓦内特,这几日来,他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个女人,特别是那日修道院一事后。
威廉身为副官一直随侍在旁,但他一直保持着安静,不去打扰将军。
路易写完信之后,刚抬起头便见到了一张含情脉脉的表情,他好奇道:“你有爱人了吗?”
威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在巴黎?”
他摇了摇头。
“她漂亮吗?”路易问道。
“是!”
“我想她也爱你!”
“我……”威廉犹豫着说,“我不敢肯定,他身边有爱人。”
“你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路易笑道,“虽然在法兰西这没有什么,可为了名誉,即使找情人也要找一个没结婚的或结婚后死了丈夫的。”
“我不能确定他有没有结婚。”威廉紧张地说,“那位……他的那位情人对我说她不是他的……,也许,我见到的那个人只是他的情人,他身边还另有人。”(注:在文章最后的ps中)
“看来你爱上了一个交际花。哼哼哼……”路易笑道,“可怜年轻人,你长着一张连男人都会被吸引住的漂亮脸蛋,可却倾心于一个私生活并不太检点的女人。听着,这样的女人在巴黎有的是,正直的你不值得为了她付出一切。”
路易对自己的眼睛极为自信,无论对谁都可以通过小细节看出此人的品行。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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