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周围人开始低声嘀咕起来。
“哦!他看起来没事!”
“但还是要找个医生,这样保险。”
人群之后忽然有人喊了起来:“这里有医生,他是医生,请让他进去。”
这一声后,围着我的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小道,让医生来到了我的身边。
他很年轻,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
“哦,他行吗?看上去太年轻了。”
“听说他是德·费姆特子爵的sī生子。”
“sī生子?怎么sī生子来这种地方?”
“他娶了一个乡下男爵的独生nv,男爵死后就继承了男爵的爵位。”
“就算这样也太luàn来了,一个区区的男爵,还是sī生子。这种场合怎么能让这种人来呢?”
“是彭蒂耶夫公爵邀请的。听说曾经为公爵治过病。”
周围人轻声说话声传入了我的耳中,我想正为我检查的医生也应该听见了,可是我很好奇,这句句话都在说他,可是他却完全无动于衷,专心“对付”着我的身体。
“这里疼吗?”他mō着我的额头问道。
我摇了摇头。
“这里?”
这一次是后脑,我再摇了摇头。我现在唯一疼的地方就只有鼻子,那是最初被击中的地方。
他转向对祖父说道:“国王陛下,请放心,王储殿下没有大碍。”
“真的?”
“是的陛下。”
“可是他的鼻子……他被打中了鼻子,鼻子也没有问题吗?”
“是的陛下。鼻子并没有受伤,骨头也没有问题。”
他说的完全对,我的鼻子并没有断,这可能是和普罗旺斯伯爵的拳头太大有关。因为拳头太大了,所以力道传来的时候反而是均匀的分布在整个鼻子上,而非是集中在一点,所以我飞了出去鼻梁也没有问题。
“我没有问题,请不用担心。”我晃晃悠悠地用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虽然还有些眩晕,但是仍然站住了。
“真的没有事吗?”
“是的,祖父。”我点头应道,“我很好。”
“我看你应该回房间休息。”
“不,我很好,我想我可以继续下去。”
祖父仍然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他问医生道:“他真的可以继续吗?”
年轻的医生略微思考,随即说道:“殿下没有大碍,可以继续下去。”
祖父叹了一口气,他脸上的神情似是仍未完全相信,但是他不得不相信,因为如果不听面前之人的话,那么就必须去十几公里外的巴黎找来医生。
“你真的没有问题吗,路易?”祖父谨慎地再问我道。
“我没有问题。”我清清楚楚地回答了他。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
“那好吧!”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舞会重新进入正轨。
国王和我坐到属于我们的座位上,然后接受着一众贵族的跪拜,再接着,便是按照流程,由玛尔什伯爵夫人带着彭蒂耶夫郡主来到了王座前。
“国王陛下,这位就是我的侄nv,彭蒂耶夫公爵侄nv玛丽·阿德莱德。”在玛尔什伯爵夫人的介绍之中,彭蒂耶夫郡主恭敬地向国王行了屈膝礼。
“免礼,玛丽·阿德莱德!”祖父端正坐着,以一种欣赏的语气说道。
彭蒂耶夫郡主随即站了起来。
祖父看了看我,随即向郡主介绍起我来。
“这是的我的孙子,这个国家未来的国王——路易。我想你们会相处得很融洽的。”
彭蒂耶夫郡主继而又小步一转,向我行礼。
“不必多礼。”我点着头,lù出公式化的微笑,用着公式化的语气说道。
这一刻,我将之前从彭蒂耶夫郡主那儿产生的jī动情绪完全克制在了内心,表现出了王储应该有的气质。我发现控制情绪和感情也不是很难。
介绍结束之后,优雅的乐曲再度响起,舞会算是在程序上正式开始了。
我和祖父一直坐在座位上。我没有离开座位,是因为没有合适的舞伴,同时请我帮忙的沙特尔公爵一直没有来给我示意——他正在和一个二十多岁的nv子开心地jiāo谈着。
“你刚才有些过于冷淡了。”祖父突然莫名地对我说了一句。
“冷淡?”
“你在回应彭蒂耶夫郡主的时候,太僵硬了。”
我用的是一种公式化的回答方式,既保证不失礼,又能够体现王储的高度,但是,祖父这么说的话,那他的意思就是要我热情以对了。
“她mí人吗,路易?”
“是的!”
“那么你喜欢她吗?”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她喜欢你。”
“什么?这怎么可能?”
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记得那时彭蒂耶夫郡主没有任何怪异的表现,至少我没有看出来。不过,我惊讶之余又有些欣喜,我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自我感觉良好,刚才的几番对目也不是幻觉,彭蒂耶夫郡主可能真的是喜欢我。
“我看得出来,路易。她看你的眼神和看我的不一样,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是那种从眼珠中发出的光芒,却无法掩饰。”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我的这位祖父。他在内外政策上是一团糟,可是在nv人的事情上,却无人能出其右。
“真的?可是,我和她是第一次见面。”事实上应该是第二次,只是第一次那是很遥远的事了。
“是的。男nv之间的感情和次数无关。”祖父侃侃而谈道,“有些人相处一辈子也没有一点感情,有些人只是见了一面,便一见钟情了。这就是男nv之间奇怪之处,几乎是没有任何规律可循。似乎世上真的有丘比特之箭的存在。”
“可是,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吸引她。”我其实还是缺少与nv人接触的经验,所以对自己有些不自信。我总是认为,自己还没有到那个能够令nv人一见倾心的年纪,即使是有了彭蒂耶夫郡主那明显的反应作为事实证据,我也有些疑huò。
“不要妄自菲薄,你没有发现自己今天与众不同吗?”祖父说道,“你的穿着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朴素,但是,在这份朴素之下,是一种看上去很舒服的感觉。你不像沙特尔公爵那样,打扮得像一个不列颠士兵。”
我差点忘了,我最讨厌的不列颠王国的军人,就是以红sè作为军服。不过,祖父用这样的笑容,可见他的心中似乎很讨厌沙特尔公爵,因为他最讨厌的也是不列颠人。将沙特尔公爵比喻为自己最讨厌之人,看来他对奥尔良家族是颇为反感。
“确实有点像!”我暗自庆幸自己的决定,否则我差一点就会成为一个出现在法兰西王宫中的不列颠人。
“路易,”祖父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去追求彭蒂耶夫郡主,怎么样?”
“什么?”我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去追求她,让她躺倒在你的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他说出了我内心深处渴望却又深有顾虑之事。
“我已经和奥地利公主订婚了,我不可能娶她,而她的父亲肯定不会让她成为我的情人。”
“我没有让你和她结婚,也没有要你收纳她为情人。”
“那为什么要我将她那样?”我还是有些心虚,生怕心中的罪恶被看出了,所以借着反对来掩饰。
“路易,”他声音凝重地说道,“奥尔良公爵似乎已经将她锁定为了沙特尔公爵的妻子人选。奥尔良家族本就有着超过王室的财富,而且他们也有着野心。你知道沙特尔公爵手段,如果让这两个家族成为了一体,那我们就陷入了不利之地。所以,你必须趁着郡主对你有好感而先出手。”
“但是,这样我也未必能够阻止这场婚姻。”
政治婚姻通常不是由当事人能够说的算的,真正关键的人实际上是双方的家长。相比起我去追求彭蒂耶夫郡主,还不如由他去劝说彭蒂耶夫公爵。
“你将这件事最好人尽皆知。”祖父说出了令我惊讶的话,“让所有人都认为郡主是你的情人。”
“这样会毁了郡主。”我情急地说道。
“就是要这样。我已经和彭蒂耶夫公爵说过了,可是他对于这mén婚事满心期待。”他无奈地感叹道,“我没有办法,所以只有用这种办法。如果奥尔良公爵真的重视名誉的话,我想他是不会任由一个不清不白的nv人成为家族的一员。就算因此奥尔良家族能够更加壮大,他也不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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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羞涩告白
祖父给我的建议和我最初想到的办法一模一样,可是他却比我坦然。或许是因为他做了几十年国王的原因,王权至高的想法已经深入到了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因此他并没有太多的顾虑。但是,将一个未婚的名声搞臭,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我不可能像祖父那般坦然。
这个时候,我发现了沙特尔公爵在给我施暗号——向我撇眼神。我按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到他之间在搭讪的nv子正将彭蒂耶夫郡主身旁的nv伴带走,郡主成了一个人。他已经都准备好了,所以才给我开始的暗号。
我朝沙特尔公爵点了点头,随后向祖父打了一声招呼,他在我离开座位之前,说了一句“祝你好运,玩得愉快一些”。我想他是误以为我会按照他说的去做,但事实上正相反,我要为沙特尔公爵去牵线。
我慢步向彭蒂耶夫郡主走去,而她却匆匆躲入了拱形窗mén之中。
她应该是害羞地躲入了窗mén之中。
独生一人的郡主,在我坐着的时候,眼神便一直往我这里飘来,因此她应该早就意识到我的目标就是她。最为主要的证据,是我注意到,在她匆匆躲入拱形窗mén之前,偷看了我一眼,而且在转身之前,她的脸上已经泛出了红晕。
我所过之处,其他贵族纷纷有意识地与我保持一段距离。他们知道我的目标不是他们,如果我不找他们的话,他们也不能主动上来与我说话。
我走入了拱形窗mén,只见到郡主正面向窗外。她装着是在欣赏窗外那漆黑一片的凡尔赛但她却被自己那夸张的身体反应出卖了。她的肩膀忽起忽伏,走近之后,我甚至能够听见粗粗的喘气声。
“你没事吧!”我主动问道。
“哦!”她似乎是吃了一惊,但也可能是心中并没有准备好。
“如果你的身体不舒服的话,可以找医生来。”我轻松地微笑着说道,“这里有一个很好的医生。”
她的肩膀起伏频率有些低了,这个时候她才转过身来面对我。
“殿下!”她双手撩裙,向我行屈膝礼,但她的脸sè却不是很好,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我伸出右手去,她也将右手伸了出来。她慢慢起来,我握着她的手指,只觉得她的手指肚颤抖非常。一个人连手指肚能够颤抖得如此厉害,可见她此时的紧张程度。可是,我非常佩服她,她在如此紧张之下,居然仍然能够保持仪态。
“你好,郡主,见到你很高兴。”
“我也是,殿下!”她脸全是羞红之sè,眼眸低垂着看着地面。
“你令我很吃惊,宫廷中很久没有你这么美丽的nv子出现了。你就如月圆之夜的明月一般,令群星顿失光彩。”
“谢谢,殿下!”
她的脸更加红,但是嘴角间却流lù出一丝欣喜笑意。
“嗨!路易!”沙特尔公爵叫着我的名字走到了我的身旁,他表现出与我关系很好的样子,以让他的行为看起来很正常。
“一位美丽的小姐。路易,能为我介绍一下吗?”
现在这个时候又有谁不认识彭蒂耶夫郡主,他之所以需要我,就是为了掩饰他的真正目的,以让涉世未深的少nv能够乖乖上钩。
“哦!当然可以!”
我指着郡主向沙特尔公爵介绍道:“这位是彭蒂耶夫郡主玛丽·阿德莱德。”
我指着沙特尔公爵向郡主介绍道:“郡主,这位是沙特尔公爵路易·腓力·约瑟夫。”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郡主!”
“我也是。”
两人互相打了声招呼。沙特尔公爵如同往常一般,笑容洋溢,而彭蒂耶夫郡主却显得有些不自在,甚至脸上还有一丝不悦之sè。
沙特尔公爵随即展开了他的特长。他不停息地想出新的话题对郡主侃侃而谈,可怜的郡主,除了点头和摇头之外,根本没有机会占据主动。然而,郡主的兴致看上去并不是很高,她面无喜sè,可以看出脸上充满着不耐烦。
现在是沙特尔公爵的时间了,和往常一样,我在这个时候慢慢退开了。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次我的心中隐隐泛出痛楚。
我正准备回座位,却远远地就见到了祖父正在和一个二十不到的少nv耳语着。我感到好奇,但见那个少nv很快便离开了,也便没有犹豫地迈开脚步了。可这个时候,却见到祖父严肃地对着我摇了摇头、挥了挥手,他似乎是在示意我往回走。
我想他是看到了我和沙特尔公爵、彭蒂耶夫郡主之间的事情,才会如此。
此时,音乐变了,这是一首舞曲。
我看了看祖父,他仍然向我做着手势,他可能是要我回去,去邀请彭蒂耶夫郡主。
我陷入了两难之地。
祖父的指示我不能违抗,可是舞曲响起后,沙特尔公爵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而彭蒂耶夫郡主看上去太过腼腆,恐怕也不会拒绝。我又该怎么chā进去呢?
我为难地转过身去,却见到这时的沙特尔公爵已经被一个nv子拉走了,而拉走他的就是刚才那个和祖父耳语的nv士。
我明白了,这是祖父在给我创造机会。
我打定主意了,要去邀请郡主。而且,现在简直是福有双至,被nv人缠着的沙特尔公爵也频频向我撇着头,他这是在担心正面对着多个男子邀请的彭蒂耶夫郡主。
我暗笑着来到了彭蒂耶夫郡主身旁。不理会其他男子,我伸出右手,郑重邀请道:“美丽的小姐,请允许我陪您跳这支舞!”
郡主紧闭着嘴但她的喉咙似乎吞了吞什么。
她将手放在了我的手上,点头道:“我很荣幸。”
然后,我和她便一起走到大厅正中,与其他许多对男nv开始跳舞。
这是一支很长的舞,音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反复。
这是阿勒曼德舞,跳舞者需要排成一列,然后还有复杂的回旋式舞步。或许是因为这样,所以可能很能令人兴奋起来,以致于没能发觉异常。
但是,我曾经在祖母的亲自督导下,曾经重复连续的练习过这支舞上千次。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训练我在这种最能够让人mí失的舞步下,依旧保持理智。
我到今天终于明白在舞蹈中保持理智的重要
这可能又是我的祖父做的好事。
我偷偷看了眼祖父,只见他正lù出期待的笑容看着我,我知道我如果不做点什么,他一定会让这种不正常的情况继续下去。
我和郡主之前一直没有说过话,只是无声地在跳。
我握着她的手,走着舞步。她的手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手指肚一直在跳舞。
她可能也没有将心思完全用在舞步上,因为她总是慢上一拍,我总是要等她一等,或是补救一下,才能够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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