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被德·博蒙小姐趁机踢了一脚,结果一下子退入了房间中,而德·博蒙小姐立即又追了进来。
这次换成德·博蒙小姐突刺,但是,黑衣人在身体还没有恢复平衡的情况下,便将剑从斜下方刺出,正好『插』入了德·博蒙的手腕与剑的护手之间,然后,他将剑一甩,德·博蒙的手便与剑分离。但这还不算完,他立即又上前一步,伸起左臂,一拳砸在了德·博蒙小姐的右脸颊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连路易这个旁观者都没有反应过来,德·博蒙小姐也更加无法反应了。
德·博蒙小姐的剑落在了路易的身旁,从上刺入了床垫中,只差一点就会伤到他。
德·博蒙小姐的身体又一半都躺在了床上,只剩下双腿还在外面。
黑衣人慢慢走到德·博蒙小姐身前,并将剑指向了她。
路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心中的英雄主义突然爆发了。
他想都没有想,便拔出德·博蒙小姐掉落的剑,然后立即起身,将剑举起,指着黑衣人喊道:“你要杀的是我,不要伤害她,她是无辜的。”
第三十九章 孪生姐弟
“你也想和我比剑吗?”
黑衣人如此问了一句,立即反手自下挥来一剑。
速度很快,路易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眼前便是一道银光闪过,手中的剑已经被击飞了。
黑衣人用剑对准着路易,说道:“你的勇气可嘉,但是你的力量太弱了,斗不过我。”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路易毫不慌张地说道,“但是,你不要伤害她,她是无辜的。”
“不要伤害他!”德·博蒙小姐勉强撑起了身子,她趴在床上,转头向一旁地黑衣人威胁道,“如果你伤害了他,我不会放过你。”
黑衣人并未理会德·博蒙小姐,反而对路易说道:“真是很让人感动,堂堂法兰西王子,居然会为了一个小人物求情。”
“没有什么值得感动的,我只是不想一个无辜的人因我而死罢了。”
生死关头,路易也没有什么可以再害怕的了。
这个时候的路易反而很镇定,毕竟已经死过了一次,无非是再去见一次上帝。虽然没有为法兰西做出贡献,这令人十分遗憾,但是死也就死了,若是德·博蒙小姐因为保护他而遭到谋害,这样他反而会愧疚。毕竟黑衣人的目标是他,德·博蒙小姐只是一个尽忠职守的无辜之人。
路易坦然说道:“德·博蒙小姐并没有任何的过错,她只是为了保护我。我请求你,以法兰西王子的身份请求你,放过她。这样我即使死了,也会向上帝请求宽恕你。”
路易并不是哄骗他,如果见到了上帝,他一定会向上帝请求的。
“非常感谢,王子殿下。但是,我并不认为你能够见到上帝。”黑衣人冷冰冰地说道,“而且,我也是做好了下地狱的觉悟才走这一步的。”
“你要杀她?”
“不,”德·博蒙小姐突然对我喊道,“他是不会杀我的。”
“正如她所说,我是不会杀她的。”
路易感觉到下巴被一块冰凉的物体贴上了。他不敢低头确认是什么,但他猜想可能是剑。
“我希望你最好如你所说的那样,不会伤害她!”路易说完之后,便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最后的疼痛。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当他闭上眼睛的一刻,下巴上的冰凉物体便离开了。
“你确实很勇敢,你似乎不畏惧死亡。”
黑衣人的话中少了几分杀意,多了三分赞赏。
“死亡没有什么好怕的,令人害怕的只是等待死亡的恐惧。”路易说。
他觉得自己说这几句话是最恰当的,因为除他之外,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经历过死亡?在被用剑抵着皮肤时,他真的不害怕,他只是认为是再一次去见上帝。
他真正害怕的时候,是在德·博蒙小姐和黑衣人激烈搏斗之时,那时候他的心才真正是忐忑的。
“希望你刚才的行为不是为了来收买人心。”黑衣人将剑收回了剑鞘中,但他的话却透『露』着他还未相信路易。
路易对此气愤。
只听黑衣人继续说道:“虽然对我来说你的把戏没有任何效果,但对于她来说……哼哼!”
他不只是践踏了路易的自尊,甚至还质疑起德·博蒙小姐来,这是路易最愤怒的事。
路易无所谓自己被如何怀疑,身处政治中心之人,誉满天下的同时也谤满天下。但是,他不能原谅那些攻击无辜之人的人。
德·博蒙小姐不顾安危地保护路易,这令路易很感动。
不只是出于心中的正义和道德,就算是出于感恩,路易也需要维护她。
路易严辞喝道:“人是自由的,人的思考和心也是自由的。自由是无价的,所以我并不认为我的话能用来收买人心。”
“人心是自由所以无价?”黑衣人笑着说道,“很难得的思想。看来你不只是勇敢那么简单。”
“你是在夸奖我吗?”
“不,”黑衣人走到了壁炉之前,背靠着壁炉壁,但头仍然挡住了蜡烛,“我只是好奇。如果你说得话是你认为的东西的话,那么你怎么会甘心被蓬帕杜夫人掌控。”
“我没有被任何人掌控。”
“虽然我不在法兰西,但是我也听人说起了。伦敦的人现在都说,”黑衣人扬高音调说,“法兰西的王子路易·奥古斯特是蓬帕杜夫人的裙下之臣。”
“这是诽谤。”路易狠狠说道。
路易还是有些愤怒了,这实在是太肮脏了。说这话的人究竟将我当做了什么,将蓬帕杜夫人又当做了什么。
“难道这些你就受不了了?”黑衣人悠闲地靠着,事不关己一般地说道,“在伦敦还流传着更多的版本呢?”
“什么?”路易问道,但他不是好奇,只是想听听还有什么不堪入耳的传闻。
“你真想听?”
“当然。”路易坚定地回答。
“不,殿下。”德·博蒙小姐坐了起来,她拉着路易的睡袍说道,“殿下,忘了这些吧!这些不过是不列颠人为了取笑法兰西王室而想出来的。”
“没有关系,我可以忍受。”路易毫不犹豫地谢绝了德·博蒙小姐的劝说。
“他们说,”黑衣人这次只是用着普通的语气说道,“说你,法兰西的路易·奥古斯特王子……是……是……”
他不说下去了,似乎是难以开口。
“是什么?”路易用着威吓的语气问道。用这种语调说话时,事实上等于命令。
“他们说,”黑衣人犹豫、艰难地说道,“说你是蓬帕杜夫人和法兰西国王的私生子。他们用你和路易·斐迪南的一个夭折的儿子做了交换,以便让他们的儿子能够登上王位。”
“真是无耻。”路易恶狠狠地评价道。
不过,仔细一想似乎也不难发现这种说法的合理『性』。
作为宫廷王子,路易自小离开父母,而且和兄弟们的关系也不是太热。
他在枫丹白『露』宫与蓬帕杜夫人和祖父待的时间,甚至超过了与亲生父母和兄弟们接触的时间。更为重要的是,现在的法兰西已经出现了以蓬帕杜夫人为首的支持他的派系,以及反蓬帕杜夫人的支持王太子的旧贵族派系。
如果路易不是蓬帕杜夫人的儿子的话,他们恐怕找不到一个理由来解释为什么夫人会对他做到这个地步。
“不要相信这些!”德·博蒙小姐焦急地对路易说道,“这都是一些无稽之谈,全部不是真的。”
她似乎是在极力令路易不要相信这些。
她是以为路易是一个小孩子,所以担心路易会因此而胡思『乱』想。但事实上,路易可以比任何人都肯定这些是“无稽之谈”的人,因为他的记忆从一出世时就存在了。
“听上去似乎是无稽之谈,但是说的人却是头头是道的。”黑衣人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你赶快给我闭嘴。”德·博蒙小姐转过头去低喝道,“迪昂!”
迪昂?
黑衣刺客的名字是迪昂吗?
路易想起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但又忘了是在哪里?
“反正都已经说出来了,把流传的原因说一下又有什么关系。”迪昂反驳了一句,随即对路易说道,“他们如此说的最大一个原因是……你和蓬帕杜夫人夭折的幼女长得很像。”
“因此便认定我们是兄妹吗?”路易不屑地笑了笑。
他差点还忘了有这一点。
蓬帕杜夫人的女儿芳芳,路易确实有些像她,不过那只是穿女装时候的他,事实上在他穿上男装一年后,他和图片上的芳芳就已经相差很大了。
他不再有女孩子的柔美,反而更多了几分男孩的英气。虽然气质上还是免不了带有一些女『性』化,但外貌上却逐渐往男『性』那边转了。
“放心吧!我并没有在意。”路易安抚着德·博蒙小姐说道,“我很确定我的父母是谁。”
德·博蒙小姐目不转睛地看着路易,她的目光中带着些将信将疑。
路易看向那位被叫做迪昂的黑衣人,问道:“你叫迪昂?”
“是的。”迪昂很无礼、很随意地回答着。
“请你将身子移开些!”
“为什么?”
“我想看看你的脸。”
“向通缉我吗?”
“不,我不是画家,我记不下你的样子。”
“那好。”迪昂说着便往右走了一步,让壁炉台上的蜡烛光芒再次透了出来。
光线照『射』在了他的脸上,映出了他的脸。
“你?”路易看着那张与德·博蒙小姐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呆了。
“吃惊吧!”迪昂笑着说道,“很多人都会这样。”
不得不说,迪昂和德·博蒙小姐的脸几乎一模一样,完全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
不过,作为女『性』拥有这张脸,显然只能算是普通,但是,作为男『性』拥有这张脸,却完全可以说是悲剧了。
“你们的关系是?”
“姐弟。”德·博蒙小姐答道,“我们是双胞胎姐弟。”
“原来如此。”作为二十一世纪来的人,虽然在那个时代身边少见这样的龙凤胎,但是路易也并非是无知到没有听说过。
迪昂紧接着路易的话说道:“但是,一直以来我们只能以一个人的形式存在。”
“什么?”路易不明白他的意思。
“多谢你伟大的祖父,”迪昂带着怨恨地说道,“他命令我们姐弟只能以一个人的形式出现。无论是去以女『性』身份去俄罗斯拜会俄国女皇,还是以男『性』身份去前线战场,我和我的姐姐互相用着对方的身份,又不得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
“也就是说……你们中的某一个人是对方的影子?”
“影子?”迪昂顿了顿,似乎是想了想,然后点头说道,“很贴切,很准确的形容词。”
第四十章 忠诚对象
“为什么要这样?”路易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两个人变为一个人?这似乎没什么必要。他让你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做间谍。”迪昂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迪昂!”德·博蒙小姐急忙劝阻般地喊了一声,但并没能够阻止。
“间谍?”路易疑『惑』地问,“你们都是?”
“只是一个人。”迪昂语气不满地说道,“两个人同时出现的话容易造成不必要的注意,所以,有时是我,有时是她,在需要的时候以不同的『性』别出现,接近目标,套取情报。”
“你们因此而怨恨国王?”
“只有我。”迪昂指着德·博蒙小姐,嫉妒地说道,“她爱上了……不,是国王让她爱上了他。”
路易惊讶地看向德·博蒙小姐。
光线昏暗,但他仍然看见她似乎正羞愧地低着头。
迪昂接着说道:“不过,只是单纯的单相思罢了,国王的眼中根本没有她这个小姑娘。”
德·博蒙小姐没有反驳,看来迪昂说的是真的。
“但是,她却因此而甘心为国王做任何事,包括从事间谍工作。而你因为她,所以也加入了进来。”路易问道,“是吗?”
迪昂无声地点点头。
“抱歉。”路易诚恳地道歉道,“我替我的祖父向你们道歉。”
“你没有必要道歉。”迪昂直接拒绝了路易的道歉,“特别是替你的祖父道歉,你没有必要这样做。”
他双手环抱,换了一个站立姿势。
“我们并不是在效忠国王,”他轻声却庄重地说道,“我们效忠的是法兰西。只是因为国王代表着法兰西,我们才听命于他。”
“是的,殿下。”德·博蒙小姐也站了起来,恭敬地向路易行礼。
“虽然怨恨,但是,如果是为了法兰西的话,要我付出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迪昂口调一转,激愤道,“我们为了法兰西做了那么多事,最后却还是因为蓬帕杜夫人而被打压。”
“为什么?”路易问。
“为什么?”迪昂嘲讽般地一笑,说道,“因为你的那位蓬帕杜夫人害怕我的姐姐会抢去她的地位。”
真的是这个原因吗?
路易内心矛盾。他无法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因为蓬帕杜夫人是女人,只要是女人便不可能不嫉妒。特别是当这个女人已经年老『色』衰时。虽然不愿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接受蓬帕杜夫人的容貌已经开始老去的事实。
四十岁以前的她,或许可以依靠化妆和保养维持颜『色』,可是现在,即使是化妆和保养也无法掩盖脸上的皱纹,阻止头发变白了。
事实上,蓬帕杜夫人这几年也已经越来越无法忍受国王身边有其他女人了。
“她因此而将我们姐弟调到了伦敦,名义上是让我们在此活动,以让两国可以和谈,但事实上却是要限制我们的行动,令我们受困于不列颠岛。”迪昂恶狠狠地咒骂道,“这个女人,平时就专横、弄权,随自己的喜好干涉政务,结果将国家弄成了这个样子。如果让她更进一步的话,国家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路易的心出奇的平静,犹如没有任何波澜的湖面。他没有因迪昂对夫人的咒骂而感到愤怒,反而颇为同情。
路易感慨地问道:“所以,我就因为这个而成为了你的目标?”
迪昂“哼哼”一笑,走上一步,躬身说道:“但是,现在我改变了注意。你看来并不会任由被他人掌控,你可能真的能够带给法兰西以改变。我对此很期待!”
“谢谢。”
“但是,”迪昂走到了房门口,握着门把手问道,“我很想知道你会怎么处置我——这个原本想杀你的人。”
他说着便一把将门把手一拉,将门打开了。
烛光和人影。只见安娜举着蜡烛呆立着,微弱的烛光映出了她惊恐的脸。
“安娜?”路易惊讶了。
她是什么时候在那儿的?又听到了多少?
“我大意了。”迪昂对着安娜说道,“居然没有注意到门缝中的光亮。”
迪昂有转过身来对路易说道:“这间房的隔音虽然不错,可是若只隔一道门的话,也未必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迪昂这是将处理权交给了路易。路易也意识到,迪昂同时是将自己的未来交给了他。
路易可以将这件事潜化处理,甚至当做没有发生。只要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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