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不希望克里斯蒂娜的事情再在安东尼娅身上重演吧”利奥波德猜测道。
“是啊”约瑟夫二世点头认同道,“当年克里斯蒂娜的那件丑事,源头恐怕就是她自小受到母亲的极度宠爱,而毫无顾忌吧”
“自那件丑事后,她对女儿们的教育就更为严格了,特别是卡洛琳娜和安东尼娅。”利奥波德说。
“我记得那个时候安东尼娅曾经被要求睡在她的房间中,并由她亲自教导。”约瑟夫二世思虑道,“那时候母亲将时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阻碍我的改革,另一部分是教导她。”
“她当时对安东尼娅太过热心了,已经超过了普通母亲对女儿的热心。”利奥波德说,“作为父亲,我希望将我的孩子教育的和我一样,显然,她当时也应该是出于这个目的。”
“她要将安东尼娅变成另一个她?”约瑟夫二世惊诧道。
“应该是这样。”利奥波德点点头说,“安东尼娅的倔强几乎和母亲如出一辙,她们太像了。”
“但安东尼娅的锐气太重了,这点和母亲不同。”约瑟夫二世说道,“母亲总是很稳重,相比之下,阿玛利亚和卡洛琳娜更像母亲。”
“是的。”利奥波德点头道,“我注意到,阿玛利亚一直很冷静,冷静得和母亲一样。卡洛琳娜在那不勒斯也表现得非常果决,她几乎已经将那不勒斯的权力拿捏在了手中。她们两个更像母亲,而且几乎是天生就与母亲相像,然而,母亲仍然对安东尼娅格外关注,可见她对安东尼娅有着更深的感情。”
“我明白了。”约瑟夫二世轻叹着点着头,他已经相信了利奥波德的话。
“可问题是……”利奥波德突又担心地说,“安东尼娅并不知道母亲对她的态度,她显然很痛恨母亲。”
“是的。”约瑟夫二世点了点头,他回忆起了晚宴开始之前与妹妹的对话,感慨着妹妹和母亲间的隔阂。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安东尼娅会因此而妨碍我们的大计。”利奥波德语气深沉地说,“今天的事情你也看见了,路易?奥古斯特虽然冲动,可这却反映了他很重视安东尼娅,所以……”
“是的,我担心的也是这个。”约瑟夫二世同样忧虑地说,“路易?奥古斯特的情人不少,可是,他对安东尼娅确实很有感情的样子。”
“这点我也看出了。”利奥波德点了点头,说,“但我还不能确定。也许他只是因为身在奥地利不得不如此,但也可能是真心的。不过,无论他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维护,都不能确定他会在国家利益和安东尼娅之间会做出何种选择。”
“还有安东尼娅。”约瑟夫二世凝神说道,“奥地利的利益和法兰西的利益,她到最后到底会站在哪一边?”
利奥波德点了点头,说:“法兰西现在都倾向于对不列颠开战,路易?奥古斯特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恐怕也倾向于此。然而,若是与此同时巴伐利亚爆发战事……”
约瑟夫二世紧接着说:“对法兰西而言,与不列颠开战能让他们取回七年战争中损失的殖民地。帮助我们夺取巴伐利亚,能让他们得到战略要地佛兰德斯。但是,如果他们同时展开这两场战争,最终必然会导致七年战争的后果——财政崩坏。”
“安东尼娅不可能看不出这点,路易?奥古斯特也不可能看不出,但是,路易?奥古斯特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恐怕难以抚平心中的野心,因此,安东尼娅就十分重要了。”利奥波德说,“如果她为了奥地利的利益,就会劝说路易?奥古斯特履行同盟义务。但如果她已经完全成为了法兰西王后,就必然会劝路易?奥古斯特不要介入。”
“我如果按照计划对巴伐利亚提出继承要求,那么柏林的腓特烈国王必然会反对,甚至起兵南下,那时候若没有法兰西的支持,我就不可能得到巴伐利亚。”约瑟夫二世说。
“法兰西是我们的这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利奥波德说道,“现在与七年战争不同,俄罗斯无暇西顾;波兰国王又是路易?奥古斯特的弟弟,而且我们也和波兰有盟约;又因为北美战事,汉诺威等西北诸侯又将主力军队外调。这次战争,只要法兰西介入,我们的胜算就会很大。如果计划顺利,不但巴伐利亚能够得到手,就连之前失去的西里西亚也可能夺回。”
“即使计划不顺,也会给普鲁士造成巨大打击,未来在德意志内,奥地利的统治地位也会更加稳固。”约瑟夫二世说,“而且,就算夺不回西里西亚,巴伐利亚也必然会到我的手上,届时即使失去了佛兰德斯,也可以加强奥地利的实力。况且,相比起远离维也纳的佛兰德斯和多山的西里西亚,巴伐利亚更有利于奥地利的发展,也更有利于我对神圣罗马帝国的统治。”
“土地都不是最重要的,最为关键的是你可以从母亲手中收回权力。”利奥波德皱着眉头说,“战争的结果无论是同时夺取西里西亚和巴伐利亚,还是只获得它们中的其中之一,都能够树立起你的威信。那个时候,母亲就再也无力节制你了,你也可以依靠这场战争证明自己的实力。”
他仰头一叹,说道:“现在只希望巴伐利亚选帝侯能早点死去,最好是在母亲之前。”
夺取巴伐利亚的计划是约瑟夫二世和利奥波德一起制定的,但直到此时,约瑟夫二世都不理解利奥波德为何会如此重视巴伐利亚选帝侯的死期。在他看来,即使巴伐利亚选帝侯死在母亲之后,大势也不会改变。
“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巴伐利亚选帝侯死在母亲之前那么重要?”约瑟夫二世不解地问。
“因为你需要打败母亲,在她还活着时打败她,显示出你比她更为强大。”利奥波德意味深长地说,“路易?奥古斯特能够在法兰西推行改革成功,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在成为国王之前,就已经是事实上的国王了。母亲执政这么多年,她的威望已经取代了她的才能,成为了她用来巩固权力的基石。所以,你如果要想从母亲手中夺取权力,不能只依靠才能,还必须取得压倒于她的威望。”
他换了口气,继续说:“奥地利所施行的都是母亲所制定的政策,你如果无法在前一位统治者之前就对它有所改变的话,那么等到你真正成为统治者时,你无论做什么都会很艰难。路易?奥古斯特也就是通过打败前一位国王的方式,来否定在法兰西推行了数个世纪的政策,等到他成为国王后,他就可以顺利地利用王权推动改革。事实上,他无疑是发动了一场**。在奥地利,你也需要如此。”
“我明白了,确实应该要这么做。”约瑟夫二世认同地点了点头。
然而,利奥波德突然严肃地说道:“我虽然给你提了这个建议,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件事,改革千万别太激进了,否则会为国家带来不安定。”
“放心吧我的兄弟,路易?奥古斯特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也可以。”约瑟夫二世放松地一笑,并不对弟弟的提醒放在心中。
利奥波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但却没有继续劝说。他看到了路易?奥古斯特在法兰西推行改革的结果,也看到了法兰西改革时的血腥,他还知道奥地利和法兰西的不同,也担心奥地利无法在如此血腥的改革下保持统一和稳定。但是,他同样知道,改革必须有人去做,而且改革刻不容缓。他需要约瑟夫二世走第一步,这样他才能够在即位后对改革进行调整。正和他建议约瑟夫二世在玛丽娅?特蕾莎活着时就夺取权力的理由一样,他也希望在从约瑟夫二世手中得到皇冠前,国家就先进行一番暴风骤雨般的改革,以打破旧有的体制。
第四百八十四章狩猎
晚宴后的第二日,奥地利宫廷出面举办了狩猎会。客随主便之下,路易虽然不愿出席,却也只能勉强随性。
狩猎地点就是美泉宫周围的树林,而在约瑟夫二世和利奥波德回维也纳的霍夫堡王宫的情况下,负责狩猎会的是他们的弟弟斐迪南大公。除了路易之外,同时应约的还有帕尔玛公爵、那不勒斯国王和泰斯辰公爵。令路易不解的是,除了男士们外,夫人们也来了。不仅是他的妻子玛丽?安托瓦内特和泰斯辰公爵夫人,就连正怀着身孕的帕尔玛公爵夫人和那不勒斯王后也出席了。
夫人们不是来狩猎的,她们只是来观礼的。到了狩猎地后,路易首先看见的便是刚搭建好的帐篷,以及在帐篷下的高档白木小圆桌和圆桌上的茶具。而后,他便见帕尔玛公爵夫人、那不勒斯王后和泰斯辰公爵夫人径直走到了小圆桌旁,坐到了放在圆桌旁的椅子上。此时,唯一还没有过去,留在他身边的就只有玛丽?安托瓦内特。
“真没意思,我讨厌狩猎。”路易轻声对玛丽?安托瓦内特抱怨了一句。
“我倒是没发现,在贡比涅时,你不是常常出去吗?”玛丽?安托瓦内特微笑着问道。
“我更多时只是骑马,并不是狩猎,只是偶尔才开枪。”路易解释道。
他说的都是事实,相比起前代法王,他确实不沉迷于狩猎,他坚持每年夏天去贡比涅的原因,只是为了利用骑马的机会锻炼身体,防止身体发福。至于狩猎,那也是在发现大猎物或是有客人在旁的时候,才开枪炫耀一下枪法。
玛丽?安托瓦内特微微一笑。
她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帐篷下的姐姐们,脸色突然认真起来,对路易轻声说道:“看见了吗?我的姐姐们。”
路易闻声才向她们望了一眼,而后回答道:“她们有说有笑的,似乎感情很好。”他有些意外,还以为帕尔玛公爵夫人和那不勒斯王后不可能对泰斯辰公爵夫人展现笑颜,可现在所见,她们三人不但互相说笑,更是非常热情,热情得都有些虚伪。
“她们正在较量。”玛丽?安托瓦内特神情肯定地说,“她们一定是在互相吹捧着自己的丈夫。”
“她们在比较谁打的猎物多吗?”路易问道。
“是的。”玛丽?安托瓦内特点了点头。
“通过丈夫来较量吗?不愧为玛丽娅?特蕾莎女王陛下的女儿,真是到哪儿都不愿认输啊”路易冷冷一笑,接着问道,“你要我怎么样呢?帮你赢她们吗?”
“就算你不认真,也绝对不会输的。”玛丽?安托瓦内特自信地说,“帕尔玛公爵是一头猪,那不勒斯国王是个渔夫,泰斯辰公爵只对音乐和艺术品有兴趣,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所以你要我赢了?”路易心中不悦,他并不想成为哈布斯堡姐妹们争斗的工具。
“我想你也不想输给那些人。”玛丽?安托瓦内特并没有察觉丈夫的心情,她虽然已经是法兰西王后了,可现在却又不自觉地恢复成奥地利公主的身份,变得和姐姐们一样。
路易看了已经牵来马的帕尔玛公爵等三人一眼,冷冷说道:“确实,我不想输给他们”他将另半句话留在了心中:“他们连让我赢的资格都没有。”
“那好吧一路小心。”玛丽?安托瓦内特说着便准备离开,向帐篷低下的茶桌走去。但就在这时,她的手被路易握住了。她不解地回过头,问了一声:“怎么了?”
“昨天你走后,女王陛下和你说了什么?”路易忧虑地问道。他昨天为这件事想了整整一夜,几乎夜不能寐。经过昨日晚宴一事,他已经了解了女王对不同女儿地不同待遇,因此,他非常在意妻子在与自己分开后遭遇到了哪些“不公正”。
“她……”玛丽?安托瓦内特犹豫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说道,“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我留在了她的房间中。”
“只是这样?”路易根本不相信。
“是的,就和以前一样。”玛丽?安托瓦内特神情闪烁,道,“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在和你结婚前的几年,我都是住在她的房间中。那张小床很不舒服,可居然还留着,使得我一夜都睡不舒服。”
“只是……这样?”路易试图正视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双眼,可她却一直有意闪避,最后甚至侧过了身去。
路易见状,也不勉强,但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昨夜,玛丽?安托瓦内特和她的母亲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件事不能说。他猜测,玛丽?安托瓦内特一定是被训斥了一番,否则不可能还有其他原因会令其如此隐晦。
“好吧我走了。”
路易说着便从身旁的侍从手中接过马缰,牵着白马沿着先走一步的帕尔玛公爵等人留下的马蹄印走去。而玛丽?安托瓦内特也在没有回头的情况下去到了帐篷下。
路易在上马之前最后看了玛丽?安托瓦内特一眼,只见她已经坐在了那不勒斯王后的身边。接着,路易便骑上了马,带领着一批属于他的狩猎侍从离开。
这一次的狩猎被安排成一场比赛,帕尔玛公爵、那不勒斯国王、泰斯辰公爵和路易四人,各有各的狩猎队,这四队人将会展开角逐,至于胜利者的奖品,却还未透露。但可以确定一点,胜利者的妻子必然会在姐妹中拥有一项炫耀的资本。
四队狩猎队全已离开了休息区,但坐在帐篷下的哈布斯堡姐妹们却根本无心丈夫们,她们正在和谐地玩着纸牌游戏,只是在这看似安静的气氛下,却隐藏着激烈地勾心斗角。
两局过后,数匹马突然从远处跑了过来,并在帐篷前停下。
“斐迪南,你怎么回来了?”那不勒斯王后惊讶道。
“马克西米利安,你也怎么回来了?”玛丽?安托瓦内特也疑惑了。
回来的是斐迪南大公和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以及他们的侍从。这次狩猎比赛,他们两人是以狩猎侍从的身份出场。斐迪南大公是那不勒斯国王的侍从,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是路易的侍从,至于泰斯辰公爵和帕尔玛公爵,也有类似的助手,只是他们并非是王室成员。
“这是母亲的指示。”斐迪南大公跨下马来,径直走入帐篷。他的弟弟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也是如此,只是动作迟钝了些。
“母亲?”那不勒斯王后惊疑一声,不解道,“和她有什么关系?负责安排狩猎的不是你吗?”
“是的,名义上是我。”斐迪南大公点了点头,同时找了张椅子坐下,接着说道,“她将所有事都安排好了,然后就交给了我,并指示我在陪同半小时后就回到这里。”
“是的,母亲也是这么命令我的。”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满头大汗,一边寻找椅子一边气喘吁吁地说话。
“她这是什么意思?”那不勒斯王后疑惑地喃喃自语。
这时,帕尔玛公爵夫人自顾自地洗好牌,并开始发牌。
“你不必这么担心,国王陛下是一位出色的猎手。”泰斯辰公爵夫人边说边拿牌边笑,只不知她在取笑那不勒斯王后,还是在庆幸手中的牌很好。
“再好的猎手也不可能在陌生的地方狩猎,没有向导怎么可以?”那不勒斯王后立刻反击。
还不待泰斯辰公爵夫人说话,没能找到椅子,只能席地而坐的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便说道:“不用担心,他们的身边还是有人的。那些人都是维也纳最出色的狩猎侍从,他们比我们对这一带还熟。”
“谢谢,我的弟弟,但请你先擦一擦汗。”那不勒斯王后气愤地咬牙切齿,却只能将手绢交给身边的侍女,命侍女送去。
“卡洛琳娜,你正在怀孕,还是不要动怒。”帕尔玛公爵夫人语气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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