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二世非常惊讶,没有想到妹妹会如此认真地说出这番狠话。不过,到现在他都不认为这是妹妹的本性,而是法兰西的环境导致她如此。因此,他的心中更加怨恨那个令妹妹如此痛苦的路易?奥古斯特。
“安托瓦内特,作为你的哥哥,我仅以这个身份对你说……”约瑟夫二世吸了一口气,说,“你在巴黎,最需要把握的人不是那些贵妇,而是你的丈夫。作为法兰西王后,你的地位依托在法兰西国王身上。虽然我并不赞同母亲的话,不过,即使是我,也必须对你说同样的话,‘你必须尽力将法兰西国王留在身边’。”
“谢谢”玛丽?安托瓦内特轻声说了一声,而后提高音量,以正常的声音说,“也替我感谢远在维也纳的母亲,并替我向她问好。”
“我会的,安托瓦内特。”
说着,约瑟夫二世便站了起来,说道:“我要走了,安托瓦内特。”
话说到此处,他不得不离开。对于妹妹的突变,他心情不快,但看到妹妹的坚强,他又很安心。
“国王陛下到。”突然一个男声传了进来,接着,约瑟夫二世心中的那位风流国王便走了进来。
路易径直来到房间中唯一的陌生人约瑟夫二世面前,手触帽檐行礼的同时说道:“很高兴见到您,尊贵的罗马皇帝陛下。”
“我也很荣幸能与您见面,尊贵的法兰西国王陛下。”约瑟夫二世回礼应道。
约瑟夫二世早就听说过关于年轻的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六的诸多传言,有些传言甚至是在心爱的妹妹嫁到巴黎之前,不过,他这还是第一次与这位出名的年轻君王见面。
传闻中的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六,年轻、英俊、身姿挺拔,作为男人的同时拥有比肩于女人的容貌。这一见面,约瑟夫二世确认了传闻无错,面前的法兰西国王确实俊朗不凡,比他见过的诸多有着“美男子”外号的男性贵族都要英俊。
一番见礼之后,原本准备离开的约瑟夫二世再度坐回了原来的座位,路易和玛丽?安托瓦内特也分别坐了下来。
“听说陛下这几年游历了许多国家,真的是让我很羡慕。我现在只能待在这座封闭的宫殿中,如同一个囚犯一般。”路易戏谑地自嘲道。
“我游历各国,是为了寻找最好的一条治国道路,所以也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轻松。”约瑟夫二世微笑道。
“治国?”路易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问道,“陛下,您指的国家是神圣罗马帝国,还是奥地利、波西米亚、匈牙利?”
“有什么区别吗?”约瑟夫二世不解道。
路易微笑道:“在过去的几十年,德意志地区有两位伟大的君主,一个是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另一位便是您的母亲玛丽娅?特蕾莎女王陛下。但是,腓特烈二世陛下并不将眼界局限于勃兰登堡、东普鲁士这两块家传领地上,因此,他能够兼并西里西亚和西普鲁士。而玛丽娅?特蕾莎女王陛下,在这一方面眼界却略显不足,最后不但没能够收复西里西亚,更是没能将治下的经济恢复。”
约瑟夫二世听到母亲被如此评论,心中虽然不快,却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哈布斯堡家族只是拥有一顶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头衔,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将这个头衔的价值全部发挥出来的实力。
在内部,匈牙利的小部分贵族谋求独立,奥地利、波西米亚又存在着天主教、新教、犹太人三方面的冲突,糟糕的农业经济则令农奴制再度出现在这片土地上,从而影响了工业和商业的发展。
在外部,因为战争的失利,使得普鲁士得以崛起,导致哈布斯堡在神圣罗马帝国内的权威一落千丈,影响力大不如前,不再是帝国内最强大的政治力量。而东方的俄罗斯,在这段时间内不断向南扩张,击败了奥斯曼帝国,不但将黑海沿岸纳入版图,更是将势力侵入了巴尔干半岛。
约瑟夫二世虽然受制于玛丽娅?特蕾莎,但他也有着自己的主张。他对于被普鲁士夺去的西里西亚并不如母亲那样重视,相反,他对母亲一直反对的波兰南部地区,以及南方的巴尔干半岛觊觎许多。他甚至觉得,若是母亲不将注意力一直放在西里西亚,而是将资源放在恢复经济,或是将军队移向南方,那么国家也就不会几十年如一日,一点进步与扩张都没有。
约瑟夫二世长久以来训练出的隐忍力再度发挥了功效,他对于路易的话,只是轻声一笑便回应了过去。
三人又交谈了半个小时,随后约瑟夫二世便告辞离去。他这一次来虽然是奉母亲的命令来规劝妹妹,可他也有着自己的打算。因此,他觉得也没有必要在宫殿中浪费时间来闲话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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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皇帝欢送舞会(一)
第四百一十八章皇帝欢送舞会(一)
约瑟夫二世于1765年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但在十年后的现在,他仍然是一个没有太大权力的傀儡皇帝。
神圣罗马帝国虚有其表,皇帝的称号若没有奥地利大公、匈牙利国王和波西米亚国王这三个头衔的点缀便什么也不是。作为未来的奥地利大公、匈牙利国王和波西米亚国王,约瑟夫二世虽然现在受制于母亲玛丽娅?特蕾莎,可他一直在做着准备。
这几年来,他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都塑造着开明君主、平民国王的样子,来回走访于民间,亲自进入下层社会,因此,他每到一地,都会成为市民阶层欢呼的对象。不仅如此,他为了在继承母亲所拥有的爵位后,能够令国家的对外关系好转,因此还曾秘密到访柏林,与玛丽娅?特蕾莎的敌人腓特烈二世会面。
作为一位立志对国家进行开明统治的未来统治者,约瑟夫二世对法兰西王国的改革颇有兴趣。
法兰西王国这个欧洲最为强大的王国,这个欧洲昔日封建制度最为完善的封建国家,这个在路易十四以后王权至高无上的国家,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改变了政体,从原先的**、**、等级化的旧国家,变为了自由、平等、民主的新国家。这种巨大的变异,又怎么可能不被人关注?
约瑟夫二世本就没有太多的治国经验,也没有一套治国理论,因此,他对任何新事物都非常感兴趣。他一直认为,奥地利和法兰西虽然是两个国家,但内部都有类似的共同点,比如强势的贵族和特权的教会,所以,他想通过观察法兰西的方式,总结出经验,来为自己日后治理国家时所用。
自2月1日在杜伊勒里宫见过妹妹玛丽?安托瓦内特后,接下来的一周,约瑟夫二世便每日走访下层社会。
走访下层社会,带给了他很大地感触。
巴黎商品经济的繁荣出乎了这位维也纳的皇帝陛下所料,巴黎平民的高生活质量也是他以前所难以想象,令他最为惊叹的是几乎每一个巴黎人都是忠诚的保王派。在这里永远都听不到一句咒骂国王的话,即使是国王看似糟糕的私生活,也被当做有趣之事为人称道。他在惊讶之时,也有些欣慰,那就是妹妹玛丽?安托瓦内特并没有被巴黎人民所讨厌,反倒是很受欢迎和喜爱。不过,他欣慰之余,也有些担忧,因为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民望始终不如国王。
2月8日,约瑟夫二世待在巴黎满一周后,几乎所有的巴黎人都知道了罗马皇帝的到来,即使他还是使用法尔肯斯坦伯爵的称号。他因为平等待人的行为而被巴黎人民所欢迎,走到哪儿都被人投以爱戴的目光。不过,他心中也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是因为平等的行为受到爱戴,还是因为身为王后的哥哥而被爱屋及乌了。因为,他无论走到哪儿,首先响起的肯定是“皇帝陛下来了”,紧接着就是一句“他是王后陛下的哥哥”。
就在这一天,约瑟夫二世在巴黎的行为也被有心之人所注意了。
“陛下,罗马皇帝陛下在巴黎很受民众爱戴的样子。”外交大臣诺埃伯爵怪声怪气地说道。
路易和诺埃伯爵共同走在杜伊勒里宫的花园中,此时正值冬春之交,所以花园中除了一些常绿植物,绝大多数植物都没有生气。
“他受爱戴就受爱戴吧”路易不以为意地笑道,“这里又不是维也纳,巴黎人也不是他的臣民。相反,作为罗马皇帝的他越受爱戴,便越是能说明巴黎人看待国王的态度。他们今日可以爱戴一位外国的君主,那么对我这位本国的国王,不是能够更为喜欢吗?”
“陛下,国内还有许多反奥地利的贵族,让一位奥地利人在巴黎如此张扬,也许会对您不利。”诺埃伯爵谨慎地说。
“亲奥地利派、反奥地利派。哎……”路易长叹一声,说道,“只可惜舒瓦瑟尔公爵无端遇刺,否则,我也不用亲自来面对这两派。”
在舒瓦瑟尔公爵遇刺前,由于他的威望太重,所以反奥地利派系并没有办法出头,后来在舒瓦瑟尔公爵遇刺后,那些曾经反奥地利派的人就又抬头了。但是,他们的行为在事实上证明了所谓的“反奥地利”不过是一个政治口号,他们无非是以此口号来反对舒瓦瑟尔公爵,舒瓦瑟尔公爵一死,他们便梦想着能借机攀上权力顶峰。不过,也拜其所赐,原先叫嚷着“反奥地利”、“反舒瓦瑟尔”的那拨人也开始分裂,黎塞留公爵、孔蒂亲王等人,都已经开始内斗了。然而,这其中也有一派人坚定地举着“反奥地利”大旗,继而喊出了“反对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口号,这些人才是最令路易烦恼的。
“陛下,罗马皇帝陛下似乎后天就要离开了,我觉得有必要举办一场欢送舞会,以显示法兰西的大国风范。同时,也邀请那些贵族们,让他们看见您与罗马皇帝并没有什么更深的友情,好让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没有借口生事。”诺埃伯爵建议道。
“你说得很对。”路易点了点头,说道,“就这样去做。你立刻给梅尔西伯爵送去邀请函。”
“是,陛下。”
约瑟夫二世到来时,路易也曾想举办一场欢迎舞会,可那时约瑟夫二世却担心身份暴露而谢绝了。如今,世人皆知罗马皇帝在巴黎,所以路易也就顺势举办一场舞会,而约瑟夫二世也无法推脱。
王室之间地走访,往往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传言。路易就被莫名其妙地认为与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三世友谊深厚,而追根溯源居然是当年古斯塔夫三世还在做王储时,曾被同样是王储的路易接待。这个传言的后果,便是后来路易在瑞典事务中的所有从法兰西利益出发的行为,都被认为是与古斯塔夫三世的友谊所致。
已经被误解过一次的路易,并不想再一次被误解,所以,他必须公开向众贵族展示,他和约瑟夫二世并不是朋友的关系,只是主人和客人的主宾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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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皇帝欢送舞会(二)
第四百一十九章皇帝欢送舞会(二)
2月10日,无法推脱的约瑟夫二世只能在下午15时来到杜伊勒里宫,参加法兰西国王为他举办的欢送舞会。
为了能够在杜伊勒里宫维护奥地利的名声,约瑟夫二世特意穿上了他放在旅行箱最底下的专为舞会场合准备的礼服。这件礼服为黑蓝色,价格高昂,纽扣配件不是镶金便是镶银,而且它是出自维也纳最好的裁缝之手。
约瑟夫二世本以为他的这一身打扮能够不在以奢华著称的巴黎宫廷掉身价,他也确实没有在众多贵族面前丧失皇帝的威仪。不过,“富裕”的巴黎贵族们什么没有见过,镶金镶银乃至镶钻石的服饰亦经常见到,约瑟夫二世最为豪华的礼服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普通,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震撼,更没有令他们感受到罗马皇帝有什么不同。
“国王陛下、王后陛下驾到”
路易和玛丽?安托瓦内特作为主人,不应该在约瑟夫二世到来前出席,不过,这一次他们却集体迟到了。
路易的穿着与约瑟夫二世截然相反,只是穿着一件最普通的淡蓝色衣服,上面没有金、银、珠宝的点缀,显得与众贵族大不相同,更是与装修豪华的舞会厅有着截然相反的简朴气质。
没有人会质疑国王的穿着,就像没有人会质疑国王的迟到。众贵族恭敬地向迟到的国王和王后行礼,他们恭敬地低着头、弯着腰、屈着膝,即使他们身上的服装比国王还要像国王,血统也已经注定了彼此的命运,而且永远不会改变。
路易右手拄着一米左右的权杖,左手挽着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手。
玛丽?安托瓦内特配合着路易,穿着一套淡蓝色的长裙。与路易的服饰一样,她的这条裙子除了几朵蕾丝编成的花朵装饰外,并没有其他金属配件。但与路易不同的是,作为王后的她,在脖子上戴着一串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钻石项链。这串钻石项链以蓝色的“法兰西之蓝”为核心,周围配着数不清的白色小钻石。白色小钻石集合成一个倒三角形,拱卫着最大的那枚“法兰西之蓝”。
众贵族们尽量靠边站着,将中间的通道让出来,而作为来宾的约瑟夫二世则站在舞厅的正中间,等待着路易和玛丽?安托瓦内特地到来。
路易挽着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手来到约瑟夫二世面前。三人一番行礼之后,路易说道:“请原谅我们地迟到。”
“我并不介意。”约瑟夫二世微笑且大度地回道。其实他也不过才到两分钟而已。
路易和玛丽?安托瓦内特向约瑟夫二世点了点头,而后,他们便转过身去,面对着众贵族。
约瑟夫二世注意到,自路易和玛丽?安托瓦内特进来后,他们便一直面带微笑,似乎在为什么而高兴。而现在,他见他们没有立刻坐上咫尺之遥的王座,反而是转过身面对众贵族,便心知他们是有什么事情要宣布。于是,他也就往左边移动了几步,不再留在他们的身后,而是在他们的身侧。
众贵族见到国王和王后的动作,都意识到了他们是有什么事情要宣布,于是便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
路易和玛丽?安托瓦内特互以含着幸福神情的目光对视一眼,随后,路易便高声对众贵族说道:“诸位,请原谅我们地迟到,因为我们刚刚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这个好消息,我相信你们听了也会很高兴。”
众贵族听着这话只觉莫名,但也心存好奇。他们生怕漏去了任何一个可讨好、巴结王室的机会。
路易吸了一口气,庄重地宣讲道:“就在半个小时前,我的宫廷御医已经确认,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正怀有一个月的身孕。”
此言一出,众贵族一阵惊讶。王室正式宣布女性成员怀孕至少是在怀孕三个月后,从没有只怀孕一个月就宣布的。不过,程序上的奇异并没有令他们忘却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抓住一切机会在国王面前阿谀奉承。
“国王陛下万岁,王后陛下万岁”孔代亲王第一个喊了起来,而后又带领着众贵族一阵高呼。
他们都意识到,国王在失去了一个孩子后,必然对现在的这个孩子十分在意,因此,他们也找到了一个献媚的机会。
“陛下,我愿意每天率领全家人去教堂祈祷,祈求上帝能让王后陛下平安地生下这个孩子。”
“陛下,我请求让我的妻子和女儿成为王后的侍女,哪怕只是最卑微的佣人也可以。我的妻子和女儿都生过不只一个孩子,我相信她们一定能够帮助王后陛下平安生下王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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