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维纳斯伯爵虽然是前任的大使,但如今的身份却是更为显赫的副外jiāo大臣。其实,这一次我出访的所有事物都是经他之手来办,即使是谈判也是由他来处理,我的来到只不过是来向大不列颠王国表示法兰西王室对两国关系的重视罢了。至于名义上的新任大使大亨利,大使的身份只是让他能便于活动而已,他真正的职责还是保护我。
“殿下,请您先进去吧!”
我在尼维纳斯伯爵的招呼下进入了大使馆。
走入大使馆宽敞的一楼大厅,只见到正对着mén的墙壁上,挂着一副与我祖父等身高的画像,而在大厅的正中央则摆放着沙发、茶几等家具。
我向沙发走去,这时,尼维纳斯伯爵说道:“殿下,您先休息几天,等大不列颠同意我们的申请后,再安排您入王宫。”
“伯爵,你久在伦敦,应该了解现在的大不列颠国王吧!”我问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殿下,大不列颠现在的乔治国王只有二十五岁,但是有传闻说,他有些神志不清。”
我立即回说一句:“传闻并不可信。”
我坐到了沙发上,尼维纳斯伯爵站在我的右手边说道:“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是议会的议员。”
“这就更不能相信了。很有可能是这个议员要诋毁他的国王。”
我的思维很快,答话也很快,但看上去已经五十多岁的尼维纳斯伯爵却总是比我慢上一拍。
我等不及他的回答,便接着说了下去:“刚才我们来的时候,你知道伦敦市民是怎么欢迎我们的吗?”
只见尼维纳斯伯爵面l转向身后看了一眼德小姐。
我知道他肯定不知道,于是说道:“虽然没有悬挂国旗,但是,就因为那辆马车是法兰西大使的车,因此我们享受了一次由腐烂的瓜果蔬菜和臭jī蛋组成的早餐。”
我将事实故意夸大,语气措辞也尽量严厉,以此来向伯爵表明我现在很愤怒。事实上,那些瓜果蔬菜和jī蛋都是新鲜的,我甚至都有些嫉妒英国人的富裕了,他们居然可以毫不怜惜这些食物,用他们来招待“痛恨的敌人”。
“对不起,我的殿下。”尼维纳斯伯爵歉疚地道歉道,“非常抱歉,我应该亲自去迎接您的。”
“这不怪你,伯爵。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你不出来是对的。”我安慰伯爵道,“来到伦敦,我才知道一个法兰西人在英国人的环绕中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非常感谢您的体谅!”伯爵双手相握放于身前,低着头。
“现在,伯爵,”我整了整衣冠,用着指示的语气说道,“请你向我说一说英国现在的这位乔治国王,他在即位后的这几年中有什么样的表现。”
英国的国王完全变成象征,那也是在维多利亚nv王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英国国王仍然能够在议会和法律下行使权力,包括撤换首相。
我没有兴趣去了解现在英国的权力高层是哪些人,他们对于法兰西的态度又是如何,因为一场选举可能就会改变现在的议会格局。我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大不列颠王国这位年仅二十五岁的年轻国王乔治陛下,他可能会存活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到底是懦弱无能地任凭议会摆布,还是独断专行地左右政局,这才是我必须要了解的。
只见尼维纳斯伯爵朝左右看了看,lù出了为难之sè,似乎是觉得这里不太适合说这些。
我看了看左右,确实也觉得这里并不太适合谈论重要的事。大厅很宽敞,而且家具很少,这意味着声音的传播度很广,而且,像贝克里夫人等和我一起来的那些人也正待在大厅,人数那么多,也不方便将一些大事。
“你是要换一个地方?”我问道。
“是的,殿下。”他请示道,“您可以去我的办公室吗?就在二楼。”
“当然。”
说着,我便站起了身,但是,在和尼维纳斯伯爵离开之前,我看来贝克里夫人一眼,却见他们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我叫住尼维纳斯伯爵,问道:“伯爵,请问我的这些shì从们该怎么办?”
“哦,非常抱歉,我差点忘了。”伯爵拍了拍他光亮的额头,似是才刚刚意识到。
他向我解释道:“殿下,十分抱歉,大使馆的管家正好辞职回国了,而新的管家又还没有到,所以便怠慢了您的shì从们。”
“我想他们不会介意的。”我看了一眼贝克里夫人等人,然后又对尼维纳斯伯爵说道,“我看还是请您先将他们安置好吧!至少得先告诉他们房间在哪儿。”
“是的,殿下。”
尼维纳斯伯爵随即走到贝克里夫人身前,轻声对她说了几句,接着他又招去了德小姐,对她也说了几句,最后,贝克里夫人、米雅、安娜便跟着德小姐由大厅的边mén离开了。
尼维纳斯伯爵又转过来对我说道:“殿下,您的房间是在这幢主楼之后的偏楼中。那是用来接待国内贵宾所准备的房间,十分的舒适。”
“谢谢,伯爵。”我道谢一声,随即说道,“现在,我想先去你的办公室。”
“好的,殿下,请跟我来。”
于是,我便跟着尼维纳斯伯爵进入了他在二楼的办公室,同时,大亨利和图伦子爵也跟了进去。
在我看来,尼维纳斯伯爵的办公室应该说成是书房才更为贴切。在十平米的房间中,除了办公桌之外,就都是书架。六个书架分列为两排,有次序地摆放在办公桌的两边。书架上有多少书我无法推测,因为几乎每一个书架都是凌甚至在书架与书架只见的地上,都错落掉落了许多书。
办公室虽然有许多窗户,但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只有在办公桌上点着的蜡烛散发出一点味道。
办公室中也有一股异味,但绝对不是发霉的味道,而是一种纸味,是许多纸堆在一个密闭空间中许久才会出现的味道。
“哦,这是什么地方。”图伦子爵似是受不了,他抱怨了一声后,便走到了墙角。
他正要将窗帘拉开,只听到一声威喝声响起:“住手。”尼维纳斯伯爵的这一声似乎用尽了全力,喊完后他就咳嗽了两声。
“不要……不要掀开,光线是会令纸张受损的。”
他如此重视这些书,这正合我符合我看人的喜好。我虽然不是那种在书本前能食不知味的人,但对于重视书籍的人,我还是比较欣赏的。
他们基本上都是一些有教养、有文化、有道德的人,虽然同时可能很迂腐,也可能百无一用,但他们能够从书中摄取的智慧却也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他们因为这种智慧而带给人类的东西也不是常人能够预料的。
他们或许不会种地,或许无法从商赚钱,或许无法上阵杀敌,或许无法参政从政,但是,农民、商人、士兵、政客在他们面前却像是野鸭、乌鸦秃鹫朝拜百年之王凤凰一般,只能突显出无知、势利、愚蠢、腐朽等一切卑微之态。因为,不能种地、赚钱、杀敌、从政的他们,却一次次推动了人类社会的进步。
我立即也对图伦子爵命令道:“请按照伯爵的话去做。”
“既然殿下这么说来,那我知道了。”图伦子爵说着便松开了握在手中的窗帘,又走到了大亨利的身后。
这时,已经不再咳嗽的尼维纳斯伯爵向我表示了感谢,我却只是淡然微笑。
“我想我们还是开始吧!”虽然等着伯爵开口,可是我的眼睛却看向了周围的书架。
尼维纳斯伯爵先请我做到了他的办公椅上,然后才开始说。
我只是让他介绍乔治国王,可是他却从十几年前他刚来到英国的时候的英国政局开始说起,然后一直讲到刚刚结束的七年战争。
他久久未讲到我感兴趣的地方,我也就觉得十分无聊。正巧,尼维纳斯伯爵的桌子上摆着几本书和一叠纸,我顺手翻了几本,发现全部都是我所看不懂的英文,这令我很失望。我最后只有看起那叠纸来。
这叠纸上全是法文,我终于能够看懂了。我粗略一贯,却惊讶地发现纸上的内容似乎全是和战争有关,而且内容中书写的年代是还有着发音为“西里西亚”的单词。
我匆忙翻阅这些纸,找到了疑似第一页的那张。只见到这一页正中间用法语写着标题——《战争原理》,而在标题的下方,有一排小字,写着:“普鲁士腓特烈二世国王陛下著作。”
作为法兰西的继承人,我不可能不知道普鲁士的腓特烈二世,无论是我的家庭教师还是我的祖父,都不止一次地提到过他。虽然在前世并不知道这是根什么但现在从各方面听起来,他倒是有些像未来的拿破仑,是一个很能打仗的国王。
PS:《战争原理年被奥地利士兵在战场上从普鲁士那里缴获的,然后在1762年的时候在伦敦出版的,只是不知道当时有没有被法国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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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醍醐灌顶
我开始阅读第一章,然后立即对它产生了兴趣。这本书中写了许多有关于这个时代的战争的方式和战术,这是我很匮乏的知识。法兰西毕竟不是普鲁士,军队在国内的影响力并不大,贵族们更看重歌舞和音乐。也正因为如此,我以前在宫中的课程,也没有军事这一项。
尼维纳斯伯爵已经开始说到近几年的英国政事了,我也chōu空听了听。他对乔治国王的评价很高,说他是“一个能够在议会、法律的束缚下,仍然能够控制首相的国王”。
“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啊!”我不免嫉妒地说了一句。如果说在法兰西时,我仍然可以冷静地看待英法两国的关系的话,那么到了英国后,特别是在这一系列不愉快的经历后,我对英国也存在了不满。虽然我还不至于像普通法兰西人那样对其仇恨入骨,却也可以说是以仇视看待。
“殿下,”尼维纳斯伯爵停下话来,向我解释,“虽然我知道您可能不高兴,但这确实是事实。乔治国王比他的父亲和祖父更加善于对付议会,也更加睿智。他常常在会议上沉默不语,但是当人们开始忽略他的时候,他又可以适时地表现出自己的存在。这样的人,一定不会甘心受议会的掌控。”
“你说的很对,”我放下书页,看着他说道,“但是,别忘了英格兰历史上的查理一世国王。他也试图摆脱议会,结果却被处死了。”
他语咽了。他看了看身边的大亨利和图伦子爵,而那两人只是朝他微笑地摇了摇头。
“哦,我的上帝。”他惊讶地感慨起来,“传闻果然是真的,感谢上帝为法兰西送来了一位睿智的国王!”
他说着便在口划了一个十字。
“伯爵,你是外jiāo大使,不是教士。”
我可以当做没有看到,又或者可以任凭他如此,可是,我仍然需要提醒他这一点。我并不对宗教有所反感,天主教的教义并没有任何问题。它引人向善,教导人们分辨道德是非,但是,我对于宗教的宽容仅仅在于平民中。
老神棍巴斯特教授给了我很大的启示。为了掩饰科学,他这么一个优秀的学者、医生,居然需要时时刻刻做着伪装。宗教妨碍了科学,这比强权禁锢思想更为可怕。皇帝尚且可以被人推翻,上帝却并非是普通人可也触碰的。
我厌恶公职人员将宗教看作是行动纲领,我也反对他们时时刻刻都表现出一副教士的样子。他们如果真的虔诚,我并不介意他们全去教堂成为神甫,但是,我不想见到他们将办公室、法庭等国家行政地变为教堂。
尼维纳斯伯爵面l我意识到我可能有些神经过敏了。
“非常抱歉。”
我道了歉,虽然我并不必要如此。
我需要借此来冷静一下。
我自己也有些感觉,自从到了伦敦,我就犹如被浇了煤油的火一般,越来越烈。
我的思考速度加快,说话语速也加快,甚至连走路的速率都快了起来。我也变得很敏感,非常注意周围以及旁人的细微动作。这可能和来到英国后的经历有关。被水手捉被平民泄愤,我感到我作为一个法兰西王子的尊严被这些英国佬践踏了,我无法感受到在法兰西时的安全感。
我没有比现在更加思念法兰西,更加思念凡尔赛和枫丹白lù中属于我的房间。我真的很希望能够快一点结束这一切,然后回到法兰西。因此,我的大脑、身体等一切也就被这种情绪给影响了。
我用手指敲着办公桌上的书页问:“我可以借走这些吗?我想用它来打发时间。”
“当然,不过我还有两章没有翻译好。需要英文的原版书吗?”
“不!”我立即回绝。
他的好意我只能心领,英文始终是我的一个软肋。我在四五岁仍是“结巴路易”的时候,曾经幼稚的以为,我的英语将会比法语说得更好。虽然最初凭借着前世的基础,我的英语确实比法语要好一些,但是,语言这种东西果然还是要有着必要的土壤。在法语深嵌入泥土的土地上,我有意或无意地将法语作为了首要突破的语言,久而久之,我也就忽略了其他语言,包括英文。在好几年没有触碰英语的情况下,我可以说是正式与英文法语:=英文
我顿了顿说道:“我先拿走这些。我想等我看完的时候也就可以回国了,所以你也不需要着急翻译那几章。”
我说着便将散在办公桌上的书页整理了起来。
我抱起书页,绕过办公桌,对尼维纳斯伯爵说道:“我想先回房去,我昨天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英国人的船真不怎么样!”
“请,殿下。”
他退后了两步,退入了两个书架之间,让开了一条路仍我走。
“谢谢!”
我大踏步地走到
这时,我停了下来。
我转过头去说道:“伯爵,我希望能够尽快收到乔治国王的接见。大不列颠的空气并不好。”
“是,殿下。”他向我鞠躬应允。
我说完便走了出去,不过我并没有匆忙离开,而是留在了mén旁喘了两口气平复心情,我可不想以现在这种急躁的心态出现在贝克里夫人她们面前。
“他真的只有九岁吗?”mén内忽然传来了尼维纳斯伯爵的感叹声。
我惊讶地发现,原来我刚才出来时,顺手关mén却没有将mén关死。这可能是因为我已经不太习惯自己关mén的缘故吧!
尼维纳斯伯爵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暂时留住了我的脚步。
“是的,先生。”大亨利带着笑意的话音响起,“不要怀疑,我最初的时候也不习惯,他就是我们九岁的王子,未来的国王。”
“真的难以置信。他就像是一个二十九岁的律师,正值意气风发之时,言辞bī人而不懂得掩饰锋芒。”
我不得不承认,尼维纳斯伯爵还是有些猜对了。若是加上两世的年龄,我确实是有那么大了。
“法兰西正需要这样的国王。”图伦子爵的声音传来。
我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被授予如此高的评价,虚荣心已经达到了极限。
“你们都已经向殿下效忠了吗?”尼维纳斯伯爵似乎向他们两人问道。
大亨利回答道:“殿下并不知道我们的决定,但是我们的儿子们却已经向殿下效忠了。”
图伦子爵的话随即传来:“我们和他们的选择一样。”
他们说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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