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杆匪王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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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杆匪王老五-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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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夜色显得幽深迷幻,山上、路边的荆棘、树丛都像怪兽一样,张着血盆大口。王振分不清东西南北,心惊胆战地只顾向后逃奔,忽然,马失前蹄一下子把他撂进泥潭里,他挣扎着想爬出来,但用几次力气都没能拔出。

〃抓活的,别放跑这些狗娘养的!〃

〃快,这里还有一个。〃

一个队骑兵追杀过来,有个黑影手里举起闪闪发亮的马刀,挥刀砍来。王振吓得冷汗涔涔,他闪身躲开,可那马又回过头,黑影手里的刀又举了起来。

就在王振命在旦夕的千钧一发时刻,忽听〃叭、叭、叭〃几声枪响,那帮骑兵早人仰马翻,黑影手里的刀落到半空就〃当啷啷〃飞在地上。

紧接着,一匹白色战马飞驰而来。

〃王旅长,我来救你。〃随着声音落地,一条长长的丝带飘到王振面前。

王振听出是欧阳红莲的声音,伸手抓起丝带,用力一步步从泥潭里爬出来。

〃快上马,抱紧我的腰!〃欧阳红莲大声喊道。

王振早已成了泥人,他什么也顾不得了,跳上欧阳红莲的马,紧紧抱着她纤细的腰,在黑魆魆的暗夜里,不管是沟崖坎坷,不管是河岔泥泞,白马只管飞奔,飞奔。。。。。。

各路人马谁也顾不得谁,纷纷向西溃败。张治公的第二师经嵩县退到伊川,柴云升的第一师和憨玉琨的三十五师残部则从卢氏退到栾川潭头。王振随刘镇会华退到渑池时,柴云升的生力军正好赶到,背陵布防,阻止追兵,收容溃军,企图恢复。并派人速与憨玉琨、张治公联系,希望收容溃军,由龙门进攻洛阳。

被河南人称之为〃憨胡闹〃的〃憨胡之战〃导致了憨玉琨的惨败,憨玉琨率残兵败将回到嵩县老家,感到战争残败于己有责,无颜见中州父老,他恨张治公关键时候不与之合作,骂刘镇华指挥不力误事,有意召集残部,重整再战。而亲信旅长杨向斋等先是避而不见,继而则说:〃兵败至此,不中了。〃不愿再战。憨玉琨躺在屋里的床榻上,心如锥剜,思前想后,欲哭无泪,一手持大烟,一手持手枪,向部属说:〃谁进屋来,我打死谁。〃遂在屋里吞大烟身亡。

退出战斗的几部人马尚存二万余众,但群龙无首,各部之间相互埋怨,相互指责起来。

憨玉珍骂张治公见死不救,王振怪张治公在一旁看笑话,张治公在竭力为自己辩解外,更指责憨玉琨刚愎自用,自作主张,过于冒失,为了豫督一职,拿镇嵩军十万官兵的脑袋作赌注。。。。。。由于各执一词,相互推诿,各不相让,各部之间大有一触即发,几于〃内讧〃(内部闹分裂),眼看就要发生火拼事件。

刘镇华见局面混乱,难以统领,通电下野,过黄河跑到阎锡山处住处了一个月,到天津租界的刘镇乾处作起了寓公。

〃早在杨山拉杆时,都叫你好好先生,今天你可不能再做好人了。昔日咱镇嵩军十万之众,何其强盛,今天就剩这两万来人还互相攻讦,同室操戈,真是令人痛心。现在大敌当前,如不赶快转移,还在纠缠那根本无法算清的旧帐,等国民军杀到,大家只好同归于尽。现在,雪帅(刘镇华)不在军中,玉珍、耀堂与干臣那帮人相互不服,恨不得吃了对方。你资格老,为人随和,各方面都能说上话,只有你出面调停,才有可能平息事态。〃还是参议邢德荣见这样乱成一团麻,谁也说服不了谁,十分痛心地对柴云升说。

柴云升听了邢德荣的话,良久没有作声。他慢慢抬起头,心情沉重地说:〃你说得对,雪帅不在军中,凡事应以大局为重,不能尽干一些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我马上出面,说服憨玉珍、王振和张治公,大家捐弃前嫌,先把人马拉往陕南,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镇嵩军残部经朱阳关、富水关、商南,到达丹江上游的龙驹寨,终于摆脱了国民二军的追击,进入陕南。

就各师各部驻扎问题,王振和几个主要将领,一同来到柴云升的临时指挥部,请其协商。经过柴云升往来周旋,终于确定他的部队驻扎安康,张治公部驻白河,三十五师残部驻商南、卢氏一带。

刚刚安解决了驻防问题,忽然接到报告,说陕军一个旅从西安方向扑过来,想趁镇嵩军立足未稳,将其逐出陕境。

王振听了,〃嚯〃地站起来骂道:〃奶奶个屁,国民军欺负咱,陕军这老混蛋也想欺负咱。咱他妈的是草料布袋,谁想啃一口就啃一口?揍他小子,先驱驱这霉气再说。〃

张治公也咧咧嘴说:〃老子在陕西八年了,这里就是我的家,今天回家来,看那舅子敢把咱撵走?〃

听完王振和张治公的话,柴云升干咳了两声,其他几个将领也都把目光转过来。他看了看众人,然后沉着脸道:〃各位,我看入陕这第一仗非打不可,要不然他们不知道马王爷还长着三只眼。俗话说,船破还有三千钉,这小小陕军一个旅真不知天高地厚,想来欺负咱。这样吧,三十五师这一次损失不小,玉珍和耀堂你们就歇着吧。我和干臣哥联合出兵,集中咱们的精锐,一定把陕军拒之门外,让他知道我们镇嵩军并不是光打败仗的。〃

一、二两师同时出兵,真的一鼓作气把陕军击退二十余里。

在各部按预定方案开始向各地进驻时,陕西省代理军务督办吴新田却派人给柴云升送来一封急信,说段祺瑞令他收容镇嵩军,他也愿意与镇嵩军合作,共同拒抵国民二、三军,希望柴云升将第一师开往关中,防地和饷弹不必担忧。

这些官兵,不少人在关中都有产业家室,吴新田的信正中下怀,他们纷纷要求柴云升同吴新田合作,恨不得立马回到关中,同日夜思念的家人团聚。

柴云升此时却十分冷静地持反对意见,他说:〃吴新田欢迎我们是个阴谋,他是想用我们当炮灰,为他抵挡即将攻陕的李虎臣部队。大家想想,国民军打了胜仗,士气正盛,吴新田抵挡不住,这才拉我们垫背。我知道大家都想回西安,我又何曾不想回去看看妻儿老小,但那是死路一条,万万去不得,现在尽管我们是残兵败将,但大家合兵一处,仍有两万多人。一般的队伍就是有吃掉咱们的心,也没吃掉咱们的胃口,决不能上这个当。〃

于是,柴云升的一师驻安康,张治公的第二师驻白河,王振与憨玉珍等也分别达到驻扎地。几天后,传来了李虎臣赶走吴新田的消息,当上了陕西督军。

7、阻击报仇

胡景翼率国民军,击败号称十万之众的镇嵩军,实现了中原地界形式上的统一。接着,李虎臣师开拔到陕,轻而易地举地取代了吴新田,成为陕西督军。这样,豫、陕两省连成一片,成为国民二军的一统天下。

马敲金蹬响,鞭凑凯歌还。夙愿已偿的胡景翼志得意满,神彩飞扬,如痴如狂地回到开封,准备与国民三军联合起来,南进湖北,北图河北,东取山东,雄心勃勃要大展宏图。不料,乐极生悲,因兴奋过度其臂部所患的疖子发作,经医治无效突然死亡,但因交接之事一时没有确定,连续多天没有发丧,直到第二师师长岳维峻接替了他的职务后,一切处理停当才对外发丧公报。

岳维峻继任河南督办后,觉得胡景翼的战略部署过于保守,不适合国民二军快速发展的需要。他接受孔庚、续西峰等人的建议,拟用奇兵袭取太原,此计划遭到失败,与阎锡山的关系紧张起来。而河南境内形势并不乐观,镇嵩军残部盘踞豫西南部和陕西东南部,图谋再起;靳云鄂、田维勤、任应岐等部盘踞汝南、光山、固始一带,割据一方;吴佩孚的残部散布在豫鄂边区,虎视耽耽,时刻准备北犯;豫北刘春荣等部,名义上服从国民二军,实际上野心勃勃;各地红枪会组织和地主武装,纷纷筑寨自卫;因冯玉祥与张作霖在北京磨擦,鲁西奉军对二军威胁甚大。数来算去,只有樊钟秀部以汝、鲁、宝、郏为根据地,称得上是二军的友军。西征,打开困境不易,西征失利,只有考虑东进山东了。于是他自作主张,决意取山东扩展地盘。幕僚和下属们皆好言相劝,但他却刚愎自用,轻者一口回绝,重者清理出去,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不同的意见和建议。他一意孤行与孙传芳商定,让孙军先在上海附近发起反奉战争,国民二军则在鲁西以南发动反奉战争,讨伐奉鲁军张宗昌,然后南北夹击,想一举歼灭奉军。

镇嵩军自憨、胡战争失败,刘镇华下野后,残部在安康、白河、雒南一带逐渐集结,但军内无主,群龙无首,各自为政。张治公与吴佩孚联系密切,又经张钫从中调和,委张治公为镇嵩军总司令,为了能够统领这帮人,他还委柴云升和王振为副司令,尽管如此,他对镇嵩军却统率不了。柴云升、王振、梅发魁等诸将官根本就不把什么官职放在眼里,也不把他这人〃窝囊菜〃往眼里夹,明一套暗一套,阳逢阴违,各行其是,仍然杀人越货,绑票勒索。张治公切切实实感到日子不好过,正好直奉合作,全力对付国民军,吴佩孚急于利用这支力量,电邀刘镇华,并委以豫陕甘剿匪总司令,让其重整镇嵩军,恢复实力,再图发展。听说刘镇华回来准确消息,柴云升、王振找到张治公,带领几十名将官驱马百余里,迎接刘镇华,让其回来重掌军队。说真的,张治公发自内心并不希望刘镇华归来,但他统领这帮由蹚将招抚成军的队伍,的确感到力不从心,无可奈何。但是,为了表示拥戴之意,他也只好和其他将官一同前往。

有了憨胡血战的惨痛教训,刘镇华这次归来统领镇嵩军,谁也不敢再放个咸屁,一个个像抽了筋的的犟驴,再也不踢不咬瞎胡闹,规规矩矩不骄横了。

自此,伤痕累累的镇嵩军进入到全面整军疗伤恢复阶段。

孙传芳在上海一带打响讨奉战之后,岳维峻开始紧急部署进攻山东事宜,将二军主力集中十五万人,,上李乾三指挥向曹州、济宁进攻,并与靳云鄂合作,令其向徐州进攻。靳表面合作,暗则与吴佩孚勾结,战争开始,即行〃反水〃(背叛)。在岳维峻调兵遣将发起全面进攻的关头,老谋深算的吴佩孚以十四省讨贼联军总司令的名义,委靳云鄂为前敌总指挥,各部聚结到武胜关外,伺机北进。

深入鲁西的主力,因两面受敌而败退。岳维峻感到事态严重,只得暂停东进,观察战事发展。可是,孙传芳因战线拉得太长,兵力不足,战场压力太大,连电催促,岳维峻只好疑虑重重地兵发山东。可队伍刚刚开到曲阜、兖州一带,前哨就与奉军交了火,战线刚拉开,按照吴佩孚的指示,靳云鄂联合张宗昌,从背后猛击国民二军,前方酣战,后方起火,岳维峻像被挨了一闷棍,难以招架,战争形势急转直下,他只得下令全线撤退。

国民二军刚从山东撤退,吴佩孚干脆撕破面皮,扯掉伪装,兵分三路向河南进发。以寇英杰师为主力,走南路经武胜关向信阳推进,东路由靳云鄂统领,由鲁南向豫东进攻,西路由刘镇华统帅镇嵩军三个师从陕南向豫西进攻。

面对直军进攻,岳维峻束手无策,不知所措。他连夜在郑州召集李虎臣、刘永丞、邓宝珊等主要将领开会,研究对策,应付突变的时局,但众将领各执一词,莫衷一是。

邓宝珊说:〃我觉得这次吴佩孚东山再起,号称十四省联军,我们国民二军单独与其抗衡,很难取胜,最好是以退为守,向黄河以北国民一、三军靠拢。〃

时任陕西军务督办的李虎臣则不同意这种办法,他唯恐退过黄河丢失地盘,也就丢掉了乌纱帽。所以坚持说:〃撤兵是必然,但决不是向北,而应该西撤。我主张还由陇海路撤回陕西,到那里可以东扼潼关、函谷关天险,以待时机,再回河南。〃

各方争执不下,岳维峻听着似乎都在理,一时头皮发麻拿不定主意。李虎臣见岳维峻犹豫不决,毅然决断,执意回陕,岳维峻才无奈地拍下了板。

西撤正掌握在吴佩孚的意料之中,得到消息,他大笑起来,接着按照原先设定的方案,大军在国民二军的屁股后大造声势,穷追不舍。同时电令刘镇华一面设防,一面派镇嵩军中那些与土匪蹚将、红枪会联系密切的人,回去策动当地武装,沿陇海路实施截击。

刘镇华在各部队抽出数百名兵士,发放足够的银两,让其回到豫西煸动匪杆。这些人得到口授真传,回到家乡四下游说,说〃风水轮流转,今年到咱家。〃去年憨胡之战是陕西人压制河南人,今年这风水转过来了,轮到河南人打陕西人了,还放出风说前有镇嵩军堵截,后头有直军追赶,两面夹击,岳维峻就像掉在风箱里的老鼠,摸不到门子,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走。还说,刘镇华马上要回豫西招兵,谁的枪多就封谁当大官,没有枪赶紧趁机会从二军手里夺。

舆论造得铺天盖地,自称刀枪不入的红枪会乃至其他各种形式的地方武装,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认为国民二军败局已定,正好给他们创造了报仇、抢枪、发财的机会,因而早已铆走了劲儿。

国民二军自郑州向西撤退,一路上不断遭到袭击。铁路被拆,桥梁被毁,散兵被杀,小股被截,他们也闹不清楚为什么会如此遭殃,似乎到处是黑洞洞的枪口,到处是阴冷陷阱,草木皆兵,人人惊骇。

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刘镇华亲率柴云升、梅发魁、憨玉珍等部从淅川、卢氏快速拉到陕州、灵宝一带;王振和姜明玉、范龙章则由卢氏北上,经灵宝出山,固守虢略镇、灵宝西塬及函谷关,堵截二军归路。这群曾经被咬伤的饿狼,瞪着绿莹莹的眼睛,坐等〃羊羔〃的到来,硕大的河网铺开,只待〃鱼儿〃的冲撞。

岳维峻、李虎臣认为以国民军二十万之众,对付镇嵩军的两万余人,打开一条血路不成问题。李虎臣历尽千难万险,把国民二军的主力带到函谷口,刚刚松口气准备过关回陕时,突然发现函谷关上旗帜飘荡,一看竟是镇嵩军的大旗,两人一下子目瞪口呆。

范龙章早就在函谷关北侧的虎头山上等候了,见二军败兵趋近关下,大叫道:〃老伙计,没想到吧,你们也有今天,快上来吧,这函谷关就是你们的丧身之地!〃

〃他妈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看你们守着函谷关,老子照样过得去。〃李虎臣咬牙切齿地骂道,接下来,他指挥全部人马连续实施强攻。弹火在函谷关上下穿射奔驰,一道道弹道的流光,闪耀着、撕咬着,交织成晶亮的火带。在多于三倍兵力的强大攻势面前,姜明玉则如一棵钉子楔在函谷关上,死死拒国民二军于关外。

退到陕州的岳维峻也遇到了阻击,曾在国民二军里反〃反水〃(背叛)出来的何梦庚,与柴云升共同据守潼关,只待国民二军入彀;张治公师到南阳附近时,南阳镇守使马致敏,鉴于直奉联合声势浩大,自动将三个旅约两万余人交由张治公改编,张委张幕通为南阳镇守使。稍事整顿,即由叶县、宝丰、临汝直取洛阳,一路走来,一路遍撒兵丁,各个路口设岗把守,各个村庄都有人盘查。

后有追兵,前有强敌,两关不能逾越,岳维峻深深地感到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他来驱马来到函谷关下,哭丧着脸对李虎臣说:〃现在看来已别无选择,我们只有破釜沉舟了。〃

李虎臣点点头:〃那就杀一条血路冲过去吧。〃

岳维峻一声令下,国民二军向镇嵩军发起全线猛烈攻击。此时,镇嵩军只有两万多人,国民二军在兵力上仍占绝对优势,但经过由豫东向豫西的千里大溃退,沿途不断遭受地方武装的截击袭扰,兵们早已丧失斗志,成了惊弓之鸟。当听到冲杀的炮声心里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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