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杆匪王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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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杆匪王老五-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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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进行研究,对揭开民国年间的政治、经济和文学都有深远的意义。

揭示土匪杆子这一社会群体,在民国历史上的发展变化及其在历史过程中的作用,探索这一社会现象的发生、发展和消亡的历史过程及其内在规律,能够使人们科学地认识这种社会病态和社会弊端以及消除这一现象的正确方向。人们可以处于不同的动机和愿望,采取种种不同视点和方法,去审视杆子问题,从而引出许多不同的结论。然而,历史学家和文学家是不应该放弃自己的任务和职责的,可以运用历史学、社会学、民俗学等诸种方法,对这一现象作出理论的说明和历史的描述,使人们对这一问题有一个科学的认识,这无疑是十分必要的。这有助于深化和丰富民国社会史、政治史、军事史、文化史研究。

一个世纪以来,对民国这个号称〃土匪王国〃的历史有过不少记载,但人们没有作深入的了解,甚至连一本较为系统、完整反映这一历史事件的文学作品和理论专记都没有。

目前,在美国、日本等一些国家的大专院校,对民国时期的匪患研究早已起步且有多部专著问世,这是令人欣慰的。不可否认,民国时期的杆子 是客观存在的、对社会各方面有广大影响的社会实体,它具有特殊的社会结构和组织形态,特殊的活动方式和生活方式,以及独特的思想观念和语言……黑话。虽然,土匪杆子及其活动是属于社会下层,是病态的一种表现,但历史是一个整体发展的过程,其发展变化是由各种力量造成的,社会上层与社会下层,统治者与被统治者,进步力量与反动力量,积极因素与消极因素,都在历史进程中发挥了各自的作用,各种力量相互形成一种合力,历史是按照合力的方向推进、发展、变化的。(潘运明)

刀客可不是源于漫画。据《陕西省志》记载:〃刀客会是关中地区下层人民中特有的一种侠义组织。其成员通常携带一种临潼关山镇(关山镇今属阎良区)制造的'关山刀子',刀长约3尺,宽不到2寸,制形特别,极为锋利,故群众称之为刀客。

清政府文书称之为〃刀匪〃,其支派有红钱、黑钱等名称。刀客约产生于清咸丰初年,其成员多为破产农民、失业手工业工人、其他城市劳动人员和游民,没有固定的组织形式与严密的纪律,有一个类似首领的人物,大家都称之为某某哥,在他以下的人都是兄弟,围绕首领活动。

刀客分散为各个大小不同的集团,划地自封,最初三五成群,后渐结成大帮,分布的地区,以潼关以西、西安以东沿渭河两岸较多,渭北则更多。以靠贩运私盐、私茶、聚赌或给商家保镖为生。刀客有反抗反动统治阶级的精神,也有抱打不平、拔刀相助的义气。辛亥革命时,大批的刀客参加革命,不少成员介绍同盟会领导,多次参加武装起义,走向历史舞台,侠肝义胆,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成为陕西光复的重要力量。如今的渭北平原,刀客已经成为遥远的历史,就像经历了100多年时间洗涤的关山刀一样,刀客的传说和故事也慢慢地生锈,失去原来的面目。

刀客:以刀为武器的江湖勇士,在刀法上有所成就并多用此行侠仗义的武人方能当得起〃刀客〃中的〃客〃字,称为〃刀客〃。 用剑的侠士称之为剑客,拿刀的侠士自然可以称之为刀客了。剑是礼器,代表正直、仁义等。比如尚方宝剑就是很好的例子。刀不同,刀为凶器。称之为百兵之胆。用刀者舞起刀来,刀风呼呼,寒光逼人,只闻刀风,不风人影,勇猛威武,雄健有力。所以刀客还代表勇者。

第一章

1、坐穿牢底

正值伏里天气,吃过早饭,白炽的太阳就悬挂中天了,地面的热浪与昨天晚上还没退去的热流再次媾合,如烧透的了老窑,如炕鸡娃的暖房,汹涌翻滚,山水树木仿佛熔化成了岩浆泥石,软软的轻轻的在山上山下流动,丝丝缕缕缠绕在人和牲口身上,窒息的热浪扑打着豫西山地的生灵万物。

在青草岭马道村外一条蚰蜒小路旁边,有一块三角形田地,脖子上套着牛夹脖儿的头老牻牛吭哧吭哧在前面行进,如碗状的铁蹄踏在泥土上,留下一串串深深的泥坑。光着黑炭般脊背的中年汉子王老大正弓腰撅屁股,一手扶犁、一手执鞭,行进在海浪似的新翻的泥土地上。

〃喔住!喔住!〃每到地头,王老大都会把牛叫住,他和牛一起停下来歇会儿,剩下的就是随着牛的快慢,眼神专注地瞄地沟,以防犁过的泥土夹生或弯曲,给种植带来不便。

太阳光如同放在火焰上炙烤过的一根根银针,扎刺着他那紫铜色的脊背,黑油般的汗水如小溪在他那微微驼背的脊梁沟里涌流。流水般的日子,在他那张瘦骨棱棱的脸上凿刻得如同粗砾的砂石,褐色的面皮皱皱折折围裹着五官,只有浓密的胡子像煤堆里的葛巴草风长起来,几乎把眉毛胡须都埋没了,浓密的头发上沾着尘垢和草叶,刚过而立之年的他看上去像个六十岁开外的老头儿。

天将中午,骄阳炙人,酷热的空气发挥着极致的热力。甩在闷热气流里的鞭梢,像放屁一样没有了原来的脆声,老牻牛的屁股上突起了道道梢痕,也许是催逼得太紧,生来就慢慢吞吞的老牻牛赶不了趟,嘴和鼻孔争抢着喷出的热流白雾般呼呼向外窜,声音则如狂风吹着木桶,细细密密的犁铧翻过的泥土如海涛翻腾,如丛林滚动汹涌。。。。。。

〃叭勾!叭勾!〃

乡间一幅宁静的图画突然被远处传来的枪声打乱,青草岭山凹里飞出的两声冷枪,把地头几棵树上的鸟雀惊飞得无影无踪。

正扶着犁把儿专心犁地的王老大并没有在意,他用脏兮兮的手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心想谁甩出的鞭梢声像他娘的放个瞎屁。〃喔住!〃王老大一甩撇绳,老牻牛接到命令把头调了回来,正要挪步向前,小路上过来一队散兵,歪戴帽子,倒背长枪。

〃老头儿,站住,先别犁地!〃几个兵乍乎道,同时在官道上有气无力地向这边行进。王老大一看这阵势,心里倒有几分胆怯。

〃老头儿,再不听爷的话呢,小心吃枪子啊。〃

〃喔住。〃王老大不情愿地喝住牛,停稳犁,将牛鞭往腰里一插,磨蹭蹭地去卸牛套,官兵却翻过虚土围拢过来。

〃哎,老头儿,我等都是剿匪的,你给爷爷说实话,见有土匪打这儿逃过去吗?如不按实说来,小心你的狗脑袋。〃

王老大一听心里很不高兴,暗想:哪来的没吃过粮食的一帮兵痞子,老子才三十大几岁,在他们眼里就变成了老妖怪了?真他娘的眼睛装进肚里、塞进屁眼儿里了。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满表情,于是装出一幅傻愣愣的模样,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答话,一个用胳膊擦着脸上的汗珠,一边从腰间抽出烟锅,就要打火点烟。

眼里长着〃棠梨花〃的兵丁向后退了两步,〃喀嚓〃把枪栓一拉,对准王老大的脑袋瞄起了准。眼里的〃棠梨花〃翻了几翻,吼道:〃老头,今天是我们史哨长(排长)剿匪,老实交代匪情,敢软磨硬抗或者糊弄老子,小心你的黑脑袋。〃

王老大吐出一口烟雾,才冷冷地装出一脸诚恳的样子说:〃官、官爷,天、天这么热,我、我只顾低头犁地,真是没有看到有什么匪人打这条道上过去。。。。。。〃

〃真他妈的扯淡!〃旁边那个像坑木一样短粗的家伙用眼睛盯着他吼叫道,〃哼,穷山恶水出刁民,老子就知道这青草岭下没一个好人,不是匪亲便是匪故,不是匪朋便是匪友,兵来成了耕夫,兵去拉杆为匪。见一个杀一个,杀尽你们这些混蛋王八羔子都不可惜。〃

王老大抬眼望了望〃坑木〃,见他头顶上盘着一缕黄发,光秃秃的脑门上被日头照得耀眼发亮,牛蛋一样的眼睛瞪得几乎要掉下来。

〃咋着,不服气?这是我们史哨长,知情不报按通匪罪论处,听清了吗?如果看到土匪从这条路逃过去瞒着不说,小心到县城坐大牢。〃

〃史哨长,你可来了!〃正在官兵们围着王老大盘问的时候,村正刘二菜晃着芭蕉扇走过来,他径直来到史哨长面前,嘿嘿奸笑几声,讨好似地说,〃史哨长,你们不是要查匪吗?这是我们村的王老大,一个刺头,几天前我给你们报告过的,就是他……半月前才不知从哪里驮回来个漂亮媳妇。我带人去他家问问情况被骂了一通,依我看,这刺头我们村管不了他,你们发落吧。〃

王老大两眼死盯着刘二菜,肠胃一翻一翻的直恶心,但当着这么多兵的面,也不便发作,但还是硬着头皮质问刘二菜道:〃刘村正,咱村里驮来恁多媳妇你都不管不问,我三十大几的人了花钱买来个媳妇,你是知道的,这哪能与驮不驮拉扯上呢?〃

王老大几句话把旁边的兵们逗得笑起来。

史少先哨长瞪了瞪众官兵,凸着鱼眼盯住王老大道:〃不管是驮来的还是买来的媳妇都要报官,你为啥隐瞒不报?〃

王老大用胳膊蹭下一把汗,嘟嘟哝哝地小声说:〃官、官爷,你看我都变成小老头兔子要过岗了,也没个女人暖脚,是俺表叔托亲靠友,好不容易从别人手里买来个媳妇,你们又说是偷的是抢的,这、这算那门子里。。。。。。〃

〃就凭这一条,给你扣个知匪不报甚至通匪的罪名都不为过。来人,把王老大抓起来送到县城衙门里去。〃史少先唬着脸叫道。跑了半天冤怨枉路,满岭追赶了几来回,竟让匪人逃脱,史少先心里正窝里气,见有这样的台阶,只好顺水推舟将错就错要把王老大带回县城请功。

王老大闻听此言,不由得浑身筛起糠来,他抢步来到史少先面前叫道:〃我、我冤枉啊官爷,我冤枉啊。。。。。。〃

兵们狞笑着冲上去,这个拽胳膊那个扯臂膀要捆王老大,王老大一个劲地挣扎就是不让捆。

〃咋着哩,咋着哩,怎么随便抓人呢?!〃紧急关头,山道上飞快奔来一个人,边跑边亮开嗓门大喊大叫道。

官兵们被这响如洪钟般的声音给震了一下,停下手,一齐向地头望去。见来人手里提着一个瓦蓝色旧罐,跌足追风,跳跳腾腾,风急火燎地向这里跑来,眨眼工夫就越过布满荆棘的埂子、乱石累累的崖坎,松散软和的土地,旋风般来到近前。

官兵们一见来人,一个个都长长地舒口气,紧张的气氛也松驰下来。只见此人身上透着一股年轻气盛的强悍劲儿,但观长相也不过十五六岁,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胎毛未褪的愣头青皮后生,那长长的身段还很单薄,如同一棵未经修剪的小树。黑红的一张刀条脸上,挂着两只小眼睛,眼里流淌着愤怒的火焰,挺直的鼻梁下,贴一抹淡淡的胡须,乱蓬蓬的头发像被大雨淋湿了的翻毛鸡。两条腿倒是显得很特别,瘦瘦的长长的,活像两棵疯长起来的野秫秫杆子。

年轻后生提着瓦罐几步就蹿到王老大面前,阴沉着脸气呼呼地问:〃我大哥犯什么法了,你们为啥要抓他?〃

〃唉呀!谁的裤裆烂了,露出来个你这毛手毛脚不知眉眼高低的家伙,去去去,一边玩耍去,少管爷的闲事!〃史少先用手枪指着年轻后生,粗暴地命令道。

〃官老爷,你们长眼没有,这是俺大哥,村上谁不知他是个老实人,他犯了那门子王法,你们就这样对待他,我得问个究竟。〃

〃有匪情不报,与匪同罪,你知道吗?老子就是要把他抓到县大牢里再一步查证。〃

刘二菜挪到史少先跟前,对着史的耳朵小声嘀咕:〃这是王老大的老五兄弟,大号王振,小名耀堂,都叫他王老五。。。。。。〃

〃刘村长也在这里?对了,你是这一村之长,你给评评理,这马道村我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哪个烂了心肝的狗杂种信口开河硬说俺哥通匪呢?有名有姓有地有面的拉杆蹚将头你们不抓,对好人、良民倒能下去手,这天理何在?〃

〃再胡扯八道,多嘴多舌连你也抓走!〃

〃耀堂,你别管,咱犯不着给他们斗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们污咱说你嫂子来厉不明,我就是和他们去到县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明情况就回来了,你把牛和犁耙弄回去,没事的。。。。。。〃

〃不,大哥,官府官兵都是一个鼻窟窿出气,是吃肉连骨头都不吐的家伙,你正犁着地,这么一走咋办?再说,我嫂子还会惦记,要去,我替你去。〃

〃兄弟,你。。。。。。〃

〃少啰嗦,你去我们还不要呢,非让这王老大去,再敢阻拦小心皮肉受苦。〃史少先咬着牙齿说道。

王振咧开嘴哈哈大笑一阵,接着甩出一句硬梆梆的话:〃要这么说,那我倒要去见识见识宝丰的衙门朝哪儿开,县太爷长得怎么样。〃

〃好小子,嘴巴倒是怪硬,算你有种,今天爷破例带你见识去,走!〃

〃老五,你不能去呀,狼吊走羊有好下场吗?你回去让我去吧!〃

〃不,大哥,咱弟兄家里整日揭不开锅,吃了上顿没下顿,连窝窝头都吃不到,去了正好省些粮饭,我又没啥连心牵挂的事,你回去把我嫂子照顾好,我去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兵们一齐上前,用麻绳将王振五花大绑捆个结实。

〃城里有好吃好喝等着你呢,不过,只要有你的皮肉顶着。〃史少先不无得意地说,〃哼,看来这苍天有眼啊,连续多天剿匪,连他娘的匪的影子也没有见到,今天好不容易在青草岭发现匪的踪迹,又让逃个没影儿,不过,抓住你这样一个替死鬼,回去也就好交差了。〃

年仅十六岁的王振就这样被史少先等用一条麻绳拉到了宝丰县衙,县知事并未作过多审问,就投进牢狱里。一帮狱吏见来了〃主顾〃,认为蹚将土匪们向来有钱,出手也大方,开始对他伺候得周到熨贴,几天过后,见没人来看望便向他索要银子。

王振摆出一幅死皮赖脸的架式道:〃你们看我像有钱的主儿吗?别想从爷身上榨出一文钱来。〃

一位秃头狱吏恶着两只眼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号称阎罗殿,走着进来的人一夜之间能让他变成人不人鬼不鬼,你信不信?!〃

王振索性也较起了劲:〃爷爷长这么大还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倒是想到阎罗殿里去逛逛,爷的命硬,就怕那阎王爷不敢收。〃

秃头狱吏盛怒之下,先是皮鞭抽,之后坐〃老虎凳〃,灌辣椒水、红烙花烧。。。。。。以通匪的罪名将王振折磨得遍身鳞伤,奄奄一息。王振昏迷了一次又一次,伤口合了开,开了合,加之夏秋之交,蚊蝇多于猛虎,蛆虫爬遍全身,但他没有屈服,紧咬牙关一次次挺过去。

一个多月过去,秃头狱吏见在王振身上也榨不出什么油水,明知这小子家里穷得叮当响,又是冤枉的,也就不再用刑,丢进大牢里就再也无人过问。

事情这么一放,眨眼之间一年就过去了。

2、驾起杆子

王老大在青草岭上砍够一捆柴禾时,苍茫的夜色就袭来了,几只迷路的野鸟在山顶盘旋,那哀鸣的声音让人怜悯。王老大的腰变成了一张弓,背着百余斤重的湿柴禾向村里赶,过了几道岗,翻了一条河,顺着小路赶到村口处,累得实在支撑不住,就放下柴禾支起腰想歇歇脚。他长长舒了口气,掏出烟袋锅刚点上火抽一口,忽觉十多步开外,影影绰绰有个像人又像鬼的东西向他走来。

一种莫名的恐惧吓得他头发、汗毛直往上竖,脊梁、后背冷汗涔涔,他把烟锅磕了磕插进腰间,用力去背柴禾,却怎么也背不动。越背不动心里越胆怯,越胆怯冷汗越出来。

王老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柴禾捆背起来,刚行几步,猛然觉得柴禾捆往上一提,明显地感到柴捆轻了许多,他心里直跳,头脑发懵,暗想我运气低遇到恶鬼了?怎么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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