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姐姐。艾沙没有敲门就进来了,海伦虽然知道姐姐向来有这个不好的习惯,但
是她还是觉得心脏差点要停止跳动。
艾莎看着她手里的桂冠,讥笑道:“退色过气的选美皇后在幻想吗?”
海伦冷静下来,生气地说道:“有什么事?”
艾莎不以为然地道:“明天店里要盘点,10点以前到。”
海伦拒绝道:“不行。明天7 月4 日,我要参加游行。”
姐姐根本不去理会她的理由,颐指气使地说道:“爸爸让我管店,我要你10
点以前到。“
海伦叹了一口气,她今天真的累了,不想和艾莎去争论:“卸任皇后在选美
之前要参加游行,这是传统,我也没办法。“
姐姐似乎有着一丝得意:“你和你的头发好可悲。”
“你可以走了。”海伦简短地说道。
艾莎冷笑了一下,转过身,自言自语道:“真是可悲。”然后关上门走了出
去。
海伦烦闷地将东西扔在地上,掀起被子睡下。
清晨的阳光温暖地射进房间,使每一样东西都反射出柔和的光泽。
海伦还睡在床上,她的头上有一件东西闪闪发光,是她珍爱的桂冠。
海伦醒了过来,她习惯性地去揉揉自己的头发。突然,她感到有丝异样,她
触到了桂冠,而它本来该是在梳妆台上的,同时,手里的发束顺着手指大片地滑
落下来。海伦坐起来一看,她最心爱的头发已经被剪得七零八落,狼狈地散落在
床单上。
海伦急忙跑到镜子前,只见镜子上用口红写着一个血红的大字:马上……
海伦吓得尖叫起来,从镜中看去,红字如同写在她的脸上一般,她一拳砸碎
了镜子,但仍然无法控制心里的恐惧,浑然不知痛楚地狂乱地击打着那些已经破
碎的镜片。
朱莉接起电话:“喂……什么?我的天!”
朱莉脸色大变,火速跑下楼,驱车离开。
刚开动没有多久,朱莉听见了车子里有什么响动。她回头看去,后座上只有
一顶她原先放在那里的帽子。
朱莉转过头继续开车,但那个声音还是不断地发出来,就好像在她的心上挠
来挠去。朱莉仔细听着,渐渐发现,那个声音好像是从车后面传出来的,她有种
不祥的感觉。
朱莉的车来到海伦家门口停下,她下车,凭着刚才的感觉走到后备箱跟前,
朱莉先是紧张犹豫,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慢慢打开箱盖,里面的景象让她失声尖叫
出来:后备箱里全是螃蟹,
其中一只正从一具尸体的嘴里爬出来,而那个死人就是马克斯。
海伦的卧室里,拜瑞坐在床上,安慰着一头乱发的海伦。
朱莉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
来到汽车旁,朱莉烦躁地说道:“别再问我,他死了。我看到他跟螃蟹在一
起。“她把钥匙递给了拜瑞:”你来。“她实在不敢再看里面的景象了。
海伦脸色难看地站在一旁,头上戴着帽子。
拜瑞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朱莉,一下掀起后备箱,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里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东西,尸体和螃蟹都不翼而飞了。
朱莉难以置信地喊起来:“不,他在里面,我看到的,他穿着你的夹克,拜
瑞。“
她一定是产生幻觉了,女人就是胆小。拜瑞用讥讽的口吻说道:“他在哪儿
?被螃蟹抬走了?“
朱莉激动地嚷嚷:“我对天发誓。”
刚刚经历了另一件同样不可思议而恐怖之事的海伦说道:“我相信你。”
朱莉肯定地说道:“他来拿走了尸体。”
拜瑞阴阳怪气的尖着嗓子道:“好怕!”
朱莉:“我不知道他干嘛撞你?干嘛剪海伦的头发?他在警告我们。”
拜瑞脸色一沉,道:“进去再说。”
朱莉的情绪激动地无法控制,她对着拜瑞嚷道:“你的夹克在哪里?你看吧
,他逮到我们了,这就是他要的。我们不能报警,现在不行,他很确定。他
在监视我们,等待着……“
突然,朱莉愤怒地向四周大喊道:“你在等什么?你在等什么?”
拜瑞气冲冲地走向海伦家的房子,朱莉和海伦走在后面。
“你在这里干吗?”朱莉发现雷伊正等在海伦家门口。
雷伊走了上来,一脸担忧地说道:“我到处找你们。”
拜瑞冲了上去,愤怒地骂道:“你这个畜牲!”说着,一记娴熟的直勾拳把
雷伊打倒在地,两人立刻就扭打在了一起。
朱莉惊叫:“住手!”
/* 15 */第二部分第二篇我知道你去年夏天干了什么(7 )
雷伊莫名其妙地挨了拳头,生气地朝这个鲁莽的朋友吼道:“你干嘛?我又
没做什么?”
“你在撒谎。”拜瑞根本不相信这样的解释,他转过头,对劝架的朱莉嚷道
:“他在撒谎。”说着更加用力地砸下拳头。
朱莉需要更多的信息,这样混乱的状况并不利于搞清情况。她用盖过拜瑞的
声音喊道:“放开他,你控制点。”
“不,你醒醒吧,他就是那个幕后主使者。”拜瑞绝对不相信这些都是巧合。
“到底有几个变态渔夫?他也追杀我!”雷伊的一句话使大家忽然愣住了。
“我收到一封信。”
拜瑞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哦,你收到一封信?我被车撞,海伦的头
发被剪了,朱莉的车里有个尸体,而你收到一封信。这真是公平。”
“什么尸体?你在讲什么?”雷伊发现有一些刚刚发生的事情自己还不知道。
拜瑞忍耐不下去了:“别演了,你杀了马克斯,拿走了我的夹克。”
“马克斯死了?”雷伊突然想到之前惟一的线索也断了。
拜瑞看着发愣的雷伊,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他指着雷伊道:“你
是怎么回事?从一开始你纠缠着我们,要做朋友。你是不是无法控制你的嫉妒?”
“去你的!”雷伊决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住口!”朱莉听不下去了,这些人为什么不肯用用头脑。她着急地说道:
“
我们应该团结,我们应该互相帮助。“
一直没有吭声的海伦抬起头扫了一眼拜瑞和雷伊,觉得朱莉的话比这两个本
来应该保护她们的男人更有力量,她要和朱莉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拜瑞也稍稍冷静下来:“不是渔夫会是谁?……我们怎么找到他呢?”
“比利。布鲁。”朱莉从伊根家回来之后一直在想这个人,“我认为这是他
的名字。”
雷伊吃惊得抬起头,这个名字好像触痛了他某根神经:“你怎么知道?”
海伦解释道:“密西说有个朋友,叫比利。布鲁。”
朱莉继续分析:“他可能和大卫。伊根同班。我想他应该是九二届那班的。”
海伦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兴奋地对大家道:“我姐姐是九二年的,
也许毕业纪念册里会有线索。“
尽管是黑白照,穿着橄榄球服的年轻可爱的大卫,脸上依然洋溢着阳光般的
笑容。
也许是这个笑容刺痛了站在床边的雷伊的眼睛,他喃喃道:“那是他?很难
相信就是他。“
“对,他的脸被撞花了。”拜瑞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句,他正和朱莉、海伦趴
在床上,仔细研究着纪念册。
雷伊听了,难受地扭过头去。
拜瑞翻了好几页都没有发现,他怀疑地说:“也许布鲁不是真名。”
朱莉立刻同意了这个猜测,她望着海伦道:“对。这很容易骗到密西。”
海伦点点头:“也许应该拿去给密西看。”
“她会指出他。”
雷伊看着他们,害怕而抗拒:“我哪儿都不去。”
三个伙伴抬起头,严厉的目光盯在他脸上。
太疯狂了!这算什么?又能证明什么?雷伊喊了起来:“高中大头照?”
朱莉十分坚定地点头道:“我去。”
她转头告诉海伦:“你去参加游行。”
“不要。”这种时候不能暴露在公众场合的想法让海伦条件反射似的摇头。
朱莉坚定地说服她:“不,万一他出现,你需要在场。”
海伦一阵哆嗦:“我不要他出现。”
“这是我们能抓到他的惟一机会。”朱莉焦急的语气中透出她的冷静:“我
去密西家;拜瑞,你陪海伦去游行,不要让她走出你的视线,万一他出现…
…“
“我揍扁他的屁股。”不用海伦嘱咐,拜瑞早就等不及了,他那有力的双手
紧紧压扁了靠枕。
雷伊不想眼睁睁看着朋友们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况当中去,他们太鲁莽了,这
不是小孩子玩游戏:“看你们说的,好像你们是英勇警察一样。”
朱莉激动地喊道:“今天是7 月4 日,雷伊,他安排的计划都会发生在今天,
我们要阻止他。“
雷伊焦躁地在床前走来走去,他最后一次努力阻止更糟的情况发生:“朱莉
,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我们需要做决定的时刻……这次让我们做一个正确
的决定。“
朱莉摇摇头:“我不在乎对与错,我只要聪明的决定。”
雷伊恳切地提出他的建议:“好,那我们离开这个小镇,消失……”
“我已经消失了。我要找回我的人生!”朱莉是那么激动,长久以来的种种
愧疚、压抑和挣扎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雷伊愣住了,看着朱莉的眼神,他第一次这么深入地接近朱莉的内心,却发
现自己已经离她那么远了。
“我们必须面对这事,你做何决定,雷伊?”朱莉的语气咄咄逼人。
雷伊脸上痛苦而犹豫的表情作了回答。
又到了小镇每年最热闹的时刻,所有的居民都聚集在道路两旁,身后不远处
就是海水的拍击声,为大家的欢呼制造声势。
游行的队伍就这样登场了。首先由乐队开道,紧接着是拉拉队,年轻姑娘们
的健美身躯被制服紧紧裹住,配合着激动人心的鼓点疯狂地舞动着,姑娘们的性
感、热情引来人们,尤其是
男人们的欢呼和口哨。平常时节的海边小镇的生活是单调而平静的,所以人
们当然要在这种时候尽情宣泄一番。花车上的“自由女神”、踩着高跷的滑稽小
丑……又引来了人们的第二波欢呼,好像海浪一样,一次比一次热烈。
随着海伦乘坐的花车的出现,游行到达了高潮。作为上一届选美皇后,海伦
手执仪杖,高高地坐在贝壳造型的花车上,仿佛从海中诞生的维纳斯一般。她那
精致的脸庞比起一年之
前毫不逊色,与头上的那顶桂冠依然很合衬。惟一不同的是,她那缎子般的
金发剪短了许多,刚刚能触到她的肩膀。人们当然不会知道昨天夜里发生的骇人
的意外,或许还以为这是今年纽约流行的新发型呢。
人群开始骚动,欢呼与尖叫使得气氛有点失控。海伦微笑着朝围观的人群招
手,神情却掩饰
不住她的勉强,只在瞥见坐在车头的拜瑞的身影,她才能稍稍镇定一点。
拜瑞也感到紧张,他警惕地扫视着两边的人群。一张张开心的笑脸,一支支
高举的手臂,似乎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出现。他把头转向一边,抬头正好看到了
海伦,他愣了一下,好像又见到了去年选美舞台上那个出尽风头的女朋友。海伦
虚弱的微笑已经快被害怕警觉的表情吞
没了,她的眼神也在人群中搜索着。当海伦的目光与拜瑞的接触时,有一种
记忆之闸被开启的感觉,拜瑞还是那样充满魅力,意外发生之前他们之间是多么
甜蜜……朱莉给了拜瑞一个微笑,拜瑞也笑了。现在他们相互鼓励,并肩作战,
似乎从前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拜瑞回过头去,现在他更有决心要保护好海伦了。
海伦再度恢复了笑容,继续朝人群招手。
队伍还在前进,转过了一个弯道,照例要停下调整步伐。海伦的位置比较高,
她的视线越过人们的头顶,朝远处望去。突然,毫无征兆的,海伦看见人群后面,
那个可怕的渔夫正站在一根柱子的阴影下,领子高高竖起,渔夫帽遮住了半张脸。
海伦急忙喊道:“
拜瑞,拜瑞!在那儿。“
拜瑞立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渔夫离去的身影跃入他的视野。他跳下车,
一边高喊着“让开”,一边用力拨开拥挤的人群,追了上去。
车队继续往前走,海伦渐渐看不见拜瑞了。千万不要出事,她暗暗祈祷。
拜瑞飞快地跑上岸边的木头通道,果然那个穿着雨衣带着帽子的黑色身影就
在前方。拜瑞不顾一切地猛地扑了上去,把那个渔夫死死地压在木板上。他抓起
他的领子,刚拔出拳头,突然愣住了。这只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头,满脸的皱纹,
张开的嘴里牙齿几乎都掉光了,显然这个人感到莫名其妙,被吓得话也说不出来。
拜瑞意识到他被那个混蛋耍了,忿忿地骂道:“妈的!他在哪儿?”
他环视四周,但为时已晚,那个渔夫早就不见了踪影。
午后的阳光洒在小树林中,伊根家木屋的墙上,斑驳的树影偶尔才会摇晃一
下。
一辆汽车匆匆来到,朱莉跳下车,走到伊根家前,她手里捧着毕业纪念册,
轻轻地敲了敲门,但是没有人答应。
“密西?密西?”只有纱门是锁上的,朱莉猜测密西应该没有出门。
她回头望去,门前的草坪上晾晒着一只海鸟,一阵风吹过,这可怜的东西悬
在空中晃来晃去的。它应该是刚宰杀不久,因为鲜血还在顺着它倒挂的脖子一滴
一滴地流下来。草坪的边缘接着茂密的小树林。一片午后的寂静,只有风声和小
鸟的鸣叫声从里面传出来。就在这儿,朱莉看见了一间简易的小木屋,还有它矮
矮斜斜的木墙。
朱莉慢慢地走过去。也许那儿是工作间,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朱莉渐渐看清
楚,墙上挂的都是从动物身上扒下来的皮毛和头骨。朱莉忽然觉得脖子后面的汗
毛竖了起来。
正要回头,密西冷不防地从斜里冲了出来,神经质地挥动着尖利的小刀。
朱莉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往后挪着步子:“求求你……”
密西怀疑地盯着她,这里来的陌生人可不多。
朱莉急忙解释:“密西,你还记得我吗?两天前,车子出了问题?”
密西打量着朱莉,那个印象慢慢地浮现出来,她收起了手中的刀,问道:“
你来干吗?“
另一边,镇上的游行仍然进行得热火朝天,似乎所有房子里的人都跑了出来,
挤满了街道两边。
坐在花车上的海伦已经完全不关心这些了,她还没看到拜瑞回来,心中焦急
万分。
现在她孤身一人了,那个渔夫呢?他在哪儿?他到底躲到哪儿了?海伦费力
地扫视着人群,
但是这毕竟是一个渔村,几乎每一家都有一个在船上工作的男人。这边这个
带着渔夫帽的男人
不是,那边那个穿着雨衣的渔夫也不是,还有一个渔夫,还有一个渔夫……
然而这些兴奋而熟悉的面孔都不是。
花车开过一排白色小楼,从上往下看去,海伦坐在花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