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下我看清那是一盒黑漆马虎粘稠的东西,他一脸友善,我接过来味道很大,说不出来的一种味道,很臭,仔细闻里面还夹杂着些许烟草味,我摸了些在手上,便还给他。
小新憨笑推回给我:“不够”指指他自己。
我看着眼前这个将自己抹成非洲黑人的少年。
他一片赤诚,我不好拒绝就也把露在外面的皮肤涂成黑色,没有想到正是这个救了我。
野人山没有专业的部队和后援相互配合,一般人还是不要轻易尝试,当然如果你也喜欢用生命来冒险的话。
小新和那三个组长开完小会拿着罐头走过来,他看着我和徐波,大概造型比较雷人,他有些忍俊不禁。
我有些郁闷的吃他递过来的罐头,当然我分了一半给徐波,没想到他脸红了,真是纯情的小男生。
我问徐波要了一些烟草油,抹在了小新脸上,捣蛋报复是一部分,希望他别被蚂蟥拉回老家也是一部分,小新也明白我的动机没有擦掉。
小新借着火光翻开一本很破旧的本子,我凑过去,他没有避开,反而带着我一起看。
第三章:记录()
民国26年=1938年
民国26年,日本打入浙江,我随家人迁去南京,我们刚到南京不到半个月,政府又秘密撤退,直到12月13日,日本人进城,整个城市陷入了地狱,大哥去看船票的价再也没回来,我出去寻他,却在河边发现了他的尸体。
我没有哭的力气,忙去看船票,那天码头人满为患,船票每一小时翻一番,我一边跑一边思考怎么筹钱。枪声近了,我躲进一家店铺,外面子弹扮演着自由的征服者,真正的征服者喊着可笑的口号,拯救与枪杀讽刺的对比。
过了很久声音远去,我走出门外,用尸横满街也不为过,我从几具尸体里翻出了3张船票,好在大哥已经死了,我搞到了船票,当我火急火燎赶回家,等待我的只有冰冷,那一小队步兵远去的方向正是我家。
我从家里跑出去,遇上了一队看押外国人的日本兵,为首的枪口对准了我,当中的一个中国人大喊什么,那士兵放过了我,一个良心未泯的汉奸。
一路跌跌撞撞我终于上了船,我的心才落下,然后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悲痛,我哭倒在夹板上,并不突兀,因为都是一夕之间失去亲人,我记得那天南京城弥漫的重重烟雾, 沉闷的空气令人窒息,就像暴雨前的湿露让人阴郁不安。
民国27年,我定居在重庆,时局不好,读书再多也找不到工作, 每天靠抗包混日子,我本以为蒋介石在的地方会安全,但大时代下哪里会有安生的地方,隔三差五的大轰炸,谁也不知道明天在哪里。
5月3日忽如其来的轰炸,几万人涌入防空洞,特别第二次轰炸,人群疯狂空气稀薄,一时所有人堵在防空洞门口,如果不是灸婷开枪示警,我们都要闷死在那里,从此以后我们才相识,不知道是认识他们改变了我的生活,还是时代改变了我的生活。
民国30年昆仑关大战幻是教导队。随部队去支援。。。灸婷随去了东三省我参与了那场昆仑关战役。。赢得漂亮我们部队散了,编入第五军为保滇缅通畅,应英方要求临离国境时我收到带来的东西
(必须要说的是,这个笔记大部分内容很难阅读,因为多数页面不是这里被水沁湿模糊了字迹,就是那里被撕烂了,还有好几页上面被泥水覆盖,后面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录,在我看来,这个更像是哪个抗战老兵随手写的一个回忆录)
3月6日,55师团在勃固附近粉碎英第7装甲旅的反击。英缅军总司令亚历山大下令进行破坏后,撤出仰光。英印军3000余人撤往东吁。应英国政府请求,中国组建10万人入缅作战,我军先遣200师抵达东吁接防。
3月8日,日军占领仰光。
3月11日,美陆军中将、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奉命入缅指挥。
3月16日,我军正式与日军遭遇发生激战。
3月17日,日军再度发起攻势,一路沿伊洛瓦底江北上,一路沿曼德勒大道推进,迫使英军后撤。
3月20日,日军第55师团进攻东吁,遭我军顽强抗击。
3月25日,在仰光登陆的日军第56师团向东吁方向增援。
3月30日,日军占领东吁,随后第56师团转向东北进攻垒固,第55师团及4月8日登陆的第18师团继续向曼德勒发展进攻。
4月7日,日军占领阿兰谬,逼近仁安羌。
4月16日,日军从翼侧迂回切断英印军退路。第六军新38第113团驰援被围于仁安羌以北的英缅军,救出亚历山大以下7000余人,同日,日军攻占仁安羌。
4月29日,日军占领腊戍,切断滇缅路。
5月1日,进占曼德勒。英**队和我们随即退却,全军无组织溃退。
5月7日,军座接到老蒋向密支那转移回国的命令,后又接到史迪威与罗卓英命令撤往印度。
5月9日,军座从广播里得知密支那被占领,紧急召开会议,就从哪里回国展开讨论,最终敲定穿越丛林避开日军正面交锋,除其中新38师师长孙立人外无人意义。
5月底,以22师,96师,新38师的顺序为掩护,冒着地面上的弹药及空中的炮火抵达孙立人带其部下完成掩护任务,一路往西奔赴印印度。
。交给我的我无法到处都在死人男儿血洒疆场22师3团团长徐
(可惜没有名字,不过番号还在已经很好了,再往下的记录就变了,笔记前篇笔迹苍劲有力,后面却忽然转换成了小学生字迹,甚至连文风也变了,很明显是另一个人的记录,我觉得写后面记录的人就是徐波的爷爷)
徐老弟去了,我一定代替他等到徐老弟说他一生不后悔遇到过他们,让我等到他们的时候,一定要把话带给他们
我们96师迷路了,本来跟着一路上的白骨还能找到大部队我们闯入了一片世外桃源。
我们听不懂他们的话,他们不像是那些缅甸人不过他们也没赶我们,我们每天自己打猎过日子。
每天都挨饿。美国飞机飞来投了好多吃的好多人抢到很多然后撑死了
美国大兵带我们前往印度
训练
。徐老弟说的人从来没出现过
他们都撤回去了,我不敢走我走了就没人
我要去见徐老弟了,我每年都带小辉走大山,讲老哥给我讲的故事,我等不到,我儿子一定可以,儿子还有孙子,只要我家有人,就不会让消息断在我这里,只是都这么久了,徐老弟说的是不是真的呢?
我看询问的看着小新,这后期记录的像小学生的是徐波的爷爷吧?
小新点头,我转头看向那个耿直的大男孩,他盯着火堆里时不时受热炸裂的木头。
小新:“等回去后再告诉他,否则以他的死脑筋,恐怕会更危险”
我点头:“我刚刚在里面看到了一个幻字”
小新:“嗯,我也看到了”
我刚刚就在脑海中推测过,我小心翼翼的说道:“是同一个人吗?”
“我不知道”
他合上笔记看着我的腹部:“其实你没必要来的,我想他不会介意,他应该反而不想你来涉险”
“试问哪个男人不介意来历不明的小孩,何况他长在我身体里,他那么好,我怎么也不想留下这个日后矛盾的种子”
向导不明所以,以为是我背着男友和别人厮混的孩子:“女人真是可怕”
我也不打算解释,解释起来太过于匪夷所思,到现在我都觉得不可能,我怎么会做那样的实验?我怎么做的?我从来没学过,我越来越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住着另一个人。
小新:“你太小看他了”
我摇头:“我想交付的是一个干净的,我好不容易触摸到,你不懂”
小新:“大概吧,要知道你要是”
我打断他:“不是有你在吗?”
小新叹了口气,科研组的小周忽然叫起来:“平流雾出现了”
小新看上去挺激动的:“时刻记录,混合雾出现后再将数据返回”
小周:“是”
小新叫来马强,让他通知所有人打开定位装置,我从口袋里掏出定位装置,因为这个比较小巧又是他们改装过的,我看不懂,我只好拜托小新,他一番调试后还给我。
他当着所有人一番严肃对我说:“如果你走失死亡,请记得按下红键,我们不能让活人赴险搜索尸体,明白吗?”
我点头,然后因为小新刚才那样对我说,所有人都低头若有所思的握着手上的定位器。
小周又来报告:“混合雾正在形成,数据以反馈回总部”
外面大雨渐小,但还是烟雾朦胧,我怎么看都没什么区别,他们硬生生把雾里的所有数据计算出来,推测是什么种类的雾。
洞内火焰摇曳,小新走去向马强交待了什么,然后马强清点人数,每个组他筛选出几个人,火光映着他们的脸。
徐波忽然好像明白他们要做什么,拦住他们用蹩脚的中文对小新说道:“雨天,危险”
马强按住徐波的肩膀,很诚恳的说了句:“谢谢!”
徐波感觉拦不住他们,情急之下用缅语解释什么,向导并没有翻译。
马强大概是感动吧:“如果我活着回来,必会护你周全”说罢便带人出发,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丛林的雨雾中,徐波失落的走回原处跌坐在火堆旁,一声不吭。
我过去安慰他:“别担心,他们身上有定位系统”
徐波摇头:“没信号”
“你说什么?”
那一瞬间我傻了,没有信号,如何救援,这就意味着生死由天,我去质问小新。
小新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他知道,他知道会没信号,他是怎么淡定的说出:“我知道”三个字的?
徐波把头埋进双膝,蜷缩的坐火堆旁。
我见他这样,心里有些地方受到深深的触动,那种熟悉的感觉,无能为力的看着一群人去赴死。
之前沙漠的那群人就是这样,明知每前进一步便是踏入地狱一分,依然不回头。
我本不明白为什么要用生命去赴一场死亡游戏,而现在我懂了25%,我依然还是不能明白更多,但多出的这25%,足以让我去安慰眼前的这个被善良绑架的少年。
或许正如灸舞笔记的最后一句那样,有些东西确实比生命还重要,因为单纯的活着只是生物而非人类。
我对徐波说:“他们再用行动书写无畏”
徐波摇头指着自己的心脏,比着一,说着缅语,坐在我旁边的向导解释:“生命是唯一的”
生命对每个人来说意义都不同,不能强迫别人按你的想法来,不过好像善良的人永远内心都背负着内疚,然而那并不能怎样,只是深深地无能为力。
这种事情参与多了,也就好了,说不定麻木比不妄动,才是对大家都好的一种方式。
第四章。假象()
人员减少后洞内没刚才那么暖,有些阴冷,我们都围坐在定位仪的旁边盯着上面移动的小点,时不时小新的对讲机里还会传来马强的一些信息反馈,除了自然条件的刁难,倒也没什么。
我站在小周后面看着他面前的屏幕:“这是什么线路?”
小周对我忽然出现在他身后有些诧异:“啊,就是我们根据他们反馈的信息计算出路线,在发送给他们,由他们继续深入反馈”
这种状态持续了快2个小时,小周认为路线以得到确定后,马强他们才收到撤回的命令,从屏幕离小标点移动的方向来看,他们是原路返回。
大概过了40分钟,马强那边传来了一阵刺耳的次拉声,然后他们的定位彻底消失,小新盯着屏幕半晌:“整队,按路线前去救援”
我套上防水服走到徐波面前:“你跟紧我,不会有事的”
徐波明暗有错的眼睛看着我,大概是觉得我不靠谱吧,我瞥向小新:“你不放心我,但你要你信他,只要他在我们不会有事,前提是你一定要在我身边,因为我一定时刻在他身边,懂?”
他似懂非懂的点头,小新大概是听到我们的对话,看过来嘴角上扬,昂,谁让幻不在呢?
这里是七号,幻抄过几次他们老家,所以他的名字是禁忌,我没说出来,不过我的表情小新读懂了,无奈的摇摇头。
天真的人,总会有人想保护他,因为人本能的喜欢完美,想要保护完美,就像徐波,大概他的保护色就是骨子里单纯,质朴。
当然还有喜欢毁灭完美的人就像吴乐,像我这种一般人无法理解他的歇斯底里。
小周打包好他的那些器材背在身上,然后在披上防水服,誓有和器材共存亡的架势,医疗组的一个小姑娘忽然叫了起来:“蛇!有蛇”
我们齐刷刷拿着手电筒四处照,医疗组又开始各种喷洒药物,我们缩在一个范围里,出口都是蛇,一团一团乌压压,耳朵里各种蛇吐信子的丝丝声。
那小姑娘躲在一安保人员的后面哆嗦道:“是不是蛇回巢了?”
还是她们的护士长镇定:“不会,我们之前就检测,处理过,为的就是避免这种情况出现”
徐波:“红果,是红果的味道”
向导:“这附近检测的时候就没检测到过红果,是有人故意引来的,我们的方位暴露了”
如今出不去,退不了,我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小新从火堆里抽出柴火递给一个安保组人员:“以科研人员为中心,安保组举柴火护在医疗组身旁围成圈”
小新看出向导有些犹豫:“出去或许还有希望,等柴火灭了,蛇多了,我们会被裹蛇腹”
我一直觉得觉得护士长对小新有意思,她大声的喊到:“这是一种群居性的小毒蛇,现在的数量还不是他们的一半”
安保组的几个人抽出火堆里的柴火挥舞,几个资料组的妹子们也比较彪悍,我猜估计是闭着眼睛一阵喷洒,小新举着柴火护着护士长,颇有护短的嫌疑。
我和徐波属于编外人员,不过碍于和小新关系他们还是把我们安排在了中间。
每走一步就是和那些蛇近距离擦肩而过,虽然我们属于后方,但是胳膊样细细长长的蛇,保不齐哪个人没看清,它就潜入了。
湿漉漉的感觉,加心惊胆战,有几滴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露水还是雨水的液体,顺着刘海落下。
我有一种想掀起刘海的冲动,实在太不爽了,主要上次去沙漠被剪成了男生的短发,如今当然扎不起来,早知道就听小新的买个东西把头发束到后面,刘海湿露经常戳眼睛。
冷不防,旁边的小周撞了过来。
“怎么了?”
小周摇头,这感觉好像不太妙啊,我们在往前走了几步,小周身形晃了两下,忽然就倒了下去,一个保安组的汉子眼疾手快扶住了他,那个女护士旁边没人了,往后退缩了些,蛇群又近了一点。
那大汉忽然说道:“小周被咬了”
我内心比较复杂,要知道我一直走在小周旁边,太险了,可是我又为他感到悲哀,因为现在不可能停下治疗。
护士长把喷洒的工具塞到我手上,一把将我拉到前线,眼前黑压压一片蠕动的东西,小新安慰道:“别紧张”
不紧张是假的,这完全是人蛇之间的心理战,赌的谁更胆大,狭路相逢勇者胜,如果它们逼近一步,我们就悬了。
被拆分3次,我们人太少,勉强走了几米,再有10米就可以出去了,悲剧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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