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出所料,明年他便可举孝廉为郎,出任官职,何以对祢衡一介白丁恭敬如斯?
张纯将所谋划之事,缓缓说与祢衡所闻,祢衡听着便是双眼亮起了光芒,如此正好,若是能一举将臧霸等人抓捕至尽,除去泰山郡内赫赫有名之贼寇,不只为自己而解除忧患,而对提升声望也有莫大好处,祢衡立刻便同意张举之行事,又急忙派遣韩浩前往县衙之内通知国渊,便在书房之内思考起来。
待得日落,一切皆为寂静之时,却不知何处突有数个漆黑身影缓缓从城墙缺口处进入临沂县城之内,足足有十许人,手持刀剑,刀剑身背之上却尽然被涂上了黑墨,涂的漆黑,以防其寒光,与月色之中,此行人却是缓缓靠近临沂临沂牢狱,到了牢狱之外,为首者朝着一人点头示意,那人便迅速上前,不知用甚么工具倒弄了许久,却是直接将牢狱大门打开。
在内部,负责看守的数个官吏都在外屋之中沉睡,房门紧闭,为首者看了看,便直接朝着内部走去,牢狱之内还有不少囚犯,不过,俨然早已沉睡,无一醒者,他们一一看着牢门之前的名帖,此处却是书写犯人之姓名与所犯之事,一路赶至最内部,方才见到尹礼,孙观二人之名写与名帖,为寇掠乡里,杀县丞,此些罪证却是用朱墨来写,那数人借着月光才能面前看得清。
而几个贼寇正准备打开牢狱之门的时候,为首者突然惊叫道:“呜呼,有伏邪?速退!”,瞬间十来人朝着牢狱之外便跑了过去,却不知甚么时候,牢狱之门被牢牢关上,而那些牢门之内的囚犯,皆拿起刀剑便一跃而上,将十来人团团围住,在尹礼与孙观之牢狱门前,却是两人缓缓走了出来,却是韩浩与王县尉。
祢衡与国渊站在人群之外,祢衡拱手言语道:“兄台,别来无恙乎?此前赶往兖州,幸得君之所招待,此番君前来青州,吾当亲自待之!”,听到祢衡如此嘲讽,那人大笑起来,掀开面巾,正是那臧霸,臧霸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先前泰山更卒一路赶吾等与临沂之方向,吾便已觉有所不适,未曾想到,那诸葛老夫却是有胆与尔等设伏,吾还想,那老夫一向胆小之甚,何以抓捕贼寇,今日才知吾之错亦。”
“与吾等设伏者乃太守张举也,君倒也无错,诸葛君贡却也无胆与吾等共捕贼寇,不知君之意如何?欲死邪?欲活邪?”祢衡问道,但是心里早已明了,这个时代之人大多不畏生死,何况是以悍勇而闻名乡里之大寇,只怕会与吾等拼个死活无论,而众多更卒门客自然也早已想到,手中紧握刀剑,却做好了死战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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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2章 谋逆之罪()
当众多门客都已做好死战之备时,臧霸却是异常轻松的笑了笑,顺手便将手中长剑丢在地面之上,周围那些贼寇们都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臧霸,臧霸笑而言语道:“愿降也,还望少君能与上位者言语一声,留吾此些兄弟性命,此些弟兄皆受吾之胁迫,未犯大错也。”
“兄长,此为何意,吾等岂是贪生好死之徒?”周围那些贼寇却未有半点感动之意,各个脸色羞红,却为此而不耻也,甚至有人直接举起长剑,只怕下一刻便要自杀以保全其名节,祢衡早已熟悉了此些注重名节更甚与性命之人,丝毫不怀疑其欲死之决心,而臧霸却突然转过身,紧盯着此些好手们,俯身便行礼。
此举动使得那些贼寇们手忙脚乱,连忙将臧霸扶起,臧霸有些感慨的言语道:“昔日,太守那厮欺人太甚,囚之吾父,欲杀之,吾身为人子,不得不逆而上,手诛太守以抱生父之仇,尔等兄弟助吾之恩德,霸此生未敢忘也,而,为寇私掠终为不耻之举,亦为无奈之策,今日被擒,却有老父无人终老,亦有家国未曾报效,霸不忍以私之脸面,而使得众多弟兄抱憾终生,使得家父流泪,还望弟兄们勿要为难!”
而听到臧霸所言,此些贼寇皆有些颤抖的犹豫着,直到臧霸再次俯身行礼,此些人方才丢下手中之刀剑,任由更卒捆绑,祢衡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作为能在史书之中留名的人物,臧霸所应对是否颇为消极?莫非其还有何等后手?祢衡也不敢肯定,县尉抓捕臧霸之后便露出兴高采烈之模样,急忙忙备车,却是准备送至太守府中。
类似与臧霸此等巨寇,或许要通过州牧亲自审判方才处置,毕竟此等豪侠在地方之中势力颇大,并不是所有地方官吏都能类似魏武曹操那般杀伐果断,别提甚么地方豪强,就是世家豪族,也给你一同处置,哪怕引起祸乱,也丝毫无惧,或许也只有此般气概,方可成大事罢。
祢衡又与聚贤楼内设宴招待张纯,昔日他离开之时,便要是张举发动全部能力,将臧霸等贼寇逼出泰山,逼向临沂之位置,此些人遭受袁术之重创,又无路可去,前往临沂之中自然会冒险救出以往之心腹,若是能与临沂牢狱之内设伏,定然能抓捕泰山贼寇之多数,祢衡本以为顶多会来几位贼寇前来劫狱,却未曾想到竟然是臧霸亲自出动,导致逞强一时之贼寇全数伏诛!
张纯与韩浩张世平之人的陪同下与聚贤楼内畅饮,心里对于祢衡之不屑也渐渐减少,此子虽年幼,却也非可常理度之,与聚贤楼内待了数日,此人也便如此离去了,而离开之时,对于祢衡之言语却已是非常之亲密,又透露出极其重要之消息,天子或与今年大赦天下,祢衡一愣,却又恍然大悟,光合三年,天子立何氏为后,今年以凤母宽仁之名大赦天下倒也说的过去。
只是,若是大赦天下,莫非臧霸也能洗白?臧霸罪行虽大,却也过去数载,而如今威势日盛,若是州牧或太守有意保之而重用,此子倒也能因祸成福,祢衡一愣,他想起臧霸扔下刀剑之时若有若无之微笑,莫非他早便知晓天子大赦,因而有意被抓获,只是为了寻着时机洗脱罪名,再图现胸怀大志?
想到自己能够抓捕臧霸或为其本意后,祢衡心里颇为不悦,可总算解决了一处忧患,之前祢衡最为担忧之事,便是臧霸与管亥勾连,共同为难祢家,所幸臧霸已被抓获,倒可无惧矣。
过了数日,在县尉以及张举之推动下,抓捕臧霸之事在青兖二州内传得沸沸扬扬,似连懵懂稚童都知晓县尉与太守之壮举,自然,祢衡也随风而上,近日内,聚贤楼内前来拜会之士子游侠不胜数,而此时祢家帐下之门客几乎近百,此等规模,却是连些州郡望族都无法比肩,若是在其他县城,定然会被县令奏上聚众不知何为的罪状。
而临沂县令乃国渊,而上下官吏无不与祢衡交好,士子游侠无不敬重,因此祢衡倒也有些肆意为之,此些门客,自然也不会闲着,与韩浩之率领下,去往各处祢家之产业,或是相助,或许护卫,却是使得祢家之势与临沂内独尊,此刻,祢衡之心倒也安稳了许多,此等情况之下,若是黄巾反叛,倒也足以自卫。
而之前见识过袁术那些精良门客之后,韩浩也极为热衷与铠甲弓弩之坚利,屡次与祢衡相求,愿得些盔甲之物资以赠门客,祢衡却迟迟未应,若是找些门客以为簇拥,倒也无碍,可若是收购军械以为自重,只怕乐安郡乃至青州之高员都有些坐不住,毕竟国渊只是临沂之县令,并不是青州刺史。
可是,祢衡也不希望帐下之食客尽成些无爪牙之猛虎,因而使大郎私召集些善器匠人,与秘处建之匠坊,与外称做春种耕作之器,实里却是锻些盔甲之物,以备之,而此时,国渊却忽而来至,祢衡自然来至与门前拜见,往日都是祢衡前往县令府邸之中求学,今日却不知为何不告而来,国渊急匆匆的拉着祢衡入了书房。
“竖子!尔欲反乎?”刚刚坐下,国渊便劈头盖脸的呵斥道,见到国渊如此之愤怒,祢衡有些诧异,若是别人如此相对,只怕祢衡早已挥剑而至,只是国渊祢衡有些不解的询问道:“国师何出此言?”,国渊从衣袖之间拿出文书,狠狠扔到了祢衡面前,祢衡捡起文书,打开一看,便顿时气血上涌,浑身都因愤怒而颤抖起来。
其上写道:“光合三年,江夏蛮寇反,虽以数月内贼酋授首,群寇伏诛,亦灾与荆州诸士黎民,民不聊生,悍勇之士马革裹尸,吾每念之,接椎心顿足以为痛,今日,却有临沂祢衡者胜与江夏蛮数倍,其食客颇多,财物颇足,军械颇良,又蛊惑青州士子游侠以为其鹰犬,其新建匠坊与私室,锻造弓弩铁甲,不知欲何为,此子若是不除,当为大汉之祸患,其灾不知胜江夏蛮寇几何,吾为大汉之百姓,当为国而重,以为死状也,若有何等之不测,当为祢衡此贼为之!”
其下又是写满了祢衡无数罪证,祢衡猛地将书信狠狠拍在木案之上,怒气冲冲的询问道:“何等臧获,胆敢血口喷人,当不知死活也,此何人之所为?”,国渊却没有再询问祢衡是否要反,即使书信之上写得再为确凿,国渊却也不信,他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的言语道:“为汝新招之食客也,唤作陈路者,今日上奏与法曹,县尉将此状书截下,递送与吾之身边。”
注1:汉朝自从汉武帝开始,对于茶,盐,铁,马等物资的掌控极为严格,若是有私自大规模经营者,会被严厉处置,甚至与酒水,大汉政府都有很严厉的掌控,像穿越小说里那般私自酿酒造铁经营是违法之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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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3章 夜捕陈贼()
“依吾所看,事情尚未如此之简,一介游侠何能以告之临沂少君?想必背后定有人使之,此人当为汝之大敌,能以策动游侠,或是那贼寇管亥?”国渊言语道,祢衡却迟迟不能冷静下来,那叫做陈路的家伙他是认识的,也算是先前便与韩浩一同追随自己的游侠,自己对于那些游侠格外之厚重,今日却是胆敢背主行事,此獠好胆,当真好胆!
看着祢衡面色发寒,国渊却是皱着眉头呵斥道:“糊涂,此贼汝翻掌之间便可处死,只是此事若是不慎,当真为大祸也,何以不分轻重!”,只是祢衡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对于任何一个自傲之人而言,背叛都是其最为痛恨之事!自己深为看重之人,如今却如此以对,祢衡脑海里却只有滔天的愤怒!!
“此等小人,吾杀之犹如踩蚁,何以忧之?”祢衡瞪大双眼,有些不善的说道。
“青州民士皆知吾乃汝之师也,陈贼岂能不知?其上讼书,乃是使吾藏之,便以二封递送与太守州牧之处,或递送与庙堂之中,若是如此,只怕吾包庇之名当坐实,若是其背后之人足以庙堂叙话,汝将临大祸矣!”,国渊有些冷静的言语道,祢衡却是一愣,自从上年,江夏蛮犯上作乱,鲜卑寇边之后,庙堂之中原本就有些草木皆兵的味道。
若是那个昏庸老臣是非不明,参奏自己,只怕自己瞬间便大祸临头,在如此庞然大物之前,祢衡根本没有任何自保之力,若是不抵抗,只怕顷刻间祢家将不复矣,祢衡紧眯着双眼,询问道:“依国师之见,当如何行事?”,国渊眯着眼睛说道:“吾可书信告知与太守州牧,此处汝不必担忧,而庙堂之内,吾尚且有同窗好友可求援,当也无碍,只是,尚且不知其后手,倒也只能做好万备之策,图的周全!”
“其后手,定然会知晓”祢衡有些阴冷的说着,看着其眉目之间那股寒气,国渊都有些诧异,祢衡朝着国渊轻轻一拜,便立刻走了出去,在院落之中闲聊的众多门客看到祢衡,顿时站起身,笑着拜见道:“见过少君!”,祢衡却是未曾回礼,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此些门客看到祢衡如此之神态,顿时,气氛也就渐渐沉寂下来。
祢衡如此沉默之模样却是使得门客们有些不安,诸为沉寂,却不敢言语,还是韩浩先行询问道:“何事使得君如此之怒邪?”。
“陈路这厮,与何处?”
“少君,陈陈子信与昨日请假还乡”韩浩有些犹豫的问道,随后又立刻问道:“这厮以何事触怒了少君?少君不与其记,这厮乃愚笨之徒,定是做了甚么混账事”
“呵呵,此贼将吾状告县衙府衙!还望告与庙堂之内!言之吾有反意!欲亡我祢家!汝以为,此时可否足以触怒我?”祢衡双眼之中满是怒火,其声状如虎啸,韩浩等门客却是愣住了,此些门客日夜相处,情同胞兄,如今如此,却是引得众人有些难以言及,各个皆羞红脸皮,双眸之中也俨然为怒色。
“此贼,此贼,此贼欺之太甚,愿手刃之,以解少君之怒!”韩浩最先说道,随后众多门客纷纷大喝道:“愿为君手刃此贼也!”,而听到门客之怒吼,国渊也早已走了出来,有些不悦的说道:“尔等若是想与陈贼为伴,可将声放大些,好教外人知晓,今日祢家少君要杀人矣!”
而听到国渊如此之言语,门客们方才沉声不语,而眼中却为杀意,祢衡说道:“此人,定要抓之与我面见,若是抵挡不从,可除之双足双臂,但不可动其唇舌,吾必要知晓,何人与后与我为敌,此仇,当报也!”,韩浩等人领命,便瞬间退了下去,他们走出祢家之后,迅速朝着陈路家宅乃至其必经之地寻找。
接近傍晚时刻,在乡里之中一处宅院外,有一身影缓缓靠近,看着面前寂静漆黑的小宅,其有些鬼鬼祟祟的望了望周围,见到并未有烛火之明亮,方才缓缓靠近,在即将要爬金宅院之时,他却看到了那月色下反射寒光的刀剑,他猛地便朝着身后飞奔而去,却是此刻,韩浩猛地踹开宅院之门,手持刀剑,愤而怒吼道:“陈路,若是欲得家眷安好,与我同归祢家,不然,灭汝满门!”
那黑影一愣,正趁此机,周围便有数十门客包抄其道路,使得无路可逃,陈路见此,也便缓缓转身,有些惶恐不安的看着面前高大的韩浩,悲哀的求饶道:“还望兄长与吾之交情份上,扰了我之家小。”,韩浩阴沉着脸面,未曾答话,只是猛地上前,一脚便踹在其心口,陈路瞬间倒在地面上,有些悲痛的难以呼吸。
而被挟持之老父老母,却有些悲哀的呼唤着“吾儿”,又不断的啼哭起来,韩浩大吼道:“呱噪!”,猛地一剑便插在了陈路之腿,陈路抱着伤腿,却是未曾咬牙未曾出声呻吟,韩浩见此便又是几脚,周围那些门客有些不忍,说道:“如此可矣,休要死于此处,坏了少君之吩咐。”
“食人俸禄,却叛主行事,此等奸贼,何以怜之?”韩浩冷冷说道,众多门客也就不再言语,迅速上前将其捆缚,架上马车,便递送与秘处,又使人唤之少君,贼贱已擒之,等到事情吩咐完成,韩浩上马,跟在马车之侧,一言不发,陈路先前言之归乡,便是自己应之,却不想出了此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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