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用意?别有用意……何将军当年与我父亲还有玥儿的父亲也算是至交,我岳丈不在世了,但我可以问问我父亲。”
“好。”肖奕扬点头笑笑,随即云淡风轻地说:“巧的是,日前收到了西夜国传来的‘合婚书’。”
“合婚?西夜?”肖然皱了眉,“西夜国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想到合婚这种事来?仅仅是合婚吗?其意图该不会是……那你是如何回复的?”
“暂无回复,既来之则安之。听说西夜国的公主,可是个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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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何依落跟着宣毅王妃闵玥儿刚刚穿过回廊往后堂走去,远远就听到来自房内不大不小的一声闷响。闵玥儿吓了一跳,何依落神情一紧,反射性地拔腿就冲了过去。第一个念头就是大喊:“有刺客!”
好大胆的刺客,大半夜跑到宣毅王府来了,不怕宣毅王爷、不怕皇上,看你还不怕我何依落!逮到你先暴打一顿再去见官!
冲进房门,就是一片黑烟缭绕,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刺鼻臭味。何依落也顾不上抓刺客了,一边用衣袖扇着黑烟,一边捂着鼻子咳嗽不止。
屋里还看不分明呢,就听一阵清脆的咳声夹杂着咯咯笑声,悦耳极了。
闵玥儿这时候小跑着进了房门,倒没像何依落那么手足无措,而是熟练地跑到一旁的矮柜便拿出了一截香点燃,用手执着在满房间里熏了一圈,很,刺鼻的臭味没有了,黑烟也渐渐淡去。何依落这才抹掉眼里熏出的眼泪,看清了盘腿坐在高高椅子上的一个扎着蝴蝶小髻的小女孩。
小女孩不过三岁多模样,圆圆脸庞,乌溜溜的大眼睛,肉肉的身子可爱极了,只是那张小脸被黑烟熏得像只小花猫。小女孩看到闵玥儿灭了香,气鼓鼓地看过来,即刻收敛了笑容,吐吐小舌头一脸的撒娇样儿,“娘亲,钰儿的实验成功了耶。”
何依落这才看到了小女孩面前桌上一堆散落的瓶瓶罐罐、药粉火石,即刻明白了——刚才是这小家伙玩药粉爆炸了啊。
闵玥儿对这可爱的小淘气又怎么能真的生起气来,怕刚也是被吓到的成分居多,于是过来娇声训了两句,抵不过她的撒娇装可爱,最终还是抱在怀里,拿着热帕子给她擦拭起脸上的灰来。
“钰儿以后可不能这么淘气了,不然爹爹不许你再跟娘学医了哦。”
“钰儿不怕爹爹,爹爹要是不许钰儿学医,钰儿就给爹爹呵痒痒。”
“爹爹才不怕你呵痒痒,爹爹那都是逗你玩的。”
小钰儿大眼睛机灵地一转,“那我就学娘一样,跟爹爹玩亲亲,爹爹就高兴了。”
一句话,说得闵玥儿赤红了脸,瞧到何依落也饶有兴味地听着,不由得更加不好意思了。“钰儿瞎说,还不睡觉去。”
“钰儿要娘亲陪着睡。”
“娘亲还有事哦。”
小钰儿歪过脑袋看向何依落,“是不是要陪这个小哥哥说话啊?”
“是的。”
“那小哥哥你别和我娘亲说太久哦,不然爹爹要吃醋。”
何依落很配合地认真点头,“好啊好啊,小钰儿放心。”
好歹总算是将钰儿哄到了床上,看她很睡着了,闵玥儿才过来。“钰儿太调皮了,年纪小小的总爱跟我摆弄那些药材,今天这种事出了好几次,她爹爹都吓怕了。”
“这是天性啊,玥儿姐姐,我好羡慕你。有这么可爱的宝贝和这么疼爱你的夫君,简直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是不是最幸福我不敢妄说,只知道,我很满足。”
“能够得到全天下最好的男子的宠爱,当然是最幸福啦。”
闵玥儿咯咯轻笑,“小公子,何以见得肖然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啊?他若听到旁人这么夸他,还不飘起来。”
第一二六章 酸溜溜的
闵玥儿咯咯轻笑,“小公子,何以见得肖然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啊?他若听到旁人这么夸他,还不飘起来。”
“就是,当然是。”
“如果说最好,这世上我见过的最好的男子有两个。肖然算一个,那皇上便是第二个。”
皇上?何依落怔了一下,很想立刻反驳,终还是忍了忍开口问道:“玥儿姐姐,皇上真有那么好的话,你为何当初执意随宣毅王爷离开?”
闵玥儿笑了,那甜丝丝的笑意油然而生弥漫眼角,显得那么深刻而悠远。“不怕小兄弟笑话,如果当初我先遇到的是皇上的话,也会爱上他吧……可是,事实上不是——这便是我和肖然的缘分,也幸得这样的缘分,才让我如此满足。”
“那皇上……一定很伤心吧。”
“他啊……表面上总是无所谓的样子,可我却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心思细腻、用情深刻的男子。我只希望今生他能够遇上一个用心爱他并值得他去爱的好女子,这样,也能让我和肖然放下一桩心事。”
何依落心里不禁有些酸溜溜的,心想看刚刚肖奕扬看到宣毅王妃的情形,他心里分明全没放下,哪里会爱上什么别的女子。
“小公子……”
“啊?哦,我是在想,皇上他你和宣毅王爷都不用不放心啦,宫里的嫔妃一波一波的,他还愁这个?”
闵玥儿微微点点头,“也许是吧……可我总以为,如果真爱了,便只会专宠一人,心里也只会留下一人的位置,同时容不下更多的。”
是啊,自己何尝不也是这么认为……而他心里,也的的确确只容得下一人的位置给了你啊……
看她变得沉默不语了,闵玥儿才觉得自己贸贸然说了肖奕扬那么多显得有些不妥,虽然这个小公子看着和肖奕扬很熟悉,而且还使她总有种亲切感,却总不好多提往事。于是过去抬手示意,“只顾着说话,说要给你诊脉都忘记了。小公子你将手腕抬起一下。”
“啊?不用不用,我好好的,能吃能睡,不用诊脉。”
“反正来都来了,看下无妨。”
何依落这才争执不过,被她牵住了腕子,刚刚压脉一小会儿,闵玥儿就皱了眉,“公子这脉……”
“呃?我怎么了?”
“有些奇怪……阴气很重……”
何依落倏地收回手,藏在了背后,“玥儿姐姐不诊了,我就是前几日染了点风寒所以阴气重,呵呵……”
闵玥儿还想再拉她,门外就传来了下人的传话:“启禀王妃,王爷说客人要走了,请公子过去。”
何依落听到了,立刻起身作势就往前面走,闵玥儿也只好跟上。
********
“刚刚我还没给那位小公子诊完脉呢。”
“哦?下次有机会吧。”
“那得给皇上说下,那小公子的脉象很阴柔,好奇怪啊。”
谁知说到这儿,肖然竟哈哈大笑了许久,直到瞧见闵玥儿撇嘴瞅着他,他才止住了笑,过去揽住她的腰身,“我说我的娘子,你可是‘神医’呢,诊脉都没觉察出这根本不是什么‘小公子’吗?”
“呃?”
“人家可是实实在在的小女子——正是父亲大人指婚入宫的何大将军的千金,如今的落妃娘娘。”
“是、是女儿家?”
“是。”
“是皇上的妃子?”
“没错。”
“哎呀,要死了,我刚刚还跟她说了好些关于皇上的事儿,难怪她后来连话都不说了,怕是介意了。”
“呵,你啊……总是大事聪明小事糊涂。”
“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肖然伸臂一把将她凌空横抱在怀,拔腿就往后堂走,“现在,该陪为夫歇息了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啦……”
“那还有什么?就是你不歇着,你肚里的小宝贝也该歇了。”
“可是皇上那边……”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你没看出来皇上对落妃娘娘很特别吗?”
“嗯?是吗?你是说,皇上他喜欢落妃娘娘?”
“所以,他们的事,你就此可以不用操心了。”
********
马车静静地回到宫中,已经凌晨了。肖奕扬的余光斜睨着一路回来都默不作声的何依落,倒有些不适应。
终于,马车停下来,他轻咳了声,“有人得罪你了吗,我的爱妃?”
何依落白他一眼,作势就要走,被他抬手拉住了腕子一屁股坐回来。
“下了车小喜子安排你先回牢里呆着,三天后,便可以回你的锦园宫。”
何依落撇撇嘴,“我知道。”
“我接你。”
何依落不解地抬眼看他,肖奕扬捏捏她的脸,“我说三天后,我来接你。”
何依落抿了抿嘴,好一会儿才说出来:“我……要你亲自来。”
“嗯。”
“要你把我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地接出去。”
“好。”
看着他俊美的脸庞、深沉的黛眼中肯定的神情,何依落心里便踏实了。悄悄伸手按了按自己袖袋里的小人偶,心想着起码这三天还有他陪着也不会太无聊了。于是才深呼吸了一下退后了两寸,想要离开,转念又顿住了。
肖奕扬似是看出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丫头从来心直口,藏不住事,这不叫她说出来,还不憋坏了。于是他挑眉瞧瞧她的模样,等着她说。
何依落咬了咬唇瓣,终是鼓起勇气看定他,“你……是不是到现在还喜欢着宣毅王妃啊?你很爱很爱她是不是?”
肖奕扬眸子一黯,没有答话。
这不禁让何依落没由来的鼻子一酸,瞥开了眼,“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小傻瓜……”他唇角含笑,呢喃了一声,低头便吻向了她的唇瓣。刚刚碰上,何依落却呼吸一窒,反射性地别开脑袋,再不看他,反身敏捷地跳下了马车。
第一二七章 你当我病猫
何依落啊何依落……你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看他和徐卿婷亲近,看他和千尘一起,甚至看他逛妓院,生气也便生气了,仅仅是看他看着宣毅王妃的一个眼神,你便难过起来了呢?
而且宣毅王妃竟能感觉出他的心思细腻、用情深刻,知道他心里放下一个人了便装不下第二个,他们之间岂是旁人能懂的啊。
回到牢房里之后,反反复复在脑海里的,便只剩了这么一个念头。何依落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躺在床板上瞪着牢房顶脑海一片空白,就连对面的小锦小园两个丫头也担心不已。
本来么,看着自己主子逃了出去,晚上又被关了进来,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这一回来以后又像是心事重重,问什么也答得有气无力,怎么能不让两个丫头心慌。
而且,从第二天开始,昶王也再没见过来过,不由得让两个人更没谱,心想着皇上不管了,昶王也不管了,难道真的无望了?
然而,何依落才没这么寻思,她是压根都没记得要惦记着数日子,只觉得肖奕扬既然说了三天后会来接她,便不会有假。只是这天从一早开始,她就小腹疼痛,从起初的隐隐作痛,到下午时一阵紧过一阵,开始了绞痛,更让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正当她痛得有些冒冷汗时,牢门就开了,打头进来的是喜公公。喜公公满面盈笑上去就拜,“落妃娘娘,内臣来迎娘娘回锦园宫。”
何依落抬眼一看,又瞥过眼睛瞄了瞄他后面,心底一沉,“我……这就没事了吗?”
“那是自然啊,娘娘。”
对面牢里的两个丫头已经欢地叫起来,“娘娘,您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
何依落却高兴不起来,“我还不想走呢。”
“娘娘,这……”
“咳咳。”牢门外突然传来不大的两声轻咳,令何依落浑身一震,也不知哪里来了劲头,一骨碌就起了身,霍地站了起来。再看时,那一袭挺拔俊秀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牢门口处,斜倚着一副懒散。“小喜子,朕说了朕不来的话,这丫头定不会走。呵,你还不信。”
何依落三两步跑过去,腹痛也忘了,只是横他一眼,“皇上当然要言而有信啊。”
“嗯,没错。”
“那皇上,我现在真的没罪了吗?”
“你本来就没罪。”
“我是说……”她压低了点声音,“那些事情都解决了?”
“你说呢?”肖奕扬抿嘴一笑,过来两步伸手一把揽住了她的小腰撞进自己怀里,惹得她一声嘤~咛,着实是被撞到了腰腹,这才又觉得疼起来。何依落顺势放了一大半的身体重量在他身上好让自己舒服点。
“那走吧,这儿我可待够了。”
“我还以为你真不想走。”
何依落撅起了小嘴,还不待再说话,已经身子一轻,被他轻轻松松横抱在怀,转身就往外走。
出了牢门何依落才看到了牢房的走廊从里延伸至外,已经整整齐齐站了两队侍卫,他就这么抱着自己穿行而过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何依落呢,肚子正疼着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再加上自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重见天日,真不是一般的开心。于是几日来莫可名状的抑郁情绪也忘了,被他这么抱着,更觉得窝心不已。便索性抱住他的脖子,脑袋枕在他肩上随他去吧。
“先闭上眼睛。”
“嗯?”
“多日没见阳光,突然出去会伤眼睛的。”
“哦。”何依落乖顺地闭上眼睛,由着他抱着自己上了一段长长的阶梯,感觉到一片光亮,她知道已经出来了。然后又感觉他抱着自己走了几步,身子一沉,好像坐在了哪里,置身自己在他的腿上。坐他的腿早坐习惯了,何依落挪挪屁股坐得更舒服。“还有我的两个小丫头哦,别忘了她们。”
“自然,我还会赏她们。”
何依落笑着点头,笑意还噙在嘴角,就听面前一片窸窸窣窣,继而传来一阵高高低低地声音:“给落妃娘娘请罪。”
何依落一愣,这才猛地睁开眼睛。好在适应了一会儿,而肖奕扬也刻意坐在了檐下的椅子上,才没让她刺了眼。就见脚下不远处,齐刷刷地跪倒了好一片人——似乎都是前些日子抓她的侍卫,还有明德宫的下人,而那最前面低头跪着的,竟是太妃徐娘娘和徐卿婷!
这下子,何依落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收回目光看向肖奕扬。而肖奕扬,只是一只手臂扶着她的腰身,一只手肘支着椅子扶手,如此撑着头闲散着,好似事不关己。
何依落顿不知道怎么反应。那厢太妃娘娘才说话了:“哀家错信了妖僧的昏话,错怪了落妃,让落妃吃苦了,是哀家的错,请皇上责罚。”
天!这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老太婆说出的话吗?何依落再看向肖奕扬,他还是没说话,她不由得揪揪他的衣服,才叫他转过目光,淡淡地说:“太妃娘娘,您是朕的长辈,朕不好责罚。不过既然这事儿错怪了落妃,不如就落妃说了算吧。”
啊?何依落更无言了。他一个堂堂的天子,都说不好责罚长辈了,干嘛叫自己在这儿得罪人?虽然很想过去抽她两巴掌。
“爱妃,受委屈的是你,你说该如何呢?”
何依落打算自己不接那个茬,扭头谁也不看。而那边徐卿婷就尖叫了起来:“何依落你别太过分了啊,我们都给你跪下了你还想怎么样?”
靠!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了?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当我怕你!“你说我还想怎么样?你灌我毒酒我才让你下个跪你就受不了啦?”
“皇上……臣妾冤枉啊,皇上,是那个妖女……”
“喂!谁‘妖女’啦?你这是在怀疑皇上的英明决断吗?”
第一二八章 飞扬跋扈的摸样
“喂!谁‘妖女’啦?你这是在怀疑皇上的英明决断吗?”
“你、你……”
“我说的有错吗?好歹你入宫为妃时间最久,又是太妃娘娘的亲侄女,你连这点温良淑德都没有,不知道皇上每天理政辛苦,还整天给皇上找事。说我是妖女?我看像你这样无事生非、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呢,是不是皇上?”
肖奕扬点头。
“那皇上你当真准我说了算吗?”
他再点头。
“好,掌嘴五十,扣一年俸禄,回自己宫里禁足一年闭门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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