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曦听这几人的对话,听起来好像是为了争抢一个美貌女子,不由莞尔失笑,她朝宇文轩望去,眼中的意思仿佛是说:你们男人啊,都是见到美丽的女人就连魂都丢了。
宇文轩看懂了她的意思,将双手紧紧环在红曦的腰际,神色坚定地看着她,仿佛在说:这一世,我只爱你一人,饶她再动人的女子,再也打动不了我的心。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这三人歇了一阵,又匆匆走出山洞赶路去了。
听着他们脚步渐渐远去,红曦和宇文轩走了出来。他抱着红曦仍想温存,红曦微微一笑,将头稍稍偏了一下,说道:“公子,我们也去菩提寺吧?”
“为何?”宇文轩不明她是何意。
“我可想瞧瞧,让那么多人劳师动众要去争抢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天香国色!”
生死不移
雨渐渐停了,红曦和宇文轩走出山洞,朝着前方菩提寺的方向走去。大凡貌美的女子都有一个通病,总想瞧瞧比自己更美的人是什么样子,红曦虽然一向爽朗,并不十分注重自己的外貌,可此时少年心性,对这个让几路人马都纷纷出手相争的女子顿时充满了好奇。
夜色朦胧,下过雨的路上有些泥泞,点点雨珠挂在路旁的树梢、田地里,看起来晶亮亮的。一股泥土的气息随着风儿阵阵飘散,吹得人心情更是舒畅起来。
宇文轩牵着红曦的手,在野地里走着,此时此刻,就是她要去刀山火海,他都会毫不犹豫陪着去了。
只有和红曦在一起的时候,宇文轩才会觉得没有那么多的束缚,没有那么多的无奈,她半绽的浅笑如花一般开在他的心上,仿佛可以成为他一生的信仰。
菩提寺是衡阳城内一处寺庙,因为位置比较偏僻,找了好一会儿才寻到那里。寺庙不大,大门紧紧关着,门口是堆堆萧瑟的落叶。
从大门进去似乎太过招摇,他们不过是想来看出好戏,并不想惊动旁人。红曦指了指墙头,这院墙并不算高,凭他们俩的轻功要越过去也非难事,宇文轩点点头。他一个借力凌空,便腾地跃了起来,跳到了墙头,红曦也跟着跳了上去,两人相视一笑,便跃到了庙内。
几个小沙弥正端着些饭菜从院中走过,二人忙闪到一旁。只听其中一人说道:“那个恶和尚可真是凶,把师父打伤了不说,还赖在我们这里不肯走。”
另一人道:“是啊,看他那样子哪像个出家人啊,还带着一个年轻女子,真是太不象话了……”两人一边摇着头,一边无奈地将饭菜送到了东边的一间厢房中去。
他们大概畏惧那和尚,不敢久留,只进去了一会儿,便匆匆跑了出来,将门关上。
看来这菩提寺是被这不速之客叨扰得没有了安宁。他们见那两个小沙弥走远了,就悄悄潜到了亮着灯火的那间房下。
透过薄薄的纸窗,红曦隐约见里面有两个人影,一个站着的人高马大,看来应该就是小沙弥口中说的恶贼,还有一个纤细的身影坐在桌前,分明是个女子。
红曦用手指轻轻戳破那层薄纸,透过小孔朝里望去,突然之间神色大变,霎时转过头来,愣愣地呆住了。宇文轩见她神色有异,也将眼睛凑到小孔上,屋内灯光不明,那女子身穿一袭白衣背对着他,并看不清面容。但那和尚的脸却是清晰映在了他的眼中,他也是一阵震颤,握住红曦冰凉的手。
是他?!
二人心中均是这般想到,屋子里那个凶神恶煞、一脸狰狞的恶和尚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丞相府抢走宝刀、打了红曦一掌,险些害她毙命的巴图!
这恶和尚武功高强,二人心中都是一阵发怵。宇文轩拉过红曦小心翼翼地向一旁退去,他们躲在不远处地一颗树后。
红曦靠在宇文轩的耳边,小声说道:“这和尚不是好人,不知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宇文轩只怕他会对红曦不利,说道:“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要是被他发现可就遭了。”
“不行,”红曦坚定地说道,“那把宝刀还在他的手中,公子,你忘记了吗,今晚这个秃头定然不会安生,还有人会来找他的麻烦。”
不错,在山洞之中,那几人确实说了今夜要去搬救兵来对付这个和尚,宇文轩看着红曦狡黠的双目,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
红曦接着说道:“古人不是说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公子,我们就在一旁看这鹬蚌如何争斗,到时再伺机而动,坐享渔人之利。”
才在说话之间,红曦只听头顶上方一阵异动,抬眼望去,三队黑衣人正攀着绳索送院外进到里面。宇文轩赶紧拉着红曦往隐蔽处躲去,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人都是大气也不敢出,蹲在草丛之中,观察着外面的局势。
这三队黑衣人,每队四人,共一十二人。他们动作敏捷迅速,个个身轻如燕,一看便知都是各种好手。
他们到了院中,只见为首一人大手一挥,其中两人将手中所点火把扔向了点灯的屋子,顿时火势攀着木板立即蔓延开来,另外两人则将手中的飞倒飞镖刷刷地往屋子里扔去。
火光渐渐将屋子笼罩了起来,可屋中却仍是寂静一片,没有任何动静。那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慢慢挪着步子朝那间房靠拢。
正接近门口之处,只听“嘭”的一声,巴图怀中裹挟着一个白衣女子踢门而出,把那些正欲闯进房中的黑衣人吓了一跳,不由向后退了几步。
不远处的红曦眼见这个情景差点叫出声来,宇文轩眼明手快赶紧捂住了她的嘴,直朝她摇头,示意不要出声。
可此时此刻,红曦的心中却是焦急万分,心火如焚,那和尚手中的盈盈少女柳眉杏目,面容娇美,冷月之下,更显清丽。
霜儿,她怎么会在这个和尚的手中?
宇文轩的心中也想着同一个问题,但此时此刻,外面的战斗一触即发,他们若是贸然出去便只有送死的分。
宇文轩在红曦耳边轻声说:“伺机而动。红曦,答应我千万不可冲动行事!”
听了他的话,红曦这才冷静下来,沉沉点了点头。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冷若霜,她受制于人,看起来像是被重手法点了要穴,浑身动弹不得,红曦一边审视着局势,一边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妹妹救出。
巴图声洪如钟,他朝那些人说道:“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狗奴才,居然还敢上门送死?!”
为首的黑衣人并不惧怕,也提高了嗓音喊道:“你一个大和尚劫持一个弱质女流,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你们这些南朝人,最是阴险狡诈,你们想要捉这姑娘,无非也是为了探得宝刀的秘密,还充什么英雄好汉?”
话音未落,巴图铜铃般的眼睛突然朝那群人瞪去,猛然间就朝离他最近的黑衣人身上打了一掌。
天玄掌。红曦心中暗暗说道,不自觉的将手按在了自己胸口。
那人应声到地,这一掌直冲要害而去,打得极重,他抽动了两下,顿时就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其余的十一人见这情形也顾不上什么江湖道义了,一拥而上。刹那间,火光、剑影、掌风交织在了一起,直将人看得眼花缭乱、心神跌宕。
巴图的天玄掌力道强劲,招式精妙,饶是那些黑衣人用上了各种暗器都无济于事,不一会儿,又有五名黑衣人倒在了地上。剩下的那几人见情势不妙,即使再纠缠下去他们也没办法打赢这个秃驴,便慢慢退出战圈,一个个窜上墙头,逃遁而去。
巴图见这些人个个抱头鼠窜,不敢再战,心里一阵得意,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红曦掏出瓷瓶中的一颗百草丸,加上内力,“倏”的一下就将药丸飞进了巴图的口中。他此时正得意忘形,哪会想到遭此暗算,还没回过神,药丸便已被吞了下去。
巴图顿时神色大变,朝四周喊道:“谁,是谁暗算我?”
红曦笑盈盈地从草丛中走了出来,拍掌笑道:“大师好记性,当日你差点要了我的性命,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巴图见到红曦,也是大吃一惊,他回头瞧着坐倒在一旁的冷若霜,为何眼前的这两个姑娘竟是长得一模一样?
他捂着自己的喉咙,脸色变得焦黄:“臭丫头,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红曦装作满不在乎地样子,晃着头说道:“也没什么,不过是西域一种新制的毒药罢了,这药丸中含有一百种毒草的汁液,不过大师放心,服食之后并不会马上就死,三天之后你只会觉得浑身麻痒,长出一些小红疙瘩,慢慢地再过几日,这些疙瘩便会流脓溃烂,到十日之后,那可就对不住了,大师你便会浑身腐烂而死。”
她说得轻描淡写,可在巴图听来却受惊不小,他刚才将那药丸吞下之时果然觉得有许多种草药的味道。此时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了。他恼羞成怒,运气内力,一掌便又想向红曦打去。宇文轩一把将红曦拉过,朝巴图喝道:“你这和尚,要是你敢伤她一根毫毛,你就别想拿到解药!”
巴图忙说:“快把解药给我!不然我就杀了你们三个!”
红曦不怕他,朝前走了几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死到临头还这么凶干什么?我告诉你,想要解药不难,先把那姑娘放了。”红曦的手指向了冷若霜。
巴图此时也明白自己抓错了人,他和那群黑衣人想要找的应是眼前这个红衣姑娘,只是那白衣女子与她相貌一般,才会出了这个差错。既是如此,巴图留着她也没什么用,便道:“好,我放了她便是。”
说着,走到冷若霜身边,解开了她被封的的穴道。冷若霜一经能动便忙跑到了宇文轩的身边,哀怨却又深情地看着他。
“人我已经放了,解药呢?”
红曦答道:“大师,若是我现在就将解药给你,那我们三人怕是都要死在你的掌下。三日之后,你到衡阳市集最大的茶楼找一个说书先生,他会把解药给你。”
巴图狐疑道:“我怎知你说的是真的?”
“大师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那就只好由着它毒发身亡吧。”
巴图此刻也在没有别的办法,虽是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无奈受制于人,打也打不得,杀也杀不得,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红曦看着他那张土黄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心中暗自好笑,她朝巴图拱手道:“大师,我们先行告辞了,小女子言而有信,绝不会为难大师。”
说着,朝宇文轩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带着冷若霜赶紧离开了这火光震天的菩提寺。
他们不敢耽搁、逗留,只是在黑夜之中快速地向前跑着,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间破庙,三人忙躲了进去。
跑了这么多路,大家都是气喘吁吁。冷若霜此时再也忍不住,抱着宇文轩便呜呜哭了起来,似乎有着一肚子的委屈要向他倾诉。红曦望着这情景,不由黯然。
自从在衡山上宇文轩找到她之时,她便下定了决心要和他厮守终生,他可以抛弃一切不管不顾,同样她也可以。可是直到这时,冷若霜出现在他们的身边,又一次以她特殊的身份横亘在红曦和宇文轩之间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又被打回了现实之中。
宇文轩也看见了红曦陡然黯淡下去的眼眸,他轻轻推开冷若霜,朝红曦问道:“曦儿,你说那恶和尚会不会发现我们是骗他的?还有你说的那个茶馆中的说书先生,又是什么人?”
红曦摇摇头:“哪有这样的人,都是我编出来唬他的。要是这大和尚机灵些,可能很快就会发现,最迟三天后他也一定能知道这药是假的。公子,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冷若霜见他们俩自顾自说话,仿佛她不存在一般,心里一股无名之火便又生起,全然不管刚才是红曦救了她的性命。
她走到红曦身边,反手便朝她脸上一掌,怒道:“你这女人好不要脸,还说是我的姐姐,居然勾引我相公!”
宇文轩忙护到红曦身前,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脸颊,气道:“冷若霜,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从一开始我喜欢的就是红曦,我们不过是阴差阳错才会成亲,做了夫妻,可是我和你在一起一点儿也不快乐,我们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
他们本就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当日宇文轩出走,留下了一封书信,将自己心中情怀坦诚相告,希望她能够从此忘记自己,再另觅佳婿。
可冷若霜又怎会如此轻易放手,她见到了这封信,心中妒火中烧,对红曦更是恨之入骨。她知道宇文轩定是到衡山去寻红曦了,便也离府前来,可谁料这一路上竟被当成了红曦,才会落入巴图手中。
宇文轩挡在红曦身前,他们三人之间,无论如何都要做一个了解。他朝冷若霜正色道:“霜儿,我们送你回京,到时我再向冷将军说明一切,他若要杀要剐,我也都认了,但这一世,我是绝不会再和红曦分开了!”
他神情坚定,语声凿凿,紧握着红曦的双手。
这一份情,令他无惧生死,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谋逆篡国
天刚微微亮,他们便又启程赶路。这一路,三人各怀心事,整个行程默默无声,五天之后,便回到了京城。
宇文轩知道红曦不愿去丞相府,便在京城给她找了一间客栈,房间干净整洁,靠丞相府也很近。
宇文轩向她说道:“曦儿,你在这里等我,待我和冷若霜的婚事了结,便来寻你。”
红曦点点头,本来她好不容易和妹妹相认,绝不愿意让她受到伤害。可感情之事又怎能勉强?若是霜儿依然留在宇文轩的身边,最后只有彼此变得遍体鳞伤,若是早日让她得以解脱,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公子……”红曦想了想,又止住了,只轻轻说了声,“你快去快回。”
这日宇文轩先送冷若霜回将军府看望父亲,另一方面,他则是想向冷向鹏负荆请罪。
将军府中气氛冷清,冷若霜在门口叫了半天的门,管家才前来开门。
走进府中,似乎人人都是战战兢兢,情绪紧张。
冷若霜朝管家问道:“爹爹呢,快去请她出来!”
管家应了一声“是”便下去请冷向鹏了。
他二人则等在前厅,这一路上,冷若霜心中一股怨气一直隐忍未发,她知道以宇文轩的脾气若是她当场发作,只有让他更加反感。她早打定了主意,只要回到京城,她便请爹爹和丞相做主,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手!
冷若霜斜睨着端坐的宇文轩,他神情自若,一副浑然无惧的样子。原来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竟是让自己这样地低到尘埃中去,任他冷漠也好、无情也好,可她却仍是不舍,仍是透彻心骨的念念不忘。
他骑在白马上的无意回眸,成了冷若霜这一生中亦真亦幻的魔魇。
等了好一阵,冷向鹏才从后堂出来。他看起来精神并不是很好,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人也似乎消瘦了不少。
“爹爹!”冷若霜一边叫着一边迎了上去,可冷向鹏却挥了挥手,并不让她靠近,淡淡一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看着宇文轩问道:“前几日听说你离了京城?”
宇文轩站起施了一礼答道:“将军,我这次前来便是想和你说这件事……”
冷向鹏似乎身体有些不适,打断了宇文轩的话道:“有什么以后再说吧……”
冷若霜看着今日的父亲似乎大有不妥,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中气不足。
她还想再问,这时镇南军中参将曹横进府求见,他急急匆匆地跑进了厅中,一见冷向鹏便忙跪了下去,说话间甚是哀痛:“禀将军,皇上……归天了……”
冷将军听到这个消息,原本已经苍白的脸上更是不见一丝血色,他只觉胸口一阵拥堵,两眼之间仿佛是伤心、是悲痛,更担着一份深深的忧虑!
他站起身来,脚步似乎有些不稳,他朝曹横说道:“快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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