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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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帝师- 第4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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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好。”夏鸿升对李安仁说道:“此时你家中只你一个男子,你母亲、你叔母、你发妻都要指望着你来处理李师的身后之事。纵然心中万千悲苦,也要挺住啊!我与书院众先生会一直在此,守着李师,若是后来真个……也会帮你打理。”

    “夏兄,多谢……”李安仁深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眼睛。

    “唉!”夏鸿升摇了摇头,李安仁也擦了脸,同夏鸿升回去屋中,守着李纲。

    忽而,只听得外面传来声音,喊道:“李师如何了?!李师如何了?!”

    夏鸿升同李安仁一起身,就见人已经跑到了外间,正是李承乾。

    “太子殿下!”李安仁及李纲的家眷见是李承乾,赶紧过来拜见。

    李承乾快步上前拉住了他们,不让他们拜见,说道:“父皇得知李师的情况,立刻将太医署的太医都派了过来,孤先行一步,太医就在孤后面。”

    “多谢陛下,太子殿下挂念……”李安仁上前谢礼,只说了一句,便又要哽咽了。

    “安仁兄切莫如此!”李承乾连忙拉起李安仁,说道:“孤先到外间,以免打扰李师。”

    李承乾到了外面,夏鸿升也跟他一起出去。二人走出外间,避开了众人。

    “升哥儿,李师情况如何了?”一出来,李承乾就连忙问道。

    夏鸿升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孙神医一直在守着,说是只怕过不去今晚了。”

    “今晚?!”李承乾饶是已经听了通报,此刻从夏鸿升口中说出,还是一惊,不禁悲道:“难道真的没法子了?”

    “连孙神医都束手无策了。”夏鸿升叹了一口气:“无力回天啊!”

    二人说话间,太医已经跑了上来。

    连忙进去,同孙思邈一起又与李纲把脉查验,却都黯然摇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从长安匆匆赶来的人越来越多,为不惊扰昏迷着的李纲,都在屋外守着。

    夜幕渐至,忽而听里面喊道:“父亲醒了!”

    众人立刻呼的一下全站起来,听出来那呼声是李少植的发妻,李安仁的母亲。

    夏鸿升和李承乾立刻进去,孙思邈同何太医正欲为李纲诊脉。

    却见李纲脸色带着一抹异样的淡红脸晕,摇了摇头,不让二人近前,只是有些吃力的说道:“老夫大限至矣,不须强求。”

    “父亲!”

    “爷爷!”

    屋中顿时一片抽泣之声,夏鸿升也是两眼发酸。

    “哭啼个甚子。老夫今年八十有八,已是长寿。师友尽去,此时倒可以去寻他们了。”李纲说一句话,便粗重的喘息起来,孙思邈连忙过去抚他后背,助他顺气。

    却听李纲又说道:“吾孙安仁,老夫毕生之愿,唯天下清明,百姓安居,君王刚正而已。汝父早死,老夫悉心教于汝。汝此后须谨记老夫之愿,刚节谏直,勿违大义。”

    “爷爷!孙儿绝不敢忘!……”李安仁抽泣着道。

    “男儿立于天地间,当目视苍生,胸怀天下。老夫今且赴旧友,又得父子团聚,何其快哉!莫须哭啼,坏了老夫兴致!”李纲听见李安仁抽泣,说道。

    听此言,夏鸿升鼻中更是酸楚。李承乾亦不禁泪下。

    “太子殿下……”李纲转过了头来。

    “李师!”李承乾上前,执手而哭。

    “老夫先事前隋太子勇,又事前太子建成。而今又所幸何极,事于殿下。”李纲笑看着李承乾,说道:“三者之中,唯殿下天资聪颖,又不嚣于学,肯虚心采纳属官之谏,有陛下之风耳。老夫去后,望殿下另择贤师,虚怀以求,不变初衷。侍中魏征、书院山长夏鸿升此二者,老夫以为可也!”

    夏鸿升一愣,便又听李纲唤他:“静石……”

    夏鸿升鼻中一酸,连忙过去:“李师!”(未完待续。)

第979章 有节是秋筠

    夏鸿升被李纲叫道跟前,李纲此刻剧烈的喘息着,好似方才的那番话已然用尽了他全部的气力一般。

    只见李纲又努力吸进去几口气来,眼中愈渐迷蒙,颤颤巍巍的抬起了手来。

    夏鸿升赶紧握住李纲的手,却听李纲说道:“老……老夫……老夫一生阅尽人世之事,览尽众生之景,从未因一己之安安危,废天下之道义,从未以君王之触怒,失刚正之谏语。此生无憾亦无愧矣!所念之事,唯有三者。其一,老夫事太子殿下多年,今日大限既至,无可再左右劝于殿下。汝为殿下之诤友,当替老夫谏言。”

    “是,李师!”夏鸿升点了点头,见李纲又急促的用力呼吸起来,知道是他换不过气,赶紧立刻抬手为他顺气。

    “其……其二……”李纲似乎是觉察到自己时间不多,更加迫切的想要将话说完:“吾儿早亡,留一孙与老夫。吾孙安仁,素类老夫。恐老夫既去,无人督之。还请看老夫薄面,代为照……照拂……使其入……入书院听讲……”

    “是!李师!”夏鸿升眼中酸涩:“安仁兄日后即为吾兄!”

    “不……”李纲摇头,又唤道:“安仁吾孙……”

    “爷爷!”李安仁立刻靠前。

    却听李纲用力的抬起颤抖不已的手,指着夏鸿升:“拜……拜师……”

    夏鸿升一愣,见李纲又开始往外吐气而不入,手却颤抖不已的指着夏鸿升。李安仁连忙扑上前去双手握住李纲的手,然后转头就像夏鸿升磕头:“还请师尊收安仁为徒!”

    夏鸿升叹息一声,说道:“李师请放心,升虽不才,当竭尽全力以教安仁兄!”

    李纲这才复又笑了笑,却笑的极为艰难。

    他的手放了下来,闭了闭眼睛,又吃力的睁开来,对夏鸿升说道:“这其三,老夫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国君,无愧于百姓,今日既去,快会诸友,尔等皆不须为老夫而伤怀,害了老夫不得安宁。静石啊,老夫学子之中,唯汝文采最为冠绝,还不速速为老夫赋诗以歌,快然相送,老夫黄泉路上,当可不觉无味。”

    夏鸿升眼中终于不可抑制,涌出泪来。

    却又想起李纲的话,赶紧拿手用力擦去。

    眼泪又出,夏鸿升只得双目紧闭,强忍眼泪,深吸一口长气压抑鼻中酸涩,仰头朗声道:“一别都门三改火,天涯踏尽红尘。依然一笑作春温。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惆怅孤帆连夜发,送行淡月微云。尊前不用翠眉颦。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李师!一路走好!”

    “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好!好!好!老夫当得此句!当得此句矣!”李纲眼中忽而明亮起来,竟然猛然一下仰身坐起,仰头大笑起来:“不用蹙眉颦,不用蹙眉颦啊!哈哈哈哈,老夫去也——”

    李纲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子一下往后倒去。

    李安仁还有李承乾二人立刻扑过去,伸出手臂挽住了李纲。

    “李师!”

    “爷爷!”

    李承乾和李安仁抱着李纲的身体,痛哭起来。

    夏鸿升仰面朝天,眼中滑落数行。满室皆悲。

    听到屋中哭声,外面的人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涌了进来。看见李承乾和李安仁抱着李纲的身子痛哭,不禁悲从中来。

    李纲的学子在外面纷纷跪下,跪了一地。

    李纲过世了。

    朝野悲恸,儒林之中更是一片悲声。

    李世民下旨,赠李纲开府仪同三司,谥曰贞。

    李承乾亲手为之立碑,痛哭不已。

    周齐王宪女孀居孑立,李纲素来自以齐王之故吏,因而对宇文氏赡恤甚厚。宇文氏被发号哭,如丧其亲生父亲一般。

    因李纲之前与李安仁有言,其身死之后,尸骨回观州安葬,另在泾阳书院中起一衣冠冢。

    故而李世民派出将士护送李安仁送李纲尸骨回乡安葬,而夏鸿升请来袁天罡和李淳风,在书院后山寻出一片墓地来,筑起了一座衣冠冢。并将那一片圈出,以做未来书院先生阴世之宅。

    书院的学子为他开了追悼会。

    逝者已矣,生者还是要继续着各自的生活。

    而在泾阳县衙,新商法和新税法也已经被抄录了好些份了。

    “咱们家,又得闭门谢客,如同当日我出征倭国之时,尽量低调行事了。”饭桌上,夏鸿升对众人说道。

    听见夏鸿升这么说,夏鸿升的嫂嫂不解,于是问道:“怎么?鸿升,发生甚子事情了?”

    众人看向夏鸿升,却听幽姬说道:“老夫人,只怕是泾阳要行新法了。”

    夏鸿升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明日,新商法及新税法便会在泾阳各处张贴出来,届时,必然是朝野震惊,天下震惊。我成众矢之的,泾阳成世人目光所瞩。一时间,攻讦我,弹劾我的人会有许多,甚至于行刺于我,也不是不可能啊!”

    “行刺?!”夏林氏被这个词吓了一跳,立刻担心的问:“鸿升,你要做的是何危险的事情?陛下可知道?不然咱不做了吧!”

    “陛下自然知道。陛下所能做的,也只是尽力在朝廷上定住朝臣们的压力,不让我中断在泾阳的举动了。”夏鸿升说道:“故而,咱家从明日起,宜深居简出,低调行事。若此时风波未了,而我却又须随陛下出征的话,跟要好生防范,保护好自己才是。明日易大哥和李老爷子就会搬来家里。陛下亦派来了不少宫中禁卫装成咱家护院,在家中保护。倒也不必过于担心——其实,我有心让你们都搬入书院之中,这件事情必定起来纷争,这纷争我来应付即可。你们就抽身事外,暂且离我远些吧!”

    “搬去书院?”夏鸿升的嫂嫂一愣:“鸿升,这回的事情如此严重么?”

    “书院看似宽松,暗中实际上壁垒森严。又有陛下的亲信眼线看着,还有特战队暗中守卫。都比家里安全的多。”夏鸿升说道:“再加上易大哥和李老爷子,我便不必为你们担心,专心腾出手来做这件事情,打下好基础。若不然,过几个月我便要随陛下出征高句丽,再又乱了,就前功尽弃了。”

    “既然如此,便全凭郎君吩咐!”几女对视一眼,然后李丽质说道。(未完待续。)

第980章 县衙大堂吃火锅

    书院后山上的别墅区里,自然也有夏鸿升自己的一套。

    一早令家丁收拾东西,将夏鸿升的嫂嫂和众女搬入了书院,夏鸿升自己则去了泾阳县衙。

    今日新商法和新税法将张贴出来,县衙必定是要被踏破门栏了。

    “可都张贴出去了?”夏鸿升到了县衙之中,见了杨县丞,头一句话便问道。

    杨县丞先行行了一礼,然后又答道:“差役们全都派了出去,往全县各地张贴。卑职与申主簿都已经教过差役们,教他们张贴之后守着,给人都讲清楚。”

    夏鸿升点了点头,笑了说又道:“今日县衙大门紧闭,若有人应门,先从门缝里面看看,若是泾阳县城中有头有脸的大商户,你且看他喜滋滋高兴兴的,就让他进来。你若是见他怒从双眼睛生,那便不应他,先凉一凉他。”

    “这……”杨县丞对夏鸿升说道:“县衙本治民之所,有民来若是不应,岂不容易受人弹劾?再者说了,若是有胆大的,在外面击鼓,咱们是升堂还是不升堂?”

    “诶,杨县丞,莫要如此死板嘛!”夏鸿升笑道:“咱们今日做的这事情,还担心不会受人弹劾?只怕整个朝堂上面的九成朝官都会弹劾咱们。还担心再多出一条罪状来?至于击鼓……你不说,本县便差点儿要忘记了。快,速速派两个人,去将外面的鼓给拆了抬回来!省得到时候真有人击鼓。”

    “啊?!”杨县丞一脸迷蒙,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

    “恩,你没听错,本县说了,快派两个人去外面,将鼓给抬回来。”夏鸿升点了点头,说道。

    杨县丞虽觉不妥,但也只得照办,喊了两个人过来,去外面将那大鼓给抬了进来,然后将县衙大门紧锁。

    这也是夏鸿升决心要在自己随李世民征伐高丽之前,在泾阳将新商法和新税法的基础奠定下来,以便于自己离开之后它能够按部就班的继续进行的原因。泾阳县中,杨县丞按说有督促这件事情落实下去的能力,可杨县丞这个人太正,这心思里面没有一点儿歪门邪道的念头。可这事情,有时候也需要耍些无赖招式才行。

    且不说夏鸿升和杨县丞紧闭了县衙大门,在里面故意躲着不见人。

    泾阳现中,县衙的榜纸被到处张贴了出来。

    每一处张贴出来的榜纸前,都围聚了一大群人。杨县丞和申主簿已经头前教过了那些差役们如何解释给百姓们听,若是有人问了该如何回答。

    “啥?做生意的也得跟俺们一样赋税了?……说啥子?比俺们还多?”

    “什么?!无论身份地位贫富贵贱,统统都要纳税,以资产为准,资产越多缴纳越多,资产越少缴纳越少?是不是这么个意思?”

    “老天爷哎,这是要变天?”

    自然,也有人的注意点不在这上面,而是发出惊呼来:“对于遵守商法经商,遵守税法纳税之商人,取消原本其一切不公之限。自今日起,所有不违背商法,不违背税法之商户,皆可享有寻常百姓所享有之一切权利。比若商人不得参与科举,不得出仕等之举,今后一概取消。然而凡违背商法经商者,违背税法纳税者,亦当依商法、税法之律予以惩处……这,这是朝廷要开商限?!”

    “士农工商,天下四民之序,国之根基也!如何敢妄加商人之地位,颠倒四民之序,开那些不事生产之人之限?如此一来,国何其为国?!这泾阳县令如何敢胆大若斯,竟敢不经朝廷,而独在此地开此商限,采用自己的一套税制?!此罪当诛!此罪当诛!”

    ……

    不管外面如何反应,夏鸿升自己躲在泾阳县衙里面,同杨县丞和申主簿,还有刘县尉等人,连同县衙中的其他差役,正在一起吃火锅吃个大汗淋漓。

    “哈哈哈,难得闲暇,咱们在这大堂上面吃火锅,也算是一段佳话!”夏鸿升夹起一块羊肉在茱萸酱中一蘸,送入了口中,笑道。

    “这……这……”杨县丞有些不太敢动筷子:“这县衙大堂上,这,只怕不妥……”

    “杨大人,这我朝律法之中,也无规定不可在大堂之内吃个火锅啊!”刘县尉笑着对杨县丞说道:“你看他们吃得不是一桌比一桌畅快!”

    众人转头看看那些差役们,见他们吃得个狼吞虎咽,哪里有许多顾忌。

    “不错,不错!”夏鸿升笑道:“咱们连这等事情都做出来了,还怕它在大堂上面吃个火锅?恩,待会若有人来,给他添一双筷子!”

    正说话间,还真有人敲门起来了。

    “你,过去扒着门缝儿看看!”夏鸿升随手指了一个衙役,吩咐道。

    “好嘞大人!”那衙役放下筷子,起身跑了出去,扒着门缝一瞧,回头说道:“回大人,外面是粮行的董掌柜!”

    夏鸿升一笑,又问道:“看他高兴否?”

    “回大人,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那衙役笑道。

    “好!瞅瞅有旁人没有?若没有,放他进来!”夏鸿升说道,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就说我正等着他!”

    那衙役又凑过去从门缝往外面看,看了半天,才突然将门打了开。

    “哎哟,董掌柜!”那衙役笑道:“县令大人正等着您呢!”

    “等着某?”董掌柜连忙进去大堂,一看大堂中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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