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鸿升一直很喜欢这个名字,如今穿越到了大唐,总算有机会换成自己来用了。
“……三味!”与夏鸿升交好的人中也并非都是纨绔。还有魏书玉这般家教极严的青年文士,如今得见夏鸿升书屋的牌匾,于是沉吟道:“却不知静石何以为三味?”
“对,对,为何叫‘’,怎的不是‘四味’、‘五味’?不知道这里面可有甚子说法?”听见魏书玉这么问了,于是也立刻又有人附和问道。
夏鸿升笑了笑,说道:“这可得诸君自己体味了,本来。不同之人,便有不同之味,我说也只是说我之理解,却不是诸君的体味,就没有意思了。”
众人拥簇着夏鸿升进去书屋,就见里面一排排整整齐齐的书架摆放在正堂的一侧,而另外一侧则空闲了出来,放的不是书架。而是些桌椅,仍旧也是摆放的整整齐齐。书屋之中素雅而清静。里面的装饰,看上去颇为古朴,但是却又不显得沉闷老旧,反而一进去,就让人觉得简约而轻松。
“升哥儿,你这是准备教书呢?”长孙冲指着那一片桌椅。问道。
“哪里,那边是让人坐下来看书用的。”夏鸿升摇摇头,笑着解释道:“这书屋,是卖书的地方。卖书的同时,若是有人来翻翻看看。也是可以的。”
魏书玉就有些吃惊了,问道:“静石,你就不怕翻坏了书本?”
夏鸿升摇摇头:“不怕,但凡是书架上面的书籍,若是想买走,这生意自然要做得。若是无钱买,只在店里翻翻看看,也是无妨。书架上的这些书,都有许多本。诸位估计还不知道,李师、颜师,还有孔大人,从老早就开始与印刷厂一齐翻印了许多孤本、善本,见那些孤本中的东西重新刊印出来,诸位可以看看,我这里面,可是有着不少极为罕见的孤本的——不过,往后也不会罕见就是了。”
“哦?!”一听夏鸿升这么说,同来的几个人就立刻眼前一亮,拱手告罪一声,便立刻投身到书架之间,来回细看了起来。
“升哥儿,二楼上面也是如此?”又有人问道。
夏鸿升于是领着众人上到二楼,却见二楼被分成了一间一间的小隔断,里面有案几,有笔墨纸砚,且所有的隔间全都是临窗而坐,更叫人惊叹的是,那窗竟然几乎就是正面墙壁了。高大的落地窗,使坐在雅间之中的人可以看到外面的街道、路人,坐在雅间里面往下看,仿佛世间的熙熙攘攘都映入了眼帘之中,使人旁观世间百态。往上看,又能见苍蓝碧空与袅袅白云,天边留下一道白鸟飞过的痕迹,温和而沉静,渺远而深邃。
对于这些落地窗,夏鸿升是很喜欢的,也犹豫过很长时间,因为现如今玻璃坊中做出来的玻璃硬度是达不到作为整体落地窗的硬度的,所以夏鸿升退了一步,并没有做成整体一块玻璃的效果。虽然那样看起来会更好,可是也不安全,所以仍旧是框架式的落地玻璃窗。不过纵是如此,也足以震惊这个时代的人了。
果然,众人皆尽震惊,忙挤到了落地窗边朝外面看,又争抢着坐进雅间里面。
“静石,这怎么还有笔墨纸砚,这个摇铃又是作甚?”众人好奇不已,有人问道。
夏鸿升继续解释:“一楼是看书,卖书的地方。这二楼嘛,其实也是一样,不过更加安静,更加私密,坐下来看看窗外,提笔录下几许心事,又或是叫一壶茶来,且品且思,不也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至于这个摇铃,只消坐在雅间里面的人摇响铃声,外面的侍者便会循声过来侍候。毕竟是看书的地方,大声喊叫可使不得,铃声清脆动听,既能唤来侍者,又不会打扰了其他看书的人。”
“不错!不错!好,真是个好地方!”魏书玉很是兴奋的看着四周,这里的环境对于他这样的文士来说,十分具有吸引力。
夏鸿升看看一众人,这些可都是见过大场面,眼光挑剔的,能让他们如此喜欢,可见书屋布置的很是成功。
“借此机会,也请各位帮忙宣传一下,若是各位认识些文采不错的人,还请诸位劝说其想印刷厂投稿,不拘是诗词歌赋亦或是文章杂论,又或是传奇话本皆可,只要写的好,印刷厂就会以钱财奉之,并将其作品印刷之后于书屋之中售卖,售卖所得,亦会与作者分得。”夏鸿升借机对众人说道:“能被印刷厂看中进行刊印的,都会是绝佳的著作,也对其名声的传播有利,还请诸位留心。”
众人哪个不认识一些文人墨客的?于是自然纷纷都应承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438章 竟然是李猫!
东市重开,吸引来了不少人。不管买的起买不起的,都到东市上转转看看,就算是东市里面的东西消费不起,但是那些新鲜的店面,也能令看者满足了。
夏鸿升如今的面子不小,开业那天拜托了那些人帮忙找人投稿,第二天就收到了好几份。不过,因为是单独的文章,没法出书,而内容又的确是不错,所以夏鸿升暂且留了下来,想要等到报纸有信儿了,给发到报纸上面去。
开业之后的第四天,书店里面一共卖出去了两百来本书,全都是《三国演义》。与惨淡的销量相反,每天去书屋中看书的人却极其多,许多人早上起的大早,店门没开就已经等在了哪里,就为了能先进去占住一个座位。没有座位了,就站着、或是干脆席地而坐,捧着书看。尤其是那些孤本翻印过来的,书架上的书都能被拿空。
“诸位先生,咱们照旧给诸位招呼一声,您看书归看书,还请多多爱惜,莫要折了揉了,卖不出去。”掌柜的开了门,先是躬身行了一礼,说道。然后放进去已经等了许久的人们。
看着进去的那些书生们迅速挑选了自己要看的书就地看了起来,掌柜的转身走到了柜台后面,推开一扇小门进去,对里面的夏鸿升行了一礼,说道:“公子,外面的人已经放进来了,来人不比昨日少。”
夏鸿升点了点头,却见掌柜的犹豫了一下,继而一咬牙又说道:“公子,恕小的多嘴,咱们是做生意的,可您让这些书生白看。他们就能真的一本书都不买,这样下去,咱们怕是要亏啊!”
夏鸿升笑了笑,说道:“慌什么,意料之中的事情。书生文士,是最要面子的。能买得起书,谁会站在书店里面蹭书看?外面那些全都是寒门士子,来看的多了,总会有些人起投稿的心思的。我要的是人才,至于买书,开头的这几年莫要多想。日后你且看看,买书的人会越来越多。”
见夏鸿升态度坚决,掌柜的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只得点了点头。又躬身说道:“那,小的去外面转转看看,不让他们弄坏了书。”
掌柜的出去之后,夏鸿升推开一条门缝来,外面人这是多,纵是店面很大了,也仍旧拥挤。门口内外都张贴着收稿的告示,来蹭书看的人这么多。总会有几个看见了动心的吧!
买卖书籍,现如今终究还是有辱斯文的事情。即便是门面装修的再高大上,也难改人们心中故有的观念。所以书卖的不太好,这是夏鸿升所预料之中的事情。然而长远来看,却又是截然相反了。有一个人投稿,得到了好处,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投稿,越来越多的人得到好处,寒门士子有了闲钱,就会用来买书收藏,就会让夏鸿升发现寒门士子中的人才——眼下可是缺人才啊!编辑部得要人。书院得要人,而一个有文采,有思想,又不迂腐的文人,却并不容易找到。即便是马周等人,最初也并非都是真心愿意去军校的,也是后来在长久的时间中,慢慢转变了思想的。
夏鸿升推开门出去,因着他也只是穿一身平常而普通的长衫,故而也未有人注意到他。即便是看见了,也只道是在书屋里看书的年轻学子。
正走着,忽然间迎面过来了一个人来,匆匆过上前到夏鸿升的跟前,然后躬身弯腰,双手递上了一个信封来,说道:“告示上说书屋主人要收文稿,在下手中有个文稿,还请主人过目。”
夏鸿升一愣,周围的人却都已经看过来了。
见书屋主人竟然是一个少年,便都十分惊讶。
这时候夏鸿升也只能接过那个信封来:“好,还请这位兄台稍带片刻,且容我先行拜读。”
那人点点头,后退了一步等待着。
夏鸿升打开信笺,从里面抽出几张纸来。
那上面是几篇文章,夏鸿升仔细看过,不免有些吃惊。抬头看看那人,估摸着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光景,但是却看上去颇为稳重,而眼中却又灵光闪闪,绝不木讷。低头又将手中的几篇文章看过一遍,发觉果真是文采斐然。
于是问道:“在下已经拜读兄台大作,却不知兄台名讳?”
那人拱手长施一礼,答道:“屋主过誉了,小生愧不敢当。小生李义府,拜见屋主!”
李义府?!
夏鸿升一愣,怎么会是他?
历史上有三只“李猫”,这头一只正是李义府。他表面上随和有礼,与人说话,总是和言悦色,但内心褊狭嫉妒、阴狠残忍。在他位居要职后,凡是对他稍有触犯者,都会遭到陷害。当时人都说他笑中有刀,称他为“李猫”。
不过,眼下看上去年级尚轻,却不知道为人如何了。
想了想,夏鸿升笑道:“我观李兄笔墨,实为难得。李兄此文,书屋便收下了。”
说罢,夏鸿升朝掌柜的招呼了一下,掌柜的便立刻过来,从夏鸿升的手中接过了那几张纸来,走到了柜台上仔细数了起来。
很快,掌柜的复又抬头喊道:“回禀公子,这位李公子文稿三篇,共计四千三百二十四字。”
夏鸿升点了点头,说道:“李兄文采卓绝,此文刊出,必将名满长安。当以甲等结算。”
“是,公子!”掌柜的点了点头,又用能够让周围的人都听见的声音算到:“甲等文章,凡千字十贯,李公子三篇文章共计四千三百二十四字,顾得稿酬之资四十五贯钱财!”
此话一出,树屋之中皆尽哗然,就连李义府本人,于是愕然一愣。
掌柜的从柜台后取出了铜钱来,拿布包裹了起来,然后走过来双手交给了夏鸿升。
夏鸿升接过来包裹,又奉到了李义府面前,笑道:“李兄的文章,是这段时日里在下收到的最好的文稿,此乃稿酬,还请李兄手下!”
说罢,夏鸿升不露声色,只是笑着。而一双眼睛,却不着痕迹的紧紧关注着李义府的眼色。(未完待续。)
第439章 子贡赎人
夏鸿升将手中装有四十五贯铜钱的包裹,很是礼貌的双手奉上。语气恭敬,态度也恭敬——毕竟书屋中有这么多读书人在看着,若是让他们有了不舒服的感觉,那可就不好了。这些文人最重什么?脸面!要是夏鸿升不恭敬一些,而让他们觉得给稿酬如同施舍钱财一般,那只怕今后就没人会投稿了。
不仅仅是李义府,连同周围看书的人,此刻也都将注意力从书本上转移了过来。夏鸿升明白,不管对面的人是李义府,还是其他的什么人,这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夏鸿升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密切的留意着李义府,果然,就见他眼中闪过了一丝贪婪之意,不过,很快便就又强自控制住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还请屋主收回这些钱财,在下虽然出身贫寒,却也知道文不可论财。在下将这些拙作交于屋主,只是希望有幸能够刊出,而欲与天下有识之士共同论解先贤,说解时事,却并非是为了钱财。”
此话一出,果然旁边不少的人都频频点头,看上去颇为赞许。
夏鸿升笑了笑,问道:“却不知李兄如今如何过活?”
“在下四方游学,如今方才至于长安城中不足月余,故而还未有安身立命之所处。”李义府说道。
夏鸿升听了,点点头,说道:”既如此,李兄何不接下这四十五贯来?当可使李兄度过眼下困境,岂不更好?“
却见李义府神色一肃,正色道:“义府虽然出身寒门。但却自幼通读圣贤之书。百闻先贤之言。也知道富贵不能淫。平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些钱财,在下是断然不会要的,若是屋主强行要给,则就是对在下侮辱了。在下当收回文稿,立刻离开。”
李义府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话,立刻引来了周围那些文人的叫好和附和。李义府挺了挺胸膛,夏鸿升却注意到他的眼中有一丝得色不经意间划过。
“李兄清高。在下自愧不如!”夏鸿升笑着拱了拱手,抬高了一些声音,又说道:“在下却想要给李兄讲一个故事。”
“愿闻其详!”李义府拱手回道。
夏鸿升点了点头,随即朗声讲道:“《吕氏春秋·先识览·察微篇》之中,记载过这么一个故事——说当时鲁国有一道法律,如果鲁国人在外国见到同胞遭遇不幸,沦落为奴隶,只要能够把这些人赎回来帮助他们恢复自由,就可以从国家获得金钱的补偿和奖励。孔子有一个学生,名字叫做子贡。子贡以言语闻名。利口巧辞,善于雄辩。且有干济才,办事通达,善于经商之道,富致千金,为孔子弟子中首富。在得知了这条法律之后,子贡就把鲁国人从外国赎回来,但是,他却不向国家领取金钱。子贡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于是说给了自己的老师孔子。不料,孔子却说,子贡,你做了一件错事了!圣人做的事,可用来改变民风世俗,可以传授和教导百姓,而不仅仅是有利于自己的行为。现在鲁国富的人少而穷的人多,向国家领取补偿的金钱财务,对你没有任何损失;但不领取补偿金,鲁国就没有人再去赎回自己遇难的同胞了。孔子还有另外一个弟子,名字叫做子路,他也听到孔子的话,于是后来有一天,他救起一名溺水者,那人感谢他送了一头牛,子路收下了。孔子知道了,就很高兴地说,鲁国人从此一定会勇于救落水者了。诸君都是博学的文士,当可知道这个故事吧?”
“不错,即是子贡赎人之举。”旁边有一个读书人说道。
“不过,既然这个故事诸位都知道,那在下便想要请教诸位一个问题。”夏鸿升环视一周,说道:“子贡自损财物,赎回了奴隶,做了一件好事。这本应该是一件体现仁德的事情,可是,孔子为何反而要批评他?又为何要说,若是子贡不去领取奖赏,那鲁国就没有人再去赎回自己遇难的同胞了呢?”
“这……”李义府眼珠转了转,说道:“还请屋主明示。”
夏鸿升看看李义府,又看看周围的那些文士们,然后朗声说道:“其实,鲁国的那条法律,是为了鼓励百姓的,每一个百姓,只要有机会,就可以做一件大好事,哪怕是暂时没有付赎金的能力,也应该去借来赎金为同胞赎身,因为你不会损失任何东西,因为国家会奖赏你。如此一来,人人都会去赎回鲁国的奴隶,救回鲁国的子民。像子贡那样家底殷实,不需要国家补偿的人能有几个?像子贡那样愿意主动拿出自己的钱去帮助不相干的奴隶的人又有几个?子贡的错误在于,把原本人人都能做到的事情,达到的道德标准,拔高到了大多数人都难以企及的高度。诸君试想,倘若鲁国君主将子贡赎人之举树为典范,大肆传扬,会造成什么后果?”
环视四周,见众人都露出了一副沉思的神情,夏鸿升又继续说道:“后果必然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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