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高真人那件事,我们可不愿意呆在天关了。”杨苹吐吐舌头。
廖佳跟着她做鬼脸:“那里充斥着对云雁你的不满,抱怨如果你当天不去送包子,高真人就不会死。”
周晴愤怒的一拍桌子:“怎么!现在他们还在为那个,与夜逝水血契,陷入魔道的峰主叫屈啊!”
“停。”云雁低声呵斥:“这里挤满了人,你们难道还要让传言满天飞,教我难做?”
一群人立刻捂住嘴,眼珠咕噜噜转。
“走吧。”云雁取出一顶帷帽,扣在头上,站起身来结了酒钱。
众人望着她:“去哪里?”
“南斗。”
“这么快就决定?”郭小冬惊呼:“我还没有准备好行囊,至少包子让带几个走吧!”
“一切从简。”云雁取出一个华丽的钱袋,在手中掂了掂:“玉贤没有收我的百万灵石欠款,所以我呀,现在是个巨富。”
郭小冬立刻眉开眼笑:“懂了,师父现在是见啥买啥,挥金如土的那种阔佬了!”
云雁一副得志模样,昂首挺胸:“首先去七杀海门,把他们通行死海的高级渡船,给买一艘下来。”
“买买买。”众人握着拳头附议。
“还要买些漂亮衣服,好吃的好玩的。”周晴伸出个懒腰:“在船上的日子,才可以糜烂无比。”
“买买买。”众人激动不已。
徐泽龙说话了:“我的泰阿虽然炼成,但还少最后一点工序,要注入三抹剑灵进去。”
云雁一怔:“是我送到你手上的听雪他们吗?”
徐泽龙含笑点头:“我以异火铸炼,以秘法使祈风和聆寒都苏醒了。”
“这么强?”
“嗯,他三人感激之下,愿意终生追随我,附身在泰阿身上,做我的剑卫。”
“你的狗运也太强了。”云雁捶胸顿足:“明明是我从剑冢里带出的古剑灵,结果却成了你的贴身剑卫!”
徐泽龙有些不好意思:“那我令他们做你的剑卫。”
“罢了。”云雁摆摆手:“我只是嫉妒你片刻,反正这辈子,都嫉妒得麻木了,一会儿就得接受现实。”
她善解人意道:“此次事出紧急,我们购置器具,就在船上改建个炼器室,用灵压缔造屏障,让你抓紧时间完成泰阿。”
“好。”徐泽龙显得异常兴奋,握住拳头高举:“买买买。”
……
……
三日之后。
云雁扒拉着华丽大船的栏杆,迎着风对黑压压的海浪,发出大喊:“死海啊,你全是水!又见面了!”
“师父似乎蛮开心的,但带着一丝疲倦呢。”周晴捧着鲜果美酒,对捧着烤肉的郭小冬窃窃私语,两人一同跨上高处甲板。
云雁转身抢过烤肉,熟练地摸出个孜然瓶,在上面撒佐料:“夜逝水的阴谋终于广为人知,论剑山也终于做出了正确的反应,为师自然开心。”
“至于不开心嘛。”她慵懒地躺倒在甲板上的沙滩椅上,喝酒吃肉:“你们知道,我在这片死气沉沉的海上,飘荡过多少日子吗?”
她掰了掰手指:“为师自己也记不清了。”
“那是从前。”郭小冬和周晴,一左一右,倒在她身边的躺椅上,也大肆吃喝:“师父和师叔,现在都是分神期大能,有钱又任性。”
周晴点头:“咱们不仅有这么高级的载具,也不怕什么魔域之类骚扰。至于那些海底怪兽,闻到你们的气息,根本不敢上前挑衅。”
“嘿嘿嘿!”郭小冬得意的笑:“现在的死海旅途,对于其他人而言,依旧是恐怖的存在。可对于咱们而言,就是一场渡假……师父,地球话是这么说的吧。”
云雁黑了脸色,看着身穿花短裙,头戴棕榈叶冠的廖佳和杨苹,端着酒杯打打闹闹,从船舱跑出来。禁不住高声呵道:“不像话!咱们是去相助问道坛的,看看你们在做什么!”
“诺。”周晴递过来一枚玉简。
云雁定睛一看,又是琳琅的手笔,有关食神的传记。上面写着老大的标题:“食神的渡假秘籍:休闲食谱与服饰合集。”
“该死。”她烦恼地丢掉玉简,扶住额头:“我有对琳琅说过这些吗?”
“也许有的吧。”周晴转了转眼珠:“师父你和琳琅小姐多次一起探险,酒醉或者得意忘形时,大概会说……”
“我不记得了。”云雁凉凉瞪了她一眼:“倒是曾对你说过,在得意忘形的时候。”
周晴立刻闭嘴。
“多少钱卖给她的,包括包子流行时,我所在的位置讯息。”云雁把头埋在掌心里,缓缓地,轻轻询问。
“师父。”郭小冬颤抖着应答:“不怪周晴姐姐,怪我……我以为这些消息,其实算不了什么,不会有害……”
“我讨厌背叛。”云雁没有理他,只盯住周晴:“还记得你们君莫愁师叔吗?我不提起,并不等于忘记。”
周晴脸色煞白,翻身落到云雁膝下,深深地跪伏下去。
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 一次
“你不说,我也能大致猜到。”云雁看着膝下的人,淡淡道:“反正那些小讯息无关轻重,还可以赚点外快。师父平时候对你们也纵容无视,必须不会生气。”
周晴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哗啦!”
两个华华丽丽的钱袋,丢到她手中,只听云雁笑了起来:“以前我是个欠债的人,手里捏着大把灵石,也没有多给你们些零花钱。”
“现在想起来,自家弟子穷成这样,为师也有过错。”云雁起身扶起周晴,盯着她的眼睛:“一次,答应我,任何欺瞒,就这一次。”
“就一次,再不会了。”周晴紧紧咬牙,握住钱袋的手剧烈的颤抖。
“剑修一诺。”云雁拍拍她的肩。
“一诺。”周晴哇地大哭起来,滚到她的臂弯里:“师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得了,别掉你那些鳄鱼泪。”云雁嗔道:“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吗,不到两天就又嬉皮笑脸,神气活现了。收起钱拔出剑,陪我磨剑一百场先。”
“还有你。”她转头瞪了郭小冬一眼:“从今天起,直到找到你们的梅师叔,每天都没有休息时间,什么渡假之类的话,休得再提。”
“哇哇!”两弟子嚎啕大哭:“我们知错了!师父饶命啊!”
“看招!”话音未落,云雁凌厉至极的剑意,已直逼二人身侧。两弟子一边抹去眼泪,一边抽出剑来,在地上滚来滚去,躲避气势汹汹的紫光,顿时鼻青脸肿。
“咋滴啦!”徐泽龙从下面船舱内,释放威压,发出大声的呼喊:“你们又在搞什么?我正在炼器注灵的关键时刻,都消停下!”
云雁脸色一沉,对二弟子呵斥:“不准停,但谁要是将剑击声传出,打扰到你们泽龙师叔,我就揍得他三天都站不稳!”
“这忒高难度了!”周晴愁眉苦脸地迎接攻势。
郭小冬压低了声音哭道:“饶了我们啊……”
“咚咚……哗哗……”
云雁收敛气势的剑意。依旧狂风骤雨刮来。在浓重的烟雾中,只见两弟子犹如惊涛骇浪中的小舟,在甲板上滚来滚去,还要强忍着不发出大动静,苦不堪言。
……
……
死海的夜幕,暗蓝深邃,既无星光,也无月色。
在平静沉寂的水面上,一位轻灵秀美的少女,身着碧色长裙,衣袂蹁跹地踩在一叶轻舟上。她面露急切,目光注视着极北之地,迅速的移动。
突然,在小舟的边缘,窜出三头鱼身虎头的怪兽,张大獠牙朝她猛啃而来。少女眼底微沉,迸射出暗淡红光,身后忽忽生长出三根五彩斑斓的尾羽,将它们牢牢缠住。
“撤。”她朱唇微启,尾羽的末端,浮现出三只眼睛,睁大开来,精光直射对手。
“嗬嗬!原来是昂日鸡部的皇族!怎么乍一看这么像人修!”一怪兽发出尖叫,蹦起来老高。
“失礼失礼!”另一怪兽急忙撤开对少女的纠缠,朝水下潜入。
“咔嚓。”少女的尾羽朝天拍击而下,顿时将它断成两截,血肉横飞。
最后一怪吓得瑟瑟发抖,惨嚎道:“大人别动手!咱们是自己人啊!”
“谁跟你们是自己人。”少女冷笑,平伸出雪白的柔荑,弹射出五彩劲气,如利芒穿透它的身躯:“看清楚些,本姑娘是北斗剑修。”
“啥?”那怪死之前也没有搞明白情况,虎头被断在半空,双目圆睁,但还能发出呼叫:“你明明是皇族!”
“皇族就不能修剑吗?”少女一双明媚清澈的大眼,转向幸存的那只虎头怪,骄傲地昂首挺胸:“听好了,神州的紫姬持剑是我的娘亲,我是她的剑卫,自然是剑道高手。”
“夭寿啦!酆州皇族成了剑修,谁敢信!”那怪物嘶嘶狂叫,拼命逃窜。
“呛水一口先。”少女咯咯娇笑,缠着朱色铃铛的玉足,踏上纷乱的水面。尾羽上的眼睛,喷射出绿色的毒雾,将敌人团团笼罩。
“胃土雉的积尸气!昂日鸡的言灵术!”吓得魂不附体的怪兽,活活呛了一大口水,艰难地挣扎翻滚:“你……你是什么人!明明有皇族的天赋血脉,却要做什么剑修!”
“我叫梵天秀,刚刚化形成功。”少女拔出背后的紫色长剑,对它严肃道:“这把剑叫望断,是泽龙师叔送的成人礼。”
她手起剑落,竟是标准的一招律境剑式,清脆的声音伴随着战意,将敌人的躯体斩裂:“知道为什么,我要给它取这个名字吗?”
“因为我永永远远,不会与酆州有任何联系。”梵天秀轻盈地回返小舟,将血水远远抛在身后,遥望北方,低声自语:“秀秀只为娘亲而战,娘亲要守护的地方,也是秀秀拼尽全力,为之战斗的地方。”
她深深吸了口气,黝黑的瞳仁里,映照出一抹闪耀强烈灵气的光芒,顿时整个人都像要飞起来。驱动小舟疾行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她果然飞了起来。
手臂变化为五彩斑斓的长长羽翼,梵天秀尽可能地维持高空滑翔姿态,朝着前方出现的一艘龙首大船,发出冲刺。
“嘭!”
落到船身上时,她踮在一根桅杆上。因为兴奋站立不稳,一个倒栽葱落到甲板上,与刚从下面船舱钻出来的徐泽龙相撞,滚在了一起。
“啊也?泽龙师叔!”梵天秀急忙伸出羽翼去捞那人。
“半月不见,秀秀你又长胖了,力气这么大。”徐泽龙的头,被怀里的泰阿撞出个包,有些狼狈地,一个鲤鱼打挺自己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
“师叔!你不可以对一个豆蔻年华,如此美貌的少女,说她胖了这样的话!”梵天秀跳脚尖叫。
“这声啊也,就是继承的你娘亲。”徐泽龙淡定道:“所以也会像你娘亲一样,不会在乎这些小细节。”
“谁说的,我有自己的个性啦!”梵天秀不甘心地继续跳脚:“我很小气很小气的!”
“喏,接住。”徐泽龙从储物袋里,摸出几块纯粹的金系灵魄,朝她抛去。
梵天秀小嘴一张,仰脖叽叽咕咕将金石吞下,发出满足的欢叫:“好吃!太美味了!”
“一点也不小气嘛,有了甜点吃,就继续胖下去。”云雁扒着栏杆,从上面探下个头来,笑道:“秀秀,带回来什么消息了,快说。”
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 花无百日红
死海之上,龙首大船的主舱内,黑松油烛火忽明忽暗。
圆桌上铺着注满灵气,被修补重置后的羊皮古地图。四面的木椅上,云雁等人团团围坐。除了周晴和郭小冬,伸长了舌头瘫在桌面上,一副生无可恋,疲惫不堪的表情。其余人都精神抖擞,倾听梵天秀带来的远方消息。
“鲲吾的消息还在路上,他跟的是朝北的猎魔队,我跟的南边,比他要快一些。”梵天秀一边狂嚼着上品灵石,一边指着地图,神州区域的上半部分。
那里被绘制出了红色虚线,连接着数个箭头,指向星罗密布的城镇与旷野。这是论剑山派遣的弟子队伍,行进的每一个方向,因被加持了灵气,不仅区域呈现立体影像,连箭头的移动,都清晰可见。
“大家都在探查,夜逝水留下的零界点吧。”周晴鼓着被揍肿的腮帮,有气无力地指着地图上的某些位置:“那为什么大部分的箭头在动,有些却停止了?”
梵天秀顿住片刻,流露哀伤:“不动的,就是不会再动的了。”
云雁等人面面相觑,船舱里的气氛突然沉重下来。不会再动的箭头,所关联的弟子队伍,便是在探险途中,已经全军覆没,死在了各种突发状况下。
想来也是,那密集的罗地宫,双子结界里,驻扎着夜逝水布置了百万年的守备部队。里面有魔道机关,充斥煞气。也有那些愚忠的夜影卫,还有他制造的斗罗甲士。
那些被魔道献祭后,没有情感,只会杀戮的机器,不会对任何闯入者手软。如果经验不足,修为不够的猎魔队伍,遭遇上这些阻碍,受伤或者身陨,都是正常的事。
徐泽龙沉默片刻:“那么探险情形大体如何,零界地穴在地图红点标记处,是否都一一被发现了?”
“据我收集的消息,有些被发现了,正在处理,有的正在勘察。”梵天秀立刻回答:“这些地宫,好多都已存在了很久,里面的情形复杂。”
云雁点头:“老旧的地穴里,密布着血祭后的怨气、尸首,还有罗等物。随着时间过去,很可能滋生出大煞之类的生物。”
“比如我们曾在罪己崖,发现的阴煞,还可能有不少新物种。”徐泽龙把指点地图的笔杆一丢,靠向椅背:“天地五行变化莫测,恐怕有些煞物的诞生,连酿成这一切的夜逝水,也难以预料。”
“所以呀,猎魔队面临的困难太多了,进展自然缓慢。”梵天秀摊开双手,流露忧色:“论剑山此番几乎全体动员,随着棘手消息传回,不少长老都一一出动。”
她紧皱眉头:“我听说,连萧清宇也在联合七峰峰主,要联袂下山,给各路弟子处理难题。”
云雁变了脸色:“别又像上次鹏圣他们一样,聚众离开根据地,论剑山防守空虚,被外敌入侵。”
“对啊!论剑山的守山武灵,不是被师父杀过一次吗!”郭小冬惊呼:“那守山大阵本就在恢复期,大家都走了,夜逝水领着魔族来了,可如何是好!”
“就别提守山大阵被师父捣毁的事了。”周晴用胳膊肘蒙戳他,小声呵斥。可在场的无一不是感官灵敏的修士,早就把这话听到耳中,个个情绪复杂。
特别是云雁,又做出满头黑线,以手扶额的动作。
“快看!云师姐她陷入了懊悔与羞涩中!”廖佳同情地叹息,立刻换来所有人的怒视,吓得她吐吐舌头,不敢说话。
“哎……神丹因我的失策,被全部抢走,守山大阵也……”云雁将左右手食指对接,埋下头去:“如果不是要去找梅成功,我真想回去看看情况。”
“咳咳!”梵天秀猛地高扬声音,极其严肃道:“娘亲别担心,青帝和蓝帝他们,现在还在山上呢。而且戒律堂的人们,也每天组织巡山守备,应该没有问题的!”
徐泽龙拍击桌案,朗声道:“好了,是祸躲不过,暂时不提此事。只要问道坛这次反击酆州成功,就可以围魏救赵,把夜逝水他们的注意力,分散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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