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仅修为大增,见识也比往日高出不少嘛。”玄狰得意地咧嘴笑:“别忘记主上是天璇剑,主管地之境,这世间的生灵,大多会对他心悦诚服,着意亲近。”
“对!对!”四头青宵獬连连撅起蹄子,用念力说话:“我们是临时来帮忙的,能帮助星君和紫姬,我们都好好好开心呢!”
听到青宵獬一连串的好好好开心,云雁也不愿再在此事纠结,拂了它们的一番好意,便不客气地登上车厢,进入到宽阔的空间。
里面热闹不堪,不仅徐泽龙和周晴两弟子在,连暮沉风和蓝也抄着手并肩而坐。当凛紫也爬上来后,这个空间竟一点变化也没有,丝毫不觉得缩小。
看来这辆车也是种灵器,有类似鲸吞术的奇妙功能,可以放好多东西……云雁正在出神,却被徐泽龙一个胳膊肘拐到,听到他好奇的问话:“盯着这个天品的运输法器,在想什么呢?”
“在想如果这里装了我的百万灵石,会还剩多少空间。”云雁冷不丁被他打扰,便实话实说。
“哈哈哈!”周晴和郭小冬立刻捂着肚子,发出大笑。
暮沉风则调侃地敲击桌案:“我观你上车时的神色,面如土色,失魂落魄,还以为你情绪极糟,想不到是在下判断失误了。”
“你没有看错。”云雁摸出枚玉简,在上面写写画画:“我现在心情的确极糟。”
“论剑山有位帮助过我的故人陨落了。”她摇摇头:“加上潘如曼因为血契术,染上不治之症病逝,颇觉得遗憾。”
“相比潘如曼,潘彩云的病症,还可以慢慢调理。”暮沉风的神色变得凝重:“我已为她开出药方交给潘正平,只要小心调养,活到凡人正常的寿元,是很有可能的。”
“可是那潘如曼……体内灵根皆由魔道血契塑造。”他惋惜道:“当地宫与里面的罗被摧毁后,便宣告了她的死刑。”
徐泽龙忿忿道:“还不是因为她的娘亲和先祖,将家族血脉送给夜逝水,与魔道契约,攀上了这么难缠的诅咒。”
“说起这个诅咒,在神州大陆的村长、镇长、城主甚至王侯……不少人连同家族,都参与了血契。”云雁丢下玉简在桌案:“临别之际,潘彩云因为对夜逝水心生怨恨,将所有知道的都告诉我了。”
“这可是难得的情报啊!”周晴和郭小冬急忙探头,抢过玉简阅读。
“什么?这上面说……在祁家这样的修仙家族,皇亲贵胄里,也有人和夜逝水血契!”郭小冬张大嘴,不可置信高呼:“原来不仅仅是凡人区域,夜逝水的诱惑,也渗透了修仙界!”
“这也是我心情不好的原因。”云雁抱着胳膊枕在靠椅上:“所以论剑山的内战才如火如荼,被卷入进去的,有一部分是无辜的不知情者。”
“但是有一部分。”她的眼睛流露寒光:“却是与夜逝水暗地勾结的契约得益者。”
“他们又因为什么理由,会进行魔道契约呢?”暮沉风接过云雁的玉简,目光淡淡扫在上面,一向恬静的脸庞上,此刻也流露惊异。
“天关峰主高光誉?”他摁下手中物,认真地注视过来:“云雁,你没有记错吧?”
“这么特别的人物,我怎可能记错。”云雁目光投到窗外,有些出神:“记得以前在罪己崖,我们发现过的啸日齐光印吗?”
暮沉风一怔。
听云雁继续道:“在那时候,大家便怀疑七峰高层里有内鬼,却没有料到,会出现在我入驻的天关峰。”
第一千七百二十四章 回国(下)
暮沉风沉吟片刻,道:“当时我曾追查过啸日齐光印的来源,发现是有人委托天英峰的大铸剑魏文柏,赶制出的剑印胚形。”
徐泽龙一听有些着急:“据我对大铸剑的了解,他绝对不可能与酆州有关!”
“嗯,不是他,但他也不肯透露讯息。”蓝接话:“据说接下铸印时,就对那人承诺了,不会对外暴露此事。”
暮沉风接着说话:“在听见我们怀疑内鬼的推断后,魏文柏根本不愿相信。说剑印之所以成了啸日齐光印,定是魔族插手,与委托他的人无关。”
蓝又道:“可我们从与他的交流里,已经得知了讯息,委托者是论剑山的一位高层,极有可能是一峰之主。”
云雁用手指轻轻敲击桌案:“所以魏文柏才不肯相信,峰主与酆州有所关联。”
“金帝都与酆州有关联,别说峰主了。”周晴插话:“师父,我看,上次你们撞见的啸日齐光印,就是天关峰主高光誉搞的鬼。”
郭小冬则摆出忧国忧民的神色,托腮叹息:“师父获得的名单也不算齐全,神州大陆上,还不知道多少人藏有秘密。”
云雁赞同:“这倒是件麻烦事。”
“我们得立刻行动,将名单上与夜逝水有契约的同谋,先一步找到。”徐泽龙指着玉简:“无论是用强还是怀柔,都要想办法,让他们脱离现在的状态。”
“随着铲除这些契约者,新的名单资料一定会出现。”云雁振奋起精神:“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
“且慢。”暮沉风笑吟吟地抬手道:“你现在哪里都不能去。”
蓝把玉简摸过来,揣在怀里:“这件事就先交给我们去做。”
“为何?”云雁错愕半响,转身面向凛紫:“对了,我还一直没有问过,这辆青宵獬车的目的地。”
凛紫一直保持微笑望着她,这时开口:“是天璇的卿云宫,我们要回国。”
云雁有些抵触:“现在还有那么多事要做,虽然夜逝水在黄帝剑下败走,可他绝不会就此罢休。”
“所以你更需要立刻回天旋国。”蓝小大人似的抄起手:“走一个仪式过场。”
见云雁尚有疑惑,徐泽龙忍不住开口:“云雁,禹山继位的日子快要到了。”
“对呀!我怎么忘记了这事!”周晴猛地蹦起,喜笑颜开:“新的紫姬立位,师父就要登上禹山,昭告天下!”
郭小冬则摇着云雁的袖子,满是敬慕:“我的师父是天下尊崇的紫姬持剑!每当想到这个,就好像做梦一样!”
云雁长长吁了一口气,摸摸他胖乎乎的大脑袋,将目光投向凛紫:“的确好像大梦一场。”
她为何叹息,为何感慨,车厢里的人都清清楚楚知道原委,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蓝在沉默片刻后,从蓝色碎发里抬起眼眸,冰冷严肃地望向她:“禹山祭天,绿姬和绿绮多半会来。”
“你这张脸……”他打量着云雁绝美的容色,微微皱眉。
云雁低头:“我会有所处理,勿要担忧。”
……
……
在等待了漫长的时光后,天璇国迎来了自己的持剑。
紫姬进城的消息如此突然,使民众也沉浸在突然而来的喜悦里,完全无法自拔。一个拥有持剑的国度,无论是防御力还是福运,都会远超失去守护的地域。
但星君对于持剑的选择,却是完全无法强求的事。比如这位天璇星君,已经好几千年没有动过念头,寻找自己的持剑,甚至连卿云宫都没有开放过一次。
谁也没有料到,他会在一个夏日的艳阳午后,驱动高头大马的车辇,带着新持剑返回天璇国都:皓光城。当持剑头带帷帽,身着简单白衣的身形,从车厢上踏出时,围观的人群顿时如浪潮翻滚,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这一代的持剑,是紫姬啊!
人们相互奔走相庆:看她那优美的风姿,定是个绝代佳人!看她镇定从容,大方稳重的姿态,定是个绝世高手!
大家激动不已,拼命对云雁进行脑补,再拼命挤过来,想要靠近她,甚至触摸一下自己国家的持剑。云雁被人群压在中心,顿时有些满头大汗,压力山大。
古代曾有传说,一个叫卫的美男子逛街,被慕名而来的群众疯狂观看,导致后来被看杀……当时读到这个典故,只觉得好笑。可如今在烈日炎炎下,被疯狂的人群簇拥,才知道一点也不好笑。
如果自己是个瘦弱的凡人,还真可能吃不消这种热情,在推搡里没了力气,在欢呼里被摄了心神,当场晕倒。可虽然自己是修士,又怎能对爱戴自己的国民出手,将他们武力驱散?
就算是一点灵气,现在她也不敢使用。要知道以目前的修为,不小心碰触了凡人,很可能就会引发命案。云雁很是烦恼地在人群里艰难闪躲。持剑误杀了自己国家的狂热追随者,这种名声传出去,可不会好听。
她努力抬起头,看着就在自己身边,面带微笑的凛紫,心中浮想联翩。前世的自己曾经让他损失了不少……这一世,定要小心翼翼,千万别再引发事端,让他难做。
感觉到云雁投来的目光,凛紫微笑回应后,立定在人群中,扬起广袖朝外挥出。他气压丹田,以嘹亮的声音道:“多谢大家对紫姬的厚爱与关心。”
“但紫姬刚经历大战,身体未曾复原,需要回卿云宫休息几日。”他满脸期待:“七日之后,便是禹山祭典,将持剑之名昭告天下的时刻。”
“耶耶!”“哦!”
人们仰头发出各类感概之声,奋力鼓掌,发出兴奋的狂欢。
“从此以后,天旋国拥有了自己的持剑。”凛紫靠近云雁,与她肩并肩站立,大声道:“这片土地在她的守护下,福运将泽被后世,无穷无尽歇。”
人们听到他充满希望的话,微微怔住片刻,更大的欢呼如同潮水上岸,围绕在两人身侧澎湃扬起,久久不能散去。
第一千七百二十五章 禹山
持剑正式继位前,首先要前往论剑山的剑冢,祭拜英灵阁的历代前任。再回国到自家土地上,宣扬这莫大的喜事,与民同乐,受到朝拜。接着便是北上天枢国,攀登禹山,举行即位仪式,昭告天下。
因为时逢乱世,论剑山上正打得不可开交,加上云雁曾经进入过剑冢英灵阁。所以第一流程暂时避开,等以后补办。第二流程现在已顺列揭过,到卿云宫里休整几日后,云雁便开始了第三道流程。
因为持剑与对应国度息息相关,历来护送持剑上禹山的礼节,都会举办得声势浩大。可以说,抵达天枢国后,前往禹山的路程,就是一系列的典礼与秀场。
不仅花团锦簇,还有歌舞升平。
但见前方是两排俊秀的童男童女,提着杨柳篮,捧着净瓶,分左右两边开路。跟随他们的,是衣魅翩翩,对着前行道路撒上鲜花的仕女仪仗。接着是天璇国王与重臣们集合的朝拜队伍,不紧不慢踏歌而行。
他们身后则是面积巨大的红鼓,上面有进行佾舞的队列,正扬起红绸,敲打鼓乐,煞是热闹地行走。接着才是云雁与凛紫的八乘之车,两侧守护着骑着高头大马,满身银紫甲胄的威风兵士。
然后在队伍后方,什么杂耍队,洒水队,物资搬运队,吹拉弹唱队一个接一个。吐火的,耍高跷的,唱戏的,敲锣打鼓的……整整齐齐各显神通,煞是热闹。
这些都是天璇国倾城筹备的礼乐队伍,护着自家的仙剑和持剑上山,意图很是明显。一是对天界规规矩矩表明身份,而是对天界祈求国家的福泽。
这是历代持剑祭礼必经的一幕,稍嫌吵嚷和冗长。云雁挑起车驾的紫金珠帘,百无聊奈地望向窗外,发现这个神奇的仪仗队,在一个时辰内,竟只前进了几里的距离。
简直是龟速啊!
身边的凛紫感觉到她的无奈,轻笑道:“一般而言,送持剑上山的时间,会是好几天。”
“就他们这个速度挪移,几天时间能上去吗?”云雁有些呆滞地望着,在队伍中吹拉弹唱,歌舞翩翩的人们:“而且要坚持这么多天,累也累死他们了。”
“仪仗队伍会携带冰块马匹等物件,每过几个时辰,就以预备队接替。”凛紫解释道:“拿你地球上的话来说,就像接力比赛一样。”
从自己刚出生时,眼前这个人,就穿越过时之境,默默地在身边守望……在这个异界,能与自己毫无阻碍交流地球知识的,可能只有他了。
云雁神色复杂地注视凛紫片刻,点了点头,干巴巴道:“原来如此,是接力,也难为他们了。”
“为了迎接自己国度的持剑到来,人们不会觉得幸苦。”凛紫温和道:“相反,他们每一个人都由衷的热爱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云雁从他话中,隐隐约约感受到,一种训导主任的力量,所以立刻闭口不言。
他是在从侧面敲击自己,述说这个位置上,需要担负的责任吗?
“放心。”沉默许久后,她轻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记得怜生水,我的妹妹吗?”云雁侧头。
凛紫微微额首。
“她的愿望,便是以自己的全力,守一方安宁。”云雁靠在椅背上,目光穿透窗外的远山云层,幽幽道:“直到离我而去时,她也在述说着这个希望。”
“我为何这一世不是商红羽了。”她抚上自己的脸颊,感受着完美的五官轮廓,温柔笑道:“都是因为他们……阿水、泽龙、大师兄、雅尔。”
“还有许许多多,曾与我相逢,带来故事与情感的人们。”云雁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修士的命运不可测,曾一路同行的道友,会在百年、千年、甚至万年后,就消逝无踪。”
“只留下了记忆,或许旁人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的记忆。”云雁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我记得他们,在静夜里,对着月光呼唤过他们的名字。”
“他们的正义的执念与良善,守护这片土地的决心,早已变成了我的执念和决心。”
“所以我没有变成商红羽。”云雁凝视自己的仙剑:“我也不是商红羽的传承,而是那些故去魂魄的传承。”
“你知道,持剑在即位仪式上祭天后,将会做什么吗?”凛紫很认真地回望她。
云雁点头,紧紧抿住嘴唇,有些紧张:“是天问审判,暮沉风差点没有能过关……而前世的我,则被判处了死刑。”
凛紫微笑:“这一次,你定能稳如磐石,渡过天问审判。”
……
……
两人在喧嚣的舞乐中,安静地靠在车厢椅背,眺望远山答话。一旦打开了话匣,便很难停下来,说到后来,又谈论了一些天境修行的感悟。凛紫有些严肃地,批评了云雁在蒙泰城,还没有经过试招,就驱动剑域的行为。
云雁自知理亏,只得用当时战意太强,控制不住自己来辩解。凛紫容不得她辩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正在反驳回去。窗外突然传来激烈的翅膀挥动之声,好像有铺天盖地的鸟群,掠过高空。
“迦楼罗!是南宫到了!”云雁如获大赦,急匆匆丢下凛紫,撩开窗帘,果然看见梭摩在左,古丽娜在右,正挥动金灿灿的翅膀,率领一大群妖族八部众,朝山顶飞去。
“作弊!”云雁指着那群得意洋洋的妖族,发出呼喊:“我们在这里龟速上山,你们帝释天的人,居然无视传统礼仪,扑着翅膀超车!”
“喂喂喂!阿苏二,话可别乱说!”梭摩折返巨大的身子,用尖利的鸟嘴戳进车厢:“咱们的王是迦楼罗,迦楼罗原本就是飞天的,自然得飞,才是遵守礼仪!”
“啪!”他的脑袋被古丽娜敲回,但见那女将军也伸进来巨大的鸟嘴,眼睛弯弯一笑:“紫姬大人,千万不要理会这个无礼之徒。”
梭摩一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