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行录- 第288部分

　　　　云雁正暗自思索，却听静虚微扬起头，对韦今驰道：“我心中总有不安，毕竟你上次寻回的松花檀尊藓，比预期的少了一半数量。”

718。第718章　纠结的一对

　　　　听到静虚提起松花檀尊藓，云雁脑中立刻有了回忆：在远牧谷里，韦今驰将他的侍妾们强行束缚。以活人的身体作为载体，去采撷那古怪灵植……被灵植种入身体的那些女子，立刻变为了痴呆的僵尸，被松花檀尊藓附身吸取养分。

　　　　脑中回忆着那骇人的场面，云雁立刻黑了脸色：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正是这静虚被七杀元老阁授命，让韦今驰去干这事的。七杀门与问道坛，为何会允许这样残忍的道术？难道那松花檀尊藓果真如此重要？

　　　　而石道上的白衣男子，此刻也黑了脸色，口中忿忿道：“我被剑修院那群混蛋袭击，携带的侍妾全被他们带走了！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松花檀尊藓在眼前干涸掉，无法采摘到预定数目！”

　　　　“此事……”静虚有些吐字艰难：“原本也不能怪他们。采摘松花檀尊藓所必须的载体，一定要活人。如果不明真相的修士看见那场面，会出手阻止的，也大有人在。”

　　　　“我用自己的侍妾做引，关他们何事！我难道召集了弟子？我袭击了凡人？”韦今驰怒道：“这群混蛋坏我们的大事，也惹得你一直郁郁寡欢，我……我恨不得立刻把他们送进堕戒狱里去！”

　　　　躲在暗处的云雁倒没有在乎韦今驰的话，此人向来是对头，要怎么恨自己等人都正常。可是那静虚……为何会用如此口吻说话，简直不像她一贯的画风。

　　　　只听静虚侧过身子，幽幽开口道：“令我郁郁寡欢的事，却不是因为他们。”

　　　　韦今驰急道：“我知道你老担心防御阵，可是玉虚真人已经寻了代替之物。即使没有足够数量的松花檀尊藓，七杀元老阁也帮助我们进行了方案。”

　　　　“防御阵已经修好了！”他一把扳住静虚的肩头，真切道：“西露，你就别老担心了！我……我……”他叹了口气，语气转为柔和：“我每次见你在正院里徘徊，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就难受得紧。”

　　　　“这些年来，你到底是怎么了？”他摇了摇静虚，见她依旧垂首低眉的模样，便缓缓垂手无力道：“我很怀念……怀念从前。那时候你没有什么侍君，我也没有那么多女人，我们只有对方一人。”

　　　　“那时候你什么都会对我讲，而不是现在这样……”韦今驰盯着那女子，面露痛心：“现在你有很多事都瞒着我，也老和我赌气作对，我们到底为了什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想不到他这么一番话，不仅没有打动静虚，反而使她弯月眉倒竖，蹭蹭后退几步，拂袖指着韦今驰怒道：“你还好意思又提到从前？我外出寻觅炼丹材料，因途遇敌袭百年未归。”

　　　　“可是……可是你倒好！”她的眼眶有些晶亮物体闪烁：“我好不容易脱身，储物袋里满满装着送你的礼物。回来之后，却成了送你娶第五名侍妾的贺礼！”

　　　　“他们说见过你！”韦今驰也愠怒起来，指着她忿忿道：“在江周岛上，你和一男子形影不离，根本是忘记了我的存在！”

　　　　“那是我凡人时候被家里许婚的人。”静虚凄然道：“他当时已八十七岁，寿元只有半年。我小时候也与他曾有情谊，虽然后来无缘，可不忍见他孤单离世，才留下照顾他，伴他直到辞世。”

　　　　“哼。”韦今驰重重一哼：“所以你心里总归是有他的。”

　　　　“你怎么如此善妒加心胸狭隘。”静虚也怒了：“居然对一名垂垂待死的凡人老翁吃醋！他没有灵根无法修仙，可是思念了我一世，我这么做只为道心无阻，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

　　　　“我是吃醋加万念俱灰，所以开始风流花间。”韦今驰抱起胳膊瞪着她：“可是你回来后，不也到处寻觅英俊男修，入住你的内堂做侍君？你说我善妒，你何尝不是这样的人，要知道你原本是我的师父啊！”

　　　　“我的所有所有，都是你传授的。”他的俊脸微微有些扭曲，情绪激动：“我十三岁进入问道坛，在你门下成长。被你拉着手一起辨识草药，一起引火炼丹修行符，在月夜里无话不谈……”

　　　　接着他闭目长叹，轻声道：“你身上好的坏的，我都学会了……西露……我们可以不再这样吵架了吗？”

　　　　静虚似乎没料到他的怒气，消失的如此之快。她微怔之下，手指平行凝在空中，嘴里再无法吐出半个字，于是两人陷入了沉默。

　　　　而这边偷窥的云雁早已被如被天雷劈中，听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

　　　　这两人原来是这么一番纠结，都是极为善妒又喜欢赌气的个性。所以造成了韦今驰娶了一房侍妾，静虚也要嫁一次新欢。怪不得静虚绑架徐泽龙成亲那夜，韦今驰也临时要娶南宫雅尔。

　　　　喂喂！你二人因爱生妒，相互折磨，但能不能不要扯无辜的路人进来啊！害得当时我们也好忙的……云雁心里将这一男一女狠狠吐糟，转念却又有新想法。

　　　　依照刚才静虚所言的话语，这女子虽然因嫉妒有些胡闹，可却算个有情谊的人。和她以前的画风，完全不一样……韦今驰说她隐瞒了心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一直困扰着她呢？

　　　　她微微挪移了几步，又朝二人所站方位靠近了几步，想要继续听几句，解开心中疑惑。如愿以偿的，静虚在良久沉默后，终于又开口了。可她这次似乎不想和韦今驰继续纠结，想做个总结：“现在你我已闹得身败名裂，风流倜傥的艳名再也无法洗清。”

　　　　“过去的事，就作罢吧，如今你有美妾环绕，我有良人作陪。”她不无自嘲地轻笑道：“若有来世，你我再做终生不渝的那一对……”

　　　　“什么来世！”韦今驰终于暴怒，狠狠去捏她的胳膊：“咱们已修成了这个道行，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你的意思是要逼我立刻去死，才能和你再次双宿双飞吗？”

　　　　静虚专注地望着他，惨然一笑：“我从小就有特异于他人的秉赋，经常忧虑的事情，往往就会发生。今驰，近日我观自己的命星，难以寻觅它的光辉。不仅是我……整个关联问道坛的星盘，都形迹模糊，前途未测。”

719。第719章　静虚的幻象

　　　　天地人三才，仰观俯察方出大道，穷通宇宙。云雁也曾听闻有异人能掌握观星之术，解读命运轨迹。但终究只是传说，生平未遇。方才静虚竟说，她能观看星盘轨迹，推测福祸，这种能力在修士里也极其罕见。

　　　　难道真有确切的把握天命之法？

　　　　回忆着万华镜里经历的一切，与命轨之间的搏斗，云雁惊讶之际，微微有些心动。不知静虚所说的观星之术，是否真能窥探天命线索……如果能够的话，又是否可以对自己的天境进阶，起到一些作用。

　　　　惊讶的不只是她一人。韦今驰皱紧了眉头，细细打量静虚，道：“西露，你以前从未说过，掌握了此法门。星盘运轨之说，虽然早有记载，可能窥探它的人寥寥无几……”

　　　　“我因为机缘，见识过一位天境剑修前辈遗留的玉简，心悦之下，开始暗中揣摩修行。”静虚远眺漫天火海，缓缓道：“我当时也赌了一口气，觉得这世间具有特殊秉赋的，不会只有高阶天境剑修。”

　　　　韦今驰大惊：“你已学会了观星之术，把握天命轨迹吗？”

　　　　静虚摇头：“此事甚难，我也只能在推演中，看到一些极为模糊的走向。”接着她脸色有些发白，停了停继续道：“凝神之中，偶尔脑中会闪现星盘指使的轨迹，而这些轨迹却如流萤般，稍纵即逝。”

　　　　“虽然它们不能停留很久，但依旧为我凝结出一些画面。”她轻轻皱眉，声音越来越低，微阖双目道：“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火光冲天，炙炎遍地，比我们现在所处的火三环，气势要浩大数倍。”

　　　　接着她似乎陷入了梦呓，红唇轻启，闭目张开双臂：“那是一场浩劫大战，大批魔与人修在厮杀，每个角落都有斗法痕迹……鲜血与灰烬遍布四方，人们在怒吼哭泣，在冲锋、倒下……”

　　　　韦今驰有些发怔，禁不住问道：“大战？你看见它发生在何时何地？”

　　　　“不知何时。”静虚睁开双眼，眼底已微红：“但是我知道那个战场。”

　　　　“两仪门、五院中、洞玄湖畔、汨罗竹海……”

　　　　“在问道坛？！”韦今驰朝后退去两步，惊呼出声：“这不可能！”

　　　　躲在石壁后的云雁，也伸出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很想和他发出同样的惊叫。问道坛怎么可能被人攻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惨烈的浩劫诞生！要知道问道坛是神州法修的根基，是隔断魔族通向人族地盘的屏障。

　　　　问道坛如若被摧毁，那么南斗大陆皆有沦陷的危机！

　　　　“西露。”韦今驰总算稳定下情绪，上前揽住静虚的肩头，柔声安慰：“你或许是过于劳累，导致神魂感官里出现了一些幻像。这在我们修行途中，极为常见……它不一定就是过去或者未来的影像。”

　　　　“我自然知道。”静虚小声道：“一开始修行观星之术有进展后，我就隐约看见了那些破碎的幻象，当时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

　　　　“可是！”她猛地转过身，拽住韦今驰的双臂，凄然道：“我们修行时神魂入定所见的幻象，难道每一次每一次都是相同的吗？”

　　　　韦今驰站定不动，面色严肃起来，不再吭声。

　　　　“不仅每一次都是同样的幻象，而且……而且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可怖！”静虚开始像个被吓到的小女孩一样，身子微微打颤：“我……我还看见了……”

　　　　韦今驰将她拥在怀里，轻声开口：“没有人能窥见天命未来的影像，从来没有这样详细的记载……最多通过推演，得知它的方向。但那是北斗的天境和意境剑修，才会具备的能力。”

　　　　“所以啊……西露。”他拍拍她的背：“你是因被那幻象刺激惊吓，想要忘记，却偏偏铭刻在神魂里，使它变本加厉地清晰起来。我们回去后，调制一瓶天品凝神丹……”

　　　　“我看见了你，还有我！”静虚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底也被泪水模糊：“我在那幻象里看见了许多人！”

　　　　韦今驰立刻不说话了。只听她凄楚发泄般的哭叫出声：“我们……没有一人活着……问道坛……问道坛毁了，我和你……也再也不能在一起。”

　　　　韦今驰这才开口，艰难道：“我们是与魔修作战时陨落的吗？”

　　　　静虚缓缓摇头：“我看不大清楚凶手是谁……只能看见一团数米之高的紫色冷焰，里面似乎包裹着一名如水晶雕刻的长发女子。她手持巨剑站在我们的尸首前方，身上纠缠着水火雷电，威压逼人。”

　　　　“在魔的法门里，我从未听闻过有如此道术。”韦今驰安慰道：“西露，或许这一切，只是你修炼途中，由恐惧凝结的幻影。你已进入出窍境，心魔幻象会比从前更多，这是高阶修士必经的过程……”

　　　　他侃侃而谈，却不知道石壁后面，有一个人已经吓得要跳起来。

　　　　坑爹啊！

　　　　静虚描述的这个东西，难道不是持剑御神后模样吗？

　　　　紫色冷焰……云雁紧紧抱住的胳膊，身体一滑坐到地面。能在御神时燃烧出紫色的，必定是自己！这也太假了吧！自己现在连御神诀都不会，怎么可能进入那种形态！

　　　　但是，静虚的确见到了御神时候的持剑……

　　　　难道，她那梦呓出的幻觉影像，与现实会有联系？

　　　　难道，所谓的问道坛浩劫，会是真的！

　　　　不……这不可能……问道坛的防御阵百万年未破，怎么可能被人攻入，而自己即使御神，又怎会杀掉韦今驰和静虚。

　　　　云雁的脑子里很乱，静虚的恐惧和担忧，宛如魔咒一样传染了过来。韦今驰认为静虚的描述，只是单纯的幻象，可是她却不这么认为。她的耳朵再也听不到两人的对话，整个人如浸透在冰水里，反复在肯定与否定里挣扎。

　　　　待头脑渐渐清明时，耳中传来韦今驰的笑声：“西露，你如此关心问道坛的防御阵，原来竟是为了此事。”

　　　　他心情似乎极好，语气温柔无比：“你终于能与我坦诚相见，像以前一样，将心事全盘托出，我好开心！”

720。第720章　独享

　　　　他二人不知刚才说了什么，静虚的情绪，明显已恢复了一门掌院该有的镇定。只听她笑了笑，柔媚道：“今驰，我也好开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对你隐瞒什么，咱们还是像从前一样……”

　　　　她的声音渐渐微不可闻，甚至带有少女般的娇羞：“做最知心的人。”

　　　　而韦今驰则抱住她，少男般的发出欢呼：“太好了！我终于等这一天了！西露，你说咱们是不是在做梦！”

　　　　“今驰，我们不是在梦中！我就在你身边，永远在你身边！”

　　　　“西露，我爱你！”

　　　　“我也爱你！”

　　　　……

　　　　……

　　　　云雁的耳朵里，瞬间塞满了山盟海誓海枯石烂两情相悦终身不渝……之类的赌咒发誓，只觉脑子嗡嗡作响。她艰难地挪动步子，手脚并用，想要从这个琼瑶剧本里逃开。

　　　　你们干的真漂亮！

　　　　一个养了几十个小白脸，一个娶了几十名美妾。虽说为了嫉妒并刺激对方，但现在这般少男少女形貌，又要闹哪样。而且，那些小白脸与小娇娘，以后又要怎么办呢……

　　　　云雁暗自为小桃红小碧倩等人不值，不想停留在这矫情的两人身边。虽然不明白静虚为何突然如此振奋，但她却振奋不起来。因为那天府掌院所描述的画面，依旧牢牢纠缠在心底，难以抹去。

　　　　静虚在幻象里，见到了持剑御神，而且那个持剑正是自己。

　　　　得赶快去找金灵儿，问问她怎么看。

　　　　“不，不行！”韦今驰的一声狂呼在身后炸起，把云雁钉在原地，猛地回头这纠结矫情的一对，怎么又吵架了？他们的相处情绪，真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还是懒得管他们……云雁刚要溜走，却听静虚叹道：“我本也颇为抗拒，但玉虚真人极力主持。说这次内门选择，恰逢昊苍塔开启，我们选出的弟子，将面对北斗疯子的挑战……”

　　　　韦今驰极其激动道：“西露，咱们天府院的内门精英，如此只有三人在侧。院门内急需力量补充，我坚决反对抽签时，启用天字盘！”

　　　　啊也？

　　　　他二人变化的如此之快，已从谈情说爱，走向了正事。云雁转身靠近几步，加强了七剑结界，继续当单纯的偷窥者。掌院与长老，在透露有关昊苍大会的讯息，这倒是极为有趣。

　　　　只听韦今驰兀自忿忿：“南斗在昊苍塔里，风头输给北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输就输了呗，非要拿弟子的性命开玩笑，要知道天字盘里，只有三个选项。”

　　　　“斗战、杀战。”他卷曲起三根手指，俊脸冷若冰霜一字一字吐出：“还有……戮战。”

　　　　“无论抽到哪种规则，都要损兵折将，特别是戮战！百万年来只有三次，每次都尸横遍野，不仅外面来的挑战者横死当场……”他很激动：“我们自己的弟子呢？我们一手调教的丹术高手，万一折损在戮战里该怎么办！”

　　　　“西露！你必须阻止这事！”韦今驰焦急地原地打转：“天府和天机这两院，有别于其他院门。我们的弟子无一不是从入门就开始训练，丹术等技艺修行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