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神魔罗- 第3部分

　　　　声音呵呵的笑，听不出真实的年龄，但那饱含着苍桑的语气，却显示出它的主人并不年轻。

　　　　罗轩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歪了歪头，忽道：“你……真的……在我的身体里面么？”

　　　　那声音淡淡的笑，应道：“没错！”

　　　　罗轩笑了，只是那笑容在夜色下，又有伤口陪衬，看去有些怪异和难看。

　　　　“那我……为什么看不到你？你在我身体的什么地方？”

　　　　罗轩看看通身上下，没有发现哪里有什么异常。

　　　　声音应道：“这说起来可是一言难尽，有些东西说出来你也不懂！这么着吧，你看下左手掌心，那手纹应该有所改变，与之前有所不同；另外，你右手掌心原本有颗黑痣，也可仔细瞧瞧有什么变化。”

　　　　罗轩抬起双手，借月色而观。左手手纹果然有所改变，与记忆中不尽相同。那纹路看去怪异，竟似方形，内中有一个小小的圆洞。

　　　　眼光盯着瞧，不知不觉间，罗轩竟觉得那小小的圆洞仿佛有某种古怪的异力，心神都被吸了去。他吓了一跳，不敢再看，背过手，再看右手的掌心。

　　　　掌心原本有痣，漆黑，位于掌缘偏下。而此刻，那痣竟然扩散开来，形成的一个怪怪的图形，挪至了掌心中央。

　　　　罗轩看着摊开的双手，疑惑道：“确是有变化，但……但哪一个是你？”

　　　　声音一叹，沉默片刻，才道：“这两样，哪一个也不是我，但现在我魂魄无依，故寄养在这两样东西当中。它们的来历，以后我自会谈及。现在，还是说说你的问题吧。”

　　　　罗轩苦涩的一笑，道：“我……我有什么问题？”

　　　　声音又响起，却带了几分的落寞，道：“你自是不知身具多么得天独厚的条件，如能再加上老夫的眼光和阅历，凭借你的心性，再有一定的决心和毅力，或许，在某一天闯一片天地，成为一方霸主，也说不定。”

　　　　罗轩怔了怔，然后小心地问了句：“你所说的霸主，指的是……是什么？”

　　　　声音似被问住，好半晌才呐呐地苦笑道：“霸主，自然是指……指的是修真界顶尖级别的强者，举手间翻云覆雨，定生死乾坤；更有甚者，破碎虚空，踏空而去。”

　　　　罗轩无语，过了好一会才痴痴的道：“你……真的认为我，能够成为你所说的人么？可……可是我……”

　　　　声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罗轩小小的眉头紧皱，朝着隔壁娘亲的方向望了一眼，害怕笑声将娘亲吵醒。

　　　　同时，他又想，这个藏在体内的鬼怪，真的有那么的厉害么，让自己成为……成为一个那么强大，强大到完全超乎想象的存在？

　　　　声音笑声忽止，总算让小罗轩的心事稍缓。这时，那声音似是自语，又似说给他听般，缓缓道：“这方天地间，修真之界，都知道老夫裁决果敢，公平公正，却有谁知老夫一身修真道法，亦是一等一。可叹这身修为，竟然瞬息毁去，这番经历，也算是造化弄人。”

　　　　罗轩完全听不懂那声音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算机敏，知道这体内的鬼怪生前也应当是了不起的人物。

　　　　心意一定，他当即道：“既然你认为小轩可以成为……成为那个什么霸主，做那些顶天立地的大事，那小轩便拜你为师……”

　　　　“拜师？这决不行！”

　　　　一顿，声音再道：“非是老夫不愿，而是不能。”

　　　　似见罗轩满头雾水，声音叹了一声道：“小娃，在修真界，一旦被认定裁决师，是绝不允许收弟子的。裁决师，只能凭借修真者的公识认定，由裁决师工会推荐，再完成一系列的考核，才可成为一名尊贵的裁决师，这等机缘不是谁都能得到的，所以，为免种种情义的干扰，避免对所裁决之事的判断，裁决师是不允许收弟子的，连很多的情义之事也要划之界线。”

第六章　玉老！（）　
罗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迟疑了半晌，才道：“那……那小轩该怎么称呼你呢？我们之间又是怎样的关系？”

　　　　声音顿了顿，忽地爽朗一笑道：“至于关系，老夫与你虽无师徒名分，但彼此各取所需，亦师亦友，没有那么多的忌讳。玉无瑕而清明，老夫真名，不说也罢，但这个玉字还是不能丢弃，干脆，你便称老夫为玉老吧！，”

　　　　“玉老……玉老，哈，那小轩给玉老您叩头了！”

　　　　罗轩顿首便拜，倒让那声音有些意外，感叹之间，淡淡说道：“说来，以老夫的身份便是让小娃叩个千八百个也是不冤。只不过，与小娃相依，恐怕亦是前尘今世的缘份，老夫便与你一起重历修真一途，也算是给那两个害得我这般的老东西一个交代！”

　　　　月夜下，孤影独坐，两声缭绕，听起来颇为诡异。月儿似也迷惑，悄悄隐起了身姿，天际上，孤零的星辰光华却是淡了许多，原来，是东方渐白。

　　　　村东，罗力家。

　　　　罗轩见到罗力活蹦乱跳的从屋内走出来，真是吃了一惊。罗力见他一个劲的打量自己，擂了一拳，哈哈笑道：“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什么腿断胳膊折的鬼话，都是罗义那个混蛋骗你的，想不到你还真信了！”

　　　　罗轩揉揉鼻子，唯有苦笑。

　　　　这回轮到罗力仔细打量他，看到他额头和脸上仍残留的疤痕，不禁怒道：“罗义那个混蛋，竟然伤你伤得这么重，此事我来给你撑腰，回头看我怎么为你报仇！”

　　　　罗轩有些发怔，突然发觉这个儿时最好的伙伴，竟变得强势，整个人与记忆中有了改变。

　　　　“罗义……那，那个举手招来石头的本领……阿力，你也会么？”

　　　　罗轩突然想起这件事来，问道。

　　　　罗力哈哈大笑，一拍罗轩的肩膀，道：“小轩，这个你放心，如今我的本事可大着呢，别说罗义那粗浅的驱引术，便是罗洪那浑蛋会的火龙引，也不是我的对手。”

　　　　见罗轩茫然的样子，罗力更是开怀道：“放心，小轩！你对我的兄弟情谊，我记在心里，以后，谁要再胆敢欺负你，我罗力必让他向你嗑头赔罪！”

　　　　看到罗力摆出一付老气横秋的大人作派，罗轩不知为什么却丝毫没有开心的感受。连他告之对方自己终于凝聚出真流气息时，罗力的表现也只是有些意外，没有太多的兴奋和激动，显然没把这当回事。

　　　　失落中，与罗力闲扯半晌，他直接告别离开，回返土屋。

　　　　娘亲不在，罗轩小坐片刻，突然道：“玉老，我需要怎么来练，才……才能和他们那样……举手投足，飞沙走石？”

　　　　片刻，玉老懒洋洋的声音淡淡响起：“如果你只想和这几个小家伙相比，老夫敢打保票，不出半个月，你可以超过他们所有人；但是，如果你志在千里之外，却需要彻底扎稳根基，怎么做，你自己来选择。”

　　　　玉老说完便没了声息，罗轩坐在那里也没有动，好一会他才应道：“玉老不如现在就教我怎么来扎稳根基吧。”

　　　　笑声传来，满是欣慰，玉老呵呵道：“既然选择修真这条路，首先小娃要先学隐忍，不张扬，不显摆，懂内敛。锋芒显露，固然是好，但那也要有超凡的实力做后盾，否则，只是一场闹剧，惹人一笑罢了。”

　　　　罗轩点头称是，玉老再道：“修真之根基，最重稳、深、沉；根源，还在气息与灵力。你现在的根基其实已经比那些小娃强上许多，但过早贪恋技法，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还是要一步一步的走，这样才能走得沉稳。”

　　　　罗轩仍是不动，淡淡道：“那要达到什么状态才算是扎好了根基？”

　　　　玉老淡淡道：“气盈于体，灵盈于心，这个时候，应该算是扎好了根基吧！”

　　　　“气……盈于体，灵……盈于心？”

　　　　罗轩念叨两句，似有所悟，干脆盘坐于炕，闭目而行事。

　　　　“好个小娃，想不到还有这等悟性，看来，老天也未对老夫有所亏欠啊！”

　　　　土屋空寂，隐隐的只有玉老的这声叹息。

　　　　修炼，本身便是枯燥而无趣的，但如果修炼者立下目标，有了信心，便有了动力，那时所作的一切，对修炼者就有了不一样的意义，亦能够以苦为乐，甘心于此。

　　　　罗轩，便是如此。

　　　　一晃数年，除了罗力为报罗轩因他所受的欺辱之恨，在庭院把罗义和仗之撑腰的罗洪打个落花流水，无奈下向罗轩认错，在庭院露了一面之外，之后的年月，他几乎变成与世隔绝的世外高人，每日独自修行，自行其事。

　　　　初时，罗轩怪怪的举动让他的娘亲十分担心，但她本身杂务繁重，在她眼中孩儿年幼，为生活计，唯有勤务操劳，才能养活母子俩个，所以对罗轩倒是极少在意。

　　　　罗轩本身也是极为乖巧，修炼空闲时多为家务操劳，力尽其能，时间久了，竟无人知他暗自修炼一事，村落里也只有他的娘亲知道他每个夜晚静坐修炼，至于有什么成就，连她也不甚清楚。

　　　　“蒙儿，吃早饭了！娘去打水，你快起来吧，今天可是个特殊的日子，不能晚了啊！”

　　　　娘亲晨光放亮便起，忙伙了一早晨，才去招呼罗轩起来。

　　　　“知道了，娘！”

　　　　土屋，门开。答应一声的罗轩钻出屋来，迎着朝阳，伸了一个长长的，十分过瘾的懒腰。

　　　　今天，还真是个特殊的日子，甚至说，对整个罗家村而言都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因为在这一天，罗家村十二岁以上的男丁都要去宗祠广场上的仙石参拜，由仙石评断他们修行的资质，再由村内的长辈带领他们前往大山外的门派，看看能否被相中，从此迈出大山，离开这里，而今年，罗轩正好十二岁。

　　　　吃过早饭，罗轩由娘亲陪着前去宗祠广场。这段村路，他闭着眼睛也能走到，因为它就在大伯罗列的居所之后，少时，是他最向往的地方。

第七章　仙石测试（）　
一路上，村内的族人很多，携老挎少，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娘俩来到宗祠广场时，百多米的广场上喧哗声音，热闹之极。这一天，对村里人来讲，实是盛大的节日，每个孩子身上均载有着族亲们的希望。

　　　　广场西侧，人众尤多，那里竖立着一块巨大的灰黑颜色的石碑，也是村里人口口相传的仙石。

　　　　这种石碑，受人体内的气息所感，可释放出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种光芒，价值不菲，等闲的村落如果不具备一些大家族的财力，根本配备不起。

　　　　广场北侧，面南背北的方向摆有高台，族中的长辈权威按尊卑资格就坐。而东侧，五十余名少年少女们正忐忑而立，面容之上多多少少都流露出紧张颜色。

　　　　罗轩难抑内心的紧张，显得有些拘谨。在众人中，他很快地寻到儿时伙伴罗力的所在，他正被族中一帮少男少女簇拥，不时爽朗长笑，受到更多人的注目。

　　　　有那么一瞬，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罗力一怔，又犹疑着避了开去。一种莫名的心酸刺痛了心房，罗轩悄然地转身，嘴角牵动，溢出一点自嘲般的难过。

　　　　庄重的仪式过后，最初教导孩子们的，他们口中的族叔罗傲，在一位长辈的陪同下，在仙石左右站立，开始了最为隆重，也是最为残酷的仙石测试。

　　　　在村里，所有十二岁以上的族中子弟，只有通过仙石的测试关，才有希望走出大山，而通不过的，最终只能成为族中务农的子弟，一辈子留在这里。

　　　　仙石旁，罗傲扫了众人一眼，突然拔声喝道：“仙石测试，现在开始！点到名字的，站到仙石之上。”

　　　　宗祠广场，仍是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仙石旁，那名族中长者身上。目光里，那长者面容淡漠，踏前一步，冷冷地喝道：“第一位，罗力！”

　　　　广场上的人群立时因为这个名字变得吵杂起来。

　　　　听啊，是三叔家的小力啊，他可是这一辈中最被看好的

　　　　……

　　　　是啊，想不到他第一个上仙石，快好好看看仙石怎么反应呵

　　　　……

　　　　听说，阿力这小子，以前便曾一个打好几个人，现在恐怕更厉害了吧！

　　　　……

　　　　人群中，罗轩凝望着昔日的好友，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仙石走去。数年不见，罗力显得更加的粗壮，龙行虎步，竟有了几分的威猛，气势也是十分的张扬。

　　　　攥了攥拳，双手全是汗，他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场中的罗力紧张，只是觉得自己连喘息都变得沉重。

　　　　场中，仙石，在罗力走上去，双手抱紧仙石的一刻，突然爆发出漫天的黄芒，在阳光的照映下看去十分的绚丽。

　　　　广场立时沸腾！

　　　　“天啊，是黄芒！据上次仙石出黄芒可有四十多年了啊！”

　　　　……

　　　　“想不到啊，阿力这小子这么有出息！”

　　　　……

　　　　“他三叔啊，恭喜您了，你们家又出了一个英才啊！”

　　　　……

　　　　轻呼，接着欢叫，罗轩狂舞着双手，甚至有些不能自己。双眸也被喜悦染红，他实没想到这个儿时伙伴，竟变得这么的出色。纵使对方与自己有意疏远，刻意保持着距离，他仍为其如此的成功而欢呼雀跃。

　　　　欢呼声中，仙石旁的族中长者仍是无动于衷，也看不出喜怒哀乐，他瞄了一眼名册，继续喝道：“第二位，罗风……”

　　　　一个个的名字，牵动着宗祠广场上每个人的神经。接下来的人相比罗力来讲均是逊色几分，便是族长的儿子罗洪，仙石爆发出漫空的绿芒，显示出两人相比，也要差上一筹。

　　　　场边，那些等待着被审判的少年少女们，看到仙石的反应，表情不一，羡慕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亦大有人在。更有一些天赋一般或低下的，则是一脸彷徨与忐忑，甚至还有的紧张得浑身发抖。

　　　　“下一个，罗轩！”

　　　　仙石旁，那长者，淡淡的呼喝，还是那般面无表情。人群中却响起嘲笑和讥讽的杂声，不时传来哄笑。

　　　　罗轩听到自己的名字，立时有了窒息的感觉。

　　　　心中一跳，手中一紧，又抖了抖。

　　　　内心处，突然响起玉老的声音，道：“娃，这种低阶的测试，老夫虽能控制，但却怕不好掌控，伤了那块石头。怎么样，对自己有信心么，还是需要老夫别让你太过引人注目？”

　　　　罗轩差点被玉老这句话噎背过气去。缓过一口气，他在心内怨道：“玉老，你对我这么有信心？我可是担心得要死！可别站上去，仙石毫无反应又或是发出黑芒和白光，那可都是要被淘汰的！”

　　　　玉老呵呵笑着回应道：“老夫别的不敢说，对自己的眼光绝对是有信心！老夫不是担心别的，怕的是这块破石头被你给毁了，再发不了光！”

　　　　被玉老所言吓得怔住，罗轩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仙石前方。犹疑片刻，他在心底道：“万一……要真是那样，玉老还请出手，小轩可不想让大家当怪物看！”

　　　　“小子，快上去！”

　　　　仙石旁，罗傲见罗轩走到这里住步不前，还以为他同其它人一样，害怕面对仙石显示的结果，不禁催促。

　　　　长吁口气，罗轩压下纷乱的情绪，闭上眼睛，终一步踏到那仙石之上。

　　　　嗡……

　　　　奇异的轰鸣响起时，罗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除了那怪声，四周好像还在摇晃。

　　　　疑惑的睁开眼睛，望向族叔罗傲，他这才发现对方满脸疑惑，但惊异的目光却是望着巨大的仙石，正是那仙石发出令人心悸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