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流年伤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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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了流年伤了心-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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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我帮他找何子余。张岱侧头看我,我没告诉何子余坐牢了,他就心心念念的以为儿子去赚钱还赌债了。在我面前老泪纵横了几回,说对不起儿子。

他,有没有说你变了很多?

张岱笑起来,姐,他说他一直把我当儿媳妇。你猜,我怎么答他的?

你快告诉我。

我说你一定会有儿媳妇,但不是我。

你和何子余

前尘往事。张岱躺到沙发上,哎,姐,跟你商量个事儿?

说吧!

你也别整天郁郁寡欢的了,我爸真准备把我妈那公司交给我了,我们一起来啃硬骨头吧,怎么样?

我,和你管理一个公司?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妹妹,你搞清楚是管理公司,搞经营,不是弄个小便利店,进了货就可以卖。

学啊,哪有人天生会的,我爸会安排人专门来教我们。我们就跟着学呗,等上手了,你看着有钱赚,到时就入股跟我一起平分天下。张岱撑着沙发坐起来,有兴趣吗?

完全没想过这事。

那现在就开始想。

张岱跟我提了这事后,第二天她就行动起来了。她拖着我去了公司,张其勋还真的安排了他手下最得力的一个助手带着我们在公司逛了一天。

晚上回了家,张岱带了一堆文件回去,逼着我跟着她看了半天。

小岱,这事,我真的行吗?我看着她。

为什么不行?她诧异的看我,姐,我都行,你肯定行。

你这是要当女强人了?我笑道。

姐,我想过了,父母不能护我们一辈子,妈过世了,我爸也四十多了,秦姨那架式肯定是想着给我爸再生一个。我呢都二十多岁了,我不能到三十岁了还手一伸说:爸,给点钱我花花。还有你啊,虽然妈给你也留了点家底,但吕明安目前也没个准,小福星一天一天长大。你便利店也转掉了,难道你要坐吃山空?还是等着你儿子长大赚钱给你花?我看你还是争点气,做小福星的骄傲吧,你说呢?张岱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很严肃的问我。

我被她问得张口结舌,是啊,这是很迫切需要面对的问题。

至此,除了照顾小福星,其他时间我和张岱一头扎进了公司,跟着张其勋的助手学习经营之道。

日子过得紧张而充实,我甚至没有时间去想吕明安现在怎么样了?偶尔有时候空闲下来想到他,我竟然还觉得没有他我也过得挺好的。

吕明安被带走的第三个月,我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说吕明安被收押在XX监狱,XX日可以去探监了。

我先是惊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好,那天上午九点我会准时到,麻烦你安排一下。

挂了电话,我找到了张岱说了这件事情。

他现在总算是出现了,姐,到时我陪你一起去吧。她从电脑前抬头看我。

好!我坐到她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对了,何安德最近情况怎么样?

前天给我打电话了,说山上的李子成熟了,让我有时间下去摘一点。她咬着笔,我想找个时间去看看他,你顺便也回去看看你爸妈。

我好久没回去看我爸妈了,我弟减了刑,还有半年要出来了。这不,我爸和我妈现在憋着劲的干活呢,说要为我弟存钱帮他娶媳妇。我摇摇头,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那个移植了骨髓的妹妹,最近怎么样?张岱好奇的问我。

你说芯芯啊?不错吧,前段时间桃姨给小福星打电话,说芯芯谈了个男朋友。

隔了两天便是吕明安的探监日,送了小福星去幼儿园后,我和张岱开着车上了路。那个男人说的XX监狱并不远,开车四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我们到的时候不到八点半,沉着气在车里坐了一会。时间指向八点五十分时,我和张岱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130。总算见到了

进了监狱大门,打听了一番后,我和张岱见到了负责接见的干警。审查了我的身份证明后,干警看了我一眼后起了身。

等了十来分钟后,先前的那个干警又带了一个年纪大点的男人回到了审查室。又是一番仔细的盘问,直到那年纪大的男人认为我没问题了他才威严的对先前的那个干警说:你带她去。说完后他又指着张岱,你不能进去。

小岱,你先大门口等我。我轻声对张岱说。

姐张岱着急的喊我。

没事。我朝她笑了一下,然后跟在那个干警身后。

没见到吕明安之前,我就想像了他会是个什么样子。囚衣,光头,呆滞略带苦楚的眼神,我们隔着栏隔拿着听筒讲话,我甚至想了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跟在干警身后走了十来分钟,我心中越来困惑,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就在我忍不住要开口问他时,他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

他先是掏了钥匙打开了外面一道厚重的铁门,铁门开了后里面又是一扇看起来非常结实的防盗门,两道门都开了后,他回头,进去吧。

我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然后抬脚踏了进去。屋子里有些阴冷,光线也不太好,我乍一踏进,有些不适应,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看清楚屋子里的摆设。

这是一间独立的屋子,除了一扇装着防盗网的小窗和门,再没有其它出口。靠着南面的墙边有一张单人床,床上的被子叠得很整齐。另一面的窗户下是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一些书。

你来了。吕明安的声音响起,然后他慢慢的从桌子下面直起了腰,手里抓着一支笔,大概是笔刚刚掉地上了。

我被他吓了一跳,明,明安。我快步走到了他的桌子前。

坐吧。相对我的激动,他显得十分淡然。

我这才发现在他的桌子前面放着一张很普通的蓝色塑料方凳,我扶着桌子缓缓的坐了下去。两个人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对视着,他身上穿着囚衣,头发剃得很短,但整个人看起来很有一种云淡风轻的从容感。

你还好吗?为什么把你关在这里?你究竟犯了什么事?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我略略俯身,十分急切的发问。

你喝水吗?他伸手从桌角拿过了一瓶XX山泉递给了我。

我下意识的接过了矿泉水。

这部经文还有两句话就译完了,你等我两分钟。他说着就低下了头拿着笔在他面前的笔记本上写了起来。

我不断深呼吸着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如果不这样,我很有可能抡起手里的矿泉水朝他砸过去。隔了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心急如焚的,他还要先译完经文才有空理我?这,这是一般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不过,看来他也不是一般的犯人,正常的犯人住的是集体宿舍,象笔这样的物品是根本不可能给犯人的,更没有单独的屋子住。

小福星还好吗?吕明安终于搁下了手里的笔。

我瞪着眼睛看他,也不说话,我倒要看看他要淡然到什么程度?

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你会照顾好他。他侧头看了看窗外,我进来都三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我还是不说话,反正该问我都问了。

上回我带回家那些东西,过几天会有人来找你,除了那幅画是我自己买的,其他的东西你都给来找你的人。吕明安说。

我这回是撞在枪口上了,所以,我师父和市里几个有头有脸的人拼尽全力帮我争取,最后也只能给我弄了个单独关押。判了三年,罪名是莫须有的参与文物倒卖。这次你能探监,也多亏了我师父出面,以后要再见我恐怕就有点难了。

你得罪了什么人?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字。

一言难尽。他合上了经书,沉吟了片刻才说:我的事牵扯到了市里面的几个人,两派相争的事,我就是不太走运而已。

我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是前任大咨客陷害你吗?

吕明安点点头,他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被人利用而已。上面的人要争权,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各拥门派。我弄来的那些东西,是一个女信徒的,她常年在美国,坐拥千万家产,信佛教,因为我经文讲得好,她十分信任我。我在XX寺院任职期,她送过我很多东西。我还拒绝过一些,莫莫,我知道你认为我掉进了欲望的深渊。但大家都这样,信徒给自己的师父送东西,这几乎成了我们里面的一种常见现象。相对很多人来说,我拿得一点也不过分。

那个前任大咨客被赶走后一直怀恨在心,所以一直在收集证据证明我是吕明安。何子余不遗余力的帮他,那回你被何子余刺伤住院,我去看你也被拍了照片。

这些人,都有什么关联?我想了想才问。

前任大咨客和市佛协的二把手相熟,而我一直和市佛协一把手走得近。我的那些证据前任大咨客给了二把手,不过那个时候一把手罩着我,加上我师父,很快就摆平了。那段时间,我一直没回家也没跟你联系,因为我师父一再警告我风头上少生些事。

这回我被整进来是因为省里三年一度的考核期来了,一把手和二把手要趁这个机会再往上爬。于是,他们就相互的打压对方,抓对方旗下走得近的人的把柄。我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了离开XX寺院,自然二把手就对我留心了。

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拿绿卡的美国女信徒竟然是一把手的情人,本来那些东西,对她来说也就是九牛一毛。但二把手把我有妻有儿,甚至把从前的一些旧事的证据全部提供给了她。她说钱财无所谓,她不能忍的是她神圣的信仰被我彻底破坏了。这回,一把手也绷不住了,面子上挂不住了。只关我三年,用他的话来说,已经对我很网开一面了。

☆、131。我一直在思考

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就把你关起来,真是太可笑了。明安,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旋开了矿泉水,递还了他。

那就可以给我定诈骗罪,我拿那些东西可是有理有据。莫莫,定什么罪都不打紧,重点是他们的争斗之间,总要有牺牲品。吕明安喝了两口水后起了身,沿着并不大的空间,他从墙这头踱到墙那头,踱回我身边时,他微微笑了一下,你看,这屋子里我步子迈大一点六步可以走到头,迈小一点七步也能到头。住久了,竟然觉得这屋子还大了。

你心态真好!我被他的笑脸晃得半天才憋出了几个字。

他走回桌子后面坐下,我现在每天除了译译经文,余下的时间都用来思考。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想明白了吗?我问他。

还在想。他叹气,等我想明白了,我一定会告诉你。

我也总想,我们原本好好的日子,为什么变成了今天这样?我苦笑,明安,三年时间也不长,我和小福星总是等着你。

我说完这句话后,吕明安就沉默了,室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空寂之中,我耐心的等着他的答案。

探视时间到了。门口守着的干警不带感情的声音传来。

明安。我忍不住抓住他的手,眨着泪光看着他。

回去吧,我在这里挺好的,前所未有的清醒。他拍了拍我,然后就把我手从他手上拿下,好好照顾儿子,这两年清明替我去我爸妈的坟前烧柱香。

明安,我和小福星会等你。我含着泪,一步一步往门口挪。

他仍旧坐在椅子上头靠着墙壁,看着我一步一步往外挪,他的脸上还是淡淡的笑容,那感觉就是天地崩于他面前他也不会改色。我记起来他说过我是他心爱的女人,任何时候他都不会放弃我,这一刻,那些曾经说过的话,似乎也变得飘忽且不真实起来。

我一步三回头的出了监狱,张岱老远见了我就冲了上来。

姐,我担心死了,好怕他们无缘无故的把你也给关起来了。张岱挽过了我的手,又掏出纸巾帮我擦眼角的泪,好了好了,不哭了,现在可以探视了下,以后隔一段时间你就可以见到姐夫了。

判了多久?张岱又追问。

三年!我低声说。

也不算长,我们想办法活动一下,我爸还是认识一些人的,花点钱弄个减刑什么的,很快他也就出来了。张岱乐观的说。

我没说话,也许,我和他之间的缘分就这样尽了也不一定。

这趟探监回家后,隔了两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老者的声音。他说他是吕明安的师父,对于吕明安口中这个师父,一直闻名却不得见面。他约了我在XX寺院见面,并让我带上吕明安之前带回家的那些东西。

吕明安说那幅画是他自己买下的,让我不用带去,但我想了想还是带上了。这些东西,全是身外之物,我只求我们一家能够平安。

半个下午的时候,我开着车到了XX寺院,停好车,我抱着一堆东西向着寺院大门口走去。上了台阶,进了大殿,有个小和尚跪在香台前擦桌子。

小师父,我想找XX大师!我客气的跟他打了声招呼。

小和尚起身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一言不发的往里面走。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好抱着东西跟在了他身后。

穿过了两进的院落,最后小和尚带着我走到了院落最里侧的一间屋子。我想问问他是不是到了,他弯腰看了一眼里面,然后退了几步飞快的跑了。

哎我的喊声飘在半空中,小和尚早已经跑远了。探头看了一下里面,有檀香的味道飘来。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从竹帘后面传来,很快一个身披袈裟的老者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内。距离我大约三步距离时,他站定了,莫居士,里面请。

我有些无措,眼前的老者看起来很是慈眉善目,眼神之中却有不容侵犯的威严。我看了一眼就微微低了头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神,他很有菩萨的即视感。想来,大师和大师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我想着是不是应该喊他一声XX大师,他已经转了身。

他进了竹帘之内,我抱着东西跟了进去。靠窗的方台之前,他已经盘腿坐好了,莫居士,请坐。他指着方台对面的凳子。

大师,我把东西带来了。我把东西放到了方台之上。

他给我倒了一杯清水放到了我面前,路上辛苦了,喝杯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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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捧着杯子,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慧空在佛法方面很有慧根。我一杯水喝了一半时,吕明安的师父说道。

大师,您的意思是?我轻轻的放下了杯子。

人生来就是受苦的,莫居士,一切随他自己。他微微叹息了一声,慧空是我最得意也费神最多的徒弟。

我有些恍神,他口中的慧空离我太远,大师,我只认识吕明安,他是我的丈夫,我儿子的父亲。

吕明安的师父看着方台之上的物品,良久才说:莫居士,你回去吧。

大师我看着肃静庄严的面容,想说你帮帮我们吧?这话却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口,挣扎了一会,我慢慢的起了身,朝他略略倾身施了一礼后,我转身往外走去。

在监狱里时,吕明安说过我得以见他是他师父出面安排的。我不死心,托了胡志泽,我说我不在乎花多少钱,只要能帮我打通关系,我想至少我要争取到可以一个月近视一回吕明安。

然而,真如吕明安所言,我没有再见到他。

胡志泽告诉我,吕明安一事牵扯佛教,上面严封,真的没有办法。

我只能死了心的等待,等着吕明安出狱那一天。

那年的七月,莫丛新出狱,我带着我爸妈去监狱接了他。一隔数年未见,莫丛新向着我们大踏步的走来,然后他张开了双臂,最先拥抱了我,姐!随着这声喊,有滚烫的液体滴落我脖子间。

没过多久,何子余也要刑满出狱了。日子快到时,我问张岱去不去接他?

接他?张岱惊讶的看着我,难道他不认识回家的路吗?

我以为你会想再去看看他。我耸耸肩。

不看了,他该有自己的新生活。张岱又埋头到一堆文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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