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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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4期-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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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情绪能好吗?杨琼叹口气,我这一生被这个蠢宝彻底毁了。 
  老五不喜欢同她讨论白痴男人的事,老五说:我们不说这些烦人的事,好吗? 
  杨琼觑他一眼,走过去关了门,折回来时就换了一副脸相。她淡淡地叹一声,倚在他身上,宛如一只鸳鸯伴着另一只鸳鸯。老五喜欢她这样。老五一挨着她,一股兴奋劲就冲出了他的心扉,好像有群蜜蜂从蜂窝里飞出来了似的。他抱着她说:我们进屋去吧? 
  她打了下老五的脑门,说你真是个急性子。 
  老五无耻道:搞完了好回家吃晚饭。说着,他就伸手解她的衣服扣子…… 
  两人完事后,杨琼有些累地躺在床上休息。老五抽着烟,瞟着她,觉得她脸色有些黄,还有一些他真不愿意看见的皱纹。老五心里有一股想吐却吐不出的酸水,酸水来源于对她的怜悯。老五说:你真的应该替你自己想想了……其实你已经对得起他了。 
  她扭动了下乳房松懈的身躯,说我什么都想过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死。 
   老五感到不妥地望着她,说杀人是要抵命的,你懂吗? 
  杨琼说:给支烟给我。 
  老五抽出一支烟给她。她点上,抽着,让烟雾从她鼻孔里缓缓飘出来。老五说:不能再拖下去了,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有些事情得狠心。 
  杨琼点了下烟灰,望着天花板说:我这两年一直在想我的将来。 
  老五摇摇头,问她:你这一向的生意还好不? 
  杨琼懒懒地叹口气,不好,好鬼。 
   她说的是真话,她的生意大不如以前了。早几年三天两头有人来,现在来的人越来越少了,除了那几个年龄偏大的老嫖客,有时一个星期里没一个男人来碰她,让她心里十分落寞。她晓得其原因是她的年龄一天天大了,她都四十了,而街上确实有很多年轻漂亮的鸡,她们聚集在怡园酒店、湘江旅社和其他小旅社及卡拉OK厅里。她们年轻,有的是资本。她们犹如路边盛开的花草,飘扬着甜甜的香气,将一群群雄蝴蝶都招引到她们身上了。她想到这里,脸上凄凉地一笑,说现在我就剩你们几个老客人了。 
  老五听见傻男人在另间房子叫肚子饿了,就说:这个傻宝也晓得肚子饿啊。 
  六 办 法 
  二牛有些不安稳了,久违了的恐惧又回到了他那具健壮的躯体内。这个收破烂的畜生居然看见他在大毛的别墅前,这真是件让他惊惧的事。他回想那个晚上,确实有一个人从他身边走了过去。那个人是从前面走过来的,他注意到了,但当时他还什么也没干也就没有躲避这个人的视线。一想到这里,二牛就再也无法安稳地吃饭和睡觉了。他匆匆忙忙地吃了几口饭,丢下碗筷就大步走进了由义巷。他想找三伢子商量,因为他感到万无一失的事情结果出现了个漏洞,而这个漏洞的出口有可能就是地狱。 
   三伢子是他的同谋。事实上这个凶杀案是三伢子策划的,追究起来,他不过是三伢子的帮凶。三伢子的门上挂了把锁。这是一扇油漆早已掉光了的门,木板已呈白色了,有一条门缝很宽,他走过去瞅了瞅,屋里黑洞洞的。他走开了,一脸空虚地走进了麻将馆。正好有一桌牌三缺一,他就坐下来打。 
  那天晚上他输了钱,口袋里的一百多元全输光了。十二点钟,他走出麻将馆,又径直走向由义巷。三伢子的房里亮着灯,一抹暗淡的灯光从破窗口泻出来,投抹在黑乎乎的地上,那一抹地于是就呈暗黄色。二牛松口气,走上去敲了敲门。 
  三伢子在屋里问:哪个? 
  二牛,回答:我。 
   三伢子听出是二牛的声音,开了门。三伢子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他让二牛坐,关了门便问二牛:你这鳖跑到我屋里来干么子?说了我们最好不要见面的。 
  二牛说:我我我也不想见见面,问问题是有有有人晓得了。 
  三伢子一惊,满脸疑惧地蹬着二牛。事情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两个多月里没有人来敲他的门,也没有警察怀疑到他们,怎么忽然就冒出来一个人呢?三伢子递支白沙烟给二牛,自己先点上烟,再把打火机给二牛。你慢点说,怎么回事? 
  二牛把老五走进他家向他索要两万元的事说给了三伢子听,三伢子听着,分析说:他不是有特别的把握,如果有,他早就找上门来了。但这事还是比较麻烦,不能掉以轻心。万一他跟这个说那天晚上他看见你站在大毛家附近,跟那个也说看见你什么什么的,就讨嫌了。 
  二牛垂着头道:我我我也是这这样想。 
  三伢子果断地说:所以要想个办法堵住他的嘴。而且要快,这不能拖久了。 
  二牛问三伢子:你有什什么办办办法? 
  三伢子抽口烟,把一口浓浓烟雾吐到空中,看着烟雾飘散。我有办法就好了,他望着二牛,问题是有些办法是不能干的。 
  二牛非常关心三伢子说的有些办法,说么么么子办法你你你说? 
  ’ 
  杀人灭口是最好的办法,三伢子满脸一不做二不休的表情,让他永远闭上嘴! 
  他又担忧道:问题是这个办法用得好就好,用得不好就反而把自己也带进去了。 
  二牛想了想,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得坚决了,说我也想想想把他杀杀了灭口。 
  三伢子说:你要好好想想,要杀也要把他杀死在隐蔽的地方,免得麻烦。 
  三伢子想了想又说:最好的办法是先找好一个冷僻的地方,把洞挖好,他不是要两万块钱吗?把他带去,杀了埋起来,连野狗都找不到。这就鬼都不晓得了。 
  二牛的目光变凶了,甚至有些兴奋了。说:我我我也是你这这样想。 
  二牛晓得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在乳峰山上,是个岩洞。岩洞不大,天然的,由于是个死岩洞,就没人光顾。早两年的春天里,他到山上采蕨,无意中发现一只獐子,为追捕獐子,追到了这个死岩洞里。獐子虽逃了,但这个死岩洞却储藏在他脑海里了,这是那天他在这个死岩洞里绊了一跤。那一跤把他身上的黑西装撕烂了。二牛于这天上午九点多钟走到了山腰的岩洞前,洞前长满了灌木和杂草‘;这些杂草于这个季节里已枯黄了,还有一些枯叶落在灌木和杂草上。这让二牛一看就高兴,这证明根本就没人来过。洞上长满了油茶树和野生的板栗树,板栗树的树叶已掉光了。这里远离人区,除了鸟叫声和秋天里的蝉鸣声,再也没别的声音光临了。二牛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看有没有人来,结果没发现人。二牛小心地掀开洞前长满荆刺的灌木,走进洞里,洞里黑乎乎的,有青蛙在洞里蹦着。一股阴湿的怪味儿扑面而来。二牛走出岩洞,下山,去街日杂店买了只手电筒和一把锄头,扛着又果断地走回了乳峰山。他再次钻进岩洞,打着手电查看地面,发现有一处深坑,觉得将这个坑扩大一些再挖深一些就行了。他站在那处坑前挖起来,锄头一接触到地面,岩洞里立即爆出铿的一声,很响,吓了他一跳。他心里说:管他的。他又挖起来,一锄一锄地挖着。 
  二牛从岩洞里走出来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他得回家煮面吃,他的肚子饿了。他想他老母这个时候恐怕已饿得不行了。早上他就没给老母弄东西吃。他在异南春饮食店买包子吃时想到了老母亲,但他心里急于想去查看岩洞就决定饿老母一餐。这会儿,他一走进屋,果然老母就问他:二牛你哪里去了?怎么才回来? 
  二牛站在老母的房门前,看着一脸虚肿和满头白发的老母,心里有一种对老母不住的情感,同时也生老母的气,因为她老人家老是不死,害得他每天都要侍候她。他声音有些不悦道:出去有有事去了怎怎怎么啦你? 
   老母坦率地看着二牛,说现在是几点钟了?我还什么都没吃。 
  二牛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个母亲,以致早几年里一个女人与他“失之交臂”了。那个女人是镇红旗织布厂的下岗女工,是个离了婚的女人,比他小几岁。他们经人介绍认识后,她对他很有意思,主动提出要到他家来玩。但她只来了一次。那是两人相识的第三天上午,那天上午下着小雨,春风吹抚着龌龊的大地,她穿一身银色衣服,打着一把绿花伞来了。可是她只在他家呆了十分钟,当她看见他的老母瘫在床上时,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就同浆糊干裂了似的。她连一口茶都没喝便借口还有事走了。他清楚她是被他老母的病瘫相吓走的,假如他老母不是瘫在床上,她就不会有事。这事儿在他心里结了一个疙瘩,因为那个女人是他老婆背离他后,他唯一动了真情的女人。他转身向厨房走去,烧水煮面。 
  下午剩余的时间他在街上悠转,四处寻找收废品的老五。他几乎走遍了黄家镇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找到收废品的,最后他在河堤下看见了收废品的老五。他看见老五正在河堤下捡破烂,他脸上露出了些许高兴。这时候已是黄昏了。他冷静地站在堤上,似乎在眺望湘江对岸的秋色。十月的秋阳正妖艳地照耀着湘江两岸。二牛穿着一身灰色西服,这是为了讨好在湘江旅社里相识的小刘姑娘而于上两个星期在服装城买的。此刻他感到这身西服裹着他健壮的身躯,似有些燥热什么的。他解开西装纽扣,把领带扯下来,放进西装口袋。他用很凶的目光斜睨着老五。老五也看见了他,但老五没挪出多少眼光来打量他。老五在河堤下缓缓走着,将捡破烂的蛇皮袋子扔进三轮车,吃力地踩着三轮车从他身边经过时,他突然转过身对老五一笑,说喂,你你这鳖等等一下。 
  老五愣愣地看着二牛,他以为二牛要揍他。 
  二牛望一眼老五的身后,老五的身后是结实的河堤和蓝色的天空。他把目光掷到一脸疑惧的老五脸上说:那事你没没没跟别别人说说吧? 
  老五马上醒过神来了,仿佛看见了希望。没说,我跟任何人都没说。 
  二牛走前一步,拍拍老五的肩膀,做出高兴的样子说:以以后我我们就是朋朋朋友了。 
  老五忙说:对对,我们是朋友了。 
  二牛又左右望望,你你把三轮车放放放在一个地地方,跟跟我去取取钱。 
  老五忙点头说:好,好。他跳下三轮车,将三轮车推到一株歪长着的柳树下,锁了。 
  二牛说:钱我不不敢放放在家里,我藏在别别别的地方了。走走走吧。 
  二牛见老五满脸高兴地望着他,又说:我只有两两万给给你,你你可不能再再要。 
  老五觉得这真是天大的喜讯,表态说:畜生还要。我只要两万块钱就够了。 
  老五解释说:我主要是想加间房子给我崽住。 
   
  二牛把老五领到了乳峰山腰的岩洞前,这时天差不多黑了。山洞黑乎乎的,洞里洞外一片寂静,只有昆虫的叫声,显得单调和凄厉。老五有些害怕了,迟疑着,心里不想要钱了。二牛回转头说:我我我把钱埋埋在洞洞里了,说着,他拨开荆棘,向洞里走去。老五站在洞外,不敢随他进岩洞,想转身走人,但两万元却在心里召唤着他。二牛又走出来,手里多了一只电筒,手电光在地上晃了晃。他对老五说:你你要钱就进进来。 
  老五一听到钱字就勇敢起来了,两万块钱可以让他冒任何险。他阴着脸,防备着地走了进去。二牛打着手甩筒走在前面,一脚高一脚低地走着。老五走在他后面。洞里阴森森的,还湿淋淋的,只有手电光在洞壁上晃荡。老五想他不会害他吧?两腿不觉就有些软;二牛领着老五走到他挖的那处坑前,两人都嗅到了泥土散发的腥气。这时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老五的全身,老五变得非常害怕了。老五忽然说:二牛哥,钱我不要了。 
  二牛却把手电筒递给老五,让老五拿着。他怕老五起疑,忙对老五说:莫莫莫怕,我不不会害害害你。说着,他拿起锄头,做出挖地的姿势,要老五把手电光照着他挖的坑。老五心里踏实了点,将手电光照着坑。二牛就挖着地,一锄一锄地挖着。 
  二牛说:当时把钱埋理埋在这里时,不不记得准确位位置了。 
  二牛又说:我我也不想杀杀大毛,但三三伢子要杀杀人。 
  二牛说:我我不骗骗你,这事都是三三伢子搞搞的。 
  老五听出三伢子也是凶手之一,就暗暗吃惊二牛怎么会把这个秘密也告诉他。他紧张地左右望望,四处都是潮湿的岩壁,只有他和二牛,不见其他人,又见二牛挖得很认真,就放松了警惕,心想他还可以找三伢子要两万块钱,那他就发财了。《增广贤文》上说,人无横财不富。这话还真是说对了。他暗喜地问二牛:那三伢子分了好多钱? 
  二牛瞅住了这个机会,一锄挥下去时蓦地改变方向,挖在老五的脸上。老五惨叫一声,手电筒掉在地上。老五知道二牛这是要杀人灭口,转身想跑,二牛又一锄头挖在他背上,将他击倒了。二牛没给老五一丝儿喘息的机会,一锄头砸在老五的头上,这一锄头将老五打晕了。老五扑倒在地上,没再挣扎。二牛怕老五还没死,又举起锄头,一锄挖下去,他听见膨的一声,好像挖在木头上钓那种响声。锄头口呷进了老五的头颅骨,他龇牙咧嘴地用力一撬,血和脑浆、一并进了出来。他相信这个向他索要两万元的乌龟王八蛋已经见阎王了。他对着尸体说:是你自自己找找死,怪怪怪不得我。他现在总算心里踏实了… 
   
  七 刘妹子 
   
   刘妹子名叫刘飞燕,刘飞燕生于一九七O、年,属狗,今年三十三了,但她对二牛撒谎说她只有二十八岁,这是刘飞燕希望从二牛身上获取真挚的爱情。她被很多男人骗过,那些男人曾对她海誓山盟,但从她身上一下来,没几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刘飞燕三十三了,希望用,所剩的最后一点虚弱的青春逮住二牛。她这个年龄,在闭塞落后的黄家镇,已不要指望嫁出去了。自从认识了二牛,她就不再在湘江旅社里浓妆艳抹地扮年轻女子接客了,这是二牛一激动就信口雌黄,说他想娶她做老婆。她听了这话感动得伏在二牛腿上哭了,呜呜呜地向二牛保证她再不干这种营生了。她本质并下坏,且是个讲信誉的女人,渴望在没变老之前像一个正常女人样有一个家庭。不几天,她告别了那些姐妹,回到乡下,在家里替母亲喂鸡养猪,无聊时坐在门坎上吹口琴,吹一些她熟悉的曲子, 
等着二牛上门来娶她乙。她等了一个星期,二牛影子都不见,心里忍不住那股潮水般的思念,于这天下午一身淑女的模样来了。她这是第三次走进二牛家。第一次是一个月前,二牛把她带回家。二牛对她说:我母亲瘫瘫在床床床上,不过不不要紧,她活活活不了好好久了。她立即制止二牛道:你不说好话是要遭雷打的。第二次走进二牛家是一个多星期前,她买了一斤桃酥,要拎给二牛的老母吃。二牛没让她见老母,把拎来的桃酥自己吃了,边赞美桃酥说:我好好久没吃吃吃这东西了,味味道好好得很。接着,把她引到卧室里,两人在床上睡了一觉,便把她打发走了。这是第三次,她走进了四壁空空的二牛家,径直走到了二牛母亲的臭烘烘的卧室里。 
  二牛的老母说:你去麻将馆找他吧;我二牛怕是在麻将馆打麻将。 
  刘妹子一笑,转背就去了光裕里的麻将馆,但她没在麻将馆里找到二牛。她折回来,对二牛母亲说:伯妈,二牛不在麻将馆里。他上哪儿去了你晓得么? 
  二牛的老母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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