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夫为什么要选择那个地方;可他却选择了那儿,并在那被捕获。藏在附近的骑兵看见一个印第安人把他的头皮揭了。
与雷奥十分相同,迪沃尔夫似乎生来就命运多舛。南北战争时期,他志愿参加了美利坚合众国军队。17岁时遭受枪击退役,成为领抚恤金的人。1865年,他总算成了一名正式士兵,在一个医院当伙食管理员,同时进了哈佛医科学院。尽管他在哈佛获得医学博士的学位,但未能通过“军医委员会”的考试,遂于1857年退役。在达科特部,他以合同形式,成为在军队中服役的私人医生。
离开林肯堡之后,他不停地给妻子写信。他喜欢部队行军,期待激烈的战斗生活。他带了一双胶筒长雨靴与一件防雨大衣,背囊里装了一夸脱威士忌。派了一名士兵帮他支搭帐篷,架设床铺,备马鞍具,也就是帮他料理一些日常琐事。“雷奥在支配着我的手脚,这是难以接受的。但我想我们相互了解之后会改善这种情况的”,他在信中这样写道,并补充说他不喜欢副官本尼·霍奇森。他总结道:“好了,亲爱的,这封信之后,我可能不会写太多的信了,但我要抓紧一切空闲时间,坚持把这些事件当做备忘录,记述下来。”
三天过去了,他要她勿为他操心,他十分安全。他怀疑他们是否会在整个夏天能见到一名印第安人。为以防万一,他也带着一支手枪和一支卡宾枪。那天,军团行军顺利,他认为自己会喜欢卡斯特将军的。卡斯特身穿鹿皮外衣,显得“极为高雅,而且十分潇洒。”
他记述道,5月22日这天,他一直看见雷奥。雷奥常常被留下来指挥部队,因为,特理与卡斯特喜欢骑马行走在离部队一英里的前头。虽然天气潮湿、郁闷,但仅有几名骑兵病了。“今天晚上,我痛痛快快洗了个海绵擦身澡,并换洗了全身衣服,感到爽快多了,还吞了一粒气味难闻的药丸。好了,亲爱的,因为我们得在明天清早两点半或三点钟左右起床。我必须得休息了,脱掉法兰绒内衣,还真觉得有些凉呢……”
第二天,他们行进了八里路,正餐是烤羚羊排和汤。“乐器刚刚开始演奏打点,人们便想同它合拍。天气这么晴和,行军路程又这么短,这是多么令人惬意的事啊。可是,我的鼻子耳朵差不多被烧掉了。我试着用丙三醇与明矾……还是看不到印第安人的影子,也看不出有什么迹象……”
27号的日记记述了他们已抵达了令人厌恶的土地:“天气愈来愈热,战马开始被野仙人掌惊恐,且不愿跃过它们,它们……”
6月1号,他早晨三点钟醒来时,地面一片银白。下了整整一天雪,他找了一个担架做床架,并在他的帐篷口生了一堆火。尽管风把烟灰吹入帐篷,他却感到暖和起来。
6月2号,依旧宿营,狂怒的风暴夹杂着雪花,部队无法行进,“我猜测,在你收到此信时,我们将要近于准备返回了。希望如此。亲爱的,我盼望我们将能在8月15日或20日晚回到家。亲爱的,爱你的丈夫。”
6月8号,在粉河附近扎营。他再次记述了他的鼻子与耳朵就要掉了,而且不能笑了,但依旧感觉挺好。骑兵们美滋滋地嚼着大块鹿肉,还有豆角,喊肉,黄油饼干,苹果布了与咖啡。他期待能很快回家。
6月21日,来到玫瑰花苞湾口:“我认为,显然,我们不会在这个夏天见到一个印第安人了。兵站小贩或约翰·史密斯打开了他的威士忌……,你完全知道接着会做什么……已经认定,这些印第安人已经四散,并返回他们的居留地。昨天,我同波特医生,哈林顿中尉与霍奇森出去进行手枪射击比赛,结果是波特第一我第二,所以,你知道,有些骑兵的射击技术并不怎么好……如同沃纳罗那样,由于这个湾的河谷两岸长满了野玫瑰,便把它命名为玫瑰花苞湾。在此信中,给你寄去一朵……好了,亲爱的,我得在此停笔了,因为船还得顺流下行一段路呢。今晚必须把信发出……爱你的哈伯·JM迪沃尔夫。”
似乎仅有他的一张像片:一个秃头青年男子,一双乌黑闪亮的眼睛充满了毅力,配上那一大捧下垂的胡须,使他的模样,好似刚刚接到了一则不幸的消息。
他的尸体没有被肢解。可能由于他牺牲的地方离雷奥的防卫线较近的缘故。他的日记被波特医生拣到,有一则意义不同的记载。在未找出苏人之前的早些日子,特里将军派遣雷奥带一匹良马和一挺格林机枪做一次侦察出击。迪沃尔夫医生陪同雷奥一同前往。同往常一样,迪沃尔夫医生继续他的日记。他记述道,在某处这挺格林机枪翻了个过,使三人受伤。后来,就在第七骑兵兵团最后一次从特理的指挥地离开时,曾要给卡斯特提供几支卡宾机枪,被他拒绝。他为什么要谢绝这些笨拙而令人惊畏武器将永远是个谜。他说,这些重型装备会成为他行军的累赘,这是事实;迪沃尔夫在日记披露了它不仅笨拙,也很危险。
另一个外科医生波特则设法攀爬出河谷。在山头,他给雷奥说的一句话是:“少校,这些男子们陷入了极度混乱,不是吗”?
雷奥回答道:“不对,先生,是一次冲锋”。
波特医生不仅仅从这个不寻常的冲锋中逃生,也在山顶上幸存了两天。后来,他也活了好大年岁。晚年,他过起了绅士般的生活并周游了世界。他病死在印度的亚格拉的Metropole宾馆,并去那里观看了Taj。
他身着白色亚麻风衣,在那座可以俯瞰小比格奥峡谷的悬崖顶上英勇地彻夜工作着。手术靠摸触进行,因为蜡烛灯或那怕一根火柴的快速闪现的光,都会招引来一阵要命的雨点般的射击。不管他所做的工作何等重要,他内心也明白,无人可以承担这些工作,但他还是对自己的工作不满起来。他认为,应当为保卫战做出更大的奉献。好几次,他抄起一挺来复枪,射出一串串火焰,只是在病人大声提出抗议时,他才被迫回到岗位。
在此种情况下,任何人能进行工作,听起来有些荒谬。然而,前线的外科医生们,却获得了他们在医科学校中没有学过的技艺。例如,他们根据箭支结构特征与尺寸,来判断是哪个部落的箭。这一技艺足可拯救一个人的生命。一名外科医生靠估量露在外面的箭柄的长短,即可知道箭头扎入肌肉的深浅;由触摸弓弦的凹口,便可以确定手术刀的角度。这样,即使摸黑,他也能知道应该怎样处理这些箭伤。
最难处理的伤口不是子弹伤,也不是燧石箭头伤,而是从这些白人身上取出铁片箭头。铁片式箭头在碰到骨头后常常打弯或“钉”在骨头上,使得取出它们时给伤员带来极度的疼痛。在那个代,外科医生采信J·H比尔发明的手术,包括插入一个带环的线,然后,仔细牵动这根线环,直至把它套在箭头上,在幸运的情况下,便可以把箭柄与箭头一同拔出来。此种方法很少能成功,除非受伤者能立即得到这种手术治疗,因为,动物腱能使箭杆上的箭头软化、松动,此外,许多印第安人都仔细地尽力减弱箭头与箭杆上的粘结力,所以,即使士兵或移居者能设法把箭柄拔出,箭头还是留在里边。
无论有幸成功于否,在没有麻醉剂的战地医院,拔出一根箭必定是极其残忍的。
无论箭头是否能被取出,腹部箭头常常是致命的。印第安人知道这一事实,他们往往瞄准士兵的腹部。据说,有经验的边民们有时在中腰里一块毯子,防止这些部位受箭射或者至少能减弱箭头的冲击力。比尔医生甚至建议,让士兵们配戴一个护腹甲。腹部箭伤的致命原因是迸发的腹膜炎造成的,然而,它也许是一种无痛苦的死亡方式。《士兵手册》是由美国忠诚的官员N·赫谢尔先生批审,官方于1885年印刷所出版的册子。其中有如同今日美国“雾谷”(国务院)宣传的自然祖述,竟然使腹膜炎听起来是一种比辐射病强些的无痛苦的疾病:“…病人神志清醒地活上一两天,常常不用受太大的罪。”
6月26日,是他们在“炼狱”的第二天,天上突然浓云翻滚,并落了一阵雨。骑兵们急忙就近把水壶、水桶打开,把一些帐篷帆布撑开,把锡铁杯拿出,使用了任何能接雨水的容器。可是,顷刻,浓云就消散,太阳又似火焰,炙烤着山顶。印第安人在山下把草点着,一方面想掩蔽他们的活动,另方面也为了防上士兵们接近河边。
雷奥的一些人准备迎战,另一些人开始退缩,而一个人则完全崩溃,像一头猪似的瘫在那里。
一些人极度干渴,他们在水果罐头上钻孔,吸吮里边的水果汁,但这是受到限制的,因为,无人知道他们的这场围歼战要坚持多久,所有的东西都得储备。列兵彼得·汤姆说,伤员们的出价十分可怜:10元一口水,15元一壶水,20元一壶水,仿佛在进行水的拍卖。“我把水壶递到列兵麦克维手中,他那样子像是要独吞了,我把被他双手紧紧抓着的水壶夺过来,传到下一个人手中。他狂怒地大喊一声,从大衣下拔出左轮手枪对准我,说要把我崩了……”
后来,麦克维腹部中弹。他继续乞告要水喝,并要用75元换一饮,他终于喝到了水。列兵丹尼尔·纽厄尔说水从他的腹部的弹孔里滴淌出来,“但他仰面躺着,安静地死去”。
列兵詹姆斯·泰纳与亨利·沃奥特(Henry Voight),在那那天早晨被埋掉。泰纳是在防线外被击毙的,四个人冲出去,把他用一块毯子裹住,带回来,但他很快死了。沃奥特试图把一匹被子弹击中的马牵回来,但他的头却被子弹击碎。两名列兵一同被葬在一个用泥土覆盖的墓穴里。在一块撬开的面包箱子板上写上他们的名字。
有人看见驮子手F·C·曼端着卡宾枪,瞄准着。他仿佛是一名优秀的神枪手,沉着地把守在阵地上,但却像是忘记去扣动板机。终于有人前去查看,发现他的太阳穴上有个洞。
驮子队首领J·C·瓦格纳的头部也中了弹,他在地上踢蹬着,扑打着,显然完蛋了,但这是远距离射来的一颗乏弹,他出乎大家意料地突然坐了起来。
查尔斯·怀特上士也在他的一只马鞍带里带了一玻璃瓶果子冻。他四处走着,让每个受伤者尝了一口。尽管他自己的胳膊肘被子弹击中。
出现了美学问题,死马开始变臭。不管什么时候,要是一颗子弹击中了一头肿胀的马尸,附近的每个人身上都会飞溅上这匹马的腐烂的尸肉。闪光的食尸虫赶来品尝这庞大的盛宴,而那些小白蛆,则在这些腐烂的尸体上漫无目标的蠕动着。秃鹰懒懒地在头顶上慢吞吞地盘旋着。最糟糕的事情是人们开始脱水。侦察员乔治·赫莱汀说,人们的舌头开始肿胀,许多人几乎无法讲话。他们应付着嚼点干硬饼干,但却没有足够的唾液拌和。“几个人试着嚼草,但草放到嘴唇上,而无人能够分泌出唾液来,也无人能够清楚地说出话来。据记述,一些伤员由于缺水而死去……”
不时有一个羽毛装饰的黑色头,小心翼翼地从草丛上方探出来,但却会被一阵雨点般的齐射子弹打回去。然而,它们往往是一根棍子上的缠着物,或者是缠在枪管上的野牛毛织物。雷奥的无经验的人们也在耗费着弹药,他们试图击毙被印第安人绑在一匹矮种马上的塞满草的鹿皮衣服。
列兵科尔曼偶然也把他绝妙的日记日期搞混,但在这样一则戏剧性记述中,是可以忽略的:
……这些印第安人用他们远射程的温切斯特来复枪,极其凶残地朝我们开火。我们的一个人被打死,两个人受了重伤。我们现在已经有近22个小时滴水未进。我们遭受着更残酷的干渴难忍的需要水的残酷折磨,特别是那些伤病员们。一个人想要活着走到河边是根本不可能的。
1877年,在一座荒远的山岭中发现了大量的分叉棍子,据信,这是印第安人的狙击手们支放他们枪的架子,这是他们从观看职业猎手捕猎时学到的伎俩。
几个自负而勇敢的人在蜿蜒的防卫线几码处蠕动着。很难设想,任何人,能在这样小范围的搜索战的防卫线内爬动,而不被发现,即便是一个伪装了的印第安人。雷奥的山顶附近,几乎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遮盖物。也许,一个世纪前,那里曾经长着茂密高大的绿树。纵使这样,也难于不被发现。一些印第安人甚至就潜藏在可以用泥土扔掷到士兵身上的近旁。一位名叫“长袍”的塞斯·阿里斯人,想突然袭击一名他要杀死的人,这一虚张声势的行动却使他自己丧命。雷奥在一份正式汇报中陈述了这场近距离的攻击:“当时,我看见这根棍子仅有10或12英尺长。你不难理解这些人们的绝望、鲁莽的搏斗。”
“长袍”与名叫“鹰人”的安克帕帕人,河能仅是在这两天小围歼战中被击毙的两名印第安人。然而,1923年,前列兵埃德温·皮克阿德告诉一名记者,他曾眼睁睁地看了一位身份不明的军士与一名身材高大的苏人徒手搏斗。这位军士抓住这个印第安人头顶上的一绺头发,迫使他朝后仰,然后用牙咬住他的喉头。他们在地上滚来滚去,这位军士像一只叭儿狗那样紧咬不放,直至他竭尽全力,把这个印第安人的一根动脉血管咬断。接着,他又咬破了这个印第安人的脖颈。
山顶上没有徒手搏斗的确证,几乎没有什么历史学家太多地关注过皮克阿德的讲述。无论它确实发生与否,不容置问,印第安人近在咫尺,这是十分令人惊恐的。本廷担心他们离得这么近,会突破防卫。于是,告诉雷奥,必须组织一个小分队,朝离最近处的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发动冲击,迫使他们后撒。雷奥迟疑不决。
雷奥的迟疑与胆怯,似乎超出了争论。戈弗雷中尉曾与威尔上尉讨论了这一严峻的局势,他在日记中记述道,“我们两人认为,我们只得靠本廷上尉的才智,来解救我们的危险……显虽,雷奥少校既无魄力又无决断,他的个人行为,使得人们失去了对他的信任。”
在本廷建议向外突击时,戈弗雷在场。他听见本廷厌烦的说:“你得在这儿做点什么事了,要立即行动,这样不行!你必须击退他们。”
雷奥终于同意了。
本廷召集了几名自愿人员,站在他们面前,慷慨激昂地讲了一些激励的话。这些在1876年的即兴语如今听起来似乎有些荒谬可笑:“准备好,伙计们,现在是你们的时刻,叫他们招架不住,嘿!嘿!冲啊!”
他们嘿嘿地大声呼喊着向前冲去,“每个男子汉朝前冲了,但有一个人却像个小孩子似地躺在掩体里哭喊起来”。
嘿!嘿!好哇!每个人。男子汉。胆小鬼除外。这纯粹出自一本维多利亚冒险小说的一段插曲。
并非仅仅这个骑兵在胆怯地哭喊,其他人的行为更糟糕。一些人获得了他们终生难以去掉的浑名:“饼干箱子·丹”整整两天一直缩藏在饼干箱子后边。“马鞍·密茨凯”可能指躲藏在一只马鞍子后面的米莱斯·英莱上尉。据约翰·伯克曼说,为了逃避战斗,年轻的比利·布莱克假装受伤,伯克曼补充说,他们都是些好士兵,但河谷中的恐惧情景,使他们丧失了理智。
列兵波特·汤姆森看见A连的一个人脸朝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是死了。两名士兵拖着一块帆布,去为受伤的士兵支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