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爷,在下有一事想问。照您这么说,为何赵家村甘愿封死在谷内,不曾想过脱逃呢?」
「嗯……这……自是因为……」
「宋老爷不妨明讲。」
「自是……我们有请人帮忙的。赵家的人也不替我们想过,瘟疫哪,要是进了村,那还得了!」
推说有事,答应了明天的约,两人就离开了。路上,赵飞英快步走着,没说一句话,冷雁智在身后勉强迈步跟着。
真只是因为如此?
你们一介平民,哪来的钱请江湖人士出手。
说穿了,只是伙同盗匪,觊觎我家的家产罢了……赵飞英恨恨想着。
你们这三个贫困的村子,跟我爹爹借了多少银两,他都未曾催讨过。闹饥荒时,整车整车的粮是我家买的,生病的人都送到我家,让我家的大夫诊,药材的钱你们出过吗?今日,今日竟然忘恩负义!我杀了你们这些禽兽!
「师兄……你别走这么快啊……」
看到赵飞英的反常,冷雁智终于担心地跑上前了去,却看见一张冷漠的脸。
「师兄……」赵飞英似乎没有听见。
亦步亦趋地跟着,冷雁智担心的脸色没有进到赵飞英眼里,赵飞英深陷于仇恨中,无法自拔。
「师兄,你要去哪里?」深夜,赵飞英出了屋子,冷雁智正等着他。
「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绕过了冷雁智。
「我跟你去。」
「待着。」
「师兄!」冷雁智一把扯过赵飞英,然而,赵飞英脸上的表情,狠狠刺伤了他。
「我知道你想自己来……可是,就像你会担心我一样,我也会担心你!这次,我们一起,好不好?」冷雁智几乎是哀求着。
「不好。这次宋家请了不少武林人,要是一时失了手,就会十分危险。要死,我一个人死就够了。」赵飞英丢下了冷漠的一句,转身就走。
眼见再也留不住,冷雁智从后头一把抱住了赵飞英。
「雁智,放手。」
「不放。」冷雁智咬着牙。
「你要惹我生气吗?」赵飞英沉声说了。
「你说过,你不会对我生气的。」冷雁智把脸靠在赵飞英背上,让泪水渗入赵飞英的衣袍。现在,两个人靠得是这么的近,可是,又为了什么,心还是距离如此遥远?
「雁智……」心一软,赵飞英紧绷着的神经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你不让我跟,我就偷偷地跟,你说哪种会比较危险。」哽咽地说着。
「……你……这又是何必……」赵飞英屈服了。
「别以为只有你们两人的事,不把我谢玉算进去,未免也太不够意思。」谢大姑娘倚在门边,豪气万千地说着。
冷雁智一惊,连忙松开了手。幸亏这暗漆漆的天色,不然,他的脸像是火烧一样,想必启人疑窦。
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冷雁智,赵飞英轻轻搂了他的肩膀一下,当作是安慰。冷雁智则走到他背后,把泪水悄悄擦了干。
「谢姑娘?这么晚了还没睡?」赵飞英微笑着。
看着两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谢玉不禁有点发酸。
「看你们晚饭时候的死样子,鬼才不知道你们想搞什么飞机。」
「……谢姑娘真是冰雪聪明。」
现在,多一个人脸红,而另一个则转红为青。
在屋内秉烛夜谈,南方容却怯生生开口了。
「嗯……我觉得这方法不好。」
冷雁智和谢玉两人瞪了南方容一眼,南方容又委屈地低下了头。
「南方兄有话可以直说。」赵飞英微笑着。
「嗯……这……我觉得,冤有头、债有主,没有必要做到赶尽杀绝吧……」
赵飞英沉默了。
「你,你说什么?」冷雁智瞪大了一双眼睛。
「我……我说……赵兄弟,你……以前跟他们有什么恩怨?你不是已经把黄大地主一家子都……咳咳……还不够吗?」
「宋家人也有份,所以,我才会找上门。」赵飞英缓缓说着。
「嗯……我是想说,可以报官,让官府的人主持公道……不需要兄弟动手吧……」
妈啊,这算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危险的一刻了。两个谈笑间杀人如麻的高手外加一个动不动就拳脚相向的姑娘……
可是,如果再不说,怎么对得起自己……好吧,老实说,其实真的是怕死了。
「要是官府有用,我们不会报官吗?衙门是有钱人开的,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冷雁智冷冷说着。
糟……该不会要杀我了吧……这么凶的眼神……南方容悄悄瞄着屋门。
「我知道南方兄看不过去,但是,我想着这一刻已经十年了,我不可能放手的。」
「我……好吧,否则,我调个毒药,你丢到井里,一口气毒死他们吧,别再折磨他们了。」南方容轻易让步。没办法,冷雁智的眼神越来越凶。
「我不想让他们死得这么舒服。」赵飞英淡淡说了。
门没关紧吗,怎么背会凉飕飕的。南方容暗想。
「南方兄不是江湖中人,难免心肠比较软。只是,我心意已决。」赵飞英缓缓说着。
「赵兄弟,我是为你好,你知道吗,你……你变了。刚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现在,你杀了人,心里真的会舒服吗?我觉得,你反而变得更加……更加深沉,变得很有心机,我……我就是看不过去!」一股气冲上来,南方容就管不住了自己,一股脑儿说了。
「现在,你身上有股血腥味!说起话来,皮笑肉不笑的!你满腹的智谋,大可贡献给了朝廷,却用来折磨人!就算他们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都十年了,也该忘了!」
「他们杀了我的亲人。」赵飞英定定看着南方容。
南方容也略略缓和了下来。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杀了再多人,他们也不会回来。」
「不杀他们,我连睡都睡不稳。」赵飞英缓缓喝着茶。「报了仇,他们的冤魂就可以安息,而我的心才能真正平静。」
于是,三个人的眼神都注视着赵飞英的脸庞。那是平静、深沉、悲痛以及淡淡的无奈。
「背不动了,就放下吧。」南方容忍不住说了。
「放下?什么时候才能放下?」赵飞英淡淡笑着。
「师兄,你别这样,我会帮你的。」冷雁智急忙说着。他不要看见赵飞英这种表情,他看来太脆弱了,彷佛一碰就会碎了。
「我也会帮你。你不用谢,看不过去的事,我就要管。」谢玉也说了。
南方容则是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有点无奈地笑着。
「好吧,我也来帮,谁叫你是我兄弟。」
「谢谢你,兄弟。」赵飞英笑着。
「你啊,平常畏畏缩缩的,想不到竟然敢当着我们的面,教训赵飞英。」赵飞英说要出去透透气,冷雁智自然也跟着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谢玉,以及南方容。
「别说了,我的脚还在抖着呢。」南方容尴尬地说着。
瞄了一眼,果然还在打颤。
「罢罢罢,我还道你转性了。」谢玉叹着,站了起身,准备回房睡了。
南方容更是尴尬了。
「跟你说吧,你刚刚说到一半,冷雁智就拔刀了,要不是赵飞英及时抓住了他的手,你现在就变成了两半。」谢玉走了。
什么?南方容吓白了脸,楞在原地。
「师兄,你在想什么?」冷雁智陪着赵飞英在深夜的林里走着。脚下踩着厚厚的一层落叶,除了少许夜风吹过林梢的声响,就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冷雁智喜欢这种感觉,彷佛世上就剩下他们两人了。
「没什么。」赵飞英淡淡笑着。
「南方容乱说话,让你难过了,对不对?要不,我砍了他,给你出气?」
「雁智……」赵飞英不禁笑了出声。「你别总是这么喊打喊杀的。你根本不是这种人,别乱学三庄主说话。」
「喔?不然我是哪种人?」冷雁智顶了顶赵飞英的肩,笑得很可爱。
「你啊……」赵飞英低头看着冷雁智,嘴角眼稍就是满满的笑意。
「你啊,就像个可爱的小弟弟,是要给人疼的、给人宠的。」
「拜托,除了你,谁会这么想啊。」冷雁智低着头,还是脸红了。
看着冷雁智,赵飞英沉吟着。「雁智……我常常在想,如果你是个女子,也许……」
心脏漏跳了一拍。冷雁智猛然抬起头看着赵飞英的侧脸,差点扭伤了脖子。
「如果我是女子,你会怎样……」略略沙哑地问着。
他……他还是感觉得到吗?我的心……我的爱……
「我想,我会娶你。」赵飞英带着笑,干脆地说了。
然而,跟冷雁智那瞬间满塞着胸膛的震撼,以及强忍着的欢喜之泪相比,赵飞英却显得没有如此认真。
「为什么?」冷雁智哽咽地问着。
「你相貌好、武功高、为我想、跟我谈得来,还烧的一手好菜。不娶你,我娶谁去?」赵飞英笑着。
「真的?」冷雁智强自镇静,他得大口地呼吸,否则心脏就要炸了。
「嗯。如果……你是女子的话……」赵飞英说着说着,却还是无奈地笑了。
「真是的,我在说什么。」
是否是因为自己实在是太寂寞了……赵飞英轻叹一声,看向森林的深处,没有想到他已经造成了冷雁智心中的惊涛骇浪。
「对不起,雁智,师兄可能是累了,尽是胡言乱语。」赵飞英笑了笑,回头看着冷雁智。
有点儿距离,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没有见到冷雁智脸上,那种痴情的、渴望的表情。
「忘了它好不好?别当真了。」
我怎么可能忘?冷雁智在泪光中,看着赵飞英朦胧的身影。
「回去吧,雁智。夜深了。」
8
隔天早上,宋老板摆了一大桌的筵席,想要款待贵宾。
只是……
「行走江湖,自有个人的禁忌。师弟他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所以……」赵飞英有些笨拙地解释着。
除了赵飞英,其他三人都易容了。自然的,是因为先前已经跟女眷照会过了的。
宋老板呆呆看着四人。「那,昨晚在下看到的是……」
「那也不是我的真面目。只是我腻了,才换个脸。」冷雁智喝着酒,这次赵飞英没有阻止。
「可是……这位就……」宋老板指着赵飞英。
「你现在看到的,也不是他的真面目。」谢玉说着,正在解决一盘蜜桃腌鸡。
赵飞英尴尬地笑着。
一行人在后厢房住了下来。
「喔,我告诉你,我最最最讨厌女人了。只要让我看到一个女人,我就砍,知道吗?」冷雁智恶狠狠说着。
宋老爷胡疑地指着谢玉。
「可这位是……」
「他看起来是女人,其实是个男人。」冷雁智的语气带着讽刺,话中有话,谢玉怎么听不出来。不着痕迹地互瞪了一眼。
宋老爷赞叹地看着谢玉。
果然是奇人多异事。
四个人是住在同一间的。
南方容反对了。
「古有名训,男女不同寝。」南方容抱着铺盖,就要出房。
「晚上睡到一半,脸皮不要掉了下来,否则被抓到了,说不定会被千刀万剐。」谢玉修着指甲,淡淡说着。
南方容二话不说,垂着头,立刻乖乖归位。
「南方兄不必如此丧气,你的顾虑是对的。我们三人睡地上,把床给谢姑娘睡吧。」赵飞英笑着。
砰!冷雁智心里一跳。
夜里,赵飞英睡在其他两人中间,冷雁智闭着眼装睡。
赵飞英翻了身,冷雁智可以感觉到赵飞英温热的呼吸在他脸上停留。
不行,不行,都是那天师兄说了那句话,害我现在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连忙翻过了身去,背对着赵飞英。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个温热的身子靠了近。
师兄?冷雁智全身一僵,连呼吸都屏住了。
一动也不敢动。
然而,身子却渐渐贴了近,最后,还从背后搂住了他。
冷雁智的心都快跳出嘴,紧闭着眼,嘴唇半张半阖着,口干舌燥。
「师……师兄……」背后贴着的,亢奋跳着的心,正一拍拍地跟他自己的心跳共鸣着。而……更令他脸红耳赤的是……那……那男子的灼热……正抵着他的后腰……
「嘘……雁智……别作声……」低沉的、沙哑的,是赵飞英的声音。
师兄要做什么?冷雁智吞了口口水,好渴……好渴……为什么喉咙这么干……
「雁智……」催|情的、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唤着,冷雁智只觉得全身发热。
被紧紧搂着,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灼热正在跳动着,冷雁智心魂俱醉。
耳垂,被轻轻吻着,然后是颈子。赵飞英正缓缓扯着他的衣服。肩膀,然后是背,是腰,赵飞英缓缓吻着。
上衣被拉到了腰间,腰带束着,拉不动了,赵飞英也不急着除去。只缓缓的、用着令人销魂的热吻,膜拜着冷雁智光滑的背,慢慢地加温。
「啊……」冷雁智终于忍不住,轻轻呻吟了起来。
「嘘……噤声……别吵醒他们……」赵飞英低声说着,却开始轻轻咬着冷雁智的腰。「啊哈……」冷雁智微微弓了背。
「嘘……」
是了,南方容和谢玉还在房里!
连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然而,赵飞英却仍是吻着、咬着、用牙齿蹭着,没有停止。冷雁智在自己手掌下轻轻呻吟着。
「师兄……」冷雁智又弓了身子,要命的,自己也亢奋了起来。
不行……要是给他们听见,看见了……冷雁智想叫停,然而身子却舍不得,反而更加渴求着。
两具身子贴在一起,自己背对着赵飞英,赤裸着上身。赵飞英继续吻着,而冷雁智已经忍不住摩娑起背后的身子和灼热,他要更多……更多……只有吻……不够……
「慢点……夜很长……」赵飞英抓住了冷雁智想伸到背后的手,把两只手和那赤烫滚热的身子都搂住了。
「师兄……」咬着牙关,从齿缝里还是钻出了呻吟,冷雁智摇着头,想把那份疯狂赶出脑里。
他想大叫,想大喊。他爱的人正吻着他,他爱的人正搂着他,他爱的人正……
「啊……」轻轻叫了一声,赵飞英撩起了他衣服的下摆,隔着底裤,正在缓缓抚摸着他的灼热。
「啊啊……」冷雁智忍得几乎咬碎了一口白牙。
弓着身子,不耐地扭动着、呻吟着,然而赵飞英却越搂越紧,叫他连挣扎也没有办法。
轻轻咬着他的耳垂。
「喜欢吗……雁智……」
「啊……师兄……」冷雁智在情欲里载浮载沉,哪还听得清。
「别……别再折磨我了……求你……」冷雁智低声呻吟着,在赵飞英怀里扭动着。
「乖,别乱动……」赵飞英紧紧搂着他的胸膛,另一只手则还是轻轻抚着他。
「啊……」泪水已然夺眶而出,冷雁智弓着身,几乎要把自己的腰给折断了。头向后仰着,赵飞英探头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完全迷失了……靠着本能以及欲望,两人交换着津液,舌头在口腔里追逐着、纠缠着。
冷雁智快要窒息了。他扭着身子,却还是被赵飞英紧紧搂着,动弹不得。他的呼喊,他的呻吟,都封在赵飞英口里。
眼神已经迷蒙,意志已然远去。他快昏了,他快昏了,而赵飞英却还是深深吻着他,手,还是那么残酷的、极缓的抚慰。
他的胸膛快要爆炸了。
赵飞英轻轻离开他的唇,冷雁智粗重地喘息着,半张着口无法合拢。唾液正缓缓沿着他的嘴角流下。
然而,他全身的血液早已往下身集中,意志涣散。
「我……我快……师兄……」
「嘘……」赵飞英又封住了他的唇。
甘甜的,炽烫的津液。冷雁智贪婪地吸吮着。
快要崩溃前,赵飞英离开了他的灼热,换来冷雁智低低的呻吟。
赵飞英的手,缓缓褪下了自己的底裤,冷雁智察觉到了,后头,也微微抽搐着。
「要吗……」叹息一般,赵飞英好柔好柔的声音。
滚烫的灼热正抵着自己,冷雁智涨红着脸,心都要炸开了。意乱情迷地,在赵飞英的口中狂暴地挑逗着,暗示着。
手,轻轻拨开了臀瓣。
「啊……」冷雁智又弓着身,然而赵飞英却紧紧挤压着他。
灼热正一寸寸地推进自己,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