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次。
直到第十二年,才有位耐心的美人得以见到从其他位面回来的将绝。
可那位美人连话都没说一句,就被满身戾气的将绝给扔出了大千世界。以至于到现在,整个合欢宗里都还暗暗流传着将绝那方面不行的传闻。
念此,合欢宗的宗主青叶不禁瞥了一眼最后一道雷霆劈下来时,将绝凶狠霸道地吻着怀里人的画面。即使隔着屏幕,青叶也能想象得出将绝那几欲将怀里人揉尽骨骼中的蛮横力度。
看着看着,青叶面上的笑意反倒是更深了。
看来是他们合欢宗弄错了。不是将绝不行,而是那日去投怀送抱的美人还不够美。
99 在修真界对视()
“我觉得将绝怀里抱着的; 应该是个男人。”
等到那段影像再度从头开始回放时; 烈火宗的女宗主锦灯一脸笃定地开口说道。
“你们认真听; 第九十一道雷霆落下后; 斗篷下的那个人出声喊了将绝的名字。虽然他只说了两个字就被将绝打断了,但我敢肯定; 那的的确确是个男人的声音。”
锦灯说着重播了那个画面; 让所有人仔细倾听长生唤出的“将绝”二字。
“那人唤将绝的声音又低又轻; 画面里雷霆的轰鸣声也太过杂乱; 再怎么听都有些似是而非的。我觉得是男是女都有可能; 对方还真不一定会是个男人。”
天籁阁的女阁主泽兰和锦灯的关系向来不错; 所以便有话直说了。
“我也觉得将绝怀里的那人不像是男人,反而更像是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
由于影像中的长生从头到尾只说了两个字; 在座的仙帝实在听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都放飞自我开始瞎猜了。
毕竟那时的雷声真的很大,长生又被将绝按紧紧在怀里; 低缓的声音听起来难免有些失真; 众人听不出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看你们都聋了吧!没想到这一代的仙帝尽是些又聋又傻的家伙,都这样了你们还修什么仙呢?干脆回老家种田去吧!”
“要是缺钱,我还可以送你们良田千亩,耕牛若干; 只求你们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碍我的眼!”
锦灯说着不禁冷笑了一声。她的语速极快; 一长串话下来直接喷得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等等; 这里停一下。”就在被喷的仙帝们终于反应过来准备回喷过去时; 合欢宗宗主青叶突然开口了。他指着大殿中央的影像; 示意众人看向他暂停的那个画面。
此时大殿中央定格着的正是将绝对怀里人发誓的那一幕,等到众人都看过去后,本已定格的画面再度播放起来。
只见青叶眯着眼凝神辨认着将绝发誓前露出的口型,然后下意识地跟着将绝念了出来:“g、sheng?”
“可恶!偏偏听不见将绝的声音,根本无法确定他念的到底是哪两个声调。”
青叶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对着周围的仙帝们解释了起来:“刚才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吧?将绝发誓之前嘴里还低声念了一个名字,看口型那个名字应该是‘gsheng’。”
“至于他念的到底是‘昌生’‘常胜’、‘长笙’还是别的什么,我就无从得知了。”
众人一开始还以为青叶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等他们静静地听青叶说完他的发现后,便都没了兴趣。
“知道这个又有什么用?这两个音节能组合出的名字太多了,况且将绝唤的还不一定是对方的真名。”
“是啊。偌大的三千世界,要是真靠着这么个还不确定的名字找人,那得要找到什么时候?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么做根本没什么意义。”
就在诸位仙帝们轮番吐槽时,斩雷谷的石斛却慢慢皱起了眉。
过了片刻后,他终是不确定地开口说道:“可我怎么觉得这两个音节组成的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啊?好像不久前在哪里听过似的。”
石斛说完后便按着脑袋仔细回忆了起来。他是真觉得这两个音节非常熟悉,可他活得太久记性又不太好,这一时半会儿的,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听到过这两个音节组成的姓名。
“你这么一说,我竟也觉得这两个音节有点耳熟了。”天籁阁的阁主若有所思地说道。
她想了一会儿,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顿时面色古怪地开口了:“我说,前些日子,帝阙不是宣布了他要庇佑一个人吗?那个人的名字你们还记得吧?”
“他不是说他要庇佑‘长生’吗?一个名字而已,这哪能”忘记?
接话的仙帝名唤苦木。他本是个沉稳的人,可他说到最后声音却猛然一顿,那张向来淡定的脸上都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了震惊之色。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苦木不禁一脸骇然地看向了天籁阁的女阁主泽兰。
“我就是觉得挺巧的,所以才随口一说罢了,哪有什么深意呢?”泽兰闻言瞬间收敛了神色,声音平缓地回道,她可不想因一时嘴快而惹麻烦上身。
“长生哈哈哈,确实挺巧的,这个名字竟然恰好合了‘gsheng’这两个音节。他们总不可能真的是同一个人吧?”
终于想起来在哪听过这名字的石斛尴尬地笑了笑,笑完之后他心里也不免有些犯嘀咕了。他们斩雷谷和帝阙一向交好,这时候疯狂地八卦对方是不是不太道德?
犹豫了一瞬后,石斛直接把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该八卦时就八卦,有什么道德不道德的,况且帝阙庇佑的人还不一定就是将绝怀里的人。
“巧合而已。将绝和帝阙向来势不两立,又怎会看上同一个人?”
“我也觉得不可能如果真是同一个人,以帝阙的性子,怎么可能让将绝把人带走?”
仙帝们听到这么一个惊天八卦后,本来有些冷下来的氛围瞬间又热了起来,一时间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了。
不过他们也就是嘴上说得热闹,实际上大部分人只将这件事当成了聊以排遣的玩笑。
毕竟将绝和帝阙看上同一个人这种事太过离奇,根本当不得真。众人并不觉得将绝怀里的人和帝阙庇佑的人会是同一个存在。
所以众位仙帝热火朝天地聊了半刻后,便将此事干脆利落地抛到了脑后。
只有坐在中千世界酒楼里灌着酒的散千金一直笑着不发一言。
因为他知道,将绝和帝阙,还真就看上了同一个人。
这种听起来颇为离奇的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现实。
想到此处,散千金的目光划过了在场的仙帝们,一时间竟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他突然有些好奇,将来这些人若是知道了今天他们所聊的皆是事实,究竟会作何表情呢?
长生不知道此刻若干位面外的仙帝们正兴致勃勃地议论着他。此时他正站在将绝的那座岛屿上,定定地看着绯闻中的另一个主人公——仙帝帝阙。
长生穿到修真界后也有一段日子了,这段日子里他基本上就没看到过有人穿暗金色的衣服。
因为暗金色再浅一点就像是威严的龙袍,再深一点又像是异常泥泞的大地,所以很少有人能驾驭得住它。
但帝阙却仿佛生来便适合这种颜色。
他垂眼看人时天生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那冰冷而看不出喜怒的面容上又透着将万事万物弃如敝履的坦然。以至于再华丽的颜色再华贵的衣着到了他身上,都因他无所谓的态度而显得恰如其分。
“你还是受伤了。”只见帝阙自金色巨龙上一跃而下,那低沉的声音随着夜风缓缓飘来。
这是长生第二次与帝阙对视。
许是今夜的星空太过璀璨使人分神,比起上一次对视时感受到的那种难以形容的压力,这一次长生明显感觉到帝阙的气势似乎收敛了不少。
然而纵使帝阙再怎么收敛,却依然让见到他的人无意识地背脊发凉。就连他那随口一提的话语下,都掩藏了一些令人胆战心惊的东西。
长生握剑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因为他听出了帝阙此话背后的深意。
帝阙这么说显然是已经知晓,今日将绝在雷霆下护着的那个人就是他长生。若非如此,他不会如此突兀地对他说出“你还是受伤了”这句话。
看来今日,这个男人是来者不善啊。
“不让我进去?”帝阙的声音淡淡的。即使此刻他正用着疑问的语气说话,那冷峻的面容上也依然没什么表情。
长生闻言不禁扫了眼帝阙手中的剑,然后颇为识相地侧开了身。
即使之前在幻境里的一场顿悟让他的剑法突飞猛进,刚刚那场长生境的雷劫又让他因祸得福修为大增,但他的剑法再怎么厉害、他的修为再怎么增加,他也不过就是个刚刚迈入元婴境的低阶修士罢了。
眼前的帝阙可是仙帝境的巅峰,他还没那么没眼色地把人堵在岛外。
长生觉得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说不定下一秒他自己就要和这座岛屿一起被帝阙给一剑劈碎了。
“将绝他不在。”长生不知帝阙来意,下意识地便往将绝身上猜。毕竟将绝和帝阙是这三千世界出了名的死对头。
“我知道,他还不算傻得彻底。”帝阙听到这话后瞥了长生一眼,心里倒有些意外于对方的敏锐。
今日将绝在繁花位面渡劫时闹出那么大动静,他自然不会感觉不到。
甚至可以说,他是最先感觉到繁花位面出现异常的仙帝之一,将绝渡的那场雷劫他通过自己覆盖在繁花位面的意识从头看到了尾。
而收回意识的那一刹那,帝阙便再度放出了自己的意识,笼罩了这个正举办着小千世界宗门大比的位面。
这个位面发生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帝阙的眼睛,所以他很清楚长生是一个人回来的。
虽然将绝不在这里,但这样的事实也间接告诉了帝阙一件事。那就是将绝他非但没有之前表露的那般强大,反而因为这场雷劫而伤得极重。
“今日我不找将绝,我来找你。”帝阙收回思绪后,再度抬眼看向了长生。他的视线扫过了长生背后背着的琴盒,然后半真半假地开口说道。
今日他之所以踏上这座岛屿,一来是为了确认将绝真的不在此处,二来的的确确是为了他眼前的长生。
100 在修真界试探()
“找我?”长生心中不祥的预感愈来愈盛。
他与帝阙并无太多交集; 而他那元婴境的修为也不可能被帝阙放在眼里。如今他全身上下唯一能入帝阙眼的; 大概就只有他修炼的那本繁音诀了。
长生不动声色地回想着自己与帝阙唯二的两次交流。
第一次他与帝阙隔空交谈是因为帝阙听了他所唱的酒狂; 至于第二次见面是因为他在小千世界的百年盛典上奏了一曲未亡; 两者恰好都与繁音诀有些关系。
如此看来,帝阙怕是从中发现了什么。
长生想得透彻; 面上却依旧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 只是神态恭敬地对帝阙说道:“以我这样的修为; 竟也有幸能为您效劳吗?”
“呵。”帝阙闻言看了长生半响; 突然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 然后用他那惯来冷淡的声音说道:“你这温顺的模样; 看着倒也别有趣味。”
乍一听这话,长生的眉梢微微动了动; 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毕竟这话听起来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帝阙却全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他生来便是太子,十八岁登基为帝,修炼之前便已拥有了凡人想要拥有的一切。而后他居于幕后大肆发动战争; 自此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一路顺遂地成了众人忌惮的仙帝。
他这一生,从未看过任何人眼色,也从不需要看任何人眼色。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想要什么; 那便要什么。
帝阙没去注意长生此刻的表情; 他说完后便抬眼环视了一圈岛上的建筑。
当他的视线划过长生居住的那个檐角一高一低的楼阁时; 倒是饶有兴致地笑了笑; 然后便旁若无人地走了过去。
等到帝阙在楼阁内找了张椅子坐下后,他的视线才重新落到长生身上。
“怎么?你这是要钻到地下去吗?抬起头来。”帝阙的语速本就不快,再配着他那微微沁着凉意的音色,总让人有种他其实不是在说话,而是在漫不经心地讽刺别人的错觉。
长生原本还恭谨地低着头不去直视帝阙,听到这话后不免在心中苦笑了起来。
之前夸他恭恭敬敬的模样颇为顺眼的是他,现在出言禁止他这般做派的人还是他。这世上怎么会有像帝阙这样难搞的男人?和他比起来,将绝的性子简直是好到爆炸了。
长生暗自吐了会儿槽,面上却未露出分毫不满。
因为他知道,自己眼前的人不是他所熟悉的将绝,而是喜怒无常的仙帝帝阙。
就算帝阙的脾气再古怪,现在的自己也没有不满的资格。他还不想一时不慎触怒对方,然后莫名其妙地英年早逝。
于是长生就顺着帝阙的话抬起了头。
许是因为伤还没全好的原因,他本就苍白的面色显得又淡了几分,反而透出一种冰魂玉魄般的清冷之美。
而这样的过盛的容颜,也使得帝阙的视线微微停驻了片刻。
“温顺的姿态固然惹人怜惜,但那也只是一时之趣”
“我更欣赏有利爪的东西。”
“因为它们用利爪捕获猎物、撕裂血肉时的模样,看着尤为动人。”
长生闻言倒是顾不上吐槽帝阙那糟糕的台词了,他惯会察言观色揣摩人心,自然不会听不出帝阙言语下的招揽之意。
“可是我昨日刚剪了指甲,毕竟我还是要弹琴的。”长生抬起眼来直直地看向帝阙,俊美的面容上没有露出半分多余的表情。
毕竟帝阙都放话招揽他了,他再继续装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但他也不想就这么丧失了主动权。
长生不知道帝阙究竟对他了解多少,只能这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的底线。
当然,他试探帝阙的底气是建立在他察觉到帝阙偏好有能之辈、又对自己颇为欣赏的基础上的,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冒这份险。
长生开口之时也已想好了退路。但凡帝阙露出半点怒色,他就立刻改口以示臣服,反正他也不怎么在乎脸皮这种东西。
对着拿捏住自己性命的仙帝妥协,并不是什么难堪的事。
长生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帝阙的神情便骤然冷了几分,看不见的压力就此无声弥漫在这雅致的楼阁之中。
过了半响,帝阙才敛下气势。他静静地看着长生,面上渐渐透出了不可捉摸的意味。
“将绝是个傻子,但他看上的人倒是聪明得很。”
帝阙说这话时的模样,就像是高明的棋手看到了一枚颇合心意的棋子。
既居高临下,又不至于高不可攀。
长生见状顿时微不可察地舔了舔唇,缓解着自他试探帝阙起便徘徊在心底的微妙紧张感。
好在他没有料错,帝阙并未真的动怒。
尽管如此,这种踩钢丝的惊险感他也不想再体验第二遍了。
“多年前,我曾对将绝动过杀心。”帝阙没有移开投诸在长生身上的视线,他就这么看不出喜怒地注视着对方,说起了似乎与刚才全然无关的话。
“我想杀他,所以我了解他。”
帝阙说着右手微微动了动,然后他抬起指尖在身侧的桌面上随意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