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不知道这场景在外人看来是怎样的。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个吻其实不含情/欲。甚至于它连吻都算不上,反而更接近于野兽蛮横的嘶咬。
将绝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最后一道雷劈得太狠了,狠到连天生掌控雷霆的将绝都忍受不住那种**与灵魂上的极致疼痛。
但他也不可能在大千世界众人虎视眈眈的时候痛哼示弱,所以这个男人才以吻封喉,借此来堵住他所有的声音,堵住那无法压抑的苦痛。
“都看够了吗?该滚了吧!”将绝缓过那一阵强烈的痛楚后,随意舔了舔自己薄唇上的鲜血,然后抬眼再度对着周围扫视了一圈。
只是这一次,无论是他晦暗的眼神,还是那低哑的话语,都流露出了轻蔑而深沉的杀意。
许是将绝以往的凶名太盛,又或者是此刻他表现得太过骇人,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还想着能不能找机会落井下石的人竟猛地撤去了大半。
至于剩下的那一小半
将绝扯了扯嘴角捡起了之前强行扯下的佩剑,他抬手将饱饮了他鲜血的剑尖对准了蝴蝶宗放出的那一群蝴蝶,然后面色平静地开口道:“蝴蝶宗。”
随后他又微微移动剑尖,随意地对准了另一个方向用来窥视的树木说道:“沉木宗。”
紧接着他抬剑指向了第三个方向念道:“星辰宗。”
一个个还未撤离的宗门之名出自将绝之口,等到宗门名字念完了之后,将绝又开始念起了一位位暗中观望的仙帝姓名。
一开始没被将绝念到名字的人还有点不明所以,直到他们听到了那些被念到名字的宗门和仙帝们对将绝的隔空传音,才恍然明白了将绝这番举动的缘由。
明白之后,他们瞬间被吓得满身冷汗,生怕将绝口中会出现自己的姓名。
只听那些宗门和仙帝们在传音里这般吼道:
“将绝,你引雷毁我宗门,此仇不共戴天!!!”
“天雷怎么可能如此随心所欲地为人所用!短短百年,你又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强?!”
“将绝,你等着!今日你以雷劈我之仇,他日我定然会报!”
“将绝”
乱七八糟地谩骂声几乎难分先后地响了起来,这时候还未撤出繁花位面的人哪能再猜不透发生了何事?
显然,将绝每念一个宗门的名字,那个宗门的大殿便会被雷霆所毁;将绝每念一位仙帝的名字,那位仙帝的躯体便会被雷霆所劈。
将绝他已然变得更强了,也变得更加疯狂更加无所顾忌了!
还未被念道名字的宗门和仙帝们顿时醒悟到了这一点,他们利落地撤出了繁花位面,然后老老实实地装起了鹌鹑。
将绝确认这个位面已无任何东西窥探之后,瞬间收剑入鞘,然后抬手撕裂空间,空间的另一头连着的正是他在小千世界的住处——那座悬浮在空中的漆黑岛屿。
然而将绝没有急着跨入空间裂缝,而是就这么立在空间裂缝前安静地注视着长生。
“怎么了?”长生感觉到将绝搂着他的力度松了些,便退后两步开口问道。等到他抬头和将绝四目相对时,他才恍然发现此刻将绝的瞳孔已经有些涣散了。
“我身上有伤,此时不宜回小千世界。”将绝垂手将剑鞘抵在焦黑的大地上撑着身体,被雷霆灼伤的嗓子在寂静的位面中显得异常嘶哑。
事实上现在他身上不仅有伤,而且还是十分凶险的重伤。就算他再想陪在长生身侧,此刻也无法同长生一起回小千世界。
因为帝阙还在那儿。
帝阙想杀他已久,若他在这种状态下被帝阙掌握了行踪,等待他的只会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将绝自认自己虽然不够聪明,但怎么着也算不上傻。他好不容易从那该死的幻境爬出来,他还想陪着长生好好活下去,实在没必要这么上赶着找死。
“我知道你还想继续参加宗门大比,穿过这道空间裂缝,你便能回到那个位面。至于小千世界的那座岛屿”
“早在你踏上它的那一天,它就已经是你的了,你大可自由出入此地。”
“这些天我会自寻位面养伤,待你登顶宗门大比的那一日,我必会归来!”
将绝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笑得格外猖狂。在他看来,长生夺冠是理所当然的事,这场宗门大比根本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结果。
将绝本想目送长生,等他安全地走进空间裂缝后便离开。然而就在长生即将离去的那一刹那,他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之前幻境里发生的种种画面。
忽然想起自己在幻境里的那番告白之语,将绝猛地觉得自己的伤好像又重了几分。
他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长生究竟听到了多少。他的空间戒指倒是有录像的功能,当初偶然开启后,他嫌麻烦也就没有再动手关闭过这项功能。可尽管如此,此刻他也没时间去细细回看了。
犹豫了一瞬后,将绝终是舔了舔薄唇,颇为忐忑地开口问道:“长生,你可还有话想对我说?”
此时将绝因为伤势过重,视线已有些模糊不清了。所以他只能依稀辨认出,长生闻言并未生气,反而是在笑的。
“将绝,你装失忆也就罢了,怎么还开始装起傻来了?”
将绝听到长生那透着笑意的声音后,先是心头一松,随后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就连那握着剑的右手指尖都忍不住轻轻颤动了一下。
因为长生的这句话提醒了他另一个事实。
将绝骤然意识到,自己不仅在幻境里对长生告了白,而且在告白之前他还暴露了姓名和身份!
换句话说就是,他装失忆的事瞒不下去了!
将绝不禁抬手揉了揉额头。今天发生的事一环接着一环的,以至于他一开始竟未想到这一点。
事到如今,他回想着自己当初以失忆为由胡搅蛮缠地跟着长生的做法,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有那么一瞬间,将绝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自己还站在这做什么?干脆直接晕过去算了。晕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了。
然而回过神后,他终究还是放弃了装晕的打算。
这事躲得了一时,却也躲不了一世。况且就算长生真的怪他隐瞒身份、对他完全没有动心,他也没办法就这么轻易地放开手。
只是装失忆他认了,长生口中的装傻又是何意?
难不成之前他那番告白的话,长生真的从头听到了尾?!
就在将绝暗中纠结胡思乱想之际,长生已然抬脚走近了他。
只见他将灵力附着在右手掌心,然后缓缓地握上了将绝空无一物的左手。
下一秒,一朵小花静静地掩藏在两人交叠的手掌之间。
98 在修真界八卦()
“将绝; 你看好了。”
长生念着眼前这位三千世界最强者的名字; 然后笑着微微移开了手; 露出了安稳地躺在将绝掌心的那小小的幽蓝色花朵。
“这朵花的花名乃至花语; 皆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那么,它的花名为何?花语又为何?”
将绝向来没什么艺术天赋; 他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是什么花; 便直接问出了口。
问这话时他的视线紧紧地锁着长生的脸; 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究竟想从长生口中得到怎样的答案。
他只是有种微妙的预感; 这一次长生给出的答案; 或许会让他的世界翻天覆地。
长生却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开口要回了先前被将绝收进空间戒指里的墨色古琴。那琴是帝阙送的; 他总归是要拿回去还给对方的。
拿到琴盒后,长生也没多说什么,他就这么背着琴盒提着新得的长剑走向了空间裂缝。
直到长生即将跨入空间裂缝时; 他那低缓的声音才又悄然响起:
“此花名为‘勿忘我’; 至于它的花语”
“它的花语是‘真实的爱’、‘不变的心’。”
长生说完这段话便消失在了空间裂缝之中,徒留将绝一个人独自静立在原地。
将绝失神地凝视着手中蓝到几近魔魅的花朵。纵使长生已经离开,但他浅淡而平静的声音却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徘徊。
“长生”像是过了一瞬,又像是过了许久; 将绝终是慢慢收紧了握花的手掌; 然后不顾自己那满身伤痕; 突然间捂脸大笑了起来。
这次的笑容不是当初看到长生被剑贯穿时的绝望疯狂; 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癫狂。
何为“真实的爱”?这意味着幻境虽假; 情义为真。
何为“不变的心”?这意味着无论他是长绝还是将绝,长生喜欢的,终究只是他罢了!
“长生,你亦心悦我!”将绝笑着低声喃喃道。
这真是他迄今为止,听到过的最动听的话了。
和这样的事实比起来,身上那连绵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之前将绝预感到长生的答案会让他的世界翻天覆地,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其实早在最初遇到长生的那一刹那,他的世界就已然翻天覆地了。
铺天盖地的喜悦伴随着渡过雷劫后获得的勃勃生机,使得将绝那为情而白的长发也在一夕之间恢复成了最初的暗色。
将绝大笑过后便找准了自己以前养伤的位面,然后利落地撕开空间裂缝踏了进去。一直到他晕倒在养伤之处的前一秒,他面上残存的笑意都未曾散去。
将绝猜得到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大千世界会因为他今日渡劫之事而动荡不安。
但他猜到了结果,却猜错了过程。
如今的大千世界的确乱成一团,却根本不是为了寻找他的行踪而变成这样的。
事实上整个大千世界,无论是古老宗门还是仙皇仙帝们,除了一开始象征性地探讨了一下将绝如今是何修为,到了最后全都在疯狂地讨论着将绝和那个被他护在怀里的人。
因为这些年来大家都很清楚将绝隐藏行踪的本事,连仙帝们都摸不准他的动向,何况是那些修为一般的仙皇仙王呢?
故而大千世界的仙帝们只是随意派了几个人去碰碰运气,压根就不指望这些人能查出什么名堂来。而他们的本尊如今正一本正经地聊着“那个铁石心肠的将绝竟然动心了”这个千古难寻的八卦。
只见此刻大千世界某个仙帝宫殿的虚空之中,正层次分明地错落着上百个画面。而那每一个长方形画面的背后,站着的不是一宗之主,就是仙帝和即将晋升仙帝的仙皇。
至于那虚空的正中央,正360无死角地回放着将绝之前在繁花位面渡雷劫时的影像。
“一开始看到繁花位面传来的影像时,我都不敢相信那个站在雷霆下的人会是将绝!”天籁阁这一代的女阁主,仙帝泽兰忍不住出言感叹道。
“岂止是你不敢相信?画面传来的那一刹那,我甚至怀疑过是不是自己活得太久,以至于眼睛都花了。”
斩雷谷的现任谷主石斛看到将绝拥紧某人的画面,也不禁牙疼地摇了摇头。纵使这一幕他之前已经看过一次了,此刻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斩雷谷向来与雷霆打交道,对将绝的认识远比其他宗门更深刻。
在石斛看来,将绝本身就像是天地间最狂暴桀骜的雷霆汇聚而成,他实在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这无血无心的雷霆都为之动了心。
“你们难道都不好奇画面里的将绝为何满头白发吗?仙帝的寿命有多长大家心里都有数,将绝如今不过百余岁,怎么可能生机尽断到头发皆白?难不成想要踏入长生境,首先要我们自己自减寿元吗?”
仙帝陆英的关注点和别人不太一样。他和将绝本就无仇无怨,也无利益纠葛。他一心只想着好好修炼踏入长生境,所以他现在最想弄明白的事就是将绝的头发究竟因何而白。
“我看你是修炼太久,把脑子都修傻了吧。”烈火宗的女宗主锦灯闻言顿时嗤笑了一声。她性子暴烈修为又高,说起话来倒也没什么顾忌,“你难道没听到将绝发的那些誓言吗?”
“将绝发誓说他不会再让他怀里的那个人身陷险境,也不会再让任何存在伤那个人一分一毫。你只要动动脑子就该知道,将绝之所以会这么说,显然是因为他怀里的那个人先前已经遇过险受过伤了。”
“所以呢?将绝怀里的那个人遇险受伤,和他骤然白头又有什么关系?”陆英没听明白烈火宗的人究竟想说什么,他强忍着被人说傻的怒气,下意识地开口追问道。
“你到底是怎么修炼到仙帝境的?你的脑子就是个摆设吧!将绝的实力在座之人皆有目共睹,大千世界又有几人能逼得他伤及根本寿元大减?”锦灯继续出声嘲笑着陆英的智商。
“况且这些年又没爆发过什么大战,将绝却骤然白头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自己误以为爱人已经遇险身亡,所以他才会自绝生机好与对方同生共死啊。”
“简直是一派胡言,你这根本就是在胡猜一气吧!”陆英听到这番话后倍感荒谬,面色不禁一片铁青。
他不知道烈火宗的女宗主到底是怎么得出这种匪夷所思的结论的,但他也不想和这个女人斤斤计较下去,索性闭上了嘴不再开口了。
“其实锦灯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将绝对他怀里那个人的态度你们也都看到了,要知道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这些年来他别说是对谁动心了,连话都懒得跟别人多说两句。你们何曾看到过他如此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个人?”
另一位仙帝笑着打了圆场,说起来他还真觉得烈火宗女宗主的话有几分道理。
“这哪里是什么小心翼翼?分明就是诚惶诚恐啊!”蝴蝶宗的宗主钩藤冷冷地讽刺了将绝两句。她的宗门大殿刚被将绝唤来的雷霆给劈得粉碎,她现在正一肚子火没处发。
“连九死一生的雷劫将绝都愿意帮那人挡,他还有什么不能为对方做的?”
“这九十九道雷霆都已经劈完了,他怀里的人却依然被他捂得严严实实的,甚至连个袍角都未曾伤到分毫。我以前倒是没看出来,将绝这家伙竟还是个情种!”
钩藤越说越火大,不由想起了几百年前负了她的那个男人。她紧紧盯着画面里的将绝和他怀里护着的那个人,恨不得直接将这对碍眼的存在给碎尸万段。
“你自己受过情伤,何必再迁怒他人。”一直游离在各地酒楼之间的散千金淡淡地开口道。此时他虽不在大千世界,可消息却还是灵通的。
之前和将绝聊天时,他就看出了将绝对长生动了心,为此他还提醒过对方别用情太深。如今看来,他说的话将绝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想到此处,散千金颇为好笑地饮了口酒。
从今日的影像来看,将绝这家伙真的是彻彻底底地栽了啊。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将绝会发了疯似得变强,过一阵子说不定真能赢过他那个闭关已久的仇人。
“将绝护人也护得也太严实了。一场雷劫下来,我却连他怀里的人是男是女都没看出来。也不知是何等绝色,竟然能让将绝这样的铁树都开了花”
合欢宗的宗主是个男人,此刻却笑得异常妖媚动人。
之前他也不是没想过要交好将绝。然而他送到将绝宫殿处的那些美人在将绝的殿门口硬生生地等了整整十年,十年后别说是让将绝动心了,他们根本就连将绝的面都没见到一次。
直到第十二年,才有位耐心的美人得以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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