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仙帝问完之后便揉了揉痛得要死的额头。天知道他此时还身处大千世界的绝地之中,要不是联系他的人是帝阙,他根本不可能和人在这种鬼地方隔空对话!
还好这绝地的危险程度算不上高,他才能抽空和帝阙说几句话。要是这鬼地方再危险点,他宁愿得罪帝阙也不会接受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毕竟他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条命的,他一点也不想在这种凶兽遍地的位面意外身陨。
这个问题一出,之前还在互相讥讽的仙帝们也慢慢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沉默地等待着高座在龙椅上的帝阙给他们一个答案。
“吵够了?”沉默已久的帝阙终于淡淡地开口问道,不过是简短的三个字而已,在场的仙帝们却骤然感觉到了一阵刻入骨髓的凉意。
明明帝阙所处的这座宫殿只是小千世界之人临时准备的,完全比不上大千世界那座宫殿的极致奢华,然而他的气度却与他身处何地毫无关系。只要帝阙本人还坐在这里,这座宫殿就自然而然地拥有了让人见之下跪的魔力。
“我联系你们倒也无甚大事,事实上我真正想说的只有一句话而已……”帝阙仿佛全然没感觉到那些仙帝对他的忌惮一样,他冰冷的唇角甚至还慢悠悠地勾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帝阙的视线看似是落在了虚空中的画面上,然而远在岛屿上的将绝却很清楚,帝阙根本就不是在注视这些人。
帝阙虽然看上去和这些仙帝相处得还不错,但这家伙本性实在是傲慢得很,他向来看不起这些毫不挣扎就为他所用的老古董们。
若非是因为利益,将绝甚至觉得帝阙压根不会多看世人一眼,这三千世界能在他眼前晃荡的或许只有漫天的巨龙和那座冰冷的龙椅罢了。
此时帝阙暗沉的瞳孔中仿佛缓缓燃烧着冰冷的火焰,而那火焰之中似乎还裹挟着将绝最厌烦的理智。帝阙现在哪是在看什么虚空中的画面,他根本就是在对用意识笼罩着整座宫殿的自己下战书罢了。
将绝大概猜到帝阙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了,这家伙自从知晓长生的存在后,就将长生看作是一枚特别的棋子,而今日他就要将这枚至关重要的棋子摆上棋局。
等到帝阙说出接下来这句话后,他与帝阙之间那场延期百年的博弈便要正式开始了。
想到此处,将绝握着剑的手慢慢收紧了几分,他英挺的面容上浮现出的不是愤怒不是忌惮,而是独属于那个三千世界最强者的桀骜疯狂。
与此同时,坐在龙椅上的帝阙也在对着虚空中的众人低声宣告道:
“我想告诉你们的那句话是……”
“自今日起,长生由我庇佑。”
第71章 在修真界惊雷()
帝阙只是一脸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然而画面里那些听众们的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眼前的人是谁?他们眼前的人可是那个喜怒无常的帝阙!他们从未见帝阙在乎过什么人什么事,这个男人总能无声无息地解决掉那些不长眼的挡路者,仿佛世间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某种意义上来说,帝阙这家伙既任性又冷漠。若是论起危险程度来,他和那个桀骜不驯的将绝简直是不分上下。
这样的帝阙根本就不需要主动联系大千世界的宗主们,因为每过一段时间宗主们便会亲自去他的宫殿拜访他。在仙帝云集的大千世界中,这个男人早已是凌驾于诸多仙帝之上的无冕之王了。
然而帝阙刚才对他们说了什么?他对他们说:“自今日起,长生由我庇佑。”
这个男人第一次公然联系这么多人,竟然只是为了对众人宣告他要庇佑一个人!这家伙莫不是疯了吧?!
如果帝阙不是骤然发疯的话,那么他究竟为何要这么做?他明明可以随意派个人告诉他们一声,他们这些人又不是什么傻子,根本不可能会因为一个闻所未闻的家伙而得罪他。
可是帝阙偏偏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大费周章地选择了一种最张扬的方式说出了这句话。
画面里的那些人忍不住看了帝阙一眼,而这一眼却让他们猛然间明白了什么。
帝阙虽然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低沉,但此刻他那幽深的瞳孔中还残留着几分缱绻之意。
只是提及“长生”的姓名罢了,帝阙的眼中竟露出了稍纵即逝的温柔之色,这个男人莫非是……
“你这家伙哪里是在说什么庇佑之语?你这根本就是在……”断千峰仿佛是看出了什么来,他的声音不复刚才的阴沉烦躁,反而透着些许意料之外的惊讶与荒唐。
断千峰看着龙椅上的帝阙,他似乎是想出言调侃对方,然而当帝阙抬眼瞥向他所在的那个画面时,他便识趣地打消了调侃帝阙的念头,自然也就没有选择将那后半句话说完。
他虽然不怎么畏惧帝阙,但是该有的忌惮他还是有的。他多多少少也意识到了自己和帝阙的实力差距有多大,说实在的,也许他再修炼一百年也打不过坐在龙椅上的那个家伙。
断千峰没打算真的惹得帝阙发怒,所以他刚才并未说出后半句话。但他也根本不需要将那句话说完,其他人的脑子又不是摆设,他们大多都能猜到他那未说出口的后半句话是什么。
自帝阙威震三千世界起,便从未向谁承诺过要庇佑对方,即使是那些投靠他的修士和宗门,也不过是被众人默认了受他庇佑而已。帝阙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示过什么,更不可能对着他们公然提起庇佑之事了。
然而今日这个男人却许下了庇佑之语,没有人会傻到将帝阙刚才的话当作是一个玩笑。
在众人听来,帝阙这哪里是在说什么庇佑之语,他这根本就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众人,他非常在意那个名为长生的存在。他在意长生,在意到愿意亲自联系他们这群人,在意到要让这三千世界无人敢动长生分毫。
“嘶……该死的!”之前那个询问帝阙找他们何事的仙帝像是突然惊醒一般,他的喉咙中猛地溢出了一声咒骂。虽然众人看不见画面那头的景象,但是他们却能听见那些凶兽愈发狠戾的咆哮之声。
那位仙帝真的是自认倒霉了,帝阙联系他时他恰好位于绝地中也就算了,刚才他却又因为帝阙的庇佑之语而失神了一瞬,以至于他竟未察觉到绝地中一头凶兽的偷袭之举。
虽说这头凶兽实力一般,偷袭造成的伤口算不上深,但那份实打实的疼痛却也足以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了。
不过此时那位仙帝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那头伤到他的凶兽身上,他觉得如今帝阙这句话的杀伤力要远远胜过刚才那头伤了他的凶兽。
这可是那个三千世界最喜怒无常的帝阙啊!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帝阙第一次开口说要庇佑一个人。而他所说的庇佑之语无论放到哪个仙帝的耳中,听起来都像是一句矜持而暧昧的情话。
身处绝地中的仙帝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该露出何种表情,什么样的表情大概都无法表达出此刻他内心不断涌起的错愕与震惊。
他突然觉得他应该庆幸帝阙没有直说他爱慕长生,因为帝阙若是直接说出了“爱”这样的字眼,也许他刚才就不会是瞬间的失神,而是整个人都狠狠地愣在原地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说不定还会因为那片刻的走神而直接陨落在这个鬼地方。
“我倒是有些好奇了,那长生究竟是何等的美人,竟然能让三千世界最喜怒无常的帝阙……动了心?”
一个低哑散漫而又不失缱绻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说话的男人并未打算隐藏自己的行踪,所以众人能清晰地看到他如今所处的场景。
此刻他似乎正待在闹市的酒楼之中,奇异的是他身侧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仿佛完全忽略了他,他们完全看不见空中悬浮的画面,也听不到这个男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这个面容英俊的男人就在这么个普普通通的酒楼里自酌自饮、自说自话,还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完全和凡人没什么两样。
若非是帝阙联系的那些人早已认识他,此时怕是没人会觉得他是大千世界的一宗之主,也没人会觉得他是一位高高在上的仙帝。
然而他的的确确是一位仙帝,还是一位在大千世界中颇为有名的仙帝。
此人名为散千金,他出名不是因为他来自底蕴深厚的宗门,也不是因为他大隐隐于市的行事作风,事实上大千世界的那些人根本不在意一个刚刚踏入仙帝境的人究竟来自哪里性格如何。
真正让他出名的仅仅是因为一个好事之人传出的一件事罢了。那个好事之人说,他曾看见散千金与将绝在一起喝酒。
要知道将绝向来都是独饮,他那铁石心肠的性子和那浸满鲜血的凶名足以让大部分仙帝对他避如蛇蝎。
散千金竟然能与将绝举樽共饮,众人难免猜测他们两人是相识已久,于是大千世界渐渐地便有了散千金是将绝挚友的传言。
虽然大部分人到现在也搞不清传言究竟是真是假,但他们却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无论是散千金还是将绝都没有开口否认过那个传言。
“散千金,你可知将绝此刻身处何地?”
“散千金,将绝现在究竟在哪?!”
其他画面中接连响起的询问声使得散千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向他询问将绝行踪的人基本上都是将绝的仇家,他可不想因为这些火冒三丈的家伙而糟蹋了杯中的美酒。
其实那个传言并未说错,他和将绝确实是旧识,百年前他随意找了间酒楼喝酒,碰巧遇到了还是个凡人的将绝。
那时的将绝甚至还不叫将绝,他不愿修炼也不喜饮酒,周身也没有如今这般危险迫人的戾气。散千金与他结识也并非是因为看到了他的天赋和潜力,仅仅只是因为当时将绝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懒散性子罢了。
只不过百年之后的将绝终究是变得太多了。将绝如今表现出的嗜酒如命潇洒不羁,在散千金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那家伙疯狂地追逐过死而复生的传说之后,便抛却了所有的执念惟愿醉生梦死了。
如果说将绝此时仅仅是表面的散漫,那么散千金此人自始至终都散漫到了骨子里。
散千金什么也不在意,却又什么都很在意。他可以和凡人举樽共饮,也可以和仙帝相谈甚欢。他不追逐力量却能漫不经心地从仙皇境踏入仙帝境,他不追逐权力却能自然而然地从宗门弟子变成一宗之主。
比起如今背负太多的将绝,或许散千金才更适合“放荡不羁”这个词。
事实上散千金也不清楚将绝此刻待在哪个位面,他也根本不想了解那家伙的行踪。将绝既不是什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又不是什么世间难寻的美酒,所以他又何必知晓那家伙的行踪?
散千金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喋喋不休的追问者们,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将绝实在是个麻烦人物,这些年就因为那个他与将绝是挚友的传言,他已经被不少厉害的家伙试探追问过了。
想到此处,散千金终于懒懒散散地开口说道:“这个问题与其问我,不如问帝阙啊……你们难道就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吗?”
散千金的话语打断了众人的追问,就在众人皱着眉想弄清他这话究竟是何意时,殿外轰然作响的雷霆声却逐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自从帝阙说完那句庇佑之语后,这漫天的雷霆之声可就没停过。”散千金只是随便说了两句话而已,便让众人忘记继续追问他将绝行踪之事了。
提起外面的雷霆声,众人第一个想起的便是将绝,毕竟将绝的雷霆天赋可是举世皆闻。如果这雷霆声是将绝弄出来的……众人不禁又联想到了帝阙刚才的那句话,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一个堪称荒谬的猜测。
“说不定将绝也爱慕长生,所以他才弄出这漫天雷霆声以示警告?”散千金又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他直接说出了那个众人没敢说出口的荒谬猜测。
其实散千金也只是随口一说,事实上他并不觉得这雷声是将绝弄出来的,他这么说不过是想借此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罢了。
至于那漫天的雷霆声究竟从何而来……如今正值盛夏,暴雨倾盆雷声大作实在是太正常了。只不过今日这漫天的雷霆声似乎响得稍微久了些,自从帝阙说完那句话后,这一阵盖过一阵的惊雷声就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样也好,这样的话这些家伙就更没心思追问自己了,他们这些人说不定还真会觉得这汹涌的雷霆声与将绝有关。
散千金仰头将杯中残余的酒液一饮而尽,此时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漫天作响的雷霆声竟然真的是将绝本人弄出来的。
第72章 在修真界警告()
“以示警告吗?”帝阙坐在龙椅上淡淡地看了散千金一眼,显然他也听到了刚才散千金随口说出的猜测之语。
画面那头的散千金再度自酌自饮了起来,他完全不觉得自己之前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散千金本就是在故意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至于他刚才所说的“将绝也爱慕长生”这种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是无稽之谈。这么一个堪称荒谬的猜测,也就只有那些听到“将绝”二字便怒火攻心的家伙们才会相信了。
但就在散千金又倒满一杯酒准备饮尽时,他却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因为他抬眼瞥向帝阙时发现,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此刻竟是笑着的。
散千金之所以觉得帝阙是在笑,无非是因为对方几不可见地勾起了薄唇罢了。然而等到他皱着眉直视着龙椅上的帝阙时,他便意识到这个男人根本不可能是在笑。
此刻帝阙的面容上似乎比往常还要冷上几分,那个男人的凤眼里幽黑一片,散千金也看不出这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散千金虽看不出帝阙在想什么,但他却能看出来一些别的东西。至少他能看出帝阙薄唇勾起的弧度流露出的根本不是什么笑意,这家伙面上划过的分明是看到闹剧后的意兴阑珊。
看清帝阙此刻的表情后,散千金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凉意,他那狂放不羁的面容上竟罕见地阴沉了下来。散千金还记得他上次看到帝阙这个表情时发生了什么事。
那件事大概发生在百年之前,那时的将绝还在被中千世界的宗门追杀,而那时的他也不过是大千世界某个古老宗门的宗主之徒罢了。
将绝向来不喜欢因自己之事牵连他人,自然不会主动和他提起被人追杀的事。但是将绝当初实在是太疯了,他踏入中千世界的第一天就灭了人家半个宗门,以至于不少位面都在流传着他的疯狂事迹。
散千金本来还在中千世界四处游玩,听闻了将绝的糟糕处境后,他便回到大千世界找自己的师父。毕竟他师父是大千世界成名已久的仙帝,亦是大千世界古老宗门的一宗之主,若是师父愿意帮忙,那么将绝被追杀之事倒也很容易解决。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散千金才骤然意识到帝阙究竟是个多么恐怖的存在。
那天他走进师父的宫殿后,发现师父正在和一个男人进行隔空谈话。散千金活得向来洒脱,他是师父唯一的真传弟子,宗门内的事也接触了不少,平日里倒也不必特意避讳什么。
若是有些事他当真不能听,那么师父自会在他踏入宫殿前便传音阻止他,既然师父没这么做,散千也就没怎么把殿内的这场谈话放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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