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绝本来还想着当那些人来找他时,他可以独自解决这些麻烦,但此刻他又改变了主意。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和大千世界的那群人交手,他现在只想像往常一样跟着长生罢了。
第65章 在修真界庇佑()
“我倒是小瞧了你。”帝阙皱了皱眉后淡淡地说道。他没有说那些宗门不是他的势力,因为他知道否认根本没用,和将绝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帝阙听到将绝说出那些宗门名时,他确实有些惊讶。这百年间将绝一直行踪不定醉生梦死,而今看来这个男人并非像他表现得那般散漫。
“我和那些宗门的宗主不过是合作关系,他们想做什么不是我能控制的。”帝阙看了将绝半响后又半真半假地说了一句,倚着树干的将绝闻言却慢慢地勾起了薄唇。
“不是你能控制的?”将绝低沉的嗓音在崖顶缓缓响起,他的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之意。“我突然想起,我似乎很久没回大千世界了。也许我该先去沉木宗看看,随后再去斩雷谷,若是累了便回宫殿休息几天。恰好天籁阁离我的宫殿不远,休息够了我还能去拜访一下……”
“你觉得这样如何?”将绝说完之后,帝阙本就冰冷的目光中瞬间露出了几分杀意,帝阙听到这话当真是有些动怒了。将绝这些话摆明是在威胁他,将绝去沉木宗、斩雷谷和天籁阁能做什么?谁又会相信他是真的去拜访那些宗门,而非是用漫天雷霆劈碎宗门里的建筑?
沉木宗、斩雷谷本就与将绝存有旧怨,这两个宗门却一直奈何不了将绝,顶多给他找点麻烦罢了。至于天籁阁……天籁阁甚至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宗门。当初那位仙帝创建天籁阁仅仅是为了赚灵币而已,阁中大多都是善于奏乐之人,而非是什么修为高绝之辈。
将绝的确很强,多年前帝阙与将绝交手之时便知道将绝很强。虽然当年他未尽全力,但他们两人若是真的殊死一搏,帝阙也无法料到最后会是孰胜孰败。而这还是将绝初为仙帝之时,如今又过了几十年,将绝只会变得更强。
大千世界成名已久的仙帝算不上少,但是这些人活得越久就越不愿和人动手,尤其是和将绝动手。因为将绝动起手来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他发起疯来总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以至于那些惜命的仙帝们仅仅是派人找他麻烦,不敢亲自出手与他以命相搏。
纵使是帝阙自己,也不想和将绝那个疯子交手。如果将绝只是实力强大倒也没什么,但他偏偏还有着随心所欲的性格和狂暴的雷霆天赋,这些加在一起便足以令人头疼了。
将绝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损失的,那些宗门里的古老建筑却都价值不菲。一旦他让漫天雷霆疯狂落下,最终损失巨大的只会是各个宗门。将绝也根本不可能会向遭受损失的宗门赔上灵币,他大概只会懒懒散散地再劈落一道雷霆。
“呵……你大可一试。”帝阙知道将绝言出必行,然而他听到将绝的威胁后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之中还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那一刻帝阙仿佛回到了大千世界,如今他正坐在殿内那暗金色的龙椅之上。
沉木宗、斩雷谷、天籁阁的确都是他的势力,帝阙也很清楚将绝去那些宗门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可那又如何?即使这三个宗门悉数覆灭,他依然可以花点功夫再去扶持其他的宗门。将绝想凭着几句话让他妥协,未免太过狂妄了。
将绝大概是忘了百年前那个即使打了胜仗却仍旧覆灭了的国家,他大概也忘了多年前顶着“三千世界最强者”之名的人是他帝阙。
此时将绝和帝阙都没有看向对方,但他们两人刚刚敛去的杀意却又再度浮现。将绝手中的漆黑长剑和帝阙手中的暗金色长剑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两把剑同时颤动了起来,仿佛下一秒便要离鞘而出,比一比究竟谁的剑刃更加锋利。
“既然谈不妥,那就换个条件。”将绝随意地将那把暴躁的漆黑长剑揽入了怀中,刚才还在颤动的长剑瞬间安分了下来,崖顶一触即发的局势也随之缓和了下来。
“庇佑长生吧。你传音给大千世界的人,告诉那些家伙……自今日起,长生由你来庇佑。”将绝说到此处也皱了下眉,他并不想让长生和帝阙扯上关系,但现在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将绝仍然想跟在长生身侧,他倒是不担心自己能否应付得了那些来找麻烦的家伙,他担心的是那群人会因他而迁怒长生。可若是帝阙开口说要庇佑长生,三千世界便没几个人敢对长生出手。因为帝阙和他不同,明面上帝阙甚至没有半个仇敌。
三千世界不少宗门都和帝阙有所联系,或者说帝阙暗中控制着这些宗门。那些与他作对的人早已无声无息地消散在光阴之中,那些与他作对的势力也迫于他的压力而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在帝阙眼中,三千世界或许就像他宫殿内的那副棋盘,而这世间之人则是他手中的黑白棋子。他只需坐在龙椅之上玩弄着所谓的权谋,以此来剔去那些他觉得不顺眼的棋子。
“你庇佑长生,我便不对你控制的那些宗门出手。这个条件如何?”将绝漆黑的瞳孔仿佛又晦暗了几分,以前找过他麻烦的宗门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也知道其中一些宗门是帝阙暗中控制着的势力。
将绝知道帝阙想踏入长生境后再来对付他,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打算的。他打算踏入长生境后再与帝阙一战,到时候那些宗门的残骸就是他的邀战帖,只不过现在这个计划似乎要变一变了。
“庇佑……长生?”帝阙提起长生之名时声音骤然压低了些许,他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将绝,像是没想到将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他暂时还不想和将绝交手,但他也不想就此放过将绝,将绝显然也清楚这一点。
将绝这么说就是在表明他不在乎有多少人来向他寻仇邀战。就算自己暗中控制的那些宗门派人去找他麻烦,只要他们不牵连到长生,他便不会回大千世界找他们背后的宗门算账。
“大千世界宗门甚多,想要找你麻烦的仙帝也不在少数,他们并非都由我所控。”帝阙想了片刻后再度开口说道。之前他在盛典上看到将绝后,便已将这个男人的行踪告诉了一些人。当然,他告诉的那些人皆是他的手下,大千世界其他与将绝不和的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而他之所以这么对将绝说,是因为此时他放弃了让自己控制的那些宗门去找将绝麻烦的打算。将绝如今对长生动了心,他不再是曾经懒懒散散的模样,这个男人为了陪在长生身侧只会越来越疯狂。
大千世界的人现在来找他怕是会有去无回,既然如此,帝阙自然不会让自己手下的人来送死。他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将这家伙的消息告诉其他人,将绝当年追逐传说时可是得罪了不少世家和宗门。如今在这三千世界之中,将绝最不缺的或许便是仇敌了。
“无所谓。不管这些家伙是不是由你所控,他们都不会动你庇佑的人。”将绝多多少少能猜到帝阙的打算,只是此刻他也懒得说破。
“我会庇佑长生,毕竟……”帝阙最终应下了将绝提出的条件,他说这话时看向了高台上抚琴的长生,面上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帝阙这次的笑容少了刚才的居高临下,反而多了几分饶有兴致的意味。只听帝阙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毕竟我也很欣赏他。”
将绝没有看见帝阙的表情,他也没有理会帝阙的话,此刻他正凝视着长生。长生仍在高台上拨弄着琴弦,有那么一瞬间将绝看到长生似乎微微皱起了眉,但是当他再次看去之时,长生依旧是最初那副优雅从容的模样。
“他的琴弦快断了。”帝阙瞥了一眼长生身前放着的那把琴,长生如今的位置正对着他,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每一根琴弦。
这琴弦应该是用玉石丝所制,玉石丝是中千世界特有的一种材料,它触感温润韧性极佳。若是以它为琴弦,哪怕是不懂音律之人都能奏出玉石碰撞之音,而玉石丝之名也正是因此而来。玉石丝还有一个奇异的特性,它不能在阳光下放置太久,否则便会骤然断开。
听闻曾经有人在乐器坊里买了一把玉石丝为弦的琴,那人对新买的琴爱不释手,便没有听坊内伙计的话将其放入琴盒之中。他直接抱着新琴想要就这么慢悠悠地走回家,结果走到一半琴弦却尽数崩裂了,那人只好回到乐器坊重新买了一把琴。
长生来自小千世界,似乎并不知晓这玉石丝的特性,所以才会在盛夏之时用这样的琴来演奏。如果不是刚才天色突然阴沉了下来,这把琴的琴弦怕是早已断开了。
然而即使现在天色暗淡暴雨将至,这琴弦也终将会崩裂。因为早在天色转暗之前,它已被放在了崖顶的高台之上。
第66章 在修真界落雷()
长生确实不知道这把琴的琴弦用了何种材料,更不知道那种材料的特性,但身为抚琴之人,他演奏时便渐渐感觉到这把琴真的被人动了手脚。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韧性极佳的琴弦却越绷越紧,长生有一种下一秒它就会骤然崩断的感觉。然而这场演奏已经开始,自然不可能中途停下,长生仍旧从容地勾弄着琴弦,只是他的眼中划过了一丝暗色。
他能猜到这琴是谁动的手脚,甚至于他根本不用猜,因为这摆明了出自薄清的手笔。他与薄清素有旧怨,这把琴又是薄清派人送来的,他还没傻到不去怀疑薄清而怀疑送琴来的火尚明。
长生原以为薄清是想用这琴试探他,事实证明他将薄清想得太简单了。薄清送琴不是为了试探他什么,而是为了阻止他在三千世界扬名。
既然他能想到借小千世界的百年盛典增加影响力,使得琼玉宗愈发看重自己,薄清当然也能想到这一点。薄清派人送他一把动了手脚的琴,就是想让今日这场合奏以失败告终。因为若是演奏之时他的琴弦却崩断了,世人便只会记得今日他演奏失败之事,而他昔日建立的声名也会在一朝之间消失殆尽。
如果当真变成了那样的局面,琼玉宗绝不会为了一个无名之辈而放弃一位即将突破元婴境的修士。只是长生想不通的是,薄清不可能不知道他修炼的是《繁音诀》,纵使他不用琴也能奏完曲子,薄清这么做又有何意义?
长生也没心思继续想下去,他漫不经心地勾起了薄唇,露出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他苍白的手指上缠绕着些许灵力,指尖勾弄琴弦的力度似乎也在慢慢加重。崖顶荒凉的琴曲声渐渐流露出了几分沉重之意,就像是暴风雨肆意降临前的短暂压抑。
“这小子……”将绝看着长生按在琴弦上的修长手指,他不禁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喟叹,而那懒懒散散的尾音都湮没在了曲声之中。
七根琴弦即将崩断,长生非但没有减缓拨弄琴弦的速度,反而愈发加快了指尖的动作。宛若狂风席卷般的琴声瞬间从高台处流溢而出,不消片刻就传遍了整个三千世界。长生额前的碎发微微滑落,漆黑的碎发半掩着他的桃花眼,也掩住了他此刻的危险眸光。
“嘣——”当曲声愈发迅疾之时,长生指尖猛地一挑,七根琴弦顿时尽数崩断。既然琴弦注定要断,与其不切实际地期望它晚些断开,还不如由他自己来决定琴弦何时将断。
今日是他长生亲手毁了这琴弦,而非是这琴弦毁了他。琴弦崩断的那一瞬间,长生便运转《繁音诀》模拟出了雷霆之声,他想借雷声掩盖住琴弦崩断的声响。接下来他打算用《繁音诀》奏完之后的曲子,虽然用功法奏曲比不上亲手抚琴的效果,但终究也不会相差太多。
“轰——”震耳的雷霆声在空中轰然炸响,恰好与那琴弦崩裂之声重合在一起,将其完完全全地掩盖过去。凝滞许久的沉闷气氛一朝之间也被这声惊雷给撕得粉碎,长生听到雷声后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他模拟雷声所投入的灵力并不多,这雷声却远比他预计的要响,听起来就像是两道雷声完完全全重合在一起那般。
众人察觉不到长生的疑惑,他们甚至没看清琴弦已断,如今他们都在注视着那道骤然落下的雷霆。只见那炫目的白色雷霆声势浩大地砸落在了高台之上,在世人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笼罩着稳坐高台的长生。
而当雷霆散去之后,长生却毫发无伤,高台上唯一变了的只有那把断了弦的琴。雷霆没有劈裂桌椅,也没有伤到长生,它仅仅是粉碎玉石丝后又化作了七根琴弦而已。
长生看着琴上那七根雷霆之弦,之前他预想好的计划在这琴弦下没了半点用处。长生看到琴弦之后毫不犹豫地抬手继续演奏着琴曲,纵使琴弦上雷霆缭绕,他的动作依旧从容自得。
长生并非是不纠结琴弦之事,只是如今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他慢悠悠地思考下去了,奏完这首曲子才是最重要的事。他暂时还不清楚是何人让他在雷霆下毫发无伤,那人又是为何使得雷霆化作琴弦,但他很清楚,那人的实力比他这个初入金丹境的人要强得多。
雷声褪去的那一瞬间,琴声便自然地接了上去,而长生的表情更是让人觉得这雷声本来就是曲子的一部分。众人压下心中的惊疑和震撼,他们的心神又被那暴风骤雨般的琴声所吸引,不知不觉地沉浸在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之中。
“是他……竟然是他……”右侧高台上的度秋凉低声呢喃了一句,他的声音中皆是不甘之意。世人不知道这曲子是为何人而奏,所以他们不在乎刚才那道惊雷,但度秋凉却没办法不在乎。
刚才那道雷霆不可能是自然劈落的,自然劈落的雷霆怎么可能会使人毫发无伤?又怎么可能会那般乖巧地化作琴弦?这一切分明是将绝所为,只有将绝才能轻而易举地掌控漫天雷霆。度秋凉抬起头再度环视着崖顶,然而无论他看多少遍,都找不到将绝的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将绝会为长生做到这一步?将绝可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铁石心肠,他的雷霆向来只与鲜血和灰尘为伴,那暴躁的雷霆又何曾如此温柔过?
长生没有听见度秋凉的低语,坐在他身前的帝阙却听得一清二楚。帝阙瞥了度秋凉一眼,他那狭长的凤眼中却没有半分波动。帝阙听完度秋凉之前那首满含崇拜的琴曲后,便知道度秋凉并非当初那个奏出醉酒之曲的人,也绝不是当初那个与他用灵卡聊天的人。
一个疯狂追逐将绝的家伙,根本奏不出那样孤傲的曲子,也说不出那样冷静的话来。但如果当初和他聊天的不是度秋凉,那个人又会是谁?会是如今在高台上抚琴的长生吗?毕竟长生的曲风和之前玉简中的曲子太像,长生亲手弄断琴弦的张狂性格也和那个在灵卡上留言的人太像。
想到此处,帝阙皱着眉凝视着眼前的长生,他的耳边还徘徊着那比雷霆还要狂暴几分的曲声。如今的琴曲一扫之前的沧桑悲凉,更像是从刀山血海中挣扎而出一般,琴声拂过之处仿佛皆会所向披靡。
帝阙知道长生在借这首曲子表达着什么。他先是描绘将绝如今孑然一身的苍凉,却又冷静地诉说着一个事实。那个事实就是:纵使国破家亡,只要长剑仍然在手,将绝就能跨过那白骨皑皑。
将绝自己若是不想死,那么谁也无法让他身死。这曲子之所以唤作《未亡》,无非就是在说——纵使我命将绝,我也仍旧未亡!
难怪将绝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