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兮,你小子想挨揍是吧!我警告你甩锅不要甩得那么快,修道院凶杀案一事我还没找你算账,难道这次婚礼劫持事件又是我的错了?”宋子熙气得挽起了袖子,冲慕云兮嚷道,“总有一天我会证明自己的清白,到时你可别为你今天说过的话辩护,或有后悔之举,那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
“哟……哟……”慕云兮啧啧了几声,“我不是早就把你从修道院凶杀案的嫌疑人名单中删除了吗?看你这着急的样子,难道是心虚了?”
“笨蛋!别吵了,救人要紧!你们两个都有错。”说罢,一同抬着冼承的邵嫣使劲敲打了一下宋子熙的额头。
无奈之下,宋子熙只好向慕云兮作了一个锁喉的手势,然后和邵嫣一起把冼承安置在飞船客舱的座位上,两人挥手面向窗外,和州长赵恺、军务大臣冼墨安和夫人、以及众多来送行的宾客、贵族告别。
林瑶昔和薛少陵紧随其后,回到了驾驶舱内。还未上飞船的仅剩江刃飞、慕云兮和柳玉涵三人,赵恺独自来到了慕云兮和柳玉涵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州长大人,你不必再为当初把我和玉涵软禁在你宅邸一事感到抱歉,要是我们及早听你所言,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慕云兮低下头叹息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救出你的女儿,保重!”
说完他和柳玉涵一同踏上了飞船,跟在两人身后的江刃飞用余光扫了一眼经过的冼墨安,侧过脸黯然一笑,关上了舱门。
伴随着再度响起的轰鸣声,飞船升向天际,整座城市在视线中逐渐缩小,最终犹如蚁穴一般隐藏在崇山峻岭之中,窗外群星点缀下夜空,散发出的幽静之息,感染着舱内身心疲惫的众人,使得他们不由得眼皮下塌。
为了让客舱内的众人打起精神,林瑶昔从驾驶舱中走了出来,给大家详细介绍这艘飞船。
天堑号是浪天冒险团第一艘,也是唯一的一艘旗舰,其名是为了纪念林瑶昔战死的父亲,由她的姑妈及其手下的团队独立研发而成,采用最新的双聚变反应炉技术,提供飞船巨大动力的同时还降低了环境污染。
驾驶舱内共有三座独立的控制台呈三角形分布,主控制台负责控制飞船速度、飞行高度、转向等驾驶功能,左控制台负责导航定位、雷达侦查、信号采集等功能,右控制台在战时负责操纵飞船的攻击和防御武器,分为底部为主力光束炮,左右侧翼中型口径舰炮,以及离子防护盾。
飞船最初设计的时候考虑到浪天冒险团的人员组成,除去科研和后勤人员,正式团员仅有四人,这四张客舱座位原本就是供他们休息所用,现在却要让给别人,最不情愿的要数宋子熙了。
平日负责驾驶飞船的是另外三位团员,他这位团长的主要任务就是指挥航行目的地,之后就是在舒适的座位上享受美好的旅行时光,不必担心有人打扰,然而这回的情况倒是有所不同。
从雷达侦测到的信号显示,山贼的飞船正在通往伽逻国的航线上。就算天堑号全速前进,追上对方也要等到明天早上,邵嫣和薛少陵必须留在驾驶舱内,耐心驾驶飞船以及密切监视山贼飞船的航行路线,未免突发情况,林瑶昔同样不能离开舰载武器控制台。
于是在林瑶昔重新返回驾驶舱后,宋子熙飞快抢到了最后一张座位,并朝依旧站着的慕云兮奸诈地笑了笑,指了指地上:“这是我的专属座位,你的专属座位在那。”
“宋子熙,你太不够意思了,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江刃飞在一旁劝和道:“慕兄,你就将就一下吧!”
“将就?你要我一个受伤之人将就他,天底下没有这种道理。”慕云兮转向后排座位的柳玉涵,直言道,“反倒是玉涵和我那么多年的交情,也不将就一下我,这太说不过去了。”
“臭不要脸!一个大男人不懂得怜香惜玉,就你能提出让一个姑娘睡地上这种无理要求,还好意思怪别人不懂待客之道。”不想柳玉涵却冷言相讥,一点也不给慕云兮面子。
他们答应过冼墨安要保护好冼承的安全,唯有他的座位慕云兮不敢碰,只好独自待在客舱的角落过了一夜,这仇他记下了,今后要找机会向宋子熙报复。
灼热的曜日之光从地平线上向周围扩散,整艘飞船都披上了这层自然赋予的金色薄衫,巨大的移动阴影投射在沙海之上,惊扰了远道而来的商队,他们勒紧缰绳控制住嘶鸣不止的骆驼,以手遮阳向着天空望去,手上指指点点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俚语。
飞船之上同样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在注视着下边的沙海之景,带着疑惑与愤怒,他使劲拍了拍额头,努力回忆昨天之事。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的未婚妻去哪了?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
一连几个问题脱口而出,让在卫生间洗脸的柳玉涵不得不出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道于他听:“就是那么回事!冼承公子,你必须和我们去救你的未婚妻,赵翠璎大小姐。”
冼承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父亲怎会做出如此轻率的决定?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跟母亲交代?”
慕云兮用凶狠的眼神瞪了一眼冼承,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少废话!反正你的父母都已经同意,再有怨言你就把座位让给老子!”
“凭什么让我一个贵族给庶民让座,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说话间,驾驶舱的舱门划开了,林瑶昔一脸凝重的神情向宋子熙道:“我们已经抵达伽逻国境内,朝血影谷的方向行驶。”
宋子熙起身下令道:“很好,让邵嫣驾驶天堑号全速前进,争取追上山贼的飞船。”
“让我把话说完,我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林瑶昔皱了皱眉头道,“前方侦测到剧烈的气流活动,可能是遇到了沙暴,必须降低飞船速度。”
“别怕!小小的沙尘暴奈何不了我们浪天冒险团。”宋子熙打了个响指,让林瑶昔就按自己的意思去转告邵嫣。
伴随着剧烈的晃动,众人意识到飞船进入了沙暴圈内,然而浪天冒险团团长的表情非常自信,内心坚信他们一定会度过难关。
第一百四十六章 献舞()
发源于嵌山山脉的芊水河由东南向西北淌过布楚尼沙漠东侧,仿佛在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划过的巨大伤痕,河流带走的巨量泥沙就如同渗出伤口的血迹,严重的水土流失在破坏土质层的同时,形成了一种带有血腥味沙质土壤,血影谷由此得名。
独特的峡谷环境阻挡了每年五月份在西北风作用下形成的沙尘暴,使得距离血影谷东南方不足二百公里的伽逻国王都得以不被风沙所吞噬,在它的西北分布着利亚大陆最大面积的流动沙丘带。
很多试图穿越血影谷的商队都不幸遇上了沙尘暴,极低的能见度令他们彻底迷失了方向,葬身于沙海之中。即便是依靠飞船运输货物,他们也不得不面对沙漠强盗——血影团,这个国家没有任何一部法律能够约束这帮强盗日渐猖獗的犯罪活动,他们不仅劫持外国商人,就连本国商人也不放过,并将所得的部分赃物上缴给国家,以求让获利颇丰的宣煌国王视而不见。
血影谷对于商旅们来说就是一条截断他们发财致富的死亡谷,然而在这里生活了数十年的沙漠强盗却找到了对抗沙尘暴的办法,层层相叠的房屋镶嵌在悬崖峭壁之上,远远望去就如同蜜蜂的巢穴,就连飞船升降台也和房屋一样就地取材建造。当飞船垂直降落时,谷底的指挥人员挥舞着旗帜,引导飞船停靠在指定地点上。
强盗们驾驶的飞船多以小型、轻型为主,飞船涂装与沙漠环境的颜色极为相近,便于隐蔽和伪装。加上血影谷谷底这道天然的防沙屏障,使得他们来去自如,不屑于外界的侵扰。
迈着轻快步伐的骜勇从刚刚降落的飞船上走出来,扯下沾满灰尘的手套在肩膀上拍了拍,检查了一下腿上被慕云兮砍过的伤痕,接着就对一人下达了命令:马上转告四弟骜义,就说自己有要事求见。
他舔了舔舌头,转向身后被两名手下捆绑着的赵翠璎,奸笑道:“快把赵小姐送到我的房间里,不得怠慢!”
不把赵翠璎关到牢房里的理由很简单,骜勇早已对这女人的美貌垂涎已久,这次一定要彻底占有她,要是被骜义发现了,两兄弟会为此争得头破血流。
骜义就在对面峭壁的聚义阁内,他还不知道骜勇已经返回了总舵,大哥已死的消息会让他倾尽全力向他们的敌人复仇。但是现在他主要做的事,就是接待眼前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其实这位贵客不是别人,正是一副商贾打扮的凌汶轩,为了不让人认出他是一名天耀教神父,还特意蓄了一个礼拜的胡子,专门模仿伽逻国王都商人们的言行举止,一切几近完美,但是他乌黑的头发却暴露了他的身份——隽龙人。
以往他们对待隽龙商人的做法无非两种,劫走负偶顽抗者的所有货物、钱财,直接杀掉;给予畏惧配合者生活所需的部分钱财,放归家乡。
凌汶轩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他不带任何钱财,冒着生命危险从王都赶来血影谷不过是为了想办法让国王陛下接见自己。
他深知伽逻国王室和血影团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骜氏兄弟中的老二骜贞就是当年嵌山政变的叛军首领,现在身居伽逻国当朝丞相;老大骜烈和老三骜勇活跃在赫格里拉,表面上是烧杀抢掠的山贼,实则通过经营军火贸易使国家强大;留守总舵的老四骜义继续干着老本行,替伽逻国王室搜刮民脂民膏。
盘踞在血影谷一带的沙漠强盗只是这个罪恶国度的帮凶,更可恨的是沾满人民鲜血的统治阶级,宣煌王是历代伽逻国王中最为懒惰怠政的一位,从嵌山政变后长达二十年不上朝过问国事,成日穷奢极侈,使得饿死的人不计其数,王都百里外曝露于野地的尸骨都无人收埋。
就算大量先进的军火兵器增强了伽逻国的军事实力,他仍然质疑朝廷是否有能力对抗洛贝仑帝国,以收复被占领多年的嵌山地区。王国军队腐化现象非常普遍,上至军官,下至兵士无一不整日花天酒地,挥金如土,就跟他们的国王一个尿性,这样的军队若能取胜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就在几天之前,国王陛下却下达了攻打嵌山地区的命令,天知道这位懒惰国王哪来的自信?虽然最终决策者实际上是丞相骜贞,但是必须亲自面见国王陛下,才能劝说他打消主意。
“这是我们伽逻国的内政,你一个外人无权干涉。”骜义下达了逐客令,显然对凌汶轩那一套说辞已经不耐烦了。
“我这是为了贵国的安危,请你务必让我见国王陛下一面。”凌汶轩小碎步凑到了骜义耳边,轻声道,“有传言称七神器之一的勇气之冠就隐藏在伽逻王宫内,若举国之兵倾巢而出,则宫中守卫力量必然空虚,给予贼人可乘之机。”
骜义一拍桌面,震怒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盗取我国至宝。”
“你无需知道,到时我和国王陛下相见自会与他当面说明。”
“接见国王陛下所需的信物我会给你,到时你把他交给丞相大人,他会为你引荐。”骜义放下酒樽,低声道,“我只能帮你到这儿,在此之前,你可有什么对策?”
凌汶轩微笑着点头致意,拍了两下手掌,顿时响起了优美欢快的音乐,三位舞姬从帘子后边轻步而出,飞袖似云,身姿如雨。
中央一女长长的银发犹如风中的波澜,一袭雪色衣袍衔接着宽广的袖口,一道妖治的艳红彩云花纹修饰着旋转舞动的裙摆,沉静幽邃的眼眸里毫无波动,微微扬起的嘴角勾勒出一道浅笑。
右侧一女两根淡白发簪嵌入卷曲的双马尾辫中,红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过腕的白手套包裹着挥洒舒放的手臂彰显高贵之息,睫毛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珠玉般的脸蛋流露出傲然之气。
左侧一女凌乱的黑色长发就像蝴蝶的翅膀,鹅黄色收腰振袖长裙如同一束盛开的金花,袅娜的腰肢弯出优美的弧度,既可爱又不失庄重,粉嫩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十字架坠,摇曳摆动的模样动人心扉。
在骜义眼中翻滚的波涛仿佛要把三位舞姬给淹没了,他贪婪地舔了舔食指,问道:“我印象中还未曾有过外族把本国舞蹈跳得那么好,两个隽龙女人,一个围族女人却做到了,敢问她们师从何人?”
“没什么好奇怪的,舞蹈可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天赋,仅一个礼拜,她们就能学会所有伽逻国舞蹈,只是……”凌汶轩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道,“没有演唱的歌曲,难保国王陛下会喜欢,据我所知贵国的经典名曲皆出自大文豪班仁桀所作的诗词,这人因嵌山政变而获罪,他那些诗词改编的曲目皆被视为禁曲,公然演唱者按律当斩。”
“这个你自己考虑吧,要是你的舞姬歌唱得好听,说不定陛下能赦免其罪。”眼见外边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骜义顿时收住了笑容,挥了挥手示意凌汶轩退下。
于是凌汶轩和三位舞姬向骜义行了个礼,转身离开聚义阁,恰好和走来的骜勇打了个照面,察觉对方一直盯着自己,他急忙加快了脚步。
待到了山崖的栈道上,见四周无人跟随,四人才松了一口气。
兰泠湘脱下白手套,提起拖地的鲜红裙摆,开始抱怨起来:“凌祸害!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什么屁话?知道本小姐为了学舞受了多少罪吗?手脚扭伤的医药费你打算怎么赔偿?”
凌汶轩挠了挠头,笑道:“你说个大概数目,到时赔你,只要别加上海港那单事的总额就成。”
瑰熏儿捋过十字架耳坠边的发丝,附和道:“为了阻止天兆教的阴谋,若是连这点苦都受不了,你干脆回宛阳继续当你的富家大小姐好了,还跟着我们干嘛。”
“那可不成,七神器探险队这名号是我取的,本小姐有义务监督你们完成圣女大人的任务。”兰泠湘绕到幽娜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团队不是有一名专业的吟游歌姬吗?有小娜在就不用担心。”
凌汶轩严肃地说道:“拜托!演唱禁曲可是死罪,我可不希望小娜以身犯险。”
幽娜挣脱了兰泠湘的手,来到栈道的栏杆前,静静聆听着微风吹拂银发的声音,良久道:“若是死我一人,能用歌声拯救这里受难的人们,我也心满意足了。”
大家未曾料到幽娜竟会是如此坚毅的回答,自从歧水龙宫事件过后,她已经成长了许多。
山崖栈道附近的守卫极少,但是在前方峭壁的拐弯处,凌汶轩还是发现了异常,那边的守卫竟然多了起来,出于好奇心的驱使,他让三位姑娘先行返回血影团为他们准备的临时居所,自己则来到了峭壁的另一面。
眼前不过是一间普通的房间,门外站着两名守卫,透过窗户凌汶轩清晰地见到床头坐着一位美丽的女人,他在赫格里拉见过这个当时蒙着面纱样貌与圣女大人极为相似的女人。
令人奇怪的是这女人怎么会出现在此?难道她是被血影团劫持到这里的吗?
为了解答心中的疑惑,凌汶轩决定问她一个问题,于是他仗着自己是血影团的贵客,支开了守卫。
“这位姑娘,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虽然那天在荷香亭你没发现我,但是我却注意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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