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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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门-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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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宁垂眼:“好,我这就跟你回京。” 

* * * 
一行人弃船取官道而回,到幽京已入夜。傅宁勒马对江澄观说:“江公公,现已夜深,皇上必已歇下,我明日再进宫请安。公公请回。” 
江澄观一怔:“傅将军,这次出宫拖延甚久,皇上势必心焦,还请将军。。。” 

傅宁想到这一入宫,生死难测,和父母妻儿又不知何时能见,哪肯放过这个机会,抬手打断他的话:“公公,我甚感不适,见了皇上,只怕皇上生气,请公公宽宏则个。” 

见他此意甚决,江澄观无奈,只得同意,先行回宫。 

傅父傅母早已睡下,听得儿子媳妇回来,欢喜不胜,着衣出来相见。傅宁吩咐王保儿将带回来的东西分发给下人,自己则将选购回来的礼物亲手呈上给两老。 

王保儿将东西按资历辈份一项项分发下去,却不见自已的侄儿王宗保,极是恼怒,这兔崽子,越来越不象话!这么晚也不回来,到哪钻沙去了!又担心他年少惹事,暗中派人四处找寻。 

傅宁怕两老走了困,略坐了会便服侍两老就寝,又去看视了搬到两老隔房的傅安,这才回房。 

劳累了一天,周若梅困倦不已,懒懒地放下长发,在镜旁御妆。傅宁近前,掬起妻子的长发,轻轻一吻,赞道:“发长垂地,光可鉴人。梅梅,你这头秀发可真美!” 

周若梅回眸一笑,眉眼盈盈:“相公的发比我更好呢!” 

傅宁亲了她一口,笑道:“哪比得上我的心肝宝贝儿!”烛光下见妻子眉如笼烟,嘴若樱桃,登时意动,拿了台上的眉笔,笑道:“梅梅你的眉淡了些,来,相公为你画上。” 

周若梅又好气又好笑:“相公胡闹!都晚上了!还画眉?” 

傅宁轻笑:“为什么不行?我就喜欢!” 

周若梅见他执意,便依了他,闭眼由得傅宁轻轻将眉画上,心中甜丝丝的。 

傅宁画了一边,捧了妻子的脸细细端详,笑道:“梅梅,相公这样一画,你觉得如何?”轻轻推转妻子的头对正铜镜。 

周若梅对镜细观,笑道:“相公。。。” 

话没说完,门碰地一声被推开,两人愕然转头。一见来人,傅宁失声说:“皇上?!”画笔无力地从指间滑落。 

烛火被风一吹,不住闪炼,映得那少年的脸阴睛不定。他跨前一步,停下,只是将眼光锁定傅宁,嘴角抿得死紧,没有说话。 

傅宁微遮住妻子,拉下妻子一齐跪倒:“皇上万岁万万岁!” 

日昭只是冷冷站着。 

傅宁轻轻在妻子耳边说:“你先出去。” 

周若梅自听说来人是皇上就呆了,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口唇颤抖着,却不肯离开。 

傅宁暗推妻子,轻责:“梅梅!” 

周若梅惶切地看了丈夫一眼,踉跄出去了。 

江澄观蹑步上前,轻轻把门关上。嘴朝外努了努,随行的十八个侍卫躬身散开。 

日昭就那样看着傅宁,慢慢走近,在梳妆台坐下,轻轻托起傅宁的下巴,眼仍不离傅宁左右,手却慢慢移到台上,摸到放在台上的那盒胭脂,拿了过来,打开,挑了一角,轻轻抹在傅宁的唇上。 



《千重门》24…25 
作者:阿拉蕾蕾 发表时间: 2003/05/23 23:12 点击:4892次 修改  精华  删除  置顶  来源   转移   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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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宗保瑟缩一下,醒过来。四周漆黑一片,不清楚什么时辰。他把身上柔软的女体推开,摸索着点了蜡烛,拾起衣服穿上。见碧玉仍倦睡如死,就没有叫醒她,只是将她身上的被子盖严了些,蹑手蹑脚走到门旁,按了一下开关,偷偷出去。 
外面是傅宁的书房。他悄悄打开房门,冷风灌了进来,他浑身一个抖索,缩手缩脑地踮步出去。外面漆黑一团,死寂一片。他沿着房外走廊快步疾走,盼着叔叔王保儿仍没有发现他深夜不归。王保儿已警告他多次,若他再这样胡混,出了事,谁也救不了他。只是他前些日子才勾搭上周若梅房里的碧玉,正是情浓正热的时候,如何舍得?且住在素心阁里的几个大丫头,如翡翠、明珠等都随着小主子搬到老夫人住的松涛院去,偌大个素心阁,只留下碧玉一人看守,更是全无忌惮,今天午间两人又偷偷窜进傅宁书房里的暗间欢好,直到方才。 

天冷风大,又恃着素心阁里无人,王宗保放胆绕着曲曲折折的回廊往外走。这宅子原是前朝权相马应龙的居所,后来马应龙败了事,又传言宅中闹鬼,便荒置下来,直到日昭赐给傅宁。此时一人走在黑暗中,想起闹鬼之说,王宗保心里不由地有点毛毛的,再加上当初造建者不知出于何故,将素心阁走道建得幽深窄长,兜兜转转的,给人的感觉就是不断地兜圈子,更是激发了王宗保的诸般想象,浑生生地打了个寒噤,步伐越跨越快,恨不得早早回到自己的房里去。 

细微的呻吟声传来。 

王宗保疑惑地停步,竖耳细听,似乎是从老爷房里传出的,只是老爷和夫人远游未归。。。他全身寒毛竖起,是谁?出现在这般深夜,不会是鬼魅吧?一霎间,以前听来的种种传闻涌上心头:某某深夜,老李听到园里传来低低的女子啜泣声,闻声寻去,却怎也找不着;明明巡夜时已检视了无人,可是无意间一转头,却看见身影一闪而过。。。他浑身一个抖颤,转头狂跑,但跑了几步又停下,悄悄摸回去。他终是年少心性,好奇心极盛,遇上诡谲的事忍不住要一探究竟。 

强自压抑的呻吟声,夹杂着浑浊的喘息声和肉体撞击声不绝传来,王宗保不禁咽了咽口水,他是此道中人,自是清楚,这是欢好时发出的声音,只是隐隐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也没深思,悄悄地摸到窗下。 

饱含情欲,很陌生很年轻的男声压抑不住的激奋:“啊~~~~叫相公!叫!” 

没有人回应。那男人似乎是动怒了,动作越发地激烈。低低的闷哼声传来,掩饰不住的痛楚,熟悉的男声似断似续地说:“皇。。。皇上。。。” 

“皇上”两字一入耳,王宗保脑中嗡的一声,脚一软,跪坐在地。原来皇上与傅将军?他浑身不由自主地簌簌发抖,知道自己无意中知道了绝对不应该知道的秘密。挣扎着想站起,但两脚如棉絮,软软地无处着力,只有慌乱地手脚并用,爬出素心院。在翠密的花树从中定了会神,扶着枝干站起,跌跌撞撞地奔向自己院子,才走几步,前面低低地有人喝问:“谁?” 

他一惊,惶怕地透过叶隙看去,月亮门前陌生的几人站在那里,听得响动正警觉地扫向他这边。他全身僵硬,心中急道“快躲快躲”,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僵在那里。“喵”地一声,周若梅心爱的那只虎斑大猫从黑暗中跳出,纵得几纵,不知去向。那些人神色才松下来,笑道:“原来是只猫。” 

王宗保心一松,瘫靠在树上,这才发现全身皆是冷汗。小心地一步步挪出这地方,摸向素心阁后门。这次小心了些,隐在树从中偷望,不出所料,门前也是有人看守。他咬牙离开,潜到院里最浓密靠墙的树荫下,倾耳细听,静谧的黑暗中传来清晰的刷刷声,竟是有人在墙外巡逻。他手足冰冷,最后的侥幸之心也去了,怎么办,他要怎样出去?若是被人发现。。。他心中一寒,细想了会,决定回到书房的暗门中去,躲过今晚再说。 

主意一定,王宗保偷偷地往书房潜去。走到书房西北的假山处,轻轻的喝止声传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王宗保大惊,连退几步,抬眼看去,一窈窕身影从假山旁的灌木从现了出来,面对他,黑暗中却不知是谁。他正惊惧着,那人再次喝问:“宗保,你在这里干什么?”虽带有责备之意,声音仍是说不出的圆润温柔。他倒退一步,迟疑地问:“夫人?”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正是周若梅。黑夜中看不清她神情,她轻声问:“宗保,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个时分这个地方见到怎也不应该见到的人,王宗保全身冷汗顺着身子往下淌,强笑:“夫人,你。。。你回来了?”周若梅凝目看他一会儿,轻轻说:“你跟我来。” 

他心中打鼓,忐忑地跟在周若梅身后。周若梅走到假山旁,不知怎样一按,假山一角滑开,出现一个小门,他愕然止步,嗫嚅地说:“夫人。。。。” 

周若梅回头望了他一眼,柔和却坚定地说:“跟我来。” 

一想到刚才发现的事情,王宗保身子不禁一抖,不知道夫人知不知道。。。他快速瞟了周若梅一眼。一向敬畏的老爷居然是皇上男宠,一向温柔的夫人居然深夜出现在这里,无处不透出诡异,这府中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他硬生生打了个寒噤,不敢再想下去。心中安慰自己,夫人一向和顺,对他也甚是宠爱,怎也比落到外面那些人手里好。但不论怎样说服自己,心中还是忍不住七上八下。 

顺着狭窄的石阶下去,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石室,一桌一椅一个小小的书架。周若梅在椅中坐下,问:“你今晚。。。”说到这里,她看向王宗保,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定定地扫视着他。 

她眼光如往的镇定柔和,王宗保却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压力迫来,枉是平日千伶百俐的,现在脑中也是一团浆糊,慌乱地说:“我我我。。。” 

周若梅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指了指桌上的茶壶,柔声说:“喝几口再说吧。” 

王宗保拿起杯,趁着喝茶的机会,脑中迅速转动,寻量着如何措辞。终于放下茶壶,垂手说:“今天中午我过来帮老爷打扫书房,打了个盹,居然就睡死了。醒来时怕王总管发现,忙要赶回去,却发现门外有人守着,很是面生,我不敢从那里出,又内急,便想找个地方。。。”他禁声,双手卡住喉咙,口中嗬嗬作声,鲜血不住从口中淌下,慢慢软倒在地。双目仍死盯着周若梅,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周若梅坐在椅上,看着他死不瞑目的双眼,没半分惊怕,语音仍是万分温柔:“你提到王保儿,又有什么用?我家相公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我怎会给你机会,让你这饶舌小人辱及他名声?”'墨' 








25 



傅宁自回京一直行踪不定,她又产后体弱,两人一直没同床欢好,此事她原也不知。但年初傅宁从宫中回来,再次卧床不起。她忧心不已,硬撑着身子帮发高烧病得晕沉的傅宁擦身,无意中发现丈夫身上那惨不忍睹的伤痕,顿时呆了,也不敢声张,只私下处处留心。傅宁对此虽十分的谨慎小心,但她是傅宁的枕边人,傅宁纵百般遮掩,又怎瞒得过她?他那么骄傲的人,能让他如此忍辱求和,身份自是非常人,联想起去年家中之祸,漫天风波就那么轻轻放下,傅宁也不引罪,只黜入宫中做侍卫,一个月三停里二停都不回来,偶尔回一次也是神色匆匆。那时她已十分之怀疑,今晚皇上亲临,一见皇上神色和丈夫举止,心中更是明明白白。但丈夫不希望她知,她虽然心千般痛,万般疼,也只能不知。只是。。。。。。只是每次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日子一分一秒都是煎熬,那么怕他伤了、痛了、苦了、累了!傅郎傅郎!委屈你了!她闭眼,眼泪如水滑下,轻轻说:“傅郎傅郎!请你记得,不论如何,请为我们活着。” 
翌日日昭一早就起来,傅宁挣扎着要送他,日昭制止:“你还是躺着,今晚才回宫。”他昨晚尽兴,今天心情大好,之前种种的嫉愤怨恨已风消云散,更不忍追责傅宁,依旧穿回那套侍卫服,满意地推门出去,和江澄观等一行人悄悄从后门走了。 

傅宁疲惫至极,沾枕再睡。也不知过了多久,蓦然醒来。见妻子坐在床边无比爱恋地看着自己,眼中水波转动,眼圈红红的,竟是哭过的样子。心一惊,坐起身问:“梅梅,怎么啦?” 

周若梅醒过神来,担忧地看着他,怯怯地问:“相公,昨晚皇上亲临,不会有事吧?” 
傅宁心一震,见妻子露出惶恐之色,轻轻拍着她的手说:“没事,只是找我询问些事,宫中说话不便,就亲临家中了,不用担心。” 

周若梅露出如释重负之色,开颜一笑,说:“昨晚江公公将素心阁搜索一遍,又派人守了,你在里面又一直不出来,我都不知多挂心,吓死我了。” 

傅宁见妻子灿烂的笑靥,心中没来由的一酸,伸手将妻子拥入怀里,轻轻说:“傻东西!有我在,怎也要护着你们的。” 

周若梅投身入他怀中,眼泪啪啪地往下掉。傅宁慌了神,忙帮妻子拭泪,急道:“梅梅,又怎么啦?”周若梅连连摇头,哽咽着说:“没什么。”眼光无意中落在他手上,不知为何顿了顿。傅宁极是敏感,马上随之看去,见滑出袖的手臂露出一大块的淤青,上面深深的几个小伤口,仍留血痕,却是昨晚日昭情动时狠狠在他手上咬了一口留下的痕迹。幸好过了一晚,齿痕不是那么显,忙掩了下去,心中急跳,强笑说:“昨天不小心蹭了下,不过没事,小伤而已。” 

周若梅点了点头,柔声说:“相公,以后可要多加小心。”和顺地站起,笑着说:“相公饿了不?我去为相公做几个小菜。”悄步出去。 

傅宁见妻子没有怀疑,一颗紧绷的心才放下来。无力地倒在床上,轻轻对自己说,不用怕,她不知道,幸好她不知道。 

* * * 
晚上,傅宁回到炅宁宫,日昭早在那里等着。见了他,矜持地点点头,指了指一旁的箱子,说:“朕祭天回来带给你的。” 

傅宁一怔,迟疑地打开一看,却是整整的一箱衣服,各式各样料子,全是黑色,外套中衣亵衣都有。看此,傅宁面目扭曲,这小子,送衣服给他干什么?偷偷瞄了日昭一眼,见他紧盯着自己,面上淡淡的,眼中却射出期待的光芒。咬牙暗操了日昭十次八次,却露出意外惊喜之色,恭敬地说:“微臣谢皇上恩赐!” 

日昭见他欢喜,十分高兴,亲自下座挑了件斜领宽袖的丝衣给他:“换上这件看看!” 

傅宁呆着脸接过日昭手里的丝衣,不确定地问:“现在?” 

日昭颔首。 

傅宁见日昭神情兴奋的紧盯着他,混没有避开的意思,想转身,又觉得着迹,只着僵着身子慢慢将衣服除下,套上那件丝衣。 

日昭一旁看着傅宁低头将自己挑的衣服换上,动作僵硬,面上微红,顺贴的丝衣随之慢慢裹上那仍带着昨夜欢爱痕迹的修长身躯,那不甘不愿的样子在灯下竟然觉得说不出的妩媚可爱。心中大动,血脉沸腾地扑过去。 

傅宁不敢躲闪,任日昭抱住,俯视着他,神情古怪。日昭正要吻他,嘴上一咸,他疑惑地一拭,看着手上鲜红的血迹,慢慢看向傅宁。傅宁很端庄很正经地说:“皇上,你流鼻血了。” 

* * * 
江澄观悄步上前,将空了的奶子续上。今天皇上也不知怎么了,才一个上午就喝了两壶奶子,真是从来没有的事。且神情恍惚,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想着想着不知为何脸上就红了,猛喝奶子。他心里正嘀咕着,冷不妨日昭喊他:“澄观!” 

他一惊,急步上前,低腰恭声说:“奴才在。” 

日昭叫住他,却不说话,在殿中踱了几个圈子,咳了下才说:“傅将军一般什么时候沐浴?” 

江澄观偷眼看他,为难的说:“傅将军沐浴一般不定时,天气热就早些,平时大都是晚饭后。” 

日昭颔首,踱了几步,转身负手说:“知道了。” 

傅宁跨进这间暖湿的、弥漫着丝丝白雾的屋子,对身后的小顺子摆摆手。小顺子欠身后移,关门退出。 

小顺子离开,屋中只剩下傅宁一人,他不再客气,大步向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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