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袁绍觉得现在好像陷入了死局之中,想要破局,根本就不知道怎样,但随着刘澜主动让出青州之后,他发现机会来了,因为当时在攻打兖州还是青州确实难以抉择,而现在好了,没有什么可以犹豫的了,就只有一个选择摆在面前,他还有什么好不爽快答应的。
但是他知道,没那么容易,就在这时,侍卫在门口禀报,道:“启禀大将军,逄纪、许攸有急事求见。”
袁绍眉头微微一皱,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两人来的目的,其实早在徐州派使节来与南阳系暗中联络之时他就已经完全掌握了他们的动态,而这一切完全是因为上次出乎意料的刘澜让出青州一事。
不过这件事到现在也没有查出一个头绪,所以在这次刘澜再次派人来找他们时,袁绍反而没了办法,毕竟让出青州这件事,多少有了一些交情,而且人家是来谈冀州毁盟一事。
但真正让他有些失望的却是,他俩还真敢来找自己,替刘澜卖命,但袁绍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接见了他们。
如果二人当真是要给刘澜说话,那袁绍肯定是要敷衍,如果二人能分得清形式,那么袁绍很乐意听一听二人有什么高论。
片刻,逄纪、许攸二人走进了袁绍的书房,进门之后便拱手作揖施礼,道:“卑职参见大将军。”
“都坐吧。”袁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等着二人表现。
而二人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袁绍的不同寻常,落座之后,袁绍以率先问道:“我以为你二人会早来见我,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天才来,是不是徐州的使者等不及了,你二人拖不下去了,过来了。”
“确实如此。”两人好像完全没有回避这样的问题,其实从袁绍直接点出的那一刻,两人心中还是多少有些吃惊的,不过很快聪明的许攸便反应了过来,毕竟和袁绍发小,对他的一些脾性还是很了解的,这个时候袁绍说这话,要么就是拿话搪塞他们,让他二人无法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而另一个可能,则是袁绍直接点出来,就是给他二人一个台阶下,让二人明白现在的局面,这件事继续对徐州来人装傻充愣,搪塞过去就是了。
而许攸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这事都不能否认,不然那必然会被袁绍怀疑,到时候麻烦只会更大,但说别的事情,又岂是是心虚的表现,那么同样会让袁绍不再信任他们,所以这个时候只能如实承认。
“卑职实在是拖不下去了,没有办法,只能来面见这个做个样子,还请主公恕罪。”
“难为你们了。”
二人的回答很是让袁绍满意,啪啪拍起了手掌,立时便有家仆搬来了酒菜:“那今日就在我这里多待些时间吧。”
“多谢大将军。”
喝酒闲谈的过程中,出乎意料的是,两人完全没有谈任何关于徐州来人的事情,而这样的情况反倒是让袁绍渐渐把话题转到了徐州,这也难怪,进不进攻徐州是一回事,可了解徐州的情况是另外一回事,可以说现在的袁绍,比任何人都迫切想要了解徐州的局势。
徐州对于我们进攻东莱的反应哼强烈,但最重要的还是害怕我们的主力陈兵边境,现在的徐州,大军都已经布置妥当,防守曹袁联军,看起来信誓旦旦的,但是对于我军的存在,则有些忌惮,毕竟如果我军一旦加入战局,将彻底左右徐州之战的战局,所以他们希望我方能够遵守约定,不攻打同时也不派兵援助。”
袁绍点了点头,有些事他不可能对他们说,毕竟牵涉到机密,很难跟他二人直接说出来,但有一点袁绍已经掌握,那就是徐州之战应该会如他的预料一样发展,现在只要颜良能够按照他们的计划执行,那么最终得兖州徐州完全是有机会的。
袁绍笑了笑,抚须道:“你们回去之后,告诉徐州来人就说我们会按照约定的要求来做的,我袁绍是讲信用之人,至于东莱则是意外,因为颜良没有搞清楚具体情况,认为东莱也在你们征西将军割让青州的范围之内,所以在你们据不让出东莱之后,才会出兵,这件事,让刘澜多多包涵。”
“卑职知晓了。”许攸虽然如此说,可是心中还是有些不太甘心,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但不知主公是否真的打算攻打徐州?”
其实打不打徐州对于他真的太过重要了,如果说是之前,他们在长公子那边的话,那么徐州当然是要打,必须要打,可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所以攻打徐州就不是他们的政策,反而是攻打曹操才是他们现在最正确的主张。
所以他必须要知晓主公的真实意图,但他这话一问出口,袁绍的脸色便为之一沉,直接挂脸了,冷声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你门难道没有听懂吗?”
许攸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了,甚至还被逄纪投来了胡来的冷眼,可话已经说到这一步,许攸想说什么来弥补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袁绍站起身,寒声说道:“我现在再说一遍,你门只需要回去让徐州来人告诉刘澜,就说我会遵守约定,不会出兵徐州,更不会派兵支援曹操,其他的事情,不要问,也不要打听!”
“卑职记住了。”
“下去吧。”袁绍摆摆手,已经不想再看到二人了,两人灰溜溜的离开了,本来有顿好酒可以喝,现在好了,都被许攸这蠢货破坏了,他甩着衣袖看也不看许攸一眼,直接转身就走了,留下许攸一个人,又气又恼。
二人告辞之前,袁绍便已经闭目不语,一直揉着太阳穴,打探消息已经到他这里了,你要说他们是真的关心徐州之战,他可不信,这完全就是为了某种原因,至于是什么,他当然知道,他并不反感,可是他问的太愚蠢了。
“去请沮授。”突然袁绍对外大喊一声,道。
“诺。“屋外侍卫忙回应一声,听出了袁绍口气不佳,可不敢进去自讨没趣,直接就去找沮授,好在沮授正在将军府办公,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他,不多时,沮授便被他带到了书房沮授快步走进了书房,道:“主公找我?”
很多事情,来的鲁肃,他已经从侍卫口中得知了,可是他却有些意外那二人到底说了什么让主公动怒,毕竟一切都已经计划妥当,正有条不絮的进行着,应该不会让主公那么生气啊。
他有些不懂,更不清楚,甚至有些害怕是不是两人进了谗言,让主公对自己的决策动了怒,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不是秋后算账这么简单了,很可能是要临时改变计划,而这可是沮授无法容忍的。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徐州之战(42)()
沮授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这事可是有前车之鉴的,当年的田丰何尝不是被袁绍信任,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不用多说,而现在他说白了就是第二个田丰,虽然看着袁绍对他非常信任,可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就会落了田丰的后尘。
伴君如伴虎,这样的事情发生,一点都不奇怪,所以他每日里都会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这种战战兢兢的日子他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假如真有那么一天,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学田丰,但是他想自己一定会有一个爆发。
将这些年积郁的一切全都爆发出来。
虽然看起来这些年沮授是整个冀州最风光无二的那个人,袁绍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可过过的并不好,相反还很压抑,有些时候他甚至很羡慕许攸,这个人也许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也许他贪吝成性,可是他过的却很舒坦,他做什么事情,只为自己去考虑,不去在意任何人的看法,更不会去管孰为忠,孰为奸。
因为他没有什么可以在意的,所以做任何事情,他更多的会忠于本心而不是谄媚迎合,不像他,说的自私一点,就是无时无刻都在提防着别人,毕竟要保住现在这个座次,而审配郭图逄纪之流,因为希望就在眼前,必然各种下绊,千方百计想着把他拉下来,好自己坐上他这个位置,反观许攸,上不来下不去,无欲无求,最是自在,这一点有点像他当年的情况,田丰在位,风光无限,他无欲无求,轻松自在。
不得不说,人有的时候,就少了那么一分冲劲,患得患失,反而一事无成。
正在他心中各种盘算的时候,袁绍微微笑着说:“刚才逄纪许攸来找我了”
“为徐州之事?”袁绍微笑着让沮授打消了所有顾虑,这可不是要兴师问罪的反应,如果袁绍真要兴师问罪的话,那现在等他的可就是两排侍卫了。
“正是”袁绍叹了口气,道:“他甚至还在探我的口风,询问是否要攻打徐州。”
沮授迟疑片刻,问:“主公告诉他进攻徐州了吗?”
袁绍摇摇头,道:“没有,我直接斥退他们了。”
“这事属于绝密,但刘澜甚至是曹操也不是看不出我们的意图,但是他们既然要‘明知故问’,那我们自然只能顾左言他,而且我们和徐州的约定只是说我们不会主动进攻刘澜,可在这件事情上完全是可以变通的,比如我们攻打的是曹操,那么我们占的琅琊就是从曹操手中得来,这并不违背我们与刘澜的约定。”
袁绍意味深长地笑道,他就喜欢沮授玩文字游戏把这两大头号大敌都算计其中,说实话这两人都够可恨的,灭了谁都解气,没有先后,至于刘澜让出青州,虽然有其原因,但说实话确实有些让袁绍放弃旧怨,不计前嫌了,毕竟这是最最现实的好处和利益,而曹操那里,除了付出就没有回报,甚至原本他控制的兖州变成了曹操。
这种行为,再加上曹操迎献帝后一系列的动作让他不可能继续放任曹操壮大下去,现在有多少人反对他打曹操,这里面的原因他不想直接说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所以他选择了这么一个能够顾全所有人的选择。
打曹操兼打徐州,大家不是一直争论刘澜和曹操嘛,现在他一起打了,这样谁也别有怨言。
这时沮授捋须笑了起来,道:“主公,其实现在也不必太过多虑,毕竟刘澜派人此行必然是空手而归,反倒是我们可以从中知道刘澜很在意我们的态度,不然的话他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派人过来,这样一来,反倒是刘澜弄巧成拙了,因为我们可以从中知道,刘澜十分害怕我们出兵,甚至是不愿与我们交战,那么我们就更该坚持我们的计划,从中大捞好处。
“哈哈,其实我之所以把你叫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其实我一直在考虑此事,毕竟曹操和刘澜从前关系不错,甚至连我也是在曹操的引荐下与刘澜相识,所以我一直顾虑打刘澜还是打曹操就是这个原因。”
“主公是怕两人……”
“对。”袁绍点了点头,道:“你要知道,如果我现在打曹操的话,那么被逼急了的曹操势必会千万百计与刘澜联合,到时候攻打他们的联盟,我们胜算不大,所以当初主公执意攻打曹操失,卑职才会建议缓缓图之。但攻打刘澜就不同了,曹操不会与刘澜联合,甚至我们还能拉上曹操一同攻打,在这样的局面之下,其实该是很好做出选择的。”
“确是如此,但可惜刘澜还真的是懂得取舍,如果不是他主动放弃了青州,只怕现在我们早就同曹操一同进攻刘澜了。”
“其实我一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你会那么力主进攻曹操而不是刘澜呢?”
沮授一怔,这个问题实在有点突然了,让他愣了一下子,如果说是难以回答到不至于,反而是不知该如何让袁绍理解他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私心,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道:“在冀州不管上下对刘澜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卑职也明白,也完全同意他们的主张,并没有进行过任何反对。”
“这话,你说的就违心了吧?”袁绍用着别样的眼光看着他,这话要是别人说,也就过去了,可沮授说出来,他就得仔细和他掰扯掰扯了。
沮授笑道:“这话卑职可不敢苟同,对于攻打青州,卑职可是一直力主,至于在夺下打青州之后是继续攻打徐州刘澜还是兖州曹操,卑职却是与郭图等人有些许不同,所以卑职方才那番话可没有半句违心之言。”
袁绍也笑了起来,道:“那按照你的意思,却是我钻牛角尖了,不过你说的也对,从一开始你的意思就是如此,这我是知道的,而且你要比更多人对曹操有一个更清醒的认识,不过武将和郭图这些人,前者是与刘澜血海深仇,后者是出于各种目的甚至还有一部分人是眦睚必报的人,所以他们当然会极力力主攻打徐州,可你不一样,你能从大局考虑,这一点是我始终信任你的原因,可以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你的建议很关键。”
“卑职不敢。”沮授吓了一大跳,这话要是别人说,那他自然会当做一种夸奖,可若是从袁绍口中说出来,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乃是诛心之语,你受了那么就意味着冀州能有今天都是你自己的功劳,这和当年袁绍对付麴义是一个道理,只不过麴义那个时候确实是有些居功自傲了,认为袁绍离不开他,可现实的情况确实,你越让上位者觉得离不开你,你无比重要,那么你离麴义的结局也就不远了。
沮授能走到今天,自然有他的原因,就像他自己所说,每日如履薄冰也好,又或者是总结了田丰和麴义的经验也罢,他懂得完事从袁绍的角度去考虑,但其实就算如此,还是会出现一些分歧,都是他自己在妥协,和田丰一模一样,如果真有一天,他再也无法忍受袁绍的刚愎自用,他会学田丰。
就像现在,看起来他和袁绍没有任何的分歧,在进攻曹操这件事上保持着高度的默契,可别忘了,这只是攻打曹操有着默契,但如何攻打分歧却太大了,袁绍现在自持着实力最强,恨不得一下子就把曹操剿灭,夺取兖州,可他却明白,没那么简单,现在的曹操已经羽翼丰满,很难轻易剿灭。
这话说出来,也许很多人不信,但是这是沮授的判断,很多人只是从军事角度来考量,但是他不同,他是将双方全方位进行对比之后做出的判断。
在两军差距极为悬殊的前提之下,速战速决,反而是曹操最希望的结果,而并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他们最好的选择,莫过于拖着打,以曹操现在物资极具短缺的背景之下,徐徐图之,一直消耗着他将其耗死,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就好比攻城,十则围之,五则攻之,道理完全和攻打曹操一样,是把他们围到粮绝来投效,还是不计伤亡代价去攻打实力相差悬殊的敌人,道理再明显不过,但可惜袁绍太着急了,所以他现在做的就是要尽可能在与曹操交战之前,潜移默化的去改变袁绍。
“哈哈。“袁绍笑了起来,沮授的解释很让他满意,甚至确实也就是如此,从最初他给自己的建议就是用两到三年的夺回河间,再用三到五年夺下幽州,然后他一直都在强调辽东和青州,而这两处都是刘澜掌握着,所以沮授说他一直力主攻打刘澜还真是实话,只不过是攻下青州之后,在继续刘澜还是曹操时出现了分歧,或者说他从力主进攻刘澜变成了力主攻打兖州。
而且他一直在强调的一点是,地域和人不一样,就好像他在规划之时,是在都是以地域为主,而虚化人物,但是很多人在看到这些地域时,首先想到的却是统治者,但却忽略了,地域远比对手更重要。
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远交